50 傷別
君亦休還未說話,蕭潇卻似不在意地說道:“這裏以後可不是叫曉月閣了,昨兒姐姐住了進來,已經更了名,從此以後就叫沉香榭。”
春盈酸溜溜地說道:“嗯,你們是不一樣,進了門,竟然也能自己改名兒!姐姐哪天有空,不如給我那桃枝閣也改改?!”
君亦休笑道:“我哪有這個本事?這名字是蕭妹妹取的。”
花紅好看着自己的指甲,媚笑道:“不就是個名字嘛,值得這樣興師動衆?哪天我高興了,管我那兒叫胭脂樓,又有什麽關系?”
春盈冷笑道:“是沒什麽關系,誰不知道胭脂樓是姐姐的娘家!”
花紅好哈哈笑道:“春妹妹倒是記得清楚,既然這樣,我明兒就把我那地兒的名兒改了,請你來做客!”
春盈一張臉突然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氣也沒說出什麽話來。計嫱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這是何苦來呢?何必跟她鬥嘴!有精神養好自己的身子,哪天王爺來了好好伺候才是正事。”
春盈收了臉色,突然有些苦澀。君亦休心中微沉,進了這王府的女人,每天除了能巴望着得到王爺的寵愛,還能做什麽?她擡頭去看蕭潇,見她也正在瞧她,不由得笑了笑。
幾個女人坐了坐,就起身告辭了。她們心裏也清楚,王爺昨夜并未歇在沉香榭,也沒有去竹蘭苑,大多暗中舒了一口氣。她們雖然奇怪,君亦休相貌平平,表面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出色之處,為何會進了王府,但見她性子平和,而王爺對這個君亦休,也不是十分上心,就愈發地松了口氣。反倒是那個蕭潇,軟硬不吃的樣子,更難對付。
沉香榭的牌子很快就做好了,送到君亦休的院子的時候,管周見君亦休正在休息,也沒有驚動她,只吩咐人将牌匾挂好,便自去了。一連幾日,君亦休除了自家院子裏的幾個人,就沒再過其他的人。鳳九天似乎只進了霁深園一次,歇在蕭潇的竹蘭苑。自君亦休進了王府,就沒見過鳳九天的面兒,其他的幾個侍妾便更加不把她當一回事了。
燕兒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小姐進了王府,可是這府裏卻當沒她這號人似的,這可怎麽了得?她幾次試探,君亦休總是笑笑說:“這樣不好嗎?多清靜,少了是非。”
燕兒嘆氣道:“我的好小姐!好歹也是嫁了人,哪有這樣不在意自己的夫君冷落自己的?自打我們進這個門,就沒見過正主兒,哪裏象話?!我聽說那個蕭夫人,可是風風光光嫁進來的,洞房花燭夜,新婦禮數,可是一樣沒缺,再瞧瞧我們……”
君亦休打斷道:“燕兒!如果我要計較這些,又何必嫁來王府?他肯讓我進府,就等于答應了放過君家,已經是萬幸。”
燕兒驚道:“是啊,小姐,不知道老爺怎麽樣了?我還是找個人回君家去問問吧。”
君亦休沉思道:“也好,這麽久了,也該有消息了。”
主仆二人正在商量,忽然來了傳話,說是君家來了人,在前廳等着見她。君亦休心中一喜,連忙帶燕兒到霁華園偏廳裏。進了門,果然見到君望祖坐在堂內,臉色有幾分憔悴。君亦休心頭一酸,連忙上前拜道:“爹爹!女兒不孝,讓您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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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望祖見了女兒,也是熱淚盈眶,泣道:“亦休,是爹沒用,讓你吃苦了。”
父女二人連忙坐了,這才互相仔細地打量,君亦休不放心道:“爹爹的官司可是了結了?那風家不告我們了嗎?還是賠了錢?”
君望祖嘆道:“有寧西王出面,風家自然是不告了。寧西王給了他們不少的絲錦,原先的宴客之期不用再改,那風家侄少爺自然也就罷手了。亦休……”他欲言又止,心中明白寧西王肯出面,多半與女兒有關,可是……究竟是怎麽回事?他望着她,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君亦休松了一口氣,道:“既是了結了,那我也安心了。對了,爹爹在獄中無礙吧?”
君望祖低頭道:“無礙……亦休,你去求寧西王了?”
君亦休暗了眼光沒說話,君望祖嘆道:“這些日子爹在牢裏想了很久,寧西王怎麽會無緣無故來提親?就算我們不肯允婚,他也不必費這些心思來對付我們君家……亦休,你告訴爹,你與他,如何相識?”
君亦休心中一痛,轉過頭仍然沒有開口。
君望祖又道:“爹明白了,你所說的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就是他……對不對?”
君亦休喘了一口氣,望着父親,眼睛微微有些發紅。她強笑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只要爹爹沒事,女兒就是舍了這條命又有什麽關系?”
君望祖嘆道:“好孩子,爹明白你的心。可是他……既然願意娶你,就不算是始亂終棄,你為何不肯?也許做個侍妾是有些委屈你,可是總比……”
君亦休打斷道:“爹!這件事,女兒也不知道怎麽說。只能說是女兒太天真,一廂情願地以為可以得到他全部的真心真意,可是這世上的男人,真正用情專心的人有幾個?你就當女兒死心眼,才會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不過還好,如今總算一切都好了。對了,二娘和圓兒……都還好吧?”
君望祖想去安撫女兒的頭發,卻又無力地垂了下來。苦澀地笑了一下,說道:“好。你是聰明的孩子,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圓兒不見了,爹沒用,找不到她。你妹妹自小被我寵壞了,任性慣了,現如今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爹就無所求了。亦休,爹今天來見你,是……來告別的。”
君亦休一驚,問道:“告別?爹你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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