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體寒
“我不管你有沒有計較這些，反正對湘湘的教育我一定會加強，你們付出了這麽多，白家應該看在眼裏，我更會記在心上。”
“說着說着，怎麽就又跑題了呢，反正對于你做出來的所有決定，我都會支持，二胎的這件事情，更是要抓緊時間去辦。”
“可是現在問題是，白起南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對于孩子的問題，他倒沒有很在意。”
“那就跟他說清楚問題的嚴重性。”
“我已經說過了。”
“你也要順其自然一些，沒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我們全家人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何曼文握住了媽媽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每天都在打輸液管的緣故，即便是在溫暖的空調房中，媽媽的手指尖還是涼如冰。
“你是不是還很冷？”
“沒有，身體暖和的很。”
“那時候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我一直都有手涼腳涼的毛病，大概是因為體寒吧。”
何曼文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在房子四周檢查，不遺漏任何一點可能會讓母親感覺到不舒服的因素。
“你也別忙了，明天還要上班，還是早點休息吧。”
“曼青美國的那個男朋友，你是怎麽想的？”
“還能怎麽想啊，你妹妹主意大得很，我昨天也跟她說過了，讓她一定要好自為之，他什麽時候能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呢？還不是因為受你爸爸的影響，從小到大都聽不進別人的勸。”
“所以說什麽事情都要有個度，并不是說不結婚不生子就是先進女性了，曼青還是太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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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文說着，給母親端來了雞湯，“剛才就已經晾涼，趁着現在還早，喝點吧。”
“這雞湯如果不是炖了參，也應該讓湘湘嘗一點。”
“她年紀還這麽小，不适宜吃這樣的補品，再說了，現在的孩子都是營養過剩，你還怕他營養不足啊？”
“我就是這樣沒用啊，心裏頭記挂的都是你們這些小輩兒。”
“所以從今天開始，不對，從你突然倒下的那一天開始，就應該提高思想覺悟，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
許素梅苦笑了一下。
“媽，你說以後我會不會也像你一樣啊？”
“像我什麽？”
暖熱的雞湯流過喉嚨，最終到達了胃部，好像在這一刻，許素梅所有的付出都十分值得了，兩個女兒性格各異，但最終都是孝順的，許素梅一生別無所求，但求家庭和樂。
“像你一樣總是為了兒女想，自己就沒有任何幸福可追尋。”
“瞎說，幹嘛把我說的這麽慘？我現在心裏頭開心得很，本來把你們照顧好就是我的樂趣所在，你怎麽能說我沒有自己呢？”
“反正我覺得你就是一個甘心付出，卻從來不要求回報的人。”
“那這也是幸福的一種方式，但是我覺得，你會比我有出息很多。”
“看吧？連你都覺得自己是沒有出息的。”
“我這不是順着你的話往下講嗎？我們這一代的人和你們不同，從大饑荒挨過來的，從小又接受傳統的思想教育，所以會把丈夫和孩子看得很重，但就不能說這樣不幸福。”
“但願吧，反正我老了，也不一定要跟湘湘一處呆着，最好能夠去國外，去澳大利亞最好。”
“澳大利亞有什麽好的？”
“在那裏住着多幸福啊，容積率又低，還能接受自然。”
何曼文一邊說，一邊看着母親的神色越來越平緩，最終安詳地睡去，她笑了笑，媽媽還像是個小孩，雖然早就有困意，但是為了不讓人失望，總是會強撐着精神不打斷旁人。
狀态卻是瞞不住別人的。
她輕輕把床搖了下去，又幫媽媽蓋好被子，這才将燈關上。
第二天一早，本來是讓連英送完湘湘後把早飯送來的，結果等來了爸爸。
何曼文單位有飯吃，但是無論如何也要等到交接的人過來之後，她才放心離開，還想着等把湘湘送到幼兒園，就打個電話催促一下，父親卻提早到了。
他提着飯盒站在門口，全身都縮在了軍大衣中。
“爸爸，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平日裏就起得早，都習慣了。”
“可是這麽冷的天，前段時間聽你有幾聲咳嗽，怕不是要感冒了。”
何曼文一邊說，一邊戴上手套。
“你快上班去吧，今天下班後就不要再過來了，我這兩天休息好，可以照顧你媽媽。”
“那怎麽行呢？”
“別在這邊磨磨蹭蹭，8點半就要上班，你再不走，等下遇到早高峰，在路上堵一個小時都到不了單位的。”
何曼文看到時間緊迫，也不繼續和父親拉扯，只好點了點頭，“總之，我們晚上再聯系。”
“老頭子，怎麽聽你的聲音越來越沙啞？”
在清晨的一縷晨光中醒來，許素梅覺得全身上下都暖暖的，看到何振梁站在那裏，就更安定了一些。
“寒熱交替，有這樣的毛病也不奇怪。”
“你一直都有咽喉炎，如果任其發展，會發展成感冒的，自己要注意一些。”
“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不是我，現在還在這裏絮絮叨叨，他不是要惹人煩啊？”
許素梅為了證明身體大好，雙手撐着床板，緩慢地坐了上來，“我現在身體越來越好了，其實來醫院裏頭檢查也好，正好補充補充身體的能量，出院之後，精神倍增。”
“你還是再多觀察幾天吧。”
“明天我就要出院。”
許素梅向來不會偏執，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她十分堅定。
都在醫院裏頭一個星期了，現在每天只是打一些營養液補充，醫生的話含糊不清，總是要讓她多花一些錢才行，她不要，不是舍不得這些錢，而是不願意讓家人繼續奔波勞累。
“你說了可不算，我是要去問醫生的。”
“讓醫生來給我測完一切指标之後，我們按事實說話。”
“即便現在指标都正常，還是有一些小風險存在裏面的，你不要太過于固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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