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愛之深,責之切(二)

一棟高檔寫字樓下面站着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晚上的冷風刮的他的頭發有些亂,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擡頭看着樓上還亮着燈的辦公室。

顧恒之前給黑無常打了個電話,讓他黑進他們的內部網絡查了一下李穆的行蹤,然後直接來單位找他。

顧恒躲開保安從一樓衛生間的窗戶翻進了樓裏,蹑手蹑腳的上了樓,用他的靈力擾亂了必經之路上的監控攝像。

當他站在李穆的辦公室門口時,靜靜的看着裏面正在工作的男人,他的這份專注确實是常人所不能及的,那麽就讓他看看,這個人到底如何。

顧恒拿出口袋裏的瓶子,打開瓶蓋,小林從瓶子裏出來,顧恒對她說:“別把動靜搞的太大,如果真相不盡如人意,別沖動,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想來不用我教你吧。”

小林點點頭扭頭看着屋裏的男人,顧恒用了自己的靈力幫她在活人面前現形。

小林走進了李穆的辦公室,準确的說是穿門而入。

李穆感覺到了陰寒之氣,擡起頭看到了小林,此時的小林不再是那副毀了容的樣子,而是曾經的美好面容。

李穆說:“你怎麽來了?這大老遠的你過來的怎麽不跟我說一聲,跟沒跟家裏打招呼?”

小林說:“我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顧自己,就是不放心你來看看。”

李穆起身走過來說:“我挺好的,孩子怎麽樣?前兩天突然被調去出差,本想着過兩天回去看看呢。”

小林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說:“都挺好的,既然你忙今年春節就別回去了。路程太遠,來來回回的耽誤時間。”

李穆笑着說:“這怕什麽,好不容易春節時候才有點時間怎麽也得回去陪陪你們啊。”

小林的眼淚留下來,李穆看到有些擔心的說:“發生什麽了?我今天突然跑過來是不是家裏出事了?你跟我說我幫你。”

小林搖搖頭說:“沒事,我就是想來問一句,你之前承諾還算數嗎?我們的五年約定是真的嗎?”

李穆說:“當然,五年之後我一定回去接你,到那時我就已經跟那個女人離婚了,我帶着你還有孩子打造我們自己的公司,然後多賺錢把我們的父母都接來養老。”

小林點點頭笑着說:“我信你,我等你來接我。”此時李穆拉住了小林的手,入骨的冰涼讓李穆吓了一跳,顧恒趕緊出手弄暈了李穆,他走進去對小林說:“你啊,一看到人就不忍心了吧。”

小林說:“算了吧,他也有他的生活要過。”

顧恒說:“你有沒有問過他現在的生活是不是他真實想要的?”他低頭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男人,蹲下身伸出一只手貼在李穆的額頭上,手掌與額頭的縫隙間泛起了淡藍色的微光。

他将小林告訴他的話,以自己的視角全部扔進了李穆的腦海裏,因為他想看看到底真兇有幾個,之後也好跟地府說一聲。

小林拉了拉顧恒說:“我們回去吧,我已經問過他了,他的話我信,我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了解他,有些事他說到必定會做到。”

顧恒見小林的去意已決,大概是不想看到李穆醒來後的樣子吧,他拿出瓶子讓小林鑽進去帶他回了家。

到家後就把她放了出來說:“明晚才是你的頭七,最快明天白天就能知道李穆的動靜,現在就打退堂鼓了?”

小林說:“不是,只是見他跟我說話時候的樣子,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狀态,我就信他了,因為他并沒有因為我家裏窮就對我愛答不理或者躲着我,我突然出現他雖然奇怪卻也沒有因為怕他老婆知道而把我拒之門外,所以他還是他,或許他用的方法和以前不同了,但是他的本質沒變,我還有什麽可糾結的呢。”

顧恒見她這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得說一句:“在這随意,後院二樓的卧室不要随便進去,上鎖的房間不要進,其他随意。”說完就走進後院上樓睡覺去了。

第二天快中午了顧恒才醒,慢吞吞的爬起來洗漱,換上衣服搭理好自己都能直接吃中午飯了。

下樓直接就坐下吃了中午飯,裴遠還沒起來,管家想起叫他,顧恒攔住了他說:“讓他多睡會兒吧,給他留點飯菜等他起來熱熱吃。”

吃過飯顧恒并沒在家多待,而是拿了外衣出門了。

昨晚見到小林和李穆兩人的樣子,還有小林之後的放開,都讓顧恒下決心讓真兇伏法。

顧恒來到昨晚的那家公司,高檔上的寫字樓裏一水的俊男靓女。在前臺他直接說跟李總有預約來見他,被告知李總臨時有個出差工作,最近幾天不在公司。

得到這個消息讓顧恒比較滿意,他沒在去查什麽而是回了家。

小林一直在他家閣樓裏待着,那裏沒有窗子,不開燈就是漆黑一片,顧恒開到閣樓推門進去,看到黑暗中那一抹螢白。

顧恒說:“李穆今天一早離開了公司,說是臨時出差,恐怕他是回去找你了吧。”

小林平靜的問:“你為何非要讓他知道我的事情?”

顧恒說:“他是孩子的父親,有權知道真相,而且不就不好奇他知道後會怎麽對那個女人嗎?”

小林搖搖頭說:“不,我只在等待夜晚的來臨。”

顧恒嘆口氣說:“看來你是真的放開了,也好,剩下的事情我幫你完成,我是看不慣有錢人為非作歹的。”

夜晚如期而至,牛頭馬面在午夜12點準時到達,顧恒送小林出門,臨上車之前,小林對顧恒說:“如果可以麻煩你跟李穆說,無論如何讓他好好活着,他有他的家庭他的父母,讓他不要沖動。”

顧恒點點頭說:“放心吧。”

看着地府的渡魂車遠去,顧恒嘆了口氣,真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啊。可是他真的好奇這個男人會怎麽做,他明白小林是想發過他們的,可是顯然顧恒并不想放過那個女人怎麽辦呢。

之後的幾天顧恒一直沒閑着,他從百度上找到了那家公司的前臺電話,并打了過去說:“你好,請問你家李副總回來了嗎?”

前臺接待柔和的聲音說:“還沒有,您有事的話可以提前預約一天,我幫您排在前面。”

顧恒笑笑說:“那就多謝了,他回來後你幫我告訴他,他朋友林女士托我給他帶個口信,如果他感興趣就讓他來找我。”留下了手機後就挂了電話。

一連三天他的手機沒再響過一聲,連裴遠都看不下去了說:“老爺,您能不再看着手機發呆了嘛。”

顧恒嘆口氣說:“哎。。。我就是想看看人性本質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樣的。”

裴遠嘀咕一句說:“不過就是想有點借口讓地府給他倆再續一世姻緣嘛。”

不過這嘀咕的聲音好像是成心想讓他聽見一樣,顧恒瞥他一眼:“我是不是對你太放縱了?”

裴遠看都沒看他麻溜閃人了,不過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接通電話,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你是小林的什麽人?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顧恒勾起唇角說:“李總啊,如果方便的話我們還是見個面說吧,不然很多事情說不清楚的。”李穆說了一個咖啡館的地址給他,兩人約了時間就挂斷了電話。

顧恒在咖啡廳坐了片刻李穆就來了,搞商業談判的人真的很可怕,從像程序一樣的點了兩杯咖啡,再到相敬如賓的客套開頭,只讓顧恒頭疼,他擡手直接打斷了李穆說:“小林的話,你是想親自看看還是我代為口頭轉達?”

李穆被他反常規的邏輯問懵了:“你什麽意思?”

顧恒給了他一個白眼,直接身體前傾一擡手抓住他的西裝領子拉了過來,手掌貼在他額頭,将那晚小林最後的囑托轉入李穆的腦海中。

李穆陷入到那個場景之中,小林的釋懷和難掩的悲痛淹沒了他,直到他清醒過來,才略帶驚恐的看着顧恒問:“你是什麽人?”

顧恒說:“我是誰不重要,你把小林一家安葬在哪了?”

李穆捏了捏疼痛的太陽穴說:“在城東的郊區陵園?”

顧恒有些吃驚:“你把她帶回來了?”

李穆點點頭說:“他們一家都帶回來了,買了一塊家族墓地,以後等我爸媽百年後也可以埋進去,他們二老現在總嫌兩個人太無趣了。”

顧恒喝了口咖啡說:“你老婆知道後估計又有的鬧了。”

李穆聽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他的眼睛裏迸發出了殺意,說:“不會太久了。”

顧恒上下打量着他,說:“你知道誰是兇手?”

李穆點點頭說:“村長告訴我的,也是他報的警,他的村裏唯一把封口費退給我的人。”

顧恒淡淡的說:“既然報警了,想來警察會有個公道的說法吧。”

李穆搖搖頭說:“沒用的,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是錢能解決的,他們家跟官方有很多勾結,如果走合法途徑得不到任何結果。”

顧恒問:“你想怎麽做?”

李穆笑笑說:“我有我的打算,一定會小林一個答複。”

顧恒說:“給我個期限,總不能無止境的等下去不是。”

李穆脫口而出:“兩年,給我兩年時間。”

顧恒最喜歡痛快的人,他點點頭說:“好,兩年後小林的祭日我們再見。”他起身剛要走,想起了什麽回頭對李穆說:“記着小林最後的囑托,你的生命不止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那個村子,如果可以我替小林跟你求個情,那裏是小林的家,別讓血玷污了它。”說完顧恒就離開了。

李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再次陷入了自己的內心世界中,腦海中是小林被毀掉的面容,孩子被燒焦的屍體,以及自己名義上的妻子的臉,這一切他都會讓始作俑者付出應有的代價,我們走着瞧。

晚上在睡前裴遠給顧恒按摩的時候問:“既然小林都不計較了,您幹嘛非要把事情經過告訴李穆呢。”

顧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說:“你以為這件事裏所有被涉及到的人,包括那些村民,真的有無辜的嗎?別看那個富二代家的嬌縱女兒,她還真說對了一句話,這世上沒有無辜的人。因果循環,缺一不可。李穆為了走捷徑選錯了路,小林為了愛蒙了雙眼,最可悲的還是那個富二代,以為殺了人便能把想要的留在身邊,又怎知不是放了一顆□□。還有那些迂腐的村民,只是出于嫉妒便可淡漠的聽着殺戮的聲音置之不理。這就是人性最本質的真實。”

裴遠問:“那您告訴李穆真相是為了什麽?”

顧恒平靜的說:“因果循環罷了,小林已經得到了她的懲罰,接下來就是其他人,這也是為何我告訴李穆小林要他好好活着,也不要傷及村民的原因。死亡太簡單了,只有時間才是最好的藥,它能讓我們逐漸明白自己的錯誤,日日收到良心的譴責,這也算是讓他們提早接受懲罰吧,早點悔悟到了地府罪行就能減輕一點,如果他們懂得悔悟的話。”

裴遠聽着聽着不太對味兒,手下一個沒留神,力氣重了,捏的顧恒龇牙咧嘴。

顧恒睜眼問他:“你幹嘛?”

裴遠說:“老爺,以後您能不能不要幹擾自然的因果循環?您不幹涉事情也會按着應有的軌跡發生的。”

顧恒無所謂的笑笑:“無聊啊,這一天天的,以前有地府陪我玩,現在他們都不搭理我了,鐘馗還說幫我查案,走了就連個人影都沒了,你讓我怎麽辦?我就只能跟鬼玩了,鬼走了就跟人玩呗。”

裴遠忍不住瞥他一眼說:“因果循環有自己的軌道,如果您的幹涉擾亂了它很多事物将被改變,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顧恒見他年紀不大一本正經的跟自己說話,顯得自己跟小孩似的,他自下而上看着裴遠,說:“我有分寸的,不會讓結果被更改,年紀不大怎麽跟你師父一樣愛唠叨。”

裴遠說:“我只是給您提個醒兒,免得您玩脫了還得補漏。”

顧恒拿起床上的枕頭朝他砸過去,裴遠接住枕頭丢回床上閃出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此文為架空世界觀,請不要與現實世界挂鈎。

大千世界寫手紛纭,腦洞和思路搞不好會有碰撞。

還是不得不說一句,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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