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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當那人販子獰笑着第二次拿着烙鐵靠近我們的時候,我以為我們今日真要交代在這裏了。
第一次,我是那麽痛恨自己的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我會哪怕一點點武功,現在也不至于一點兒都不能動彈了。
眼看着那烙鐵一點點地靠近,我狠狠閉上眼,死死抱住神色痛楚,幾乎快要暈過去的阿祈,以後背對着那人販子,準備接受着劇痛到來。
就是再痛再難忍,我也寧願自己來受。
“慢着!”就在這時,人群中竟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喝止了那人販子的動作。
我猛地睜開眼朝聲音來處看去。
一個很是……陰柔俊美的男人正慢悠悠地從人群中踱步而來,一邊閃着輕佻的桃花眼笑着,一邊故作風流地搖着手中的扇子。
“這位公子,怎麽,您對他們有興趣?”那人販子一見是個衣着不凡的貴公子,立馬便放下了手中的烙鐵,搓着手谄笑着問道。
“是啊,患難見真情,這倒真是挺有趣。這兩人我都要了。”那男人搖了搖扇子,桃花眼斜掃過我們,勾唇笑道。
我緊緊抱着阿祈,防備地瞪着那人,心下緊張。
但這人看着再是不靠譜,也總是好過這人販子的——我當衆将他的客人撂倒,又對他出言不遜,阿祈又抓住他的腳令他面子挂不住,他勢必不會放過我們,即便不會打死我們,也定不會輕易饒過我們。
何況我在這男人眼裏,只看到興趣而沒有其他那些人那般的欲望和企圖。被他買走,起碼會有一線生機。阿祈這狀況實在是太糟了,若不及時救治,只怕是……
心下飛快地尋思了一番,權衡住利弊,我立馬猛地一抖唇,兩泡眼淚刷刷而下,朝着那男人的方向就磕頭:“求求公子行行好,救救我和我家相公吧……”
除了父皇母後,今生我還真未向其他人下跪過。但只要是能救阿祈,要我做什麽我都是不在意的。
“哦?你和你家相公?”誰料那男人卻一挑眉,似有驚訝,“夫妻啊……這正好。我救你們可以,但你要答應離開他嫁給我,并待我像待他一樣好。如何?”
我倏地擡頭,錯愕地看着他。嫁給他?一個陌生男人?他要娶我這個有夫之婦?是他瘋了還是我幻聽了?
“別那麽驚訝地看着我,你沒聽錯。怎麽樣,成交嗎?我看他受傷不輕啊,再猶豫可是要來不及了。”他不為所動,笑嘻嘻地合上扇子指了指我懷中的阿祈,神色輕佻詭異。
我看了看阿祈,他正痛苦地緊閉着眼抽息,豆大的冷汗遍布了他的臉,似是失去了意識。
“……好!但是首先要将我相公的傷治好。”我狠狠咬牙,握拳,答應了那人荒謬的要求。
不管如何,阿祈的傷才是首要。至于那個要求……暫且先擱置一旁吧,如今這情況,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那人挑眉,似笑非笑地答應,并轉身喚來了兩個小厮,扶起了我和阿祈。
“等等,你還沒給錢!”那一直站在一旁的人販子挺身擋住了那男人的身子,兇狠地瞪着他。
“瞧我這記性!”那男人恍悟似的拍拍腦袋,随即笑着一手伸進另一只袖子摸索着什麽。
那人販子一臉貪婪地看着那男人,嘴裏只含着“兩個人,三百兩啊三百兩啊,可是一分都不能少……”
那男人一直嘴角噙笑,神色悠閑和善。摸索了一小會,終于喜笑顏開,眼睛一眯,猛地掏出什麽東西,手一揮。
“三百兩……你怎知我這兒恰好就有三百兩呢?”
那詭異的笑容,竟讓我心下猛地一寒。
果然,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那人販子竟連慘叫也來不及,直挺挺地朝後倒下,驚起了一地灰塵,引來圍觀衆人的尖叫和四處逃竄。
我低頭一看,卻見那人販子已經面目全非,腐爛得只剩下頭骨了。
我頓時寒毛直豎,瞅着那男人心裏只打寒戰。
這男人……究竟是什麽人?!
那人販子的幾個手下見此,幾乎立刻是什麽也不管,恨不得多長兩條腿似的撒開腳丫子狂奔而去。
“跑得倒是很快,啧。”那男人見此,聳了聳肩,依舊笑嘻嘻道。
随後,他漫不經心地毀去囚禁着那些奴隸的鐵鏈,一搖一晃地指使着兩個手下将我和阿祈帶上了一輛馬車。
我心下恐懼,但為了阿祈,卻是唯有咬着牙,乖乖聽話。
*****
這馬車相當的奢華,裏面的整個布局就好似一個小而雅致的廂房,家具什麽的應有盡有,而且格調設計看起來都相當別具風格,看起來很是高雅而張揚,就和它的主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僵着身子坐在馬車裏,我緊緊地摟着阿祈,防備地看着那男人,一刻也不敢松懈。
這人使毒本領如此厲害,實在可怕。
“娘子,別這麽緊張,既然答應了你,只要你也一言九鼎,我自會好好遵守諾言。”那男人掃了我一眼,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
我心下一驚,艱難地開口:“我知道……你先救他,他這情況……”
“受了內傷武功被封,順便被人燙傷一塊肉而已,小事。”卻只見他掃了随意地阿祈一眼,丢來一顆黑色藥丸,“喂他吃下去,休息幾天就好了。”
聞言,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氣,連忙喂阿祈吃下了藥。
誰知他卻是慢悠悠地正坐起來,一臉意外和探究地盯着我道:“你就不怕我給他吃的是毒藥?”
我沒有看他,只是輕輕地為阿祈擦去額上的汗:“你若要我們死,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他對付人販子那招,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揮揮手就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成了腐骨。真要阿祈死,還需要多此一舉?
他靜靜地看着我,突然大笑着拍手:“好!好!有趣有趣!看來本公子今個兒是撿到了個有意思的人兒吶。”
這笑聲朗朗清悅,但對比着我和阿祈如今這狼狽的模樣,着實刺耳,我終于忍不住掃了他一眼,心中浮現一絲莫名的怪異感。
這家夥明明總是笑意吟吟的,令人覺得他親切和善,卻竟是殺人不眨眼。
好嚴重的違和感。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現在要考慮的,如今我唯一緊張的就是阿祈的身子。其餘的,都等阿祈醒來以後再說吧。
視線緩緩地定在阿祈的後肩,我鼻子一酸,險些又要掉下淚來。
那一塊刺眼的焦黑幾乎就要刺進我的眼裏去。
“吃了本公子的藥,這個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可能會痛些日子然後留下個烏漆抹黑的疤痕而已。”那男人漫不經心地掃了阿祈一眼,随即慢悠悠地摸着下巴說道,“我會幫你盡早治好他的,這樣你才能早些成為我的娘子嘛。”
我垂頭不語,心下的抗拒硬是被我壓下。
“這個,吃了。”那男人倒是也沒在意,伸手遞給我一顆藥丸。
“我?”
“只顧着這男人,都感受不到自己背後的疼痛了?”他睨我一眼,神色詭異。
我反應過來,沒有猶豫地接過藥丸吞了下去。
後背一直火辣辣的疼,只是我太過擔憂阿祈,因而硬是被我忘在了腦後。這會兒被他一提醒,還真是疼痛不已,好在這藥丸着實神奇,我一吞下竟一下子散去很多的疼痛,我只感覺身子一陣清涼,慢慢的,背後的疼痛緩了下來。
“本公子叫慕斯觐,記好了,這可是你未來相公的名字。”他以指尖挑起我的下巴,笑得輕浮。
我一愣,随即別開頭低聲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自然是帶我未來夫人回家。”他也不以為意,只是收回手,輕笑道。
我抱緊阿祈,不再言語。
如今看來,唯有到了他家,先醫好阿祈的身子,再尋找機會逃走了。
*****
我們被帶到了一座雅致的宅子裏,慕斯觐安排我和阿祈在客房住下後人便不見了蹤影。
已經兩日了也未見他行蹤,我倒也暫時松了口氣,專心致志地照顧着阿祈。
阿祈昨日晚上便已經醒來,只是身子虛弱,內傷未好,外傷未愈的情況下,還不怎麽能動。
我擔心他身子,便搬來了他的寝房睡在一旁的榻上,日夜陪伴着他。
他醒來之後我便與他講了那慕斯觐的事兒,自然是沒有說完全——若是讓他知道那慕斯觐救我們的條件是要我嫁他,他定然立刻冷怒着臉毀了這屋子,拼死也要帶我離開這兒。我只是告訴他,這慕斯觐見我們夫妻情深産生了詭異的興趣,這才救了我們。
“雖然暫時未知他到底是敵是友,但我們現在确實需要他的藥。”我埋首在他懷裏,嘆了口氣。
“嗯。”阿祈點點頭,随後大手一伸就要拉開我的衣服。
我又驚又羞,結結巴巴地看着他:“幹、幹嘛?”
“讓我看看你背後的鞭傷。”阿祈啞着聲音,摸了摸我的臉蛋,眼中帶着不舍和自責。
“我沒事了,真沒事了!”我連忙安撫他,與他講了慕斯觐的藥。
他半信半疑,但見我真的臉色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我緊緊靠着他,因着擔憂而吊在半空中的心兒終于在這一刻放下來,話題漸漸地扯到了之前的事兒。
“對了,你那姑姑和堂妹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她們有些……”
“不正常是吧?”阿祈淡淡地接下去。
我皺眉看着他,猶豫着點了點頭。
那日被綁架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那柳馨兒和杜玉婷雖然表面看着正常,但那言語之間情緒的轉變之快之大,真的讓人覺得很是心驚啊。
“其實,姑姑和玉婷……确實精神上有些問題。”柳月祈微微嘆了口氣,淡淡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小慕終于出場了!!當當當,好吧其實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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