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畢業典禮

周六忙着幫雪琪搬寝室，下午四點才結束。匆匆去澡堂洗了個澡，喬桑簡單收拾了一下，快馬加鞭地趕到報告廳。今天是大四的畢業典禮，她可不想遲到。

趕到報告廳，剛坐下，老大就喊道：“老八，去幕後等着！”

“節目單我看了，咱寝是倒數第三個呢，不着急，我在這陪李修風聊天。”喬桑心裏想的是，你們讓我唱我生活版的《兩只老虎》還用得着準備呀。

倒是有外人在場，老大不好發作，瞪了一眼就幫獸兒忙活去了。

“我沒關系的。”看喬桑不緊不慢地溜着冰糖雪梨，李修風緩緩道，“不然讓她們誤以為你是死拖着不唱……那多不好……”

看李修風撇頭偷笑，喬桑佯怒道：“李、修、風！”

“李修風？”

循着溫柔甜美的聲音望去，鄭敏君和陸志遠走了過來。

“真的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喔，我現在和喬桑一個單位，今天來看畢業演出。”

看李修風仍坐在座位上，鄭敏君轉頭對喬桑說：“桑桑，沒想到你那麽低調，參加教輔報社招聘的事兒一個字都沒和我提過，這次李修風來了，怎麽也是老同學呀，更應該叫上我一起的。”

喬桑本就刻意與她疏遠，鄭敏君用半真半假的語氣說出來，正尴尬間，李修風說話了。

“是我沒讓的，以前總有同學傳言說我追過你，怕你難堪，所以就一直沒聯系你。”

鄭敏君的臉霎時變白，陸志遠悶悶地說：“你們先聊着，我過去占位置。”

“志遠，我和你一起。”鄭敏君匆匆寒暄了兩句，也一同離開了。

喬桑默默捧起飲料瓶，腦子裏還在盤旋着“傳言”和“難堪”，李修風拍拍她的頭：“想什麽呢，飲料早就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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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風，那天在鴨舌店的話是不是你都聽到了？”見他笑而不語，喬桑急着解釋，“你追鄭敏君的事我就提過那一次，真的，白曉我都沒告訴過！”

“我知道。” 李修風對視着喬桑的眼睛，安靜了幾秒，突然問道，“這件事不會讓你壓抑了很多年吧？”

“那倒不至于……”說到一半，喬桑恍然大悟自己幹嗎要這麽認真地回答。

可李修風早已把她的表情放在眼裏，“呵”的一笑，轉言道：“看節目吧，開始了。”

燈光驟暗，演出的幕布設計得極漂亮，開場的一曲《我相信》讓現場頓時振奮起來。

“我相信自由自在/我相信希望/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有你在我身邊/讓生活更新鮮/每一刻都精采萬分……”

在動感的樂聲中，喬桑的情緒很快得到了感染。

論文答辯結束後，喬桑抽出時間整理學過的課本，若不是親手将紙箱塞滿，她還意識不到自己自上大學以來竟學過了那麽多東西。密密麻麻的筆記似時間流逝的見證，而此時的年輕歲月正是在這悄無聲息的日子中匆匆而過。

年幼時最純美的夢想，年少時最精彩的征程，年邁時最永恒的懷念——大學，一個有充裕時間創造一生財富的地方，留給她太多的彌足珍貴、太多的刻骨銘心。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綜合樓沐浴在晨曦中的那種神聖，愛上同學們一起在圖書館精心學習的平和氛圍，愛上校園四周那童話般如詩如畫的風景……在T大待得愈久，愈能感受徜徉其中的快樂。大學的生活往事還歷歷在目，仿佛才匆匆開始就要急急落幕。在告別過去既而轉身的一個瞬間，心中竟有難言的感慨萬千，沉重、無奈、失落、感傷……

李修風輕輕推了推她，一張紙巾遞過來，喬桑不好意思地擦幹眼淚。

身為主持人的石茂碩走了出來，臺下歡呼聲一片。喬桑擡起眼望去，心中唏噓不已：他身上的氣質真是天生适合站在聚光燈下，其實最該仰視的人該是他吧……

臺上臺下，隔了六七排的位置，此時燈光迷離，掌聲鼎沸，有了這些喧嚣的屏障，喬桑終于不用像平常那樣躲避他的目光，可以很認真很細致地觀賞起眼前的人來。

其實石茂碩最好看的五官是鼻子，又直又挺，眉毛也不錯，就像毫錐暈染的筆畫，顯得清秀又精神……等喬桑把目光聚焦到石茂碩的眼睛時，竟捕捉到他忍俊不禁的一絲淺笑。

兩人的目光隔空交彙，仿佛聽到他在耳邊打趣道：“拜托，我就那麽耐看嗎？”

磁性的嗓音再次響起，現場一片安靜。

“有人說，當一個人習慣于回憶過去的時候，那就說明他老了，我不知道即将畢業的大四學長們是否有着這樣的心情，我只是突然想起周國平的一句話：‘無限緬懷已經漸漸遠逝的有着同樣純正追求的我的青春歲月。’”說到這兒，石茂碩的嘴角忍不住上揚起來，露出青澀可愛的笑容，“現在，我把這句話，送給臺下的你。”

真切地感覺到身上被鎖上一道炙熱的目光，喬桑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滾燙起來，心裏暗念：“把頂燈關掉！把頂燈關掉！”

等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自己陷入昏暗的燈光中，喬桑終于平複了劇烈的心跳。

“看來石茂碩不僅在報社有魅力，在T大也是一樣啊。”

“……呃……還可以啦……”喬桑聽完李修風的點評臉紅道。

畢業典禮的節目大多和送別有關，即使氣氛再輕松，樂聲再歡快，還是揮不掉離別的傷感情緒。幾場下來，喬桑就是不斷地鼓掌，不斷地擦眼淚，又哭又笑。

節目演了一大半，喬桑悄聲對李修風說：“我得去幕後找組織了，你先看着。”

“喬桑，好好表現，別留遺憾。”

在昏暗燈光的映襯下，李修風的一雙眸子甚是明亮，喬桑自信道：“嘿，那還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