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歲月風平
何大嬌跟陸同學為晚上的晚飯是中餐還是西餐争執不下,最後決定買上各種火鍋材料和海鮮牛排上我們家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我看着門外笑得跟哈士奇似的兩人,暗暗深呼吸三次還是沒能完全控制住我躁動的情緒。
葉琪琛只好上前不動聲色地包住我握緊的拳頭,微笑着對門外兩頭哈士奇說請進。
有沒有搞錯?你倆争執不下是你倆的事!關我們什麽事!我們沒有争執啊!
陸同學的廚藝是完全沒問題的,于是廚房就交給了他和葉琪琛。
我把餐桌和漆黑大爺蹭了滿地的毛收拾幹淨,靠近廚房門時正好聽見陸同學在不要臉地調戲我們家先生——
陸同學:“唉,你看我,你看我一眼嘛……我也沒辦法啊,就我們家那個,你比我了解啊,我哪敢忤逆她啊!你理解一下呗-.-”
葉琪琛扭頭無聲地笑了一下,繼續專心處理砧板上的牛排。
陸同學繼續作妖:“我也知道兩個大男人一起呆在這麽小的空間裏有點那啥,那什麽,要不我給你支個招吧,你別看我的臉,你要看就往脖子以下看,把我想象成蘇秦歡!嗯?這是她的圍裙,你挺熟了吧?想象起來應該不難。”
葉琪琛再扭頭,這回認真的在陸同學胸前掃了一圈:“脖子以下?”
陸同學:“嗯。”
葉琪琛笑得有些流氓:“不好意思,不太像,她會生氣的。”
我往自己胸前看了一眼,剛要脫口而出一句流氓,被陸同學搶了先。罵了還不過瘾,還往旁邊挪了挪。葉琪琛不甚在意地繼續笑。
我回頭看了眼沙發上聚精會神刷boss的何大嬌,望天。心想:我要這閨蜜有何用?
開飯的時候陸同學非常狗腿地給大嬌打了碗湯,笑得跟朵花似的遞到大嬌面前。可巧大嬌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推開眼前的碗,起身去陽臺接電話。
據我觀察,陸同學應該是看到來電人是誰了,表情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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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雖然沒看到,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遂決定安慰一下他:“老何從小就這樣,以前是學習型,現在是事業型。但我以腦袋擔保,絕對是單純的共事合作關系。別吃醋啊。”
陸同學笑了一下:“要吃我也只會吃你的醋啊!”
我一愣,莫名其妙。我已經指天發誓無數次了我倆性取向真的是正常的啊!
他看了眼陽臺上一手叉腰滔滔不絕的何大嬌,扭過頭眼睛和我的對上,又是一笑,有點苦澀的意味,手指指着心髒正中央的位置:“你一直在她的這裏,我得用一輩子的時間把你擠到這裏。”
手指斜下滑,大概是心髒邊緣地帶。
我說不清什麽感受,依葫蘆畫瓢地看了老何一眼,轉過來時他正垂着腦袋,表情落寞。我早知道他不是表面上那麽吊兒郎當。或者真應了那句話,一個人有多不正經,就有多深情。
他的辛苦,別人可以不懂,甚至何大嬌可以裝瞎,但我懂。
“我明白。”
陸同學聽了我的話,一笑,又恢複了滿臉的玩世不恭:“你不明白。這種事情……這種事情,要明白也是葉兄明白!對吧,葉兄?”
低調多時的的“葉兄”擡起頭,禮貌回應:“陸兄客氣了!”
“唉,沒有沒有……”
我:“……”
何大嬌挂了電話回來,陸同學毫不吝啬地繼續拿明亮的笑容給她,老何自然也不傻,視線在我和葉琪琛臉上各掃一圈,接下來的行為很有些刻意,但是不管陸同學看得出還是看不出,我都篤定,他是真心滿足的。
何大嬌把先前打好放在她面前的湯推給陸同學,語氣嫌棄:“太油了,我不要,你自己喝。給我打碗清淡點的……喏,跟小葉學學,從底下打。”
小葉一手碗一手勺,有片刻的呆滞,看來是在思考為什麽自己明明已經夠低調了存在感還是那麽強-.-
不過兩秒,他笑着把碗放到我面前,禮貌地把勺子把轉向陸同學。
陸同學兩只眼睛發亮,有樣學樣地開始打第二碗湯。
我夾了個豬蹄正準備啃,何大嬌難得主動地繼續跟陸同學搭話:“哎,我跟你講個好玩的事兒!”
陸同學一聽,立馬放下筷子坐正,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張開透着求知欲。
“我們老家有個習俗,老人經常挂在嘴邊。就是說未婚的人不能吃豬蹄,因為會把姻緣叉掉。”
我感覺何大嬌在看我。
是有這麽個荒謬的傳統,不過一般都是說過就過的玩笑話,沒多少年輕人當真也沒幾個老人較真。
突然,有些記憶不聽話地竄了出來——
我第一次從奶奶嘴裏聽到這話的時候還小,大概也就是十二三歲剛懂事的年紀。
是跟葉琪琛家一家人吃飯,蘇老師也是炖了一鍋冰糖豬蹄。
我剛夾起一個,奶奶就笑着說出了那番話。我夾着豬蹄放也不是,夾回碗裏也不是,十分為難。
“那個……我定了。”
這句話是葉琪琛說的。印象中他好像沒有變聲期,但是那句話說得很是小聲沙啞。他當時就坐在我旁邊,所以應該只有我聽見了那句話。
我當時以為他的意思是那個豬蹄是他定了的,就特別不爽,啪一下就丢回去了,收回筷子扒光飯。
我爸我媽和奶奶都被我突如其來的脾氣驚到了,蘇老師還不輕不重說了我幾句,最後是姨父姨媽圓的場。
我埋着腦袋一律過濾不聽,內心繼續鄙夷某些人連豬蹄也要搶,那就祝他打一輩子光棍好了!
時過境遷,被我遺忘的記憶好像是葉琪琛當時一臉複雜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好久。
媽呀,我是傻嗎?他他他不吃豬蹄的呀!怎麽會“定”豬蹄?
葉琪琛察覺到我的不對勁,側過臉小聲問我怎麽了。
我擡頭一看,陸同學正興趣盎然地追問何大嬌這個習俗的真假以及來源,老何皺着眉一臉不耐煩,故意語出驚人,眼角卻是帶笑的。
我趁機側過臉小聲跟葉琪琛求證:“你還記得,有一次在我家吃飯,奶奶也在,嗯,大概是你高一的時候……”
“記得。奶奶給送青菜來,還分了我家一袋。”
葉琪琛笑得很……意味深長。乍一看,滿滿都是在炫耀自己十年一日的記憶力,細看又好像是……小樣兒總算等到你開口了……
“我記得你那天說了一句‘我定了’,但是聲音很小……”
是不是我幻聽了?
他沒讓我說完,笑着大方承認了:“我說的。”
我覺得喉嚨有點癢,下一秒放在腿上的手被他握住,用拇指摩擦着我的虎口,他慣有的小動作。
“所以其實應該不是定了那個豬蹄的意思是吧?”
我好不容易一口氣說了一句完整的話,葉琪琛卻像是聽了一個笑話,笑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有些若隐若現。
“豬蹄哪有你好看?”
他不答反問。
所以其實是……定的姻緣?
原來他是那時候告白的?
一個普通的夜晚,甚至不是兩個人花前月下的氣氛,我卻因為這個遲到了十餘年的發現抓心撓肺,呼吸困難。
他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我扭頭去看他,他沒有等到我回答我跟豬蹄誰好看的答案,似乎原本也不在意我的答案,低着頭在剝蝦,動作娴熟,嘴角帶笑。
那枚對着我的酒窩仿佛比任何時候都好看。
我有種預感,他還有太多太多曾經的事情瞞着我。
他故意不告訴我,等我自己一點一點地去回憶,去發現,而當我求證時他肯定又會毫不猶豫地承認。
這麽一來,餘生好像真的就無比地值得期待啊!
四體挺勤,五谷不分的何大嬌最近熱衷上了做飯。
熱衷到什麽地步呢?
嗯,到她爸媽......注意,是親生的哦!到她爸媽每天不是加班在單位吃就是同事朋友同學聚餐下館子。
反正就是不!回!家!
而且,說好同事聚餐那次剛好在肯德基跟我和葉琪琛撞了個正着。
軍營裏滾了幾年的何叔叔一見我活像見了什麽國家領導,嘴角的番茄醬一抹,起身立正,開始跟我打官腔起來——
“閨女!啊,叔可從小把你當我親閨女看待的啊!那個啥,你幫我個忙,今兒個在這兒看見我的事就別跟何妫說了!好嗎?”
“叔我......”
我剛開了個頭,葉琪琛一把捂住我的嘴,笑眯眯地毫不猶豫就幫我應下了:“行!叔你們慢慢吃!”
我:“......”
何媽媽露出一個糅合了“你懂的”和“辛苦了”兩重意思的微笑。
葉琪琛幫我插好可樂吸管,被我哀怨的眼神看得受不住了,才無奈地笑起來:“一把年紀了,也不容易,我們是晚輩,該孝敬就孝敬點吧!”
呸!誰容易了?我容易嗎?
女兒是他們生的,合着就來禍害我一個啊?
連續吃了放了醬油的番茄炒雞蛋,炒出了黃皮的青菜,半硬半軟的肉片......當何大嬌端出個又甜又鹹還有點麻的“冰糖豬蹄”時,我再也忍不住了,老實告訴她,不能吃!
不是一般,不是還好,是真的不!能!吃!
何大嬌怒了,攆着我回家質問我爸:“蘇老師,對于您女兒這種自己不做飯還嫌棄別人的行為你怎麽看?”
呸!我是因為家裏有一個做我就懶得做好嗎!又不是跟你似的明明不會做偏要作死!
蘇老師正澆花,頭也不擡:“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得,又犯病了。
“大嬌!”我改變戰略,抱着何大嬌親了一口,“你已經夠優秀了!你給我條活路吧!廚房那種無法施展拳腳又無法體現你氣質的地方你就別進去了成嗎?我求你了!”
何大嬌明顯動容了,任我抱着,有些別扭地開口:“我也沒想我能學多好,就是,就想做幾個你喜歡的哄你開心,再做幾個簡單的應付陸XX,就行了!”
我震驚:“你,确定沒搞反?應付陸XX,哄我高興?”
“對呀!”
......
葉琪琛不懷好意地沖着身旁印堂發黑的陸同學笑:“任重而道遠啊。”
啧,黑心爛肺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葉某人啊,不需要他記清楚的事情他偏要念念不忘,這見縫插針打擊別人的惡趣味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何大嬌耳朵好,聽見了,很是疑惑地問:“什麽任重道遠?......你有意見?”
後半句是盯着陸同學問的。
完全不知節操為何物的陸同學硬生生驅散額上的兩指黑,笑得跟個佛陀似的迎上前:“沒有沒有!我沒有意見!你開心就好!你要學就學幾個蘇秦歡喜歡的就行了!不用應付我!我會做!我什麽都會做!你想吃什麽我都可以做給你吃!”
我和葉琪琛:“......”
徹底沒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嬌和小陸昨天來家裏,先生坐在一邊拿ipad看材料,我蹲在茶幾前用筆記本寫劇本,大嬌癱在沙發上玩游戲,小陸在角落撸貓……
互不打擾了一會兒,我問大嬌:“有沒有什麽好聽的男生名字推薦?”
大嬌頭也不擡:“沒有!我身邊都是些什麽鋒啊什麽鵬啊……”
先生竟然被逗笑了
大嬌正好輸了游戲,擦了一聲,揪着先生發洩:“你笑什麽笑?你以為你名字多好聽啊?你……好吧,你名字是挺好聽的。”
先生:“謝謝。”
PS:昨晚搞了個事兒,心情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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