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雪人禮物

我看着他，堅定說出“不想”兩個字。

難道在大庭廣衆我跟這個學校女生的完美情人去暧昧地玩雪？那我一定會被她們玩死的，

而且這個男人不會幫我解圍。就像那次的視頻與照片事件，我低聲下氣同他商議，他都沒有絲毫讓步，讓流言四飛。

可能是上天可憐我吧，那些攻擊我的網頁消失了，可我再也不想重蹈覆轍。

“你不是最喜歡的就是雪嗎？”

我轉過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猜疑。

“我的意思是說，女生不都是很喜歡雪嗎？”

“沒錯，我是很喜歡雪，但，就算要玩，也不是和蘇先生你一起。

你對于流言蜚語不在意，我可是很在意的。

上一次你也隔着屏幕看到那些攻擊我的言語了吧，你是不是特別興奮？我在餐廳那麽委婉請求你出面解釋，你都無動于衷地轉頭就走，我實在不敢同你一起出現在大衆的視野中。”

我轉過身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我傍晚會準時去書閣的，多謝你幫我學習。”

我只是朝前方走，不敢往後看蘇先生的眼神。只覺得一點，我好傲嬌啊，明明是有求于別人，現下說的話好像是要求他這樣做了。

我可能走了幾十步了，思來想去剛剛的語氣還是不對，我停下腳步，轉過身。我以為他會走的，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他，近在咫尺。

“你，跟蹤我嗎？”

我見他一笑，“只是有點好奇，你會去哪裏。”

有一種人，他滋生的某些細節或是說話的方式內容，都會讓自己讨厭。

Advertisement

我真的只想呵呵一笑，我是個自由人好嗎，就算接受了他一晚的恩惠，也不會變成什麽事都會向他奏明的機器人。

“還有，明明是我有恩于你，你感恩的态度就是這樣嗎？”

的确，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正當我亂想一通想胡亂解釋時，一個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飛來，我甚至可以發覺它将要接近我的臉。

幾秒鐘過了，我并沒有任何被雪球擊中的疼痛感，我松開緊繃的神經，只看見自己眼前是一件黑色棉襖。擡頭就看見了蘇尋的臉部輪廓，以及他肩膀上還殘留的雪花。

我看見有個男生哆哆嗦嗦地低着頭一步一步挪了過來，原本熱鬧非凡的風雨廣場瞬間安靜下來。

我見蘇先生露出兇狠的眼神轉頭，想着這個人一定大事不妙了，他今天應該會很倒黴。

“學…長”

蘇先生的雙手還摟着我的肩膀，我出于對他如此英雄救美的舉動，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白雪。他好像有些吃驚，回頭看了我一眼。

笑着說：“夫人覺得我應該拿他怎麽樣？”

聽見夫人二字，我瞬間從他身上彈開，原本對他的一點好感立即全無。

那個同學絕對是個牆頭草，最會聽人臉色行事。他見蘇先生叫我夫人并且讓我決定，他立馬笑嘻嘻地朝我的方向走了兩步。

“同學，原諒我吧。”

我看了一眼笑得眉開眼笑的蘇先生，對那個男生一笑。從地上撰了一把雪花，揉成一個緊緊的雪球，遞給那男生。

“重重扔在他身上，我就原諒你了。”

我看他哆嗦接過雪球，看着蘇先生原本春光燦爛的臉上突然凝固笑容轉而嚴肅。見那同學一直瞧着蘇先生左右徘徊不定，遲遲不敢下手。

我朝他走近了兩步，表面上是笑着同他說話，實則是看着蘇先生，說給他聽。

“沒聽到蘇學長剛剛讓他夫人做決定嗎，盡管仍，他不會食言，自己打臉的。”

只聽見一聲雪球打在棉襖上的聲音，用的力氣确實重，一團緊緊的雪球都打得七零八碎，有些雪花都散開弄在他的臉上。

那一刻別提有多麽解氣，看着蘇先生強忍歡喜，尴尬地朝那同學說了一句“走”。

我朝他走近再走近，直到可以清晰看清楚他臉上的雪花。學着他一貫邪魅的笑容。

“一句夫人，是有代價的。”

我轉身将要走，聽見後方蘇先生說了句“準時到。”我也應了他一聲，雙手插進棉衣口袋裏，戴上棉衣背後的帽子就走了。走了将近十幾分鐘，我轉身一看沒見着他，自己确定他沒有跟着了。随即便看到不遠處的談湘，她笑着朝我招了招手，我朝她走了過去，帶着些小情緒撞她一下。

“蘇尋的課講得不錯吧，我還是沒有替你做錯決定吧。”

看她一臉春光燦爛，怎麽有點像蘇尋一樣厚顏無恥了。

“是啊是啊，你的決定真不錯啊。不過，他确實講得很好，我也沒那麽蠢，基本還是懂了。”

她拉着我的手腕朝前走着，我們走在小道上，腳底下踩着雪花咕咕的聲音實在太美妙了。

不知不覺雪又開始下了，不大，但很美。

談湘說着要回寝室，因為沒有帶傘，但我就還想在外頭多待待，畢竟現在冬天不是每一年都會下這麽好看的雪了。

我們學校有個後花園，春天裏很多情侶會在此漫步，同學們也會在這裏學習。

我和談湘此刻正要路經後花園，我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了，對方的聲音卻讓我不陌生。他是廖清，說是給我準備了一份禮物，讓我擡頭看。

我朝那長長的石梯看了一眼，看到石梯最高一層的欄杆處站着一個穿着灰白冬衣的男生，笑容滿面，十分陽光。他朝我笑了一笑，我也同樣回複他一個笑容。就這樣我就踏上了第一格石梯，談湘一把拉住了我。

“真的要上去嗎？他好像是一個人在那。”

我拉着談湘想要一起走上去，她卻沒動，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我看了她兩眼，順着石梯走了，走到了欄杆旁。

“什麽禮物呢？”

我說着，又看見了他沒戴手套的雙手，好紅好紅，手上還沾着雪花。他把我拉近一些，笑了笑。

“小家夥不是喜歡下雪嗎，那肯定也喜歡玩雪吶。”

他推着我繞過矮矮的小樹叢，我看見一個比我略矮的雪人，它滿臉笑容地站在一個圓圓的石地上，帶着一個紅色的帽子，紅色的圍巾。我走近，用手摸了摸，好冰好涼，但卻覺得心好暖。我立即摘下手套，雙手握住廖清如雪人般冰涼通紅的手。

“堆了多久？”

“幾個小時吧，挺好看吧，我生平還是第一次做這呢。本來想找你一塊來，但怕吵着你睡懶覺啊。”

淚水瞬間填充了整個眼眶，我永遠記得，我喜歡下雪的原因，是因為哥哥曾說雪是世間最純潔的事物；是因為哥哥曾經陪伴我堆着雪人，玩着雪球……一切都是因為哥哥。

我松開了他的手，環住他的腰緊緊地抱着，有些啜泣的聲音。

“謝謝你。”

我在那上面逗留了二十多分鐘，與那雪人拍了很多張照片，自然也與廖清拍了合照。一張我站在左邊，廖清站在右邊，兩人肩膀靠在一起，中間夾着一個笑臉雪人的笑容合照。

我與廖清順着石梯走了下來，下來時卻不見談湘，我在原地環顧了幾十秒，不知道她從哪個地方跑了出來，她說她去了洗手間。

廖清把我棉襖後的帽子戴在我的頭上，撩撥了一下我額間的碎發，拇指輕輕在我眼角劃過。手在我後腦勺拍了拍。

“小家夥很可愛。”

我朝他笑了笑，說了一聲我回去了，他點了點頭。

看着覃子伊慢慢離開，直到背影消失，廖清身後出現了另外兩個男同學，他們精神看起來好多了。其中一個把手放在廖清肩膀上。

“看來是真的動心了，人都走了還看着。”

另一個走了過來，像說風涼話一般。

“我看廖清是瘋了，一大清早起來堆雪人！找幾個人幫忙還被拒絕。早知道就不幫你調查這個女人的資料了。”

廖清轉過頭像親密好友一般，笑着朝他們拍了拍。

“喜歡，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獨斷專行，最沒有道理的事了。不是見色起意，就是忽然間有了那麽一個人，讓自己牽腸挂肚割舍不下。”

我走在下着白雪的天空下，雖然沒有陽光普照，此時翻看着相片的我已然覺着是陽光明媚。我和談湘商量好去童趣餐廳吃午飯，而後去圖書館，我教她昨夜我學習到的知識。她看着我一路陽光燦爛，溢于言表的笑容，好像有些不太高興。帶着些小情緒說了句：“看你的手機吧，我走了。”

我瞧她扔下這句話就匆匆朝餐廳裏跑去，我趕忙地追上她。她對廖清好像一直存在着敵意一般，總瞧他不順眼。

我去茶飲吧點了杯加熱的蜂蜜柚子茶，外加一杯加熱的牛奶。我喜歡喝蜂蜜柚子茶，一年四季都是如此。談湘喜歡喝牛奶，因為她覺得其他的茶飲中多多少少添加着調料，對皮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