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簡音歌嗚嗚大哭俞理感到十分無奈。
她原本也沒有要責怪簡音歌的意思,被簡音歌抱住之後,她動了動手指兩條胳膊恢複知覺便擡起來,反抱住簡音歌輕拍簡音歌的背。
簡音歌埋在俞理懷裏嗚咽一會兒緊張恐懼的情緒發洩出來,反倒又開始不好意思。
遠處傳來一聲響動穆明纓摧毀了信號發射器,衆人視野中同時彈出通關提醒。
這條十字路口前後左右所有異獸全部消失,街道變得空空闊闊,意境蕭索。
“好啦,快起來。”俞理拍拍簡音歌,聲音很輕不自覺間帶着點兒寵溺的味道,“通關了,大家都很累讓她們早點兒回去休息。”
“嗯!”簡音歌聽話點頭,又在俞理的肩膀上蹭了蹭這才從俞理懷裏退開扶着俞理站起來。
穆明纓回來看見簡音歌臉上未幹的淚跡随後瞥見她和俞理牽在一起的手眉梢輕輕一挑。
簡音歌是隊長眼前出現一條信息詢問是否進入下一關。
她果斷選擇了“否”。
光幕閃爍一下迅速消失然後末世場景坍塌分解,拆成一條條數據串,最後憑空消失。
視野變得敞亮,頭頂燈光照在她們身上,散着白蒙蒙的光。
沒有末日的街道,地上也沒有屍體和鮮血,她們身上的衣服依然保持着幹淨和整潔。
就連受傷後虛弱無力的感受也從她們的身體中抽離,疲憊感迅速消失,恢複了平常的狀态,仿佛剛才經歷的一切是一場夢幻。
這就是戰地模拟系統的神奇之處,它不僅能模拟不同的災難場景,催生出以假亂真的異獸,連人的五官都是全方位真實的感受。
忽然叮一聲響,演習場戰地模拟系統提醒她們剛剛刷新了學員記錄,戰鬥影像已上傳,詢問簡音歌是否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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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音歌下載好剛剛的戰鬥影像,随後将系統中的記錄删除。
在與俞理不相幹的事情上,她的智商往往都正常在線,她不希望擁有更高權限的人看見這個記錄,再來找俞理的麻煩。
随後,她又将下載好的視頻資料群發給她的隊友,俞理也收到信息。
“好!今天辛苦大家了!”簡音歌的心情已經完全平複,找回理智重新變得穩重,對今天的活動做最後的總結和安排。
“接下來幾天,靈能系和力能系的課程沖突,我們沒有時間再進行這樣的演習訓練,就只能辛苦大家回去看看演習視頻。”
簡音歌完全适應了領導者的角色,講話條理清晰,做事也井井有條。
俞理在內幾個隊友安靜聽着。
“明天我們再開一次讨論會,對這場演習進行複盤和總結。”說完,她微微鞠躬,“我暫時就想到這麽多,我們回去休息吧。”
“歐耶!”邱小秋最先跳起來,長舒一口氣,“終于結束了!回去洗洗睡覺!”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穆明纓回到休息區,拎起自己的背包,向簡音歌揮手。
從演習場出發去她住的公寓,與學員宿舍的方向是相反的。
簡音歌點頭答應:“嗯,明天見。”
“穆學姐!我和你一塊兒!我要去那邊便利店買點東西!”方秦琴也站起來,追上穆明纓,同時不忘回頭向簡音歌三人道別。
邱小秋伸了個懶腰,抓起背包挂在身上,回頭關心俞理:“你怎麽樣?能不能走?需不需要我背你?”
俞理的身體本來就比較弱,這次演習她又動腦又出力,中途昏迷了好幾次,就算戰地演習模拟的場景是假的,但精神高度集中,對身體也是巨大的消耗。
“我沒事,謝謝。”俞理搖頭拒絕。
為防她跟自己客氣,邱小秋再跟她确認一次:“說真的哦,你不要跟我客氣,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告訴我,反正我們宿舍挨得近,我力氣大,不怕。”
說這話的時候,邱小秋似乎感覺背後吹來一陣風。
她奇怪地四下看了看,演習場內哪裏來的風?
俞理瞥見簡音歌無聲攥緊的拳頭,裝作沒看見地推了推眼鏡:“真的沒事,不用擔心。”
“那好。”邱小秋是個直腸子,既然兩次俞理都說沒事,她就不再重複,轉而道,“你還有別的事嗎?要不要跟我一塊兒走?”
俞理看向簡音歌,後者黑着張臉,哼一聲扭開視線。
“确實還有點事,你先走吧。”俞理說道。
邱小秋不糾結,也沒問她到底什麽事,抓起自己的包轉身,順道又邀請簡音歌:“走嗎?”
簡音歌抄着手站在終端操作臺旁:“我也有事,你自己回去。”
“啧。”邱小秋搖頭,“你們一個個的,要不要太勤奮,反正我是要回去睡覺了,再見!”
說完她就走了,毫不拖泥帶水。
等邱小秋的腳步聲徹底遠去,簡音歌挑起眉毛:“你跟小秋一棟樓,為什麽不跟她一塊兒回去?”
哪裏還有剛剛驚慌失措的模樣,仿佛先前抱着俞理痛哭流涕的不是她自己。
“想再坐着休息一會兒。”俞理回答,看向簡音歌時,臉上不自禁帶了點微笑,“你又是什麽原因不回宿舍呢?”
外面天已經有些晚了,她們在演習場待了兩個多小時。
簡音歌驕傲地哼了一聲,皺起鼻子欺近俞理,兩只手舉起來,作貓撲狀:“我來找俞某人算賬,你剛才是不是趁我沒注意叫我簡小豬了?!”
“噗!”俞理忍俊不禁。
“俞理!”簡音歌朝她撲過去,撓她癢癢,“大壞蛋!我要報仇!”
俞理意外地怕癢,被簡音歌撓咯吱窩,沒忍住哈哈大笑,一個勁讨饒。
簡音歌才不管俞理怎麽裝可憐,她已經看透了這個壞蛋的本質。
她推着俞理的肩膀往後退,俞理小腿抵住座椅邊緣,順勢坐在椅子上。
簡音歌還不肯放過她,俞理忍無可忍,幹脆兩條胳膊往前一伸,将簡音歌整個撈進自己懷裏牢牢抱住,不讓她亂動。
猝不及防拉近距離,鼻尖貼着鼻尖,呼吸絞着呼吸。
簡音歌身體一僵,終于停下來,板着臉問她:“你幹嘛!快松開我!”
“不松!”俞理笑着說,“松開你你又要鬧我。”
“那是你活該,就鬧就鬧!”簡音歌開始撒潑耍橫,試圖從俞理的胳膊裏掙脫出來。
但俞理看上去身板兒矮,瘦瘦弱弱的,力氣卻不小,她不松手,簡音歌就沒辦法退開。
“快松開我了!”不知怎麽的,簡音歌感覺耳朵有點燙,下意識轉開臉,不和俞理對視。
“不要。”俞理再一次拒絕了她,不僅沒收斂力氣,反倒抱得更緊。
簡音歌被她抱着,伏在她懷裏,感覺俞理将下巴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長長呼出一口氣。
她微偏着腦袋,耳邊細軟的頭發擦過簡音歌的臉頰。
似是無意的動作,卻沒由來撞得簡音歌心尖一顫,胸腔裏那只小鹿又迷失了方向,撲通撲通四處亂撞。
她好怕這樣的心跳聲被俞理聽見,盡管她都不明白這到底有什麽可擔心的。
或許是因為心跳加速帶動了身體內血液的流淌,簡音歌不僅耳朵紅了,臉頰脖頸也微微透出些粉。
她雙手撐着俞理身後座椅靠背,故作冷靜地調侃:“你怎麽了啊?是在撒嬌嗎?”
反正這樣抱着,俞理也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同樣,她也瞧不見俞理。
“嗯。”簡音歌聽見俞理小聲回答。
她确實在撒嬌,這樣任性地抱住簡音歌,有力的擁抱和切實的體溫讓她心裏覺得踏實。
剛才在模拟演習中,藤怪甩來的枝條卷走簡音歌,她大腦一片空白。
盡管理智上她明白這一切只是演習,就算被異獸擊敗,簡音歌也不會有事。
可她的身體還是先于她的理智做出反應,幾乎是靠着本能沖出去,牢牢抓住簡音歌。
只有在将簡音歌擁入懷中之後,她才感覺心口空落落的地方被填滿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喜歡與人擁抱的,她還以為她獨來獨往慣了,除了她媽媽,再沒有值得她在意的人。
“再抱一會兒。”俞理埋在簡音歌的肩膀處,任由自己的大腦放空,平緩地釋放身上堆積的壓力。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真的很神奇,以前不認識簡音歌的時候,她不覺得一個人有什麽不好,也不會感覺到孤獨。
一開始她還拒絕簡音歌接近,但慢慢養成習慣之後,再回過神來,好像已經離不開了。
漸漸的,她感覺獨處的時間變得難熬。
她開始想要在人前出風頭,就像是為了吸引誰的注意似的。
那些不經大腦思考的沖動舉止,蹩腳得令她事後想起來都覺得內心羞臊。
俞理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樣的心情,但抱着簡音歌,就會讓她停止思考,放棄糾結。
她只想将這樣的時光延續下去。
簡音歌撲通撲通的心跳在俞理說完這兩句話後漸漸放緩,再一點點平複下來,緊張的心情也随之消散。
她沒再掙紮,由着俞理抱着她,也不問為什麽。
好像再耽擱下去,宿舍樓下就要開啓門禁了。
但是,誰在乎?
簡音歌幹脆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平靜舒緩的氛圍。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同時開口:“你……”又同時愣住。
“你先說。”俞理搶先。
簡音歌尴尬地眼珠子亂轉,她本來想問俞理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但現在氣氛被破壞了,這句話好像有點不合時宜。
于是她改口:“你休息好了嗎?”
“嗯,休息好了。”俞理語氣平靜地回答。
簡音歌于是從她身上起來,這一次沒有再受到阻攔。
俞理仍然坐在椅子上,由下往上看着她,玻璃鏡片微微反光,将她眼睛裏多餘的情緒都藏了起來。
“那我們回去吧。”簡音歌主動牽起俞理的手,稍稍用力扶她起來,“再等會兒就門禁了。”
俞理笑了笑,點頭:“好,回去。”
她們結伴走出演習場。
入秋後,氣候開始轉涼,樹上的葉子也有一部分在變黃。
一陣風吹過來,幹枯的葉片打着旋落下。
簡音歌東張西望,視線追着那片枯葉打轉。最後好巧不巧,它輕飄飄地停在俞理肩上。
她下意識伸手将枯葉從俞理肩上拂落,指尖不小心掃過俞理的頭發,好像碰到了俞理的耳朵。
俞理扭頭看她,澄澈清透的雙眼中似帶了點疑惑。
簡音歌忽然緊張,沒由來感覺指尖發燙,迅速收回手扭開臉,小聲解釋:“剛剛看見片樹葉。”
“嗯。”俞理朝她笑,“謝謝你了。”
“不用謝。”簡音歌曲起手指,将碰到俞理耳垂的指尖蜷進掌心,“你以後可以不用跟我說謝謝。”
這句話以前好像也對俞理說過,但那時她也只是随口客套,當然俞理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現在,她确實不愛聽俞理跟她道謝。
好像她們多生分似的。
“好,那以後不說了。”俞理的爽快出乎她的意料。
簡音歌聽罷,忍不住又笑了。
俞理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答應了,就說明她會把這件事記下,哪怕只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我送你回宿舍。”簡音歌說話時語調雀躍,“想再跟你說會兒話。”
“好。”俞理又答應了。
她們漫步于宿舍樓下的林蔭小道,簡音歌說是想聊天,但事實上她也沒有主動開啓話題。
只是這樣并肩走過一段路,就足夠令人歡喜。
“這周末就要參加比賽了。”眼看宿舍近在眼前,俞理忽然開口。
簡音歌應她:“對啊。”
俞理在自己那棟宿舍樓前停下腳步,轉頭問簡音歌:“初選結束之後好像有個小長假,你有沒有安排?”
“應該沒有吧。”簡音歌想了想才回答,“一般來說假期除了應付一些聚會,沒有別的事情。”
“那你把不重要的聚會推掉。”俞理語氣稍稍有些強硬。
簡音歌小小懵逼:“诶?”
然後,她聽見俞理破天荒地對她抛出邀請:“就當是上次你請我去家中的回禮,你到我家來玩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不說我不說,我們的友情就是純潔的!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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