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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的反應蠻有意思的。穆明纓心想。

最終簡音歌還是拉快了進度條，跳過俞理昏迷後療傷那段時間，這期間大家都在休息沒什麽好看。

戰鬥再次開始隊伍向另外一條街道推進。

邱小秋的注意被視頻內的畫面吸引，收起了玩鬧的心思不再揪着剛才的話題。

簡音歌偷偷松了一口氣這一段過去得比她預想得要容易，似乎除了她自己其他人都沒有太過上心。

然後她又不着痕跡小心看向俞理。

俞理低頭操作終端，好像在做筆記看上去沒有太明顯的反應。

不知道怎麽的，簡音歌又有一點小小的生氣。

她有些搞不懂自己，既害怕俞理表現出過于鮮明的态度，又為她完全不在意而略感失落。

可能就是比較在意自己在俞理面前的形象，不想讓俞理看見自己出糗。

她給自己找了個看似合理的借口并不願深思呈現這種心理的緣由。

昨天實戰模拟進行了兩個小時，她們回放視頻加上分析總結，時間只會更長。

視頻只看到一半就已經九點過接近十點，到了該回去休息的時間。

第二個BOSS被消滅之後簡音歌主動按下暫停：“今天就到這裏剩下的我們明天再繼續總結。”

隊友們沒有異議紛紛起身。

穆明纓和方秦琴率先離開邱小秋朝俞理使了個眼色然後賊兮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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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起自己的背包沒再邀請俞理和邱小秋同路一個人先走，留正在整理資料的簡音歌和坐在椅子上的俞理面面相觑。

一時間氣氛有點詭異。

簡音歌埋頭死死盯着終端，事實上手指就一直在虛拟屏空處狂點，沒有進行任何有效的操作。

俞理則一聲不吭地整理自己的書包，一本筆記拿起來放進去，整個過程持續了五分鐘。

最後，是俞理先開口，問簡音歌：“弄好了嗎？”

“……嗯。”簡音歌斷開終端連接，走下小看臺。

安靜的氛圍沒由來讓人感到緊張，簡音歌從俞理身邊走過，忘了拿自己的包。

俞理順手将她的包撿起來，将細細的背帶纏在手腕上。

她們一前一後相隔半個身位離開演習場，不知過了多久，宿舍樓近在眼前，俞理呼出一口氣，試探着問：“是不是……讓你感覺不舒服？”

簡音歌腳步一頓，詫異地回頭看她：“什麽？”

“就是昨天的戰鬥視頻。”俞理斟酌着回答，“你是不是不喜歡？就是……唔，我不小心……”

她很擅長總結和觀察，今天上午簡音歌表現出來的異常，似乎也和視頻有關。

當時俞理體力透支，簡音歌情急之下過來抱她，誰都沒有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

今天總結會議，邱小秋當着其他隊友的面把“埋胸”兩個字點明，作為被“埋胸”的當事人，簡音歌會不高興是完全正常的。

所以簡音歌才會開始和她保持距離。

俞理覺得真相就是這樣，這說明簡音歌其實不喜歡她們過于親密的接觸，這讓俞理感到有些失落。

簡音歌又開始臉紅，耳朵尖也紅紅的，只是夜色下路燈光線昏暗，看上去不太明顯。

“沒有不喜歡吧，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她腦子有些亂，試圖努力辨別自己心裏的想法。

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心情太過複雜了。

但要說不喜歡，似乎也沒有。

她就是，怎麽說呢，可能更多是出于害羞。

可她和俞理都是女生，關系親密一點，摟摟抱抱好像也什麽關系。

俞理看着她，眼神幽靜：“那是因為什麽呢？”

“嗯？”簡音歌不理解她的意思。

俞理上前一步，拉近兩個人的距離，簡音歌在她面前觸手可及。

她問：“為什麽躲着我？”

“我哪裏有躲你！”簡音歌覺得冤枉。

俞理沒說話，她試圖去牽簡音歌的手，但被簡音歌下意識地躲開了。

動作很快，條件反射。

簡音歌：“……”

事實就擺在面前，容不得她反駁。

“從今早開始就有一點。”俞理重新退開，和簡音歌保持一米左右的安全距離，“如果不是因為視頻，那就是我說的哪句話讓你不開心？”

她後退的瞬間，簡音歌心裏沒由來輕輕一突。

“昨天演習結束，一直到宿舍樓下，我感覺氣氛都很融洽，直到……”俞理微微低頭，頭頂落下的燈光照亮她的發頂，卻在劉海下投落一片陰影，遮擋了她的眼睛。

“不是的！”簡音歌飛快截斷她的話，她猜到俞理要說什麽。

“我沒有因為任何事不高興，真的。”簡音歌主動靠近俞理，雙手按住俞理的肩膀，讓對方擡起頭。

然後，意料之外的，她看見俞理鏡片後，眼睛竟然微微紅了。

“俞理。”簡音歌眸子睜大，忽然間失去言語。

她想為自己辯解的話全部卡在喉嚨裏，一句也吐不出來。

“我還以為你真的很聰明。”簡音歌吐出一口氣，輕輕咬着嘴唇，別扭地別開臉，嘟哝道，“其實也就是個笨蛋嘛。”

俞理不解地看着她。

簡音歌收回手，煩躁地搓亂了自己的頭發，然後突然抱住俞理的肩膀，将腦袋靠在俞理身上。

“我就是，就是……”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感覺很不好意思。”

小道上吹起帶着涼意的秋風，簡音歌的聲音幾乎快融進風裏。

“大概就是有一點點……唔，羞恥。”

說完，她迅速退開，背過身去。

“你邀請我去你家玩，我很開心，沒有覺得勉強，你千萬千萬不要多想。”

簡音歌背着手，十根指頭互相拉扯，盡可能坦白地表述內心真實的想法，“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不可以因為這點事就生我的氣，更不可以離開我。”

語氣稍顯刁蠻。

“可能确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也不明白我到底是怎麽想的，莫名其妙，感覺有點慌。”

她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俞理……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不管怎麽樣，我想維系我們的友誼，這份心情是真實的，你不要懷疑。”

俞理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簡音歌感覺過去了很久。

五分鐘，還是十分鐘？久到她有點耐不住，想要回頭。

這時，身後傳來俞理的聲音。

很平靜，很舒緩的語氣：“好。”

·

“晚安。”

她們在路口分別，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簡音歌抱着枕頭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随後深吸一口氣，側身将臉埋進枕頭裏，身體蜷縮成一團。

一個人的時候，心跳的節奏還算正常，但她想起俞理眼鏡後面微紅的眼眶，不知怎麽的，就感覺心裏有點澀。

她從沒交過俞理這種類型的朋友，她的朋友大都與她性格有相像的地方。

就如穆明纓雖然比較高冷驕傲，但并不內斂，邱小秋更是熱烈奔放，她們不會把內心的情緒憋在心裏，有什麽就直說，不需要她去猜測。

但俞理像個迷，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對俞理的一些習慣稍稍有些了解了，卻依然大多時候看不懂對方。

一開始，她或許只是沉迷于一點點試探，深入俞理內心的過程，攻克這樣一個神秘的人，讓她能收獲別樣的成就感。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種感覺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在意俞理的一舉一動，開始過度解讀俞理說的話，甚至她臉上不經意出現的表情，她總會試圖去猜想，說這句話的時候，俞理在想什麽。

到了後來，這種感覺又變了。

變化大抵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她的情緒波動厲害，漸漸不受控制，俞理稍稍嚴厲一點的态度，就能在她心裏掀起一場狂風。

以前她不這麽敏感，反倒能更加游刃有餘地與朋友相處。

可仔細回想這段時間的經歷，簡音歌發現，俞理和她的朋友們不一樣，區別不僅僅在于俞理自身有別于其他人的個性，更在她內心對俞理存在異樣的感情。

是的，她對俞理的感情，和對別人不一樣。

更私密，更熱烈，還有強到她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占有欲。

她希望俞理只屬于她一個人。

她想起模拟演習那個意料之外的埋胸，遭到邱小秋的調侃，其實她內心除了害羞之外，并不覺得惱，反而有那麽一點點的開心。

沒由來的，她忽然想起先前與穆明纓聊天，關于狗男人的話題，她說自己對情情愛愛的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

那時穆明纓對她說的話好像是……

話不要說得這麽滿，誰知道哪天就栽個跟頭？

“大事不妙。”簡音歌将被褥卷成一團，整個人縮在裏面。

極小聲的呢喃從縫隙中滲出來，“我好像……真的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