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狂任你狂
“誰來告訴我，為什麽有一半的位置是空着的？”
王堅雙手撐在講臺上，惡狠狠地盯着臺下空了一大半的座位，頓時心火噌噌就往外冒，手捏得講臺邊緣的木頭都能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葉文也随着王堅的視線看了看周圍，然後只是尴尬地一笑，站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最煩的就是這樣，不上課不要緊，連不要錢的中飯都不要，這對得起自己麽？”
王堅來的時候已經很仔細地閱讀過這個F班的全部記錄了，這個班是個歷史遺留問題，可以說是這個學校的最後一個不收學費和夥食費的班級了，他們一畢業，這個傳說中的窮逼班級就徹底不會再有後來人了。
不過這都并不能讓人多驚奇，讓人驚奇的是這一個班的學生，居然都是中考時各個學校裏的狀元榜眼級的好學生。王堅實在不知道這短短的一年半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這個原本的尖子班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渣子班，甚至沒有一個老師願意來這個班上當班主任。
“王老師，F班應到四十一人，實到一十九人，一人請假，二十一人缺席。”
葉文昨天就已經見識過了王堅的暴躁，所以現在面對暴躁的王堅時，他可是一點都不敢有絲毫差池，老老實實戰戰兢兢地把班裏的情況告訴他，就像一個溫順的小雞。
可王堅此刻表現的像一個憤怒的小鳥，聽完葉文的話之後，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厲聲道：“把所有缺席的名單給我，今天中午之前！”
說完之後，王堅翻着眼睛看着班上僅剩的十九個人，裏頭認識的只有兩個，一個是恢複小白花模樣的諾諾，一個就是班長葉文。諾諾明顯精神不太好，眼睛略腫，想必是因為大偉的事，但是王堅始終認為這個女孩并不會因為這個而變回大偉嘴裏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畢竟虛榮是一種本能，這個女孩已經無藥可救了，特別是看到昨天大偉挨揍而她居然沒有任何表示的時候，王堅就已經确定了。
而班上的其他人，大多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昏昏欲睡的樣子讓王堅真的很想幫這幫人全吊到電風扇上去拿皮帶抽。
“都給我坐直！”王堅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你們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破爛教室裏上課麽？”
不得不說一下，這個全校唯一的F班，他們的教室也是全校唯一的，其他所有的教室都具備了電腦、等離子電視牆、空調，更不用說人手配備一臺蘋果筆記本和無限寬帶了，單單他們的課桌椅都是辦公桌式的，相對獨立而且極符合人體功能學。
可這F班的教室所在的地方是這所十八中原來的老校址，一棟兩層的瓦房，一共有十六個房間，有十三個成為了體育用品和生活用品倉庫，有兩個成了學校木工和電工的工作間，還有一個就是這F班的教室。
在其他老師都用多媒體上課的時候，F班的黑板還在往下掉黑漆皮。別的班級課間的上上網，聊聊世界格局，F班的這幫人課間的時候在用紙墊高矮不平而且殘破不堪的桌椅板凳。
這種強烈的反差和不公平，也成為了王堅憤怒的導火索，他說着說着，突然把破講臺猛地踹翻在地，帶着一張殺人犯的臉走了出去，并沉聲叫道：“葉文，跟我來。”
葉文雖然滿頭霧水，但被王堅這個瘟神點了名，那哪有推辭的道理，要知道，王堅叫你三更死，哪他媽能留你到五更……
跟着一身殺氣的王堅一路殺進了教務大樓，直接竄上了頂樓。葉文上氣不接下氣，而王堅卻站在教務主任的門口，敲了三下門，門都被敲得梆梆響，裏頭才懶洋洋地傳出一聲主任的聲音：“誰啊？”
“王堅。”
“你現在是上……”
主任第二句話還沒蹦出來，王堅就已經擡起腳直接踹上了大門，不鏽鋼的防盜門直接從中心鋼板處凹陷了下去，連帶着牆邊的鎖扣都被踢得豁開了，門空洞地打開，讓暴怒的王堅和錯愕的主任來了個面對面。
“你……你想幹什麽？”主任雙手捂住胸口：“你是不想幹了麽？”
王堅走到主任面前，雙手撐在桌面上，眼角因為怒火而燒得通紅，就像一只餓急眼的狼似的盯着教務主任。
“你……你……”主任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臉都被吓紅了，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王堅嗓子裏帶着沙啞：“為什麽我班的環境會那麽差？今天你不給我個答複，我就算不要這工作，也弄你個天翻地覆！”
一聽是這個事，主任果斷地松了一口氣，底氣也上來了，拍着王堅的肩膀趾高氣揚地說：“小王啊，你啊，到底還是太年輕、太單純，有時候辦事就是不成熟。”
王堅沒說話，只是聽着主任繼續說，拳早已攥緊。
“小王啊，你剛才踢我門的事，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了，可你對上級的态度，我可是要處分……”
“快說！”
主任菊花一緊，口風馬上就變了，尴尬地咳嗽了兩聲：“原來十八中的校長跟我們簽了條約，不能動那個班的一針一線，我們當然就不動啦，我們集團是個有誠信的大集團。”
王堅冷笑了一聲，這話說得是相當漂亮，可估計這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這個不動一針一線其實是讓他們不能驅趕原來班上的學生，而不是連張好桌子都沒有。
所以王堅看到主任那醜惡的嘴臉，心裏蠻不是滋味，所以他往桌上一坐，手上轉着一支筆：“現在那個班是我的了，我要求換。學生代表也來了，他也要求換。”
葉文畢竟是年輕人，所以也被王堅的熱血給弄得有些沸騰了。他往前一步走，直挺挺地站在平時都不敢擡頭看一眼的教務主任面前，擡頭挺胸地說：“我們也要求統一配置！”
“哎喲……”教務主任悄悄抹去頭上的一滴冷汗，虛頭巴腦地說道：“這可不好辦啊，我們學校搞一些大工程可都是要報批本部的，這沒有半年也要三個月。”
王堅知道他是在打馬虎眼，所以站起身：“那我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說完，他就帶着葉文走了出去，只剩下表情由裝逼轉為陰狠的教務主任，可他剛要摔東西，就看到校長老太太抱着胳膊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校長！這人是個害群之馬，留不得啊！”
主任的演技爐火純青，開始還陰狠的表情在見到校長之後，變得十分溫順而且充滿委屈，幾乎是留着眼淚在控訴着王堅的暴行。
可校長只是揉了揉鼻子，很華貴地一笑，留下一句“你平複一下，我去幫你叫校工修門”之後就離開了教務辦公室，并站在教務樓的最高處看着王堅的一舉一動。
至于王堅呢，他已然十分暴躁，但是現在稍微平複了一點，輕輕地問旁邊的葉文：“哪的設備最好？”
“設備？”葉文愣了一下：“什麽？”
“就是哪個班最被重視。”
葉文想了想：“應該是那個超級A吧，A級1班。我們都叫他超級A的，裏面全是富二代和超級天才來着。”
“超級天才？”王堅笑了笑：“狗屁！”
接着王堅在葉文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所謂的超級A班的門口，發現裏頭剛好是天然二在上法語課。
王堅指着臺子上的電腦和牆上的七十吋大電視說：“等下你抱電腦，我拆電視。”
葉文的臉當時就綠了：“老師……不要啊！”
可他的阻攔一點效果都沒有，王堅徑直推開門，在天然二和整個班級學生的注視下開始用随身攜帶的瑞士軍刀開始拆電視卡腳上的螺母，并在幾個呼吸間就把電視整個從牆上給拆了下來，往肩上一扛，并順手拿走了一個激光教鞭。
而出門的時候，他照着葉文屁股就是一腳：“給我搬！”
葉文沒辦法，只能走上講臺朝臺下的好學生們和天然二鞠了一躬，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搬起教室裏的電腦就跟上了王堅。
這一下全班的人都傻了，天然二本身就二，現在顯得更二了，一臉無辜茫然的表情看着臺下的學生：“啊？”
超級A的學生們在反應過來之後，立刻群情激奮了，一個個嗷叫着要幹掉王堅雲雲。而王堅現在扛着電視，就像陳真扛着那個寫着“東亞病夫”的牌匾似的走在學校的大道上，身後跟着一個抱着筆記本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尾巴都翹上天的葉文。
當他扛着電視走進F班的破教室的時候，本來無精打采的學生突然都激靈了，直勾勾地看着王堅往牆上釘釘子，然後把電視卡進去，插電……
接着一陣震天的歡呼聲沖上了雲霄。
不過很快，超級A的幾個刺頭帶了一票男學生就跟了過來，揪着葉文就想給他一巴掌。可一貫軟弱的葉文在看了王堅一眼之後，推開了他：“你想幹嘛？”
那十幾個人也沒心思管葉文，看着牆上的電視，咬着牙：“拆！”
王堅把手往門上一撐，輕描淡寫地說：“誰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