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我開動了
所以, 事情到底又是怎麽發展到這個階段的,
席地盤坐在地毯上, 看着客廳電視上投屏的游戲畫面, 江雪螢攥着掌心的手柄,徹底茫然地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她不是打算撩漢的嗎?
怎麽突然就變成跟池聲聯機打游戲了??
而她這邊這位她本來打算撩的正主,一雙淺色的眼如捕食中的貓一般地緊盯着投屏, 大長腿嚣張的半曲着,神情懶散冷淡,手指翻飛, 操作犀利,走位風騷,槍林彈雨中七進七出, 還不忘帶走幾個人頭。
火光在皙白如玉的臉側跳躍, 側臉輪廓,骨相鋒銳。
江雪螢:“……”
可能是覺察到她的走神,池聲眼睫一動,壓低腳步, 躬身繞後靠近敵人, 一發爆頭之後,才懶洋洋地淡聲問:“我臉上有花?隊友?”
江雪螢:“……看你長得比較帥算嗎?”
池聲聞言瞥她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 破天荒地竟然沒有開口, 擡手間與一片混戰中又解決一個。
這感覺很奇怪,就像是回到高中。
可能是身邊這位隊友太過犀利,被躺贏的感覺實在太過無聊, 她竟然還有餘力, 頻繁微微偏頭偷觑身邊的人, 有一搭沒一搭地操縱着角色走神,
驚,兩個二十八歲的成年男女,共處一室,竟然做出這種事,震驚全國人。
江雪螢:“……”已經閑到腦補着UC震驚部的标題,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的樣子,
在這之前,江雪螢想象中的共處一室,怎麽也都是比較暧昧的,暗流湧動的那種,但絕對不是像現在這種大齡死宅線下面基的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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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太沒吸引力?
她抿着唇,閑得慌不住猜測。
還是說,池聲其實是個性冷淡?
性別為男,卻二十八歲還守身如玉,還是說高中被她這個異性戀傷透了心,變成個彎的了?
這麽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越想,江雪螢越覺得十分有可信度,畢竟國外這麽開放——
越想,也越無法控制思維如脫缰的野馬一路奔騰在跑偏的道路上,也就在這時,身邊的手機忽然發出一陣震動,拉回了她越來越危險的想法。
滑開一看,是萌萌發給她的信息,足足有十多條,都在吐槽老板的傻-逼程度令人窒息,最後更是直接發來一條語音痛罵,
江雪螢下意識地就看了眼坐在她身邊的池聲,這人明顯還沉浸在虐菜亂殺的游戲體驗中,明顯沒留意到她這邊的摸魚行為,
剛好她今天早上順手就把耳機擱到了客廳的茶幾上,
沒多想,她插上耳機,放心大膽地點開了語音。
下一秒,萌萌那一口令人印象深刻的天生小嗲音就在耳畔回蕩不止,也就沒有留意到這音質其中細微的差別。
“我草我一定要跟你吐槽你前幾天給我安利的那部抓,香倒是挺香的,懦弱結巴男主豹變病嬌,豹-艹女主什麽的,香得我一個激靈,”
這的确是她前幾天給萌萌安利的抓,跟好朋友聊通常很難控制住表情管理,才聽到前幾句,她就忍不住眨巴着眼露出個蕩漾的姨母笑。
耐着性子繼續往下聽。
“就是男主給女主口的時候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男主為什麽給女主口之前要說一句‘いただきます(itadakimasu我開動了)’笑得我,太出戲了好嗎!”
有我開動了嗎?她忍不住爆笑的同時又有點兒遲疑,
好像是她之前嫌棄前戲太長,拉了進度條來着。
便也沒注意到身邊人,握着游戲手柄的指尖不由一頓,陷入詭異的沉默。
池聲:“……”
江雪螢是跟沈萌萌你來我往回複了好幾句之後,才抽空留意到池聲的動靜,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遺忘了個人。
這人眼睫很長,低垂着的眼睫微動,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摁着手柄,
但注意力明顯已經不在游戲上。
投屏中的角色被敵對玩家一槍爆頭,投屏中登時跳出個猩紅碩大的“游戲失敗”字樣。
江雪螢:“……”
不由大驚失色。
怎麽她摸會魚的功夫游戲就輸了?!
最主要的是,這麽順風的局池聲竟然也輸了!
她心裏跟着七上八下地敲起了小鼓,總不能是她摸魚摸輸的?
随之湧上心頭的是一股濃重的負罪感。
“那個……不好意思,”江雪螢頓了頓,舉起手機,誠懇認錯,“剛剛萌萌發信息問了我一點兒工作上的事。”
作為個成熟的社會大人,這個黑鍋,她只能毫無心理負擔地讓萌萌背了。
池聲的表情倒是看上去波瀾不驚,“工作?”
心平氣和的放下手柄,池聲平靜地轉過臉,意味不明地緩緩揚起眼睫,
語氣不冷不熱,“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
雖然不知道池聲的話題為什麽會轉到這裏,江雪螢心中警鈴大作,習慣性地作出個防備的傾聽姿勢。
薄而柔軟的唇瓣,一張一合,唇珠微潤豔麗,
“變态程度,不增反減。”
“你說是嗎?”
“變、态江同學?”
“……什、什麽?”她愣住,“你說什麽?我怎麽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怎麽又攻擊她變态了!!
但池聲卻沒再回複她,
只垂眸,懶散散地撈了根放在茶幾長的pocky,薄軟的唇瓣咬住。
這才擡睫,眉睫很深,貓一般的淺色雙眼,透着股淡淡的散漫勁兒,攫住她的臉盤,居高臨下地淡掃她,
“itadakimasu——”冷清清的嗓音刻意被刻意拉長,語調輕佻,散漫不羁。
意味不明。
咔嚓。
抹茶味的pocky棒被不緊不慢咬斷在唇齒間。
江雪螢:……
她、是不是
聽錯了什麽?
??
他怎麽還itadakimasu了??
她福至心靈,飛快地低頭看了眼手機,
只見耳機接口與手機接口間的縫隙。
江雪螢:……
……
…………
這一刻池聲垂眸咬斷的仿佛不是pocky,而是她的節操。
腦子裏在這一刻的激烈活動,不亞于宇宙大爆炸,人類群星閃耀時,馬修麥康納在漢斯·季默的配樂下穿越蟲洞……
江雪螢:“……”
過往的這前半輩子如同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飛快地閃回,
這一刻,她人還是站着的,但不亞于已經當場暴斃化為一抹迷惘的游魂。
她現在該說些什麽來着?
最好的方法就是裝傻,
對,
裝作不知道,
用盡畢生所有的演技,江雪螢故作鎮定地擡眼,對上池聲從容的視線。
這人說出這麽羞恥的話之後,神情既然還是很疏淡游離,不以為意地看着她。
“對了,你是不是餓了,我看看幾點了。是不是該吃晚飯了?”
“我去買菜。”平靜地說完這一句話,她抄起手機,行屍走肉般地開門,換鞋,關門,沖向菜市場。
很好,這一刻,這個家是池聲的了。
其實一般情況下,江雪螢是懶得去菜市場買菜做飯的,社畜沒有吃飯自由,基本都是外賣解決,
但如今不一樣了,
如今她恨不能長住菜市場。
“……”
買了點兒蝦,又買了點兒新鮮的蔬菜,磨磨蹭蹭了好久,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準備,江雪螢這才深吸一口氣,如臨大敵地推開了自家家門。
池聲似乎不覺把她恥到離家出走是多麽讓人心懷負擔的事,
她走之後,他又曲着腿躬身開了一把游戲,神情疏淡從容得仿佛就在自己家一樣,
聽到開門的動靜,這才淡靜地擡頭瞥了她一眼,“回來了麽?”
江雪螢:“……”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水果,僵硬地站在家門口。
“……”這人臉皮是鐵打的嗎?!!為什麽發生了這麽尴尬的事,還能這麽快恢複淡定。
難道說,這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實際上,池聲的恥度的确比她高出不止一個度,瞥她一眼,見她沒答話,他十分自然地放下手柄,走過來接過她手裏這大包小包。
江雪螢:“……”
因為離得近,她甚至能感覺到這人行走時渾身上下淡淡的木質香調,如同冬日的雪夜松木燃燒時的味道,風清雪冷。
她就像被人施展了定身術,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池聲大搖大擺地走到一半,似乎才留意到她沒跟上,轉過身擡眼,薄唇輕啓:“不進來麽?”
江雪螢磨磨蹭蹭,硬着頭皮:“……嗯。”
這到底是誰家啊!!
晚餐也是在這詭異的氛圍下準備的。
作為主人,理應由她來準備晚餐招待客人,
但池聲無比平靜自然地接過她手裏的菜,徑直去了廚房。
等她回過神來時,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池聲垂眸主勺,她給他打下手。
江雪螢的廚藝并不算差,也不算太好。
至少,肯定沒眼前的池聲好。
因為有客,不管能不能駕馭得住,她買了不少菜。
而眼前這人,不但會颠勺颠鍋,還會炒糖色!
因為要做菜,袖口往上捋了一截,折了幾折,露出清勁的手腕,冷白的肌膚撩着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煙火氣,
這鐵鍋是江雪螢之前買東西送的,只知道是一個德國的品牌,重量驚人。
對于她而言重得有些提不動的鐵鍋,此刻在池聲手裏卻像是一件輕巧的小玩具,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握住鍋柄,靠着腕骨的一股巧勁,輕巧從容得前後推拉着鍋微微揚起,
鍋裏的油爆大蝦乖順無比地随之上下翻滾,
晚七點半左右,
江雪螢正襟危坐地端坐在桌前,接受來自池聲的投喂,
最近天氣轉熱,人胃口不好,所以在問過她的意思之後,池聲做的這幾道菜口味都偏辣,
從初中到高中這幾年,不是沒一起吃過飯,對她的口味偏好,他也算了若指掌,
正好,兩個人也都能吃到一起去。
香辣油爆大蝦,酸辣土豆絲,涼拌海蜇絲,虎皮青椒,清炒茼蒿。
還有面前的這一道酸豆角炒雞雜,
小米辣與青椒切得碎碎的,鼻尖萦繞着豆角微酸的味道,
她口水不由自主地自動分泌,轉瞬之間就把剛剛的社死現場遺忘在腦後。
“吃飯了。”
池聲跟她媽一般平靜地洗過手,喊她一聲,在她面前落座。
……這一桌子菜如果出去下館子,沒百八塊錢也拿不下來吧,
江雪螢提起筷子,看了眼面前的池聲,正斟酌着自己要不要開口表示感謝之類的——
四目相對,
很明顯,
池聲卻還沒忘之前的黑歷史,
可勁逮着這個公開處刑她的機會,在往嘴裏送了一筷子的茼蒿之前,猶如少年時那般一手支頤,纖長的眼睫漫下來,垂眸懶散開口,
語調刻意拉得很長,
“いただきます~~~~~~~”
江雪螢:“……”
……
啊啊啊啊啊住口你這個貓型狗!
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撩漢撩成車禍現場的?
因為剛剛發生的事太過慘烈,吃過飯後,江雪螢站在水槽前,深吸一口氣,決定怎麽也得把場子救回來。
目前,她正跟池聲站在水槽前洗碗,
這也是她第一次發現,記憶裏那個散漫疏冷的少年竟然這麽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不但承擔起了做飯的重任,吃過飯後,還自發地肩負起了洗碗的重擔。
畢竟是客人,江雪螢也不好意思讓池聲多忙活,
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兩個人一起擠在廚房裏分工合作。
感受着微涼的水流沖洗在手背肌膚上,江雪螢深吸一口氣,狀若不經意般随口道:“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你今天就在這兒睡吧?”
因為有拍攝需求,公司幫她租的這間房子很大,帶客房,平常完全可供朋友同事留宿。
池聲垂着眸,動作是跟他這矜貴淡漠模樣不符熟練利落,
嗓音也像水龍頭裏淌出來的冷水,涼飕飕的,“江雪螢,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将洗幹淨的碗擦幹,一一擺進碗櫥,江雪螢微微抿唇,第一次說這種話,尴尬得她耳根都有點兒泛紅,“我就是還有點兒怕……”
但願池聲看不出她的司馬昭之心。
不過,很快,她又意識到了個被自己忽略的盲點,“是不是耽誤你明天上班了?”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她一愣,旋即有點兒反悔。
池聲卻打斷她:“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你确定要留異性留宿嗎?”垂眸慢條斯理地擰上水龍頭,池聲擡起臉,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異性”這兩個字被刻意咬了重音,
“還是說,你平常都是這樣幹的?這麽輕而易舉,毫無防備心地就能開口邀請異性在家中留宿?”
不知道為什麽,從這人冷冽的目光中,她隐約覺察到了點兒隐而未宣的不滿,“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學生不懂,二十八歲的成年人也不懂嗎?”
忽略這一連串的質問,她想都沒想飛快地擡起眼與他對視。
“你是第一個。”
就如同驟然按下了停止鍵
原先還在居高臨下,喋喋不休的池聲驟然噤聲:“……”
四周霎時間阗寂無聲,空氣好像也都安靜下來。
她頓了頓,稍微覺得有點兒羞恥,但還是盡量又着重強調了一遍,
黑白分明的雙眼,幹淨而篤定,輕聲道:“你是第一個我留宿的異性。”
面前的人像是被定住了,眉睫被飛濺的自來水打濕,烏黑如墨。
樓下遠遠地飄來一陣廣場舞的樂聲
過了很久很久,一滴未幹的水珠順着骨節分明的指尖滑落,仿佛打破了這驟然安靜的氣氛,
池聲的眼睫這才随之動了下,反應平平,興趣缺缺地漫垂下來:“……哦”
江雪螢補充,當場表演了個以退為進:“而且,我對你的人品有信心,相信你不會亂來的。”
池聲:“可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人突然再一次,慢悠悠地打斷了她。
江雪螢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迷惘:“那你是什麽意思?”
心平氣和地瞥她一眼,池聲這才無甚表情,語速飛快,語氣有禮:“我是對你的人品沒有信心,隔壁住個女變态,說不定這一晚上都不敢睡着。”
江雪螢: “……???”
“閉嘴吧您。您有沒有考慮過另一種可能性?”她露出個商業化的“禮貌”微笑。
池聲擡睫:“?”
“有沒有可能我并沒有将您視為異性呢?你說是不是?姐妹?”
池聲:“……”
雖說如此,池聲卻還是口嫌體正直地在她家中留宿下來,
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受并不好受。
池聲:“……”臉色顯而易見的冷淡。
不論她說什麽,動辄都以沒任何情緒波動的“哦”、“嗯”為應對,
蹲在廚房門口,将廚餘垃圾打包,江雪螢想起什麽:“我這裏也沒有什麽你能穿的衣服,要不你跟我下樓去趟附近的大超市?選一套衣服穿?”
“你前男友的呢?”頓了半晌,池聲忽然意味不明地反問了她一句。
自從她說出姐妹這種話之後,池聲就再沒慣着她,居高臨下地揣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冷淡地勾着瓶冰可樂喝,冷眼看她忙進忙出,再無主動幫忙分擔家務的意思。
江雪螢将垃圾袋打結,根本沒多想:“都扔了——”
“你幹嘛?”她驚訝地看着斜刺裏冷不丁地伸出來的一只手。
擡眼正對上,垂眸淡睨過來的視線。
“垃圾,給我。”一改剛剛袖手旁觀的态度,對上她見鬼了般的視線,池聲面無波瀾,平鋪直敘地說,“我這人就喜歡丢垃圾。”
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覺得,這人心情有回升的意思?
丢了垃圾之後,江雪螢走在前面帶路,池聲就抄着口袋,慢悠悠地垂眸喝着可樂,跟在她身後,
這種跟池聲晃晃悠悠,不緊不慢逛超市的感覺很奇怪。
夏天天黑得慢,夕陽雖已經跌落了地平線,但通紅的晚霞還沒散盡,
迎面走來一對夫妻,穿着睡衣拖鞋,推着嬰兒車,沐浴着晚風,說說笑笑得走近,
這個點,吃過飯出來壓馬路的,大多也都是一家人。
江雪螢努力克制住內心亂七八糟的念頭,
就像是迅速越過人生其他階段,步入老年生活。
雖說是幫池聲買衣服,但江雪螢只跟他一起挑了件黑T+老大爺大褲衩,
內褲這種東西都是池聲自己去挑的。
池聲去買內褲,她推着購物車,沿途挑一些生活必需品,
衛生紙,洗潔精,最近天熱還要買一盒蚊香備用,吹風機也随便挑了只便宜的姑且湊合着用。
放花露水的貨架有點兒高,
江雪螢踮起腳伸手要撈,面前突然多出一只骨節分明,皙白清薄的手,
快她一步,準确無誤地撈起花露水丢進了購物車,
順道丢進購物車的還有一包男士內褲,
池聲則毫無羞恥心地偏頭,淡掃她一眼:“買完了沒?”
江雪螢內心飛快地過了一遍購物清單,“應該賣完了。”
結過賬,也是池聲自發負擔這一大包塑料袋,即便如此,走起路來,也像沒重量般的散漫不羁,如閑庭信步。
江雪螢兩手空空地跟在他身後,
擡眼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池聲,這人腳步太快,她還得加快步伐,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從少年時起,微垂着眸,臉上沒什麽表情的時候,他唇角就會緊抿成淡漠的一線,
偏偏眼睫烏黑如鴉羽,纖長密繡,根根分明,鼻尖挺而翹,
霞光朦胧在冷白的肌膚上,肩頸線條清薄優越,她不自覺看着他的後頸有點兒出神,白淨的頸後細細的絨毛在霞光的照耀下尤為可愛溫柔,顯出幾幼稚的少年氣。
發量驚人。
從家裏到超市的路程雖然不長,但晚飯後的夏夜如同一個巨大的蒸籠。
不過短短一截路,開門的時候,江雪螢還是感覺到脊背都已經被汗水浸得微濕。
“你先洗還是我先洗?”她問。
“?”池聲回眸看她,看起來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她這才覺察出點兒暧昧的意思,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去:“我是說洗澡。”
……再說了,她不是打算撩面前這人麽?
暧昧點也正合她意。
幸好池聲沒打算在這件事上跟她多掰扯,淡淡道:“随你。”
“那你先吧。”買了這麽多東西,她正好趁機整理一下。
趁着池聲洗澡的功夫,江雪螢挽了個方便幹活的丸子頭,躬身把地拖了一遍,家裏上上下下又擦了一遍,
有時候大掃除真的能夠纾解壓力,
她剛洗完拖把扛到陽臺晾幹,正好趕上池聲從浴室裏走出來。
他剛洗過澡,穿着那加黑T+老頭褲衩,
柔軟的濕漉漉的烏發,細碎地垂着額前,神情淡漠,
哪怕穿着老頭褲衩+亂糟糟的雞窩頭,但表情之冷淡猶如T臺豔壓走路帶風,硬生生走出了點兒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這是江雪螢第一次見到頂着頭雞窩頭還能這麽好看的。
洗過澡之後,本就白得欺霜賽雪的肌膚,被熱氣一蒸騰,更是容光煥發,冷豔而不可方物。
江雪螢:“……”
她是不是,打算,撩池聲來着。
美色當前,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一顆采撷高嶺之花的心蠢蠢欲動,
忽然發現個致命的問題,
別人或許是在學生時期顏狗,成年之後審美逐漸趨于內在美和家庭條件美,
她的顏狗人設,竟然十年如一日的,毫不崩塌,
高中時因為癡迷紙片人暗戀陳洛川,還能視池聲于無物,
成年之後,交往過男朋友,就很難再保持學生時期的清心寡欲狀态。
“你不吹頭發嗎?”放下拖把,她結結巴巴地問,明顯感覺到自己喉口好像有點兒幹澀。
池聲側眸看過來,發梢還在滴水,莫名其妙地微微頓了頓,“天那麽熱,自然幹就行。”
她咽了口唾沫,飛快地跑到衛生間,拖出吹風機,站在客廳的餐桌前,眼睫不自覺劇烈顫動,“你過來?我幫你吹?”
池聲:“……”
不知道是不是沒覺察到她的別有用心,池聲竟然什麽話都沒說,一路平靜地走到餐桌前坐下,默認了她的提議。
江雪螢舉起吹風機,心髒緊張得上下砰砰直跳,
指尖頓了半晌,才試探性地觸碰到眼前烏黑潮濕的短發,
指尖的觸感,毛茸茸的,像小狗。
池聲顯而易見地頓了頓,垂眸,難得乖順地沒吭聲。
……這感覺更像是在給小狗順毛了。
她放下心來,大着膽子開始擺弄池聲這一頭烏發。
卻也沒注意到因為動作緣故,幾乎将半個身子都貼在了池聲面前。
目光平視,一個人坐着,一個站着,視線落點未免尴尬,
目光下移,目光又不可避免地落到她的腿根。
因為天熱,回到家之後江雪螢就換了件短褲+T恤,oversize的體恤直垂腿根,
她的身材并不算那種痩柴的那一挂,褲沿細細地勒入大腿肉,骨肉勻亭,肌膚又白又膩,看着十分柔軟豐盈。
眼前猝不及防地撞入這一幕,池聲一言不發,微微垂睫,避開視線,
視線往下,卻又落在江雪螢這一雙小腿上。
小腿白膩光潔,清秀挺直。
再往下,則十分居家地靸拉着一雙涼拖鞋,露出指甲修剪得圓潤得益的腳趾,腳踝淡色的血管脈絡,青如雨過天晴後的天色,秀如江水山巒。
池聲:“……”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江雪螢還是沒忘記她今天的正事,
她是來撩漢的。
“說起來,”江雪螢故作不經意地垂下眼,嗓音有點兒發幹,“你這麽久沒談過戀愛,就沒喜歡的類型嗎?”
池聲擡眸: “為什麽這麽問?”
好敏銳的直覺,她心裏一個咯噔,急中生智,連忙找補:“就是想到曹晨。”
池聲:“……”
眼見池聲突然又沒動靜了,江雪螢一怔,隐約覺察到池聲的态度有異,
同時自己覺得晦氣。
江雪螢:“……”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偏偏提這個死渣男。
晦氣。
tui。
默契地掠過了這個晦氣的話題,池聲垂下眼,伸出手,在半空中畫了個“S”型,清淡的嗓音慢悠悠,懶洋洋的。
“我喜歡的女生類型——”
“就是這樣的。”
江雪螢:???
果然男人都愛卡戴珊化的身材?!連池聲這樣的高嶺之花果然也不例外嗎?
“對不起,打擾了。”自覺身材與火辣的S型相差甚遠,江雪螢果斷道歉,與之劃開距離。
當她沒問好了。
可能是因為這個話題比較尴尬,之後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而江雪螢也注意到,池聲全程則出乎意料地垂眸,移開視線,看起來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江雪螢:“你怎麽了?”
“哦。”眼睫動了動,努力将視線從江雪螢這光潔的小腿上移開,池聲面無表情道:“沒什麽,吹風機吹得有點兒熱。”
只是臉有點兒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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