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己巳之變(七)

農歷十一月初四,撫寧衛,榆關附近。

咚咚咚......

萬馬奔騰而來,動靜極大,仿佛要踏破山河一般,馬蹄聲陣陣,此起彼伏,就像黃河之水,滾滾而來,所過之處,必是塵土飛揚,久久不能恢複。

為首之人正是袁崇煥,一身的絨衣盔甲,裹得嚴嚴實實,身後的兩萬騎兵更是散發着彪悍的氣息,個個都是甲胄分明,戰意濃郁,甚霄直上,就像下山的東北虎。身體更是緊緊貼在戰馬之上,不斷奔馳,速度極快,宛若風馳電掣!

這時,自西北方向奔騰而來一名偵查哨兵,更确切地說,是明朝在遼東駐軍所特有的偵察兵,夜不歸。

夜不歸騎着戰馬飛馳而來,加入隊伍之中,跟着大軍一路疾馳,快速行進的過程之中,也在不斷地接近袁崇煥。至始至終,無人阻攔,可見袁崇煥的護衛隊認識此人。

不久,夜不歸已經與袁崇煥并駕齊驅,只是稍稍落後,扯着嗓子大喊:“大帥,根據夜不歸兄弟們的連夜偵查,搜索方圓近百裏,得到可靠消息,趙率教趙副将已經遇襲戰亡。而且,八旗軍已經占據了遷安,兵鋒直指永平和撫寧,已經威脅到了大軍右翼的安全。”

然而,袁崇煥很平靜,眉頭連皺也沒有皺一下,仿佛早就知道了趙率教會犧牲,并不在意大軍的右翼受到威脅,依舊在疾馳而行,短暫寂靜過後,只是抛出一句話:“改變行軍路線,取道昌黎、灤州,目的地薊州!”

聞聽此言,所有的将領都知道,不管遵化有沒有失守,大帥已經放棄了遵化。而改道昌黎和灤州,恰好将原來的行軍路線微微南移,正好避開不明八旗軍的襲擾,從而規避風險。

袁崇煥身先士卒,微微調撥馬頭,向東南而去,大軍正好形成一個弧度行軍路線,直奔昌黎、灤州而去。

下午,遷安城,城裏到處彌漫着黑色的狼煙,或濃或淡,刺鼻非常。還有後金兵一隊隊行走在大街小巷之上,進行着燒殺強擄,慘叫之聲不絕于耳,那些後金兵卻是興奮地哈哈直笑。

縣衙之中,莽古爾泰、阿濟格以及多爾衮站在大廳裏,來來回回地走着,踱着步,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不久之後,一個探子來報,快速說道:“啓禀三位貝勒,根據散出去的線人返回來的消息,袁崇煥帶着兩萬騎兵已經越過了撫寧衛,直奔昌黎而去,速度極快。如無意外的話,夜晚之時,就該到了灤州一帶。”

三人頓時一愣,随即反應過來,莽古爾泰更是喝道:“哪還等什麽?大汗交給咱們的任務就是阻擊袁崇煥,既然已經竄走,那咱們趕緊追啊~!”

然而,阿濟格和多爾衮卻是動也沒動,前者無奈的說道:“五哥,咱們兩晝夜疾行一百裏,越過草原和丘陵,現在又是剛剛打下遷安城,大軍早就是人困馬乏。如果再強行軍,即便是追上了袁崇煥,咱們也沒有任何的戰力可言,反而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誰滅誰還不一定呢?”

莽古爾泰一滞,嘴裏的話語被堵了回去,想明白之後,态度立即松軟了下來,他很清楚,阿濟格所講屬實,非常的在理,也是實情。可是,這不是全部理由,也是在提醒自己,如果三人的部下消耗過大,将不能再與皇太極抗衡。

似乎想到了什麽,莽古爾泰理性的說道:“可是,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袁崇煥只是帶走了兩萬騎兵,山海關至少還有五六萬的駐軍。憑着咱們的兵力,根本就拿不下山海關。”

這時,多爾衮也發話了,年紀輕輕就凸顯了他的軍事才能。

“五哥,十二哥,不僅如此,咱們不僅拿不下山海關,還不能在遷安城久待。一旦拖延久了,咱們就得全部戰死在這裏。”

低沉的話語,內容使得莽古爾泰和阿濟格心裏一驚,異口同聲道:“十四弟,這話怎麽講?”

多爾衮的眸子裏閃爍着睿智的光芒,腦海裏浮現着永平府的地理地貌,徐徐說道:“五哥,十二哥,袁崇煥南下勤王不假,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在薊州堵截大汗的軍隊也不假。可是,如果他兩萬騎兵拆解,分別留一部分在灤州和昌黎。那麽,咱們的南面和東南就危險了。”

桀骜不馴的莽古爾泰有些茫然,沒有反應過來,阿濟格卻露出恍然之色,但還是不确定的說道:“十四弟,你的意思是,袁崇煥想要趁勢包圍住咱們,趁機圍攻咱們兩旗的兵力?”

“怎麽可能?就算袁崇煥将兩萬人全部留在灤州和昌黎,也不可能對咱們形成包圍之勢,更不可能吃掉咱們。”莽古爾泰更加糊塗了,想不通其中的關鍵,立即固執地反駁。

然而,多爾衮卻是非常肯定的點頭,進而解釋道:“五哥,如果只是這兩萬明軍,确實對咱們構不成威脅。即便打不過,咱們也可以撤退,與大汗會合。”

這時,多爾衮的語氣一頓,話題一轉:“可是,一旦袁崇煥在灤州、昌黎分別留下五千到六千的兵力,他再帶領八九千騎兵馳援薊州。別忘了,北面還有山海關,那裏有不少的明軍。”

“等到袁崇煥在三處安排好之後,形成對咱們的圍攻之勢,祖大壽與何可綱再帶兵入關,咱們可就真的危險了,全軍覆滅都有可能。”

莽古爾泰不傻,已經明白了多爾衮的意思。跟随父汗努爾哈赤的多年歷練,軍功赫赫,在遼東的威名,都說明了他的軍事才能不容置疑。否則,他不會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位列四大貝勒之一?

這一刻,莽古爾泰的腦海裏浮現一個畫面,薊州、灤州、昌黎和山海關同時發兵。那麽,他與阿濟格、多爾衮的大軍就要面臨四處受敵,敵軍總兵力至少在三到四萬。

一念及此,莽古爾泰就是一個激靈,一陣後怕。正如自己的十四弟多爾衮所言,一旦形成圍攻之勢,自己等人想要撤離都不可能,更不要枉談攻打山海關。

莽古爾泰與阿濟格對視一眼,兩人想到了更深層次的味道,那就是大汗的這次分派任務沒有那麽單純,這是想要整死自己等人。然而,兩人誰也沒戳破。因為,他們很清楚,多爾衮與皇太極的關系非常好,就連阿濟格他這個一奶同胞的哥哥也不能比。

“十四弟,既然這樣的話,你去安排一下,随後咱們就撤出遷安城,與大汗會合。”

“嗯,好的,十二哥。”

多爾衮答應一聲,并未懷疑自己的親哥哥是在有意支開自己。想必其他兄弟而言,阿濟格可是他的一奶同胞的大哥,當然更容易獲得他的信任。

等到多爾衮離去之後,阿濟格苦笑的搖搖頭,無奈的說道:“多爾衮還是太年輕了,只懂得軍事,卻不懂得權勢之間的掠奪和傾軋,以及爾虞我詐。”

莽古爾泰已經完全恢複了理性,作為隐形的盟友,不無贊同地說道:“是啊,皇太極雖然将他封為了鑲白旗的旗主。實際上,鑲白旗依舊掌控在咱們的那位‘英明’的大汗手中。不過,還好十四弟提醒了咱們,不然,咱們兩個連怎麽死的還不知道,還傻乎乎的為別人賣命。”

一語落罷,兩人同時露出一個慶幸的神色,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随即,莽古爾泰和阿濟格沒有再客氣寒暄,開始直奔主題,秘密謀劃着什麽。

------------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