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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來的狂徒,還有沒有王法,當真是天高皇帝遠不成?”章雨夕早就等在這裏了,擡手撸起一疊空盤子直接砸到了賀蘭霖的腳邊,把賀蘭霖驚得跳腳,不過倒是總算回過神來,再聽到對面……漂亮得有些灼眼的女子的話,頓時噎在那裏。
tm她要是真的完全無所顧忌的狂徒,今天就接了這句話也沒什麽,但是她是賀蘭王府的長孫女,她要是膽敢今天在這裏接下這句話,明天她那個舅舅就能叫人打折她的腿,并且她祖母都不會攔着!
“你們的包廂我要了,給你們雙倍錢!”被先聲奪人的賀蘭霖有些氣弱,不過依然不改初衷,甚至看到這個和她舅舅長得極像的男子,心中隐隐有些猜想,該不是和她舅舅有什麽關系吧……
“哈!”淩大柱忍不住噴笑了出來,見衆人都看她,索性也不憋着,拍着大腿大笑,“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居然會用錢砸章六小姐,哈哈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了,難道今兒個章六小姐你穿得很寒酸?”
“出門在外自然是比較樸素的,免得被當肥羊宰了。”章雨夕微微一笑,撫了撫袖子,立刻就有一陣光華從袖子上閃過,她今天身上穿着的金紗織錦的青色絨衣,雖然上面一點繡紋也沒有,也沒有金線銀線,但是燭光下卻閃着金銀質地的光澤,華美得不可思議,這是離開殇州後置辦的,為的就是不被那等子眼皮子淺地找麻煩。
先敬羅衫再敬人這種事情是普遍的常态,把自己裝扮地好一點,可以省卻很多麻煩,章雨夕換了衣服之後,再沒有出現她們去往殇州時,常常被當做騙子讓驿站客棧關在門外的事情了。
不過今天要去逛街,所以章雨夕繞去後面經過馬車的時候換了一套不那麽紮眼的外套,沒想到倒被人以為寒酸了。
“我是星羅王府的長孫女!”賀蘭霖今日還真是決定死磕到底了,她一個王府長孫女,居然在自家的地盤都要不到一個包廂,這種事情能忍麽?自然是不能忍的!更別說她憋了一股子的怨氣,正愁沒地方撒火呢!
“我……”章雨夕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戚華擡手攔住了,章雨夕擡起頭疑惑地看着她家男神,怎麽了麽?不就是拼祖母拼媽嘛,她曾祖母是國公,祖母是國公,母親是國公,完全不會輸啊!
雖然章雨夕很疑惑,但她家戚華哥哥可是難得打斷她說話的,所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說就不說了,另外拼爹媽拼祖父祖母拼舅舅叔叔的真心有些幼稚。
然後她就看見她家戚華哥哥勾起嘴角對她低聲說了兩個字:“騙子。”
章雨夕一愣之後立刻福臨心置,擡起頭雙眉一豎,對着賀蘭霖和雖然跟着她但沒有進包廂的一群人高聲道:“我們親眼看見星羅王府長孫女在城樓上跪了兩個時辰,最後體力不支昏迷後才被人擡下了城樓,你這好手好腳的,到底是哪裏來的騙子竟敢冒充王府長孫女。”
“我,我這是……”賀蘭霖又被噎住了,這是哪來的人,聽見她是王府的長孫女非但沒有吓到,反而還出口懷疑她。
“淩大柱。”戚華看到賀蘭霖的表情冷笑一聲喚了一聲,然後微微側頭看向章雨夕,章雨夕立刻嘴一咧開口道:“把這個騙子打出去,若是她叫嚷就送她去城裏的衙門,告她冒充王府長孫女,敗壞星羅王府的名譽。”
“……是的!”淩大柱雖然腿有些問題,但平時并不顯,只是不能長時間步行,比之一般人而言,在戰場上滾過多年的淩大柱那真是人高馬大,彪悍異常的,所以原本坐着的淩大柱站起身來後,就立刻讓跟在賀蘭霖身後的侍衛們覺得被壓了一頭。
“放肆!你們這些刁民竟敢以下犯上!”賀蘭霖對人高馬大一臉兇悍之氣的淩大柱有些發怵立刻高聲呵斥,然後退了一步回頭對着身後的侍衛罵道,“你們還看着做什麽,還不給我把這些刁民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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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啊哈哈哈哈——”章雨夕捂住嘴爆笑出聲,見賀蘭霖雙眼瞪過來,立刻擺擺手,“不好意思,你繼續,繼續整治刁民,刁民……啊哈哈哈——”章雨夕實在是忍不住,這個王府長孫女當真是逗得很,再看她身後的那群侍衛臉上也是尴尬的厲害,章雨夕扶着桌子真是笑得直不起腰。
想當初她看多少【總有刁民想害xx】,她不知道真正的古代是不是很多人用刁民這個詞,但是這個世界裏是很少很少用刁民這兩個字的,俗話說得好兇山惡水出刁民,人家形容百姓兇悍不馴服,最多就是民風彪悍這種,說百姓刁民就是說父母官沒有盡到牧守之責,遇到心眼小的地方官就要被嫉恨了,而從大面上來說,只有皇帝不聖明才會沒有天下太平,才沒有盛世繁華,才會有兇山惡水,才會出刁民,所以刁民兩個字也是對皇室和官員全體的指責。
在這個言論稱不上自由的年代,說一句刁民,沒事的時候自然是沒事,但是有事的時候就可能因為這兩個字翻在陰溝裏,遇到較真的或者對頭,那絕對能引經據典把這兩個字最後說成,大不敬有逆反之心什麽的,那可真真是禍從口出。
而作為一個王府的長孫女,這種話如何能這樣當衆脫口而出呢?
最後一點,要說整個真無哪裏民風最彪悍,只有因為常年戰争而全民皆兵的殇州和幾乎人人弓馬娴熟的雲州了。
有這麽自家罵自家的麽?
賀蘭霖真是氣瘋了才脫口而出,不過是因為私下裏常常說,所以一時情緒失控才會說這兩個字,這下她也意識到自己口誤了,有心想要打退堂鼓,但想想跟着她的侍衛回去後這麽一說,她在府裏還有什麽臉面,以後還有誰會當她一回事兒?但是如果再威逼下去顯然又要鬧大到時候要是在被捉了把柄跪上一回城門,她真是什麽都完了,思緒雖然紛亂但其實只是一瞬間。
“我記住你們了,很好很好,只要你們一天在雲州,總有讓你們知道我厲害的一天!”賀蘭霖迅速分析了利弊,最後決定戰略性撤退,她又不是傻子,就算想要洩憤,但也不會真的把自己往坑裏埋,她如果死磕下去,說不準這幾個難咬的骨頭就能真下手把她打出去,或者扭送衙門,那真是一輩子的臉都丢光了,最重要的是,身後這些侍衛雖然不會看着她有危險,但是也絕對不會完全聽她的,所以還是選擇退走最合算!
“這就想走了?”章雨夕揚起眉,一揮長袖指着地上碗盤和有一個腳印的廂房門,“怎麽進來把我們吓唬了一通,吓唬不過就拍拍屁股走人,這世上還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對呀,對呀,賠錢,大夫人叫她賠錢!”淩大柱非常适應纨绔狗腿子的角色,不得不說欺負人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沒錯,賠錢,店家的損失費,驚擾所有客人的精神損失費,我看也不要多,就把今天店裏客人所有的費用都包了吧!”淩大柱的大夫人把章雨夕叫得眉開眼笑,頓時那霸王氣勢全開,“你要是今天不把錢拿出來就別想出這個門!一個冒充王府長孫女的騙子,還想着以後給本小姐厲害看,我今天就要讓你看看本小姐的厲害!好教你知道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纨绔的!”
“呵……”戚華被章雨夕那神氣活現的樣子都笑了,擡起袖子刷的一揮,勁氣迸現,原本被賀蘭霖踢得大開的廂房門被勁氣推動狠狠關上,直接砸在賀蘭霖的門面,賀蘭霖當下嗷地一聲捂住臉,淩大柱趁着那些侍衛們被這一手驚得美懵掉的檔口,把蹲在地上捂臉的賀蘭霖拎了進來,一直零存在感的顧信默默把自己腰帶遞上,淩大柱給了個贊賞的眼神,用顧信的腰帶把賀蘭霖雙手一扭一綁往邊上一扔,才對着看向自己的章雨夕道:“大夫人,可以讓他們拿錢來贖人了,要不要晚一個時辰剁個小手指送去王府?”
章雨夕:Σ(□;)!!!
她是幹纨绔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的,真的不是山賊來着,還有為什麽大嬸你動作這麽熟練,連後續都想好了,她們只是欺負人不是玩綁票游戲啊!而且最後一句你漏底了!
“剁手指太血腥了,我們是正經人家做不來做不出來這種事情。”戚華淡淡地開口這樣說道,“她不是冒充王府長孫女麽,那就打斷她的雙腿好了,以後也好做戲做個全套,長歌覺得如何?”最後還不忘詢問章雨夕的意見。
“好,就照哥哥說的做,咱們畢竟是正經人家,一貫心善,不過小事用不着見血。”章雨夕沒有絲毫異議的贊同了戚華的意見,這種殺人有人遞刀子,屍體還有人管埋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她已經在暢想回盛京城後橫行整個纨绔圈子的盛況了!
所有人:……
“大膽!放肆!你們敢!”賀蘭霖雙手被反綁着,但是雙腳還是自由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然後戚華長腿一擡直接踹了回去,章雨夕在邊上拍手叫好,還不忘開口回一句:“我們敢!”
“幾位請息怒,請稍等片刻,我等立刻回去拿錢來贖人!”侍衛們這才急急出言,本來以為對方就算不怕王府也總是還有顧忌不會把這位孫小姐怎麽樣,但是現在看來人家是真的會下狠手的,剛剛那一腳可一點也不留情面,原本以為最多被下點面子的侍衛們才開始跳腳,當然走之前還不忘擡眼再看一眼面容清冷的戚華,一個和她們世子長得如此像的男子,必定是要報上去的。
見章雨夕無所謂的點頭了,被搶了先手的侍衛們只能留下兩個,另兩人立刻離開往這邊別院裏去了。
然後剛剛準備休息的賀蘭長琴就得到了賀蘭霖被人扣下的消息,在聽聞對方有一男子和自己長得神似的時候表情有些奇異,有那瞬間的欣喜湧上來,但很快又擰起眉讓侍衛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在得知了全部情況後,賀蘭長琴真是恨不得立刻跳起來和自家妻主舉杯痛飲,這一次要是不廢了賀蘭霖,他就不是賀蘭長琴!
他的好兒子和好媳婦親手把刀遞到了他手裏,他要是不接真是天都看不過眼!
親愛的母親喲,這回兒子就讓你看看,你要打我的臉,我就把你的手直接剁了!
“胡說什麽,大小姐不是在院子裏好好躺着麽?回來的時候都昏迷過去了,怎麽可能會活蹦亂跳的跑出去,更別說還說出刁民這兩個字了!”賀蘭長琴擡起手指了兩個人對着回來的兩個侍衛道,“去院子裏看看大小姐是不是還在?”
賀蘭霖自然還是在自己院子裏躺着的,很快就有人報過來,大小姐還好好的在自己院子裏躺着呢,并且剛吃過藥現在睡得正沉呢。
“可是……”兩個侍衛還想要說什麽卻被邊上的人直接堵了嘴綁起來壓了下去。
“你們看好了,這就是說胡話蒙騙主子的下場,我們大小姐誠心悔過,在城樓上都跪得昏迷過去了,現在居然有人冒充大小姐在外面行騙,還敢騙到本殿面前來,傳令下去,若是再有這等騙子上門直接堵了嘴壓下去,不必報于本殿知道了!”賀蘭長琴說完這幾句話後有轉口道,“我記得南邊一帶有一位骨科的神醫,快快派人請了來,也不知道大小姐的膝蓋會不會有事兒,本殿是不是對她太嚴厲了?”
“殿下心善,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大小姐一定會明白的,這一切都是殿下為了大小姐好。”站在賀蘭長琴身邊的嘟嘟立刻上前安撫。
“希望如此吧。”賀蘭長琴一臉疲倦地把人都揮退了,才倚靠在長榻的後背上看向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的莫言桑,“妻主認為華兒會怎麽做?會不會願意做這個惡人?”
“不管他願不願意,殿下都會如願的。”莫言桑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賀蘭長琴這麽有精神氣了,微微一笑執起對方的手,“殿下和我都還年輕,我們還有時間,又何必急于一時,沒有兒子還有孫子,偌大一個爵位難道還不能讓華兒和長歌舍一個孩子給我們不成?”
“……是我太着急了,我們都要保重身體,都要活的好好的,這兩個孩子如今犟得很,等他們以後自己有了孩子就明白我現在想要把爵位留給他們的心情了。”賀蘭長琴被莫言桑這麽一說心裏立刻好受很多,是呀,急什麽呢,等到他兒子媳婦一串孩子的時候,他還不信他們不願意給一個孩子給他繼承爵位的!
不過認還是要先認下來的,只是怎麽認卻要好好想想,看華兒的态度就知道他和那小霸王的婚事是絕對不願意解開的,那麽他就不會願意丢了西寧侯府嫡長子的身份,少不得他不要臉面去一趟盛京城了。
這件事情還需等兩個孩子大婚後,再細細謀劃,這裏邊的事情要從頭到尾再理一遍。
既要認回華兒也不能給星羅王府招禍,賀蘭長琴長嘆一口氣,慢慢來,還有時間,還有時間!
這邊賀蘭長琴扣下了兩個侍衛,那邊兩個侍衛等得焦急心裏有些忐忑,她們并不是在這裏的世子爺的侍衛,而是王府那邊王爺讓跟着孫小姐過來的,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證孫小姐性命無憂,這一次也是她們偷偷出來的,當然出來地那麽順利也有府裏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意思,但是私下裏是一回事,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兒,而且另兩個小夥伴一去不回,她們就感覺有些不好了,于是商量了一下子其中一人決定再回去看看。
章雨夕和戚華那裏耐煩在這裏等着,只留下淩大柱和顧信看着此刻也有些驚慌的賀蘭霖,外面還有幾個不少人貓着偷偷觀察事情的進展如何。
店家很想說自家不用賠錢,只求客人把這位孫小姐放出去,但是她不敢說啊,最後想了想只好早點打烊,只求別鬧出大事來。
跑出去的侍衛才轉過一個彎就感覺腦後生風,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後頸一痛就失去了意識,黑暗裏的巷子裏章雨夕閃了出來,一拎倒在地上的侍衛的後領子,戚華也走出來要伸手立刻被章雨夕揮開,她家戚華哥哥怎麽能碰其他臭女人呢?
“哥哥當真要敲斷了那賀蘭霖的雙腿?”章雨夕看着背對着寒月的戚華,那張清冷臉上的表情有些模糊。
“你覺得我很心麽?”戚華冷淡的聲音傳來。
“那倒不會。”章雨夕自己都不是什麽好人,如果今日她和戚華只是一無所仗的普通百姓,那麽他們的結果會怎麽樣,豈不是完全要看賀蘭霖的心情?
賀蘭霖既然做了仗勢欺人的惡霸纨绔就要随時準備好踢到鐵板,随時準備好被人套麻袋報複。
“我其實是在救她。”戚華牽起章雨夕空着的一只手,“你信不信我們安然無恙的放她走了,前腳離開我們這裏,後腳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你父親?”章雨夕猛然擡起眼,“不至于吧。”
“說不定連屍體都沒有,直接消失了。”戚華看着章雨夕把侍衛扔在草堆裏,伸手摸着章雨夕的臉,這個被人叫做章霸王的姑娘真是個心軟的孩子,連一個侍衛打暈了都要找地方安置好,不是為了不被人發現,只是為了這個侍衛在露天一夜別凍出毛病來了。
這個心軟的姑娘哪裏能懂那些争奪家産的人的心到底有多狠!
“這,這麽猛!”章雨夕自認不是一個好人,但是這種狠手還是有些吓到。
“這個機會是我送給星羅王世子的,所以如果她死了那麽一半的責任在我,我可不想背負這種罪孽。”雖然以前背負的很多,但是那時候是不在意的,但是現在他在意了,從真的把身邊的人握到手裏的那一刻起,他願意一心向善,他願意助人為樂,他願意做個心軟的大善人只為了上天讓他得到這段緣分。
“對,對。”章雨夕立刻點頭,“那就敲斷她腿好了,哥哥到時候注意一下力道,別真廢了她只讓她在床上躺上一年半載的就行了。”
“好,聽你的。”戚華握着章雨夕的手緊了緊,黑夜裏兩人相視而笑。
第二天看苗頭不對的侍衛也跑了,不過她不是跑去別院而是往星羅城的方向而去,只是城門口早有人等候,出城不過幾裏路就在一個拐角人煙稀少的地方被人圍住了,一看這架勢那侍衛也知道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于是幹脆不抵抗了,被直接堵了嘴綁起來塞馬車裏拉走了。
賀蘭霖被綁着雙手扔在角落整整一夜,一開始雖然有些害怕但還穩得住,但是随着侍衛一個個有去無回,整個人都慌起來了,只是淩大柱嫌棄她吵直接拿破布堵了她的嘴 ,讓她喊不出來,就這樣熬了一夜後,整個人都僵硬了,雙腿更像不是自己的。
她是沒有怎麽跪嚴實,但确實也跪了蠻長的一段時間,不過她也是從小練武的,就算平時疏于練習,比之一般普通人依舊好很多,所以即使跪了一段時間她還是活蹦亂跳,但她現在後悔死了,早知道會踢到這種斷腳的鐵板,她情願老老實實的跪在城樓上。
然而讓她更後悔的還在後面,一大早她被喂了一大碗粥之後,就昏迷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家黑乎乎的破舊醫館裏,那頭發花白一身邋遢的老太婆告訴她,她的雙腿被人敲斷了,雖然說送醫及時,不過要站起來最少也要兩年躺在床上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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