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往事知多少
如昕認識齊禹是在一個秋天,八月份,中秋節前一個月。南方的太陽還是白花花火辣辣地讓人眼暈。紀同學剛剛自大學畢業。雖然大學期間也在同類型公司實習過,但一個職場準小白,在齊禹手下,被虐得很慘。她進的是業務部,而且是那種有銷售任務的業務部,屬于齊禹直接管轄,銷售的産品是時尚鞋履。在那之前,請恕紀小姐對時尚的認識基本為零。
齊禹給她的實習期是三個月。這三個月有前輩帶她,告訴她怎麽跟客戶接洽,怎麽推銷産品,核算價錢,怎麽溝通談判。在這三個月之內,齊禹總能在不經意的時候問她不同客戶不同品牌的數以百計的訂單中某項産品的價格,或者某個産品的特征顏色,甚至變态到會問到某個産品有多少克,某個國外客人的家族姓氏。可憐的紀小姐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只好每晚下班後還抱着大疊的資料回家背。一開始她滿臉通紅張口結舌答不出來,慢慢地想一想能說出一些,雖然有些是錯的。到準确度漸漸提高,這期間如昕遭受了許多齊禹的白眼。他并不罵人,但是當他用銳利的目光盯着她的時候,她覺得他很可怕。跟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另外兩個女生,一個一個月沒到就離開了,另外一個時常在辦公室哭鼻子。只有如昕沒有哭,她一直很讨厭女人哭哭啼啼,雖然她自己還算一個小女生。
如昕在任何間隙念念有詞背産品,背各種價格,背所有的資料。跟着采購部門的同事跑市場跑工廠選材料,了解各種配件的特性和價錢,齊禹要她對産品熟悉得像自己的手指。
三個月後她被安排去生産車間又實習了三個月。每一個環節親自動手嘗試,每一個問題自己想辦法解決。他要她不但熟悉,而且專業。車間裏悶且熱,機器轟隆隆響得人頭昏腦漲,每天她一泡十二個小時。
當如昕終于從生産車間回來,帶着手上的傷口,和一疊整齊的實習報告向齊禹彙報的時候,她才終于敢偷瞄了一下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老板。他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讓她十分忐忑。有經驗的同事告訴她說老板沒說不好那就是好。
再然後齊禹就時常讓如昕跟國外的客人一起出差考察市場,視察工廠,有時候一去兩個星期。她每天跟着客戶忙前忙後,休息的時候就耳朵上戴着耳塞,玩兒命地聽BBC的英語新聞,鍛煉英語聽力口語和語感。哦,對了,她大學專業學的是商務英語。她還一有空就纏着技術師傅下工廠帶着她,寧願給技師當打字員輸資料來換取學技術的機會。
就這樣,進公司堪堪一年的如昕,已經升了高級銷售,成了齊禹的得力助手。座位也調到了單獨的辦公區,就在齊禹辦公室的門口。
彼時,他最喜歡把他收到的郵件給如昕看,然後盯着她問:“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去到他那裏的當然都是比較複雜的事件,或者說是有問題需要談判的案子。剛開始如昕自然是答不上來的,齊禹就會分析給她聽。用一顆花生米代表第一步他的答複,用第二顆花生米代表對方的答複,然後再用第三顆花生米代表自己的答複,然後第四顆,第五顆,分析完了就把花生米一顆顆撿起來吃掉。
齊禹分析案例的時候,懶洋洋中自有一種鋒芒。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盯着人看的時候真真是目光如箭,幾乎讓人膽寒。如昕記得那時候跟他過招兒的美國總公司的人,就沒有能讨得了好兒去的。當然他并不無事生非,且非常善于經營人脈和資源,中國區辦公室在美國總公司的地位一向十分重要。其實美國人很會争權奪利,不乏或觊觎或挑釁中國辦公室這塊肥肉的人,畢竟中國辦公室負責幾乎百分之九十的采購,但始終沒有人能撼動它分毫。後來如昕覺得齊禹這個職位就像走鋼絲,總要想辦法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一邊要完成銷售業績,一邊要完成采購生産,還得跟美國苛刻的老板,居心不良的高管們周旋對抗,不是不難的。公司這許多人的生計可都指望着他。所以但凡齊禹交給她的任務,她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做到最好。也不曉得老板有沒有發現她的認真跟自覺。
其實如昕跟許多同事一樣,一開始并不敢跟齊禹對視。但後來她會故意直視他,像練膽兒似的,也盯着他不放。她骨子裏很有一些倔強,雖然最後她還是會在齊禹的瞪視下垂下眼睛,卻總不願意一開始就敗下陣來。那些日子在花生米的排兵布陣下,如昕解決問題的技巧和能力飛速提升。人的自信心總是跟着能力一起上漲的,當然也包括薪水。所以有一天,如昕在用花生米操練完,回答了齊禹的問題後,搶先抓了一顆花生米吃了。齊禹瞪着她,她挑釁似地又慢慢吃了一顆。平素總冷着臉的老板,在那一剎那竟然笑了。
“天哪,他笑起來真好看。”如昕在那一刻控制不住地想。當然,他不笑也很好看。
齊禹笑的時候,眼睛會眯起來,裏面像有潾潾的水光閃爍。他托着下巴,嘴角彎彎,用眯起來的眼睛瞅着如昕,慢慢地把搶剩下的一顆花生米用指尖按住。
“我答對沒?”不怕死的如昕問他。
齊禹沒說話,只微微點點頭。
“給我。”如昕攤開手伸出去。雪白秀氣的手掌停在齊禹面前。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撒嬌似地嘟着嘴。
他還是瞅着她,把那顆花生米放在了她的手上,修長的食指指尖劃過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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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昕沒忍住臉紅了:“我先出去了。”她丢下這一句就逃開去。
這樣的演練貫穿了如昕跟齊禹共事的所有時光,用的道具從花生米到巧克力,或者開心果等各種幹果。如昕十分享受這種推演,她的回答準确率越來越高,東西也吃了不少。開始時自己搶着吃,後來,齊禹會用各種方式喂她吃。當然如果她答錯了,會得到一個大白眼,被罰出去思過,直到想出正确答案為止。
後來她離開齊禹,但這種可怕的習慣已經養成。每次遇到難題,她都會問自己:“如果是齊禹,他會怎麽做?”每一次處理完一個事件,她都會想如果齊禹在,能給自己打多少分?這件事如果是他來做會不會做得不一樣?她其實有什麽方法可以做更好?這或許是她成功走到如今這位置的武功秘笈。
想想齊禹其實有點惡趣味,最喜歡捉弄如昕。如昕的工作能力越來越強,其實不久後她業務上已能獨當一面,在這方面齊禹已經不太能花式折磨她看她出糗逗她玩了。
不過他很快找到了其他的樂子,就是逗紀如昕笑。
那時候的她笑點真的很低,随便一逗就能哈哈哈樂個半天停不下來。算她多少還記着點矜持這兩個字,大笑的時候別人是捂住嘴,哦不,別人微笑的時候是捂住嘴,她則是雙手捂住整張臉,笑得伏在桌子上起不來。
所以齊禹就經常逗她。齊禹講冷笑話的時候自己是一點都不笑的,滿臉高冷一如往常。并且他的梗也不是人人能明白得到,所以常常是她一個人在那兒嘻嘻嘻咯咯咯或哈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亂顫的時候齊禹最多抿下嘴,一臉傲嬌地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只偶爾能捕捉到他亮晶晶的眼神。
逗得多了,辦公室裏難免有些風起雲湧。老板的眼光看誰多了幾次,跟誰多說了幾句話,都能成為一段時間內竊竊私語小會的主題。更何況這個人是齊禹。
可是在工作之外,他們之間是怎麽慢慢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他和她,他們是怎麽開始的?如昕其實不大想得起來。很多事情,也許并沒有明顯的不同。但一天一天,點點滴滴的感覺,像細雨微風,像薄霧輕煙,像空氣和水一樣,慢慢地滲透進他們的生活之中。包圍着她,還有他,潤物無聲,卻不可阻擋。
回溯過去就像是淌着記憶的河,在他們剛認識的時候,記憶的河是平緩的,歡快的,跳躍閃爍着陽光的。如昕想起了她進公司的第一次聚會,那是中秋節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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