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你比小野貓更讓我歡喜
“阿藺!”蘇晚心急追上去,但因為她腿出過車禍後快走都比較困難,但剛剛一着急忘了,擡腿就追上去,一個觸不及防摔倒在地。
還好古藺聽見聲音,回頭見蘇晚摔在地上,連忙跑回來。
蹲在蘇晚身邊,輪廓堅毅,下巴緊繃着,嘴唇抿得泛白。
“阿藺。”蘇晚抓住古藺的衣袖,忍着疼痛擔心地問:“還好嗎?”
古藺不回答,繃着臉,沉默不語。
“對不起,我不應該搭理她們的。”
古藺依舊板着臉,不說話。
“你可以扶我起來嗎?”
如果跟他講“我的腳有些痛”,他大概還是不說話也不動的,但是你跟他說幹什麽,他就會立即照辦。
果然,古藺立馬扶着她站起來。
他看見蘇晚的手掌心擦破了皮,眉心皺緊,悶聲說:“回去。”
蘇晚打了個車,送他回去
回去之後,古藺便一言不發,徑直上了樓,再一次把自己反鎖了起來。任蘇晚和護工阿姨怎麽說,都不開門。
最後還是古諾回來,用了鑰匙才打開了門。
屋內又是漆黑一片,拉好的窗簾,沒有一絲亮光,古藺就雙手抱膝蹲坐在椅子上。
不管她們說什麽都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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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不斷地跟他說着抱歉,數次提及他感興趣的話題,他也只是兩眼無神。最終看着蘇晚糾結內疚的神情從椅子上下來,跳上床捂住被子模模糊糊說到:“睡覺。”
他願意睡覺,還是很好的現象,三人退出房間。
古諾問她,下午發生了什麽。蘇晚如實回答。
結果古諾一聽蘇晚帶着古藺見了裴姝宓,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跟古藺一樣渾身不對勁,甚至十分生氣地将她感出了家門。
“對不起,請你出去!在你沒有解決幹淨裴姝宓的事情,不要再來我家!”說完,古諾“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古諾對她發火,也是第一次對她發這麽大的火,不問青紅皂白就将她推出家門。
她不知道,古諾關上門後,到古藺房間确認了一下他無恙後,回到自己的房間無助地哭得撕心裂肺。
蘇晚走在大街上,手機沒有電了,又打不到一輛出租車。
直覺告訴她,古藺和裴姝宓之間肯定發生過不同尋常的事,她記得上次遇見裴姝宓,古諾的情緒就不對,當時她說,古藺以前不是這樣的。
難道是跟四年前發生的事有關?
如果再打不到車,總不能走回去吧?正當她捉摸時,一輛白色的雷克薩斯就停靠在了她身旁。
車窗搖下,她看見那張熟悉帥氣的臉,桃花眼微挑:“美女,搭車嗎?”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林南風那張臉後,她沉悶自責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她自覺地坐進去,系好安全帶,配合地問:“打表還是一口價?”
“我的車費很貴的。”林南風桃花眼中潋滟風光,很是迷人。
“付不起怎麽辦?”
林南風專注地看着前方,側臉俊朗完美:“接受以身相許。”
“呵呵……”蘇晚低笑了一聲,沒有再接話,靠在車椅側頭望着窗外,眉心輕蹙,眼眸半垂,夕陽的餘晖鍍過來,在她臉上灑下一片悲傷。
掃了一眼蘇晚,林南風慢慢斂起神情。
當車停下,蘇晚才回過神來,望着周圍的場景:“這裏不是……?”
林南風下巴微揚,下車繞過車頭,打開車門,朝蘇晚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望着林南風堅持的神色,到嘴邊說要回去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跟在林南風身邊,接受路人的頻頻側目,推開店門,本來叫“安靜”的店一下子就不安靜了。
店裏的顧客,看到林南風,紛紛眼前一亮。
一見林南風,店員立馬上前,朝他鞠了一躬:“先生。”
林南風微微颔首,環視了一下四周激動的美女們,抛了一個媚眼後拉過蘇晚朝店裏唯一的一個小隔間走去。
走進隔間,蘇晚不着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坐到一旁:“這家店是你開的?”
他虛握了一下已經沒有她柔荑的手,然後插回自己的褲兜,颔首。
“你似乎很喜歡‘安靜’這個詞?”蘇晚想起他家裏的黑貓,不知道還有哪家安靜的店也是他開的。
林南風深情地凝視着蘇晚,勾唇,極其認真地說了句“喜歡”,又突然湊上前,輕輕挑起蘇晚的下巴,露出一個風流的笑容,“在這裏等我。”
說話間,他粗粝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蘇晚下巴的肌膚。
趕在蘇晚生氣之前,抽身出了隔間。
她坐在座位上,望着林南風消失的門口,眉心緊蹙,心頭升起一抹難言的煩躁。
在她沉思之際,聽到隔間外傳來驚呼聲和贊嘆聲,雖然她平時不喜熱鬧,但直接告訴她,這跟林南風有關。
她起身走到門口,看見吧臺處,林南風脫了外套,淺粉色的襯衣衣袖被他卷到手肘,一手拿過葡萄酒,一手拿過咖啡和果汁,正現場表演着調酒。
俊美的臉龐,挺拔的身形,娴熟的手法,引得在場的顧客連連尖叫。
林南風就像是那種生來就帶着氣場與光環的人,跟楊景然不同。
楊景然的氣場很足,站在那裏,無形中能給人壓力,像是一個黑色地帶,不容忽視,也不會想要去靠近。
而林南風卻更像是一場流星雨,他站在那裏,就能讓人移不開眼睛。旁人驚嘆,豔羨,甚至有些嫉妒,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靠前一點,再靠前一點。
大約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突然擡頭望過來,視線相對,相比她的錯愕,林南風倒是極其淡定,并朝她揚起一抹讓人容易心動的笑容。
她靠在門框,呆呆地望着他掌控全局的氣氛,端着調好的橘子花踱步到她跟前,臉上笑意不減:“嘗嘗。”
在衆美女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她接過雞尾酒,輕啄一口,“還行。”
聞言,林南風故作失望地說:“看來革命尚未成功,本少仍需努力呀!”
随即他嘴角挂起一抹痞性的笑意,勾過她的下巴,湊到她耳邊:“美女,賞個臉,給爺笑下捧個場。”
這一親密的動作,引得比較“活潑”的顧客們連連尖叫。
她皺起眉,正欲推開林南風,但是剛一伸手,就被塞了一懷的藍色滿天星,她下意識抱緊懷裏的花束。
将她錯愕驚訝的表情盡收眼底,林南風心情愉悅地打了個響指:“各位今日消費全部免單。”
他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外套,搭在手肘肩,攬過低頭看着藍色滿天星發呆的蘇晚,離開了“安靜”。
出了店面,蘇晚看了一眼對面巷子排着長隊的店面,問:“辣有歡是不是需要提前定位子?”
“不用。”林南風放下手肘的衣袖,低頭扣着衣口的紐扣,自信滿滿地回答:“刷我的臉就可以。”
聞言,蘇晚失笑,又喝了一口橘子花,“什麽時候林大少放着旗下的藝人不管,跑來賣飲品了?”
“大概是心裏開始挂念某人開始的吧!”
蘇晚聽後,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她發現,自從上次她跟楊景然吵架離家,碰見林南風之後,林南風似乎不像以前那麽顧忌了。就是知道她跟楊景然已經結婚,說話更加直白。
這話接與不接,都比較尴尬,她只好生生胡扯:“看來那個某人對你也不是很重要,不然也不會取一個跟撿來的野貓一樣的名字。”
林南風也不與她争執,只是輕笑了一聲,攬過她的肩。擁着她走過馬路,朝辣有歡走去:“走吧。”
望着排隊的長龍,蘇晚斜了林南風一眼:“你是覺得我會坐在這裏等到叫號?”
林南風毫不客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不僅動作就是語氣也是濃濃的寵溺:“不是說過了,我是可以刷臉的嗎?”
除了楊景然,從未跟一個男人如此親密的蘇晚,一下子紅了臉,就連耳廓也是滿滿的粉嫩。這一切的異樣,她自己歸結到雞尾酒的身上。
林南風自然地攬過還在發呆的蘇晚朝屋內走去,店員是認識林南風的,立馬迎上來,擡腳就往裏面領。
這看在後面排隊的人眼裏,哪怕他帥些,也不開心不樂意了。
蘇晚做事一向都分先來後到,所以面對“衆怒”,她頓住腳步。扯了扯林南風的衣角有些為難尴尬地說:“要不下次再來吧。”
“不好意思各位,這是我們東家。之前就預定了位置,放心吧,與各位位置號不沖突,不沖突。”店員立馬上前解釋安撫。
見蘇晚停下了腳步,林南風也頓住了腳,轉過身,跟排隊的人說,開始睜眼說瞎話:“不好意思,我家親愛的最近害喜害得厲害,除了這裏的飯菜都沒有什麽胃口。”
“雖然我這也算不得插隊,但看在大家理解的份上,這樣吧……”他吩咐到:“從這位開始,一直到剛剛我們來之前的最後一對情侶,今日消費免單。”
說完,他還十分紳士地朝衆人點了點頭:“祝各位用餐愉快。”
那剛才就座的兩位女生。聞言,一下子懊惱,怎麽不晚來兩分鐘!
蘇晚站在他旁邊,聽着他胡言亂語,一手端着橘子花,一手抱着滿天星,一時郁結,最終一腳踩在林南風锃亮的皮鞋上,沒踩太多,将将踩在腳趾頭的位置。
疼得林南風臉色一瞬間扭曲,咬牙忍下疼痛,摟過她的軟腰,朝包間走去。
走進房間,李南風立馬放開蘇晚,抱着腳疼得龇牙咧嘴,看得蘇晚笑得眉眼彎彎。
其實這點痛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不過為了逗蘇晚開心,誇張假裝一下也無妨。
他倆落座,剛跟店員點了菜,就見一個人頭帶廚師帽,手拿鍋鏟子怒氣沖沖地踢開房門。
林南風看也不看,順手撈過一把椅子就朝門口砸去,門口的“廚師”眼疾手快地接下,托着椅子上前,“砰”地一聲墩到桌邊。
“都說了,這是上好的梨花木,每次來都要給我摔壞一把,每次來心情好免單,心情不好轟客,你是錢財如糞土,可我願意把這糞土當寶貝啊!你就饒了我這些糞土行不行!”
蘇晚:“……”
這話……真地道!
“滿身的油煙味兒,離我遠點。”林南風滿臉嫌棄,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店員識趣地把菜單遞上,他拿過菜單,起身上前,一把拍在“廚師”的胸口,然後把他“拖”出了包間,隐約中還能聽到“廚師”跳腳的咆哮聲。
半個小時後,點的菜齊。蘇晚剛準備開動,“廚師”換了一套周正的衣服推門而入,極其自然地坐到剛才那把差點“報廢”的椅子上,取過筷子,在盤子上戳整齊後夾了一塊肥腸放進嘴裏,自個兒倒是滿意地連連點頭。
看得蘇晚拿着筷子,不知道該還是不該下。
“美女,吃啊!”他指了指滿桌紅辣辣的菜肴:“嘗嘗我的手藝,上次我都沒來得及問你味道如何。”
“文漾,這家店的店長。”
“他的好哥們兒。”文漾自己添加到。
林南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說了一句:“不用理他。”
但看樣子,确實關系很好。
“很好吃,味道很帶勁。”蘇晚中肯地評價到。
“還是小美女識貨!”文漾,名字文藝清秀,人……長得白白嫩嫩,清秀陰柔;但性格吧就……可能是長了一張假臉和有一副假的身材。“我跟你說啊,你以後管着這小子點,特別是讓他對我店裏的東西少動手動腳!每次來,我都要心疼上好幾天!”
“我跟他……”
“還有,我跟你說啊,別看這小子花名在外,其實這心裏邊兒吧,可專情了!這麽多年來。雖然緋聞不斷,女人換了又換,但其實吧,你湊過來點……”文漾似乎有一種魔力,他一開口所有的節奏都跟着他走,蘇晚情不自禁地湊過去,聽見他小聲說:“他還是個處男。”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文漾“嗷”了一嗓子,這一嗓子震得蘇晚覺得天靈蓋都要背掀開了一樣。
她揉了揉耳朵,晃了晃頭,喝了一口冰水才緩過來,擡頭就見林南風順手抽過一雙筷子對着文漾的腦袋,像是和尚敲木魚一樣,敲!了又敲!重重地!
看得她都覺得頭開始痛了。
“他剛剛說的,你現在全部忘掉。”林南風沉着臉等着蘇晚說到。
蘇晚眨巴眨巴眼,看着林南風微紅的耳廓。忍住笑,故作迷茫的神情:“他剛剛說了什麽?”
“對啊!我說了什麽啊,你要這樣對我!”文漾捂着腦袋一臉委屈加悲憤。
林南風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起身退開兩步,朝蘇晚勾了勾手指頭:“過來。”
蘇晚腦子有些發懵,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巴,起身朝他走去。
剛走到他旁邊,林南風一把拉住她的手,擡腳就往桌子踹去,一張桌子合着滿桌的菜肴系數打翻在地,在蘇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見林南風說了句:“跑!”
她身體本能擡腳,剛跑兩步,就因為腿的問題一個趔趄,林南風見狀,彎腰一把将她橫抱在懷,拔腿就跑。
“死崽子!勞資今天跟你拼了!”
然後辣有歡的客人就見到了,剛才領着一個美女進去的東家,此時抱着那個姑娘一路狂奔出店,緊接着辣有歡的店長就追了出去,就好像眼前一晃,刮過了兩陣風。
林南風抱着蘇晚跑到雷克薩斯旁,一把将蘇晚塞進駕駛室,把鑰匙一把塞進蘇晚手裏,然後自己跳進副駕駛,“開車!”
本能快過反應,蘇晚插上鑰匙,打火,踩油門,挂擋,車一下子就沖了出去。
追出來的文漾,見車子從跟前疾馳而過,氣得脫下鞋子朝車後面扔去。街道已經沒有了雷克薩斯的影子,文漾還不解氣,又脫下另一只鞋子朝消失的方向扔過去。
相對于顧客,店員倒似乎很适應,仿佛這個場景已經上演千萬遍,立馬有個店員提着一雙鞋跑上前,遞給文漾。
文漾極其順手地接過鞋子穿上,罵罵咧咧地往回走:“泥煤的,敗家子!別讓勞資再見到你。不然我一定廢了你特麽的孫子!”
車子沖出去好長的路程,蘇晚把車子靠邊停,問:“去哪兒。”
“我來。”林南風跟蘇晚換了個位置。
然後輕車熟路地開到一個滑冰場。
走進滑冰場,蘇晚臉色有些泛白:“你想幹嘛?”
“滑冰啊。”林南風望着蘇晚,“你以前不是花滑世錦賽冠軍嗎?慕名已久,不知蘇小姐可否賞臉。”
蘇晚望着滑冰場上滑冰的人,沉默許久後。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她想大概是剛才吃得東西太辣了,以至于她現在的嗓子啞得好厲害:“不好意思,要讓你失望了,我已經不能玩花滑了。”
她說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林南風望着她,神色中盡是痛苦,他本來是想讓她快樂的,卻不知會讓她露出這樣的神情。
“我出過一場車禍,經過一年的複健,我才能站立行走。”蘇晚垂眸,試圖掩住眼底的悲痛,嘴角勾起一抹讓人心疼的笑意:“現在別說花滑了,我就是小跑都會摔跤,就像剛才一樣。”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在旁邊看你玩兒。”蘇晚擡起頭。嘴角的笑意更深,卻更讓人心疼。
林南風斂起神情,拉過蘇晚的手腕就往裏面走。
“林南風,你放手。”被林南風拉到換鞋室,蘇晚掙紮着,少見的生氣,一張小臉布滿怒容。
“我們一起去滑冰吧。”林南風臉上沒有平常吊兒郎當的笑意,也沒有捉弄的眼神,很認真,像是莊嚴地許下一個海誓山盟的承諾。
對上這樣的林南風,蘇晚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她有些煩躁地說:“我都說過了,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滑冰。我真的沒有開玩笑,沒有人知道,是因為我讓爺爺封鎖了消息。”
“我沒有開玩笑。”林南風提過一雙鞋子,把蘇晚按在椅子上,蹲下身強制替她換上:“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再滑冰的一天,哪怕只有一次?”
聞言,蘇晚動作一頓,擡頭望向滑冰場,她的神情和眼神已經出賣了所有的心思。
林南風握住她的腳,溫柔地替她穿好滑冰鞋,溫柔地低聲說:“別擔心,有我在,跟着我就好。”
她将信将疑看着看着林南風,最終抵不過內心的誘惑,點點頭。
換好鞋後,林南風扶着蘇晚一步一步走向滑冰場,他明顯感覺到,她的手心不斷冒着冷汗,甚至身體止不住地發着抖。
一個曾經在全世界面前,做着超高難度的花滑運動員。如今穿上滑冰鞋卻冷汗發抖。
他垂眸看着小心翼翼的蘇晚,仿佛正在跟自己争鬥,努力跨過心魔的鴻溝。單薄的身子,繃着的小臉,倔強而堅韌。
他握住她的手情不自禁多用了兩分的力,她驚詫擡頭望着神情格外嚴肅的林南風,潋滟的桃花眼裏藏不住的難受。
她輕輕笑了笑,說:“你別松開我的手啊。”
“嗯。”林南風喉結滾動了兩下,聲線明顯變了調:“不放開。”
蘇晚緊了緊林南風的手,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太想回到這個原本屬于她的舞臺,還是對林南風格外的信任,當她走進滑冰場裏,有一些忐忑,卻一點也不害怕。
她什麽都不用做,就站在原地,林南風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後移,她就跟着往前進。
慢慢地,等她适應這個速度,林南風便放開她的一只手,帶着她繞着滑冰場繞圈圈。
整個人馳騁在冰面上,感受着風萦繞着她的發絲,閉上雙眼,仿佛這裏還是她的舞臺,四面全的觀衆席全都坐滿了人。在那個特定的位置,坐着她的父親。
她不為獎項,也不為觀衆,只為她的父親獻上她的禮物。
她拿着獎牌,望着父親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幸福而快樂。
在她沉浸在回憶的時候,耳畔響起林南風的嗓音:“晚晚,還記得雙人滑托舉的動作嗎?”
她睜開眼,點頭:“記得。”
“開始了。”
林南風突然放開她的手,失去手掌的力量,她心底劃過一絲慌亂,但在他的手掌握住她的腰部時,她的心就安定了下來。
林南風帶着她,做了兩個相對簡單的雙人滑托舉,雖然難度不高,但對于現在的她而言,堪比花滑托舉中程度最難的拉索托舉。
她一直都知道,林南風生來就是衆人的焦點。不知不覺,她和林南風已經成了大家觀賞的重點。
當她和林南風在滑冰場中央停下時,滑冰場上傳來了掌聲。
蘇晚擡眼望去,雖然不及她比賽時的掌聲震耳發聩,但卻比那個時候更令她激動。
林南風看着熱淚盈眶的蘇晚,他知道,他的這個冒險舉動。最後是成功了。他伸出手,笑着拍了拍她的頭。
看着她眼淚憋得慌,長臂一攬,一把将她攬入懷裏。
蘇晚靠在他的胸膛,這一次并沒有推開,她靜靜地靠在林南風的懷裏,無聲地流着眼淚。
“林南風,謝謝你。”
她想,她現在除了謝謝,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當年,她在醫院醒來,雙腿不能動彈。當時的她,一度以為她的人生就此灰暗。
她想,也許她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滑冰,是她父親教會她的第一項運動。
父親曾經說。滑冰就像是解開了身體的舒服,整個人馳騁在風裏,沒有誰能束縛你的自由。
她一直記着,每次比賽,不,每一次滑冰,都享受着,并回憶着與父親的一切。
車禍後,她一次次在睡夢中想起父親拉着她手教她滑冰的日子,想起父親最後離開的背影,然後堕入無盡的黑暗。
那一年的複健,她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來,然後再一次次摔倒……一直到現在,可以不用在輪椅上度過後半生。
林南風什麽也沒有說,擡起手輕輕地摸着她的後腦勺。像是在通過這種舉動給予她安慰和力量。
“呵……別把我當安靜一樣順毛。”蘇晚突然鑽出林南風的懷裏,哭着笑着揮開她的手。
“你也知道,你像安靜一樣,需要順毛啊?”林南風俯下身,擡手替她拭去臉頰的淚痕,動作很輕柔,聲音更是溫柔。
“原來在你眼裏,我是只跟安靜一樣的野貓。”蘇晚紅着鼻子,沒好氣地說到。
“不。”林南風柔聲否認,湊上前,輕輕地,輕輕地吻在她的眉心。“你比小野貓更讓我歡喜,更讓我心疼。”
眉心柔軟濡濕的感覺,伴随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地掃過她的心房,酥酥、麻麻、癢癢。
此時的林南風和蘇晚并不知道,在滑冰場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入了暗處的鏡頭之中。
第二天。
唐靖說,古諾請了年假。
蘇晚說她知道了。
唐靖看着一臉淡定的蘇晚,有些懵,平日裏,古諾要休年假,她一定是一個電話跟古諾吵一架,最終以古諾投降告假一天,然後回公司上班為結局。
可這次……
見唐靖一直站着不動,蘇晚拿過旁邊的文件打開,問:“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啊?”被蘇晚冷不丁地問。唐靖才回過神來,從懷裏的文件中抽出一張請柬:“這是裴氏酒會的請柬,裴董事長的助理親自送過來的,說是請你務必參加。”
蘇晚接過請柬,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放到一旁:“知道了,你安排行程的時候,把酒會的時間空出來吧。”
“對了蘇姐。”
“恩?你說。”
唐靖猶豫了好久,似乎是在尋找措辭,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溫小姐打電話來跟我說,如果蘇姐收到裴氏的請柬,且同意去參加,她讓餘總跟你一起出席。”
蘇晚勾唇,“她原話怎麽說的?”
“額……”唐靖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但還是複述了一遍:“唐靖,要是裴氏送請柬來蘇蘇姐,你就給我扔掉。恩,算了,你給蘇蘇姐,如果蘇蘇姐去的話,你就說到時候餘杭跟她一起去。要是那個小賤人再作妖,我讓餘杭替蘇蘇姐手撕了她!”
“好了,知道了,你給渃渃回個信說我去。”她餘光掃了一眼憋得滿臉通紅的唐靖,憋着笑,讓三好小生的唐靖學霸氣禦姐的溫渃漓說話,這種反差,真的很萌。
蘇晚直起腰,目光落在請柬上,裴氏酒會……
這次以裴家老爺子裴江私人名義宴請的賓客,照理來說,按照裴江的身份地位和輩分,是怎麽也輪不到她的。而這次還特別邀請了她去,那麽這場宴會……就簡單不了!
溫渃漓是極其的護短,所以她讓餘杭做她男伴,她并不意外。
因為到這個宴會的,應該在景城都是有着舉足輕重地位的人物,蘇晚和餘杭也不好太晚,選了個差不多的時間進場。
宴會門口,沈靜和裴棟國正在迎客,旁邊站着打扮得十分“高貴”的裴姝宓。
看到蘇晚的出現,門口的三人皆是臉色一變。
首先發難的就是沈靜:“你這個女人又安了什麽壞心,來搗亂!”
蘇晚不想與她廢話,直接抵上了請柬。
裴棟國一見請柬,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這次宴會的請柬是裴老爺子親自理的賓客名單,而且看字跡,蘇晚的請柬還是老爺子的親筆。
但沈靜可不管那麽多,今晚對她和裴姝宓都極其重要,要是放這個女人進去,指不定要搗什麽亂子出來,她不放心!今晚的宴會,就不能讓人破壞,誰都不行!
“也不是誰都可以拿着請柬進去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指不定從哪裏投來的,想混進我們裴家的酒會攀高枝!”
“呵……”蘇晚失笑,她一直以為沈清已經夠無理取鬧,沒想到這個女人更是讓人無語。
因為在門口的滞留時間過長,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加上後面還有賓客前來,所以人越來越多。
裴姝宓乖巧地站在一旁,等着看蘇晚出醜。
“請柬是你們裴家發的,把人堵在門口的也是你們裴家。”蘇晚莞爾一笑,并不以為意,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在場的人都聽清:“裴董事長的請柬,不敢不來。至于來了被堵住不讓進,屆時應該不會再把髒水潑到我身上了吧?”
“這……發請柬又不讓人進,不是存心羞辱人嗎?這裴董事長宅心仁厚,怎麽也做出這等事情來!”
“誰說得準呢……”
“那你說我們這是進還是不進啊?我臉皮子薄,可沒臉遭這麽一攔……”
周圍賓客的竊竊私語慢慢傳入裴棟國的耳朵裏,他黑着臉,拉扯了一把沈靜,呵斥:“胡說什麽呢!還不進去招待賓客!”
說完,又換上一臉笑容跟蘇晚說:“蘇小姐內人無禮,真是對不起。你是父親特別請來的貴客,豈有阻攔的。希望蘇小姐別介意。”
“确實是無禮了。”對于裴棟國的示好,蘇晚一點也不想接受,傲慢地越過裴棟國,挽着餘杭進了酒會。
一旁的裴姝宓氣得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看着蘇晚的眼睛仿佛能射出冷刀子,她緊咬着牙冷哼,你現在就傲吧,看你一會兒還敢不敢跟我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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