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裴晏看到她就不高興,女眷都在後面,她卻從前面來,顯然是故意堵王慧綸的。

盧月兒說着又立馬把目光投向裴晏,道:“裴姑娘幹嘛攔着太傅的去路,太傅日理萬機,你擔當的起嗎?”

王慧綸皺了皺眉。

裴晏哪裏會放過盧月兒,“有些人睜眼說瞎話呢,誰攔着太傅,不是顯然易見嗎?”

盧月兒臉色微微一紅,立馬往旁邊讓了一步,小聲地要說着什麽。

王慧綸看都沒看她一眼,對裴晏交待道:“總之好好習練,有事找我。”

丢下這話,他扭頭徑直快步離去,留給盧月兒一個冷漠的背影。

盧月兒卻是傻眼了。

什麽?“有事找我”?沒聽錯吧?

他居然跟裴晏說這樣的話?對一個調戲過他的女魔頭說這樣的話?還說得那麽溫柔?

盧月兒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只覺得腦袋嗡嗡直響,最後竟然暈了過去。

裴晏:“……”

至于嗎?

裴晏揣着一兜銀票回了府。

這幾日整個京城沸沸揚揚,畢竟誰都期待看到裴晏是如何捋虎須的。

臘月初七這一日,陽光和煦,微風徐徐,驅散了早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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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白鶴樓格外熱鬧,一大早便有不少華貴的馬車陸續抵達,客人們依次進入三樓。

晚晴天還沒亮就與裴晏安排的幾位管事,一道在三樓入口處核對牌子和請帖。

正午之前,除了幾位貴客,都已經到了。

姑娘們相互串門,少爺們沒事行行酒令,十分熱鬧。

比試在午後舉行。

大家都在白鶴樓用膳,稍稍午歇後,氣氛便緊張起來。

王慧綸與淩雲鈞一前一後抵達,有幾個少年将軍站在淩雲鈞身後,

王慧綸身為太傅,追随者更多。

二人隔空望了一眼,都沒說什麽,進了各自的雅間。

淩雲鈞這雅間……嗯,也是買的,

本來淩雲鈞是不樂意買的,可人家皇帝都掏了錢,他就沒計較了。

“諸位,諸位,在下是白鶴樓的掌櫃,受裴三小姐委托,咱們給設了賭局,支持大都督的,請把彩頭放在這個簍子裏,支持裴三小姐的請放在這邊……”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在大廳正中的寬臺上左右吆喝。

這一下,人潮湧動,不少人便把準備好的彩頭送入簍子裏。

一刻鐘過去後,淩雲鈞的簍子裏已經快放滿了,而裴晏的簍子裏空空如也。

“即便咱們是裴家人,可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裴晏完全是來玩把戲的,大都督閉着眼睛随便丢都能比過她。”

以前掌櫃的就說了規矩,彩頭不低于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明顯一邊倒的比試,實在是沒必要去丢錢。

即便好些跟王慧綸交好的官宦人家,也都把彩頭給了淩雲鈞。

可是淩雲鈞瞅着那滿滿的簍子皺了眉頭。

他不高興。

“主子,屬下瞅着前陣子想方設法讨好您的幾位官員,塞了銀票……數目肯定不低……”

借這個機會賄賂淩雲鈞,這樣正大光明,無話可說,就是皇帝本人,也駁斥不了。

對面雅間內的王慧綸,低聲吩咐自己的得力屬下李彥遐,

“你把那些個趁機賄賂的給盯緊了,列個名單給我!”

“遵命!”李彥遐垂首而出。

王慧綸看了東川一眼,“去給她送彩頭吧!”

東川樂颠颠地捧着銀子去給裴晏添彩。

“太傅給裴小姐添彩一千兩!”

“哇!”

衆人起哄,

太傅對裴三姑娘與衆不同啊。

難不成被射了一箭射出感情來?

今日王慧綸的四個侍從都在。

第一心腹王岩有些憂心道:“主子,淩雲鈞可是百裏穿楊的神射手,裴姑娘……咳咳……主子,您有把握嗎?”

王岩跟了王慧綸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做有些兒戲的事。

這一次,別說是王慧綸,就是淩雲鈞都很讓人奇怪。

二人陪着裴晏玩嗎?

怎麽都這麽有雅性?

“我對她有信心。”王慧綸淡淡勾了唇。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崔曉插嘴道:“主子,您的信心是哪裏來的?”

王慧綸望着簾子外的寬臺,眯了眯眼。

信心哪裏來的?

就是那日被射了一朵鳳翎花來的。

王慧綸雖然不谙武藝,可他很擅觀察,眼力老到,可根據對方的基本功判斷出他的高低。

那日站在閣樓上的那姑娘,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無意中瞅到他後,迅速拿起手裏的弓箭,幾乎是毫無準備就射了來。

當時,他就驚嘆。

這丫頭射術好。

雖然只是簡單的射了一箭,可于細微處見本事。

她舉手投足,行雲流水,絕非等閑之輩。

所以,今日他賭一把。

他賭自己贏,也賭那丫頭贏。

裴晏在雅間內擦拭弓箭,看着僅有的彩頭,七公主義憤填膺。

“這些個捧高踩低的家夥,看我的,我去給你添彩!”

被裴晏給攔住了,

“無妨……”

她拿着弓箭下場了。

這個時候,皇帝浩浩蕩蕩駕臨了。

衆人高呼萬歲。

小皇帝的雅間正對寬臺,他扶在欄杆上看着裴晏和淩雲鈞,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裴晏,你可要好好表現,別辜負了大都督的應戰!”

裴晏揚起下颚,“陛下,臣女問您,今日這彩頭,您是給大都督呢,還是給我?”

小皇帝頓時一噎,

還想找他要錢呢,小黑心肝!

“大都督是朕的心腹大臣,給朕打下半片江山,你跟他比射術,朕當然把彩頭給他了!”

氣死你個小丫頭!

當皇帝,這一點還是擰得清的,淩雲鈞是武将之首,他身為皇帝,當然要支持他,決不能打擊武将們的忠心。

皇帝話音一落,現場看熱鬧的武将們齊齊振奮。

裴晏倒是一點都不生氣,“陛下,您要占大都督可以,只是別怪臣女沒提醒您,待會大都督輸了,您可別傷心。”

“!!!”

寬廳內,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小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朕倒是擔心你,待會兒可別哭。”

“怎麽可能,這樣吧,陛下,您身為皇帝,要公平對待,您現在可以給彩頭給大都督,可是如果大都督輸了,您就得把給大都督的彩頭,雙倍給我!”裴晏一本正經讨價還價。

在場,除了王慧綸之外,都被她氣笑了。

這是得多不知天高地厚啊。

皇帝氣的連連點頭,“好啊,好啊,你勇氣可嘉,沖你這膽量,朕應了你!”

“來人,給朕的大都督送五千兩彩頭!”

“哇啊!”

全場嘩然。

皇帝果然不愧是皇帝,出手就是大方。

可裴晏看皇帝卻像看冤大頭似的。

真的是不想打劫他,偏偏他要往槍口上撞。

裴晏收拾好心情,瞄了一眼自己簍子裏,那唯一的彩頭,甜甜地笑了。

金山銀山,不如王慧綸一人的心意。

她只要他就好。

“大都督?”

裴晏一身湛藍色勁衫,昂首挺胸看着淩雲鈞。

此時淩雲鈞一身褐色短袖窄衫,也上了寬臺。

“大都督,我話可說在前頭,我們先把規矩定好,如若我贏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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