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水鬼

“好餓~”溪蘇捂着肚子可憐兮兮的呻、吟，“阿悅，這附近有什麽酒樓、客棧嗎？”

寧悅意拉着溪蘇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個攤子前，“酒樓客棧可比不上這裏的好吃。”

寧悅意揚聲道：“習大哥，有客人上門了，還不來招呼！”

又小聲對溪蘇介紹道：“這是習綠枝習大哥，這裏的攤主兼廚子，你別看這攤子小，習大哥做的可比那些客棧大廚好吃的多了。”

習綠枝擡頭見是寧悅意，面上帶了幾分笑容：“寧家妹子，又來啦！”

寧悅意道“習大哥，快端吃的上來，我這朋友快要餓死了！”

習綠枝道：“這位小娘子想吃什麽？”

溪蘇看向寧悅意，示意她拿主意。寧悅意也不客氣，報道：“一份四喜湯團，一份粉蒸腸，再加一份蓮藕排骨湯。嗯，先盛兩碗白飯墊墊肚子。”

習綠枝高聲道：“好勒！”

這時，兩個穿着唐門校服的一男一女坐到溪蘇二人旁邊的長椅上，男的約莫十七八歲，女的約莫十三四歲。

少年招呼習綠枝：“老板，兩碟泡兒油糕，一份燒羅漢面筋。”在習綠枝應聲後，少年扭頭輕聲對少女道：“紫紅花兒，這裏的食物做得不錯，待會兒你吃吃看。”

少女小小年紀便癱着一張臉，她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紫紅花兒？這名好玩！

溪蘇想見見起這麽好玩的名字的女孩子是長什麽樣子，于是她側頭看過去——

啊呀，真巧，是熟人！

“哎，是你們吶！剛才我們還打了一場，西湖二人轉，記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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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倒茶的手一頓，少女調整方向，面對溪蘇：“記得。”

溪蘇臉上笑容擴大，“我叫葉蘇，她是寧悅意。能知道你們的名字嗎？”

少年出聲替少女回答：“唐無樂。這家夥是唐錦葵——我們之前戰鬥戴着面具，你是怎麽認出我們來的？”

怎麽認出的？用靈魂之力探出的呗！

當然溪蘇不可能告訴兩個剛認識的人她因為受過蕭逸塵靈魂攻擊而覺醒有靈魂之力。溪蘇只是道：“猜的。兩名唐門弟子，一男一女，男大女小。剛剛我只是試探而已，沒想到猜對了。”彎起的眉眼斂去瞳中思緒，讓唐無樂辨不清真假。

唐無樂眯起桃花眼，沒有再說什麽。空氣中沉悶的氣氛散去，溪蘇不着痕跡松了一口氣。

食物上桌，溪蘇向那兩位唐門弟子友好的笑了笑，将身子轉回，筷子夾向菜肴。

“一共是二十六金六銀。”習綠枝收拾好桌上的杯盤狼藉，才道。

寧悅意轉頭問溪蘇：“AA？”

溪蘇點頭：“那就AA好了。”

兩人坦然的各拿了付款的一半遞給習綠枝。

順手打包了個燒餅，溪蘇邊走邊吃邊問：“接下來去哪？”

“唔。”正在思考中的寧悅意忽而瞳孔一縮，運起輕功沖進燈火闌珊處。

在溪蘇的角度來看，就是寧悅意沖到一個妙齡女子面前，滿臉焦急。

溪蘇認識那個女子，前段時間改名為七秀坊的憶盈樓中人，七秀之一的昭秀曲雲。溪蘇之所以認識她，是因為曲雲是他們二莊主葉晖的女朋友。

曲雲兩眼無神，面上猶留淚痕，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見到寧悅意也只是眼珠子動了動。

寧悅意伸出手，在半空中輕微顫抖，不敢去觸碰曲雲，只能焦急的喊道：“老師、老師，你怎麽了？”

“悅意啊。”聲音飄渺，似不在凡塵。

溪蘇小跑過去，“雲姐。”

曲雲雙唇嗡動，什麽也沒說出口。

寧悅意好似猜到了什麽，她深呼吸一口，握了握拳，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老師，我們回家。”

溪蘇敏銳察覺曲雲不想見到她，或者說不想見到藏劍的人，便投給寧悅意一個歉意的眼神，離開了。

溪蘇隐到暗處悄悄護送曲雲和寧悅意回七秀坊。畢竟曲雲的狀态怎麽看都不能讓人放下心來。

目送二人被巡邏弟子擁進秀坊後，溪蘇才原路游回去。

溪蘇一身濕漉漉的爬上岸，長發披散下來，滴着水。岸邊在賞夜景的書生吓了一跳，尖叫着“水鬼啊”一溜煙跑走，兩條腿跑的比四條腿的還快，眨眼便不見了。

溪蘇摸摸下巴：“果然是高手在民間吶！”

隐元會的一名成員倏然出現，伸到溪蘇眼前的手拎着幾個包裹，“您的包裹。”

溪蘇拿回包裹，翻出幾金遞過去，“這是剩下的托管費。”

隐元會成員點點頭，又倏然消失。

溪蘇換掉身上的濕衣服，騎馬連夜趕回藏劍山莊——不是不想乘船，夜深了艄公都不在碼頭了。

馬術輕功飙的爽了，下馬之後腿一直打顫。

溪蘇鞋底一接觸地面，觸電般的酥麻感從腳心竄上。溪蘇腿一軟，若不是手快撐住地面，她的臉就要和泥土來個親密接觸了。

“小師妹，沒想到你對藏劍這麽有歸屬感，才離開一天一夜，回來時就對這山莊大門行如此大禮。”

身後傳來輕笑聲，溪蘇可憐巴巴的扭頭道：“大師兄，我的腿沒知覺了。”

葉京彤含着笑，道了聲“失禮”便蹲下用指頭在溪蘇腿上連點幾下。

“你用馬術輕功趕路了吧？頭幾次這樣做都會這樣，習慣了便好——記住這幾個穴位，下一次還是這般便點這幾個穴位。”

一股暖流湧起，雙腿重新恢複知覺，溪蘇一躍而起，拍拍衣衫，沖葉京彤抱拳，“多謝恩公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

“唯有以身相許？”葉星從莊內走出，順口接道。

溪蘇一臉嚴肅的道：“不，是來世定當銜草結環，以作報答——如果大師兄長一張老師那樣的臉才是以身相許。”說完溪蘇沖葉京彤扮了個鬼臉。

葉京彤勾起一個無奈的笑容。

溪蘇的馬兒打了個響鼻，溪蘇從包裹裏掏出馬草放到馬兒嘴邊，馬兒低頭張口咀嚼馬草，濕熱的鼻息噴到溪蘇手背上。

葉星打量了一眼溪蘇的馬兒，道：“師妹，你這匹馬是紅骊？揚州城買的？”

溪蘇一手順着馬兒脖子上的鬃毛，頭也不回的道：“是啊。怎麽了？”

葉星笑道：“我有一匹燎原火的母馬，等它生下馬駒，我送一匹給你吧。”

溪蘇垮下臉，“好是好，可是要等馬從馬駒長到能騎至少要兩年半，還要從小訓練。”

葉星一戳溪蘇額頭，“行了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師姐幫你養大馴養好行了吧？”

“嘻嘻。”溪蘇偷笑。

“差點忘了！”溪蘇一拍腦門，“大師兄，你知道雲姐和二莊主發生了什麽嗎？”

葉京彤一臉茫然：“什麽發生了什麽？我剛從外邊回來。”

“還是我來說吧。”葉星收起笑臉，輕嘆一聲，“唉，我剛才有事去找二莊主，結果看到雲姐猛敲二莊主房門，但二莊主愣是不吱一聲，閉門不見。雲姐哭了他都沒有出來。”

“這是為什麽？明明二莊主和雲姐一直都非常……恩愛的。”溪蘇一時沒想出合适的詞，便用上多用來代表夫妻之間的詞語。

葉星道：“因為門第之見。雲姐是個孤兒你們知道吧，這兩天雲姐母族那邊有人找來，雲姐她……”

葉星合上眼，睫毛輕扇，“雲姐她是五毒教教主魔剎羅的女兒。五毒教的名聲，你們也知道。”

溪蘇雙眼因震驚而張大，“就因為這個……那麽多年的感情，就因為這個！”

葉星苦笑，嗓音低啞：“是啊，就因為這個。”

五毒教在中原名聲向來不好，現在爆出曲雲是五毒少主，倘若葉晖與曲雲相結合，中原各大門派又會怎麽看待藏劍呢？

她們是女孩子，理智上理解葉晖的選擇，然而，情感上終究不敢茍同。

作者有話要說： 在溪蘇不告而別之後——

葉星【輕撫馬背】小師妹，當初答應要送給你的馬，現在都已經做母親了。你怎麽……還不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