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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沈奕城上次見到季梓桐,已經好幾天過去了。以前他不明白,季梓桐剪掉長發的用意,可是在無意中知道斷發意味着斷情之後,心中的苦澀和劇痛怎麽也壓抑不住。
最近這段時間,他成了酒吧裏的常客,每日裏都會坐在相同的位置,獨自買醉。
這一天,沈奕城依舊選在了角落裏的位置,面前擺放着一打啤酒。
其實,他并不是一個過分放縱自己的人,相反的,因為職業和性格的關系,他對自己一直都非常的克制。但是,自從和季梓桐的感情生變之後,他卻不想壓抑着自己,任由心痛和悲傷将自己包圍。
沈奕城仰頭喝了一大口啤酒,略顯粗暴豪爽的動作和他溫潤爾雅的氣質有些不相符,反而添了些許的随性和狂野。
滴落的酒漬沿着他修長的脖頸,滑過性感的喉結,一直蔓延到他的衣領深處。他的眼神氤氲着水汽,迷離成一片,帶着別樣的邪魅和狂狷。
鄰桌的女人一直觀察着他,眸中透着欣賞和驚豔,仿佛看到獵物一般。
她拿起桌上的紅酒,緩緩起身,邁着優雅的步伐,扭動着充滿誘惑力的身軀,緩步走到沈奕城的桌前,坐了下來。
沈奕城沒有擡頭,雙眸低垂,眼神有些蒼白的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麽。
女人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舉起酒杯,輕輕搖晃着,唇角勾起暧昧的笑容,“帥哥,一個人喝酒啊!這樣多沒意思啊,不如讓我陪着你,如何?”
沈奕城擡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當她不存在似的,仰頭又是喝了大半瓶啤酒。
女人看見他這種豪爽的喝法,目光變得更加的熱切起來,現出志在必得的求勝感。
她站起身來,換了一下位子,緊挨着沈奕城坐了下來。
女人看了看沈奕城放在桌子上的大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這是一雙完美的手!她緩緩地擡起右手,試探性地疊放在沈奕城的大手上,眼眸現出一絲引誘的意味。
沈奕城冷眼看了看一下,冰冷的雙眸寒光乍現,隐隐透着幾分厭惡感,“放手!”他狂肆地緊抿着薄唇,全身上下的線條都是硬實的,繃得緊緊沒有半絲的柔軟。
女人被他這種犀利冷冽的眼神吓住了,卻還是故作鎮靜地妩媚一笑,“帥哥,良宵苦短,一個人度過多沒勁啊!我知道一個好地方,要不,我帶你去,咱們好好地玩兒上一個通宵,如何?”
沈奕城驟然用力,猛地把她的手甩開,聲音陰鸷冰冷,“滾!”然後抽出紙巾,細細而又嫌棄地擦拭着自己的手背。
女人神色讪讪,撇了一下嘴,有些不情不願地起身離開。
身邊終于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平靜,可是沈奕城的心情卻比剛才又陰霾了幾分。
他狠狠地喝了一口酒,眸中悲痛頓現,輕聲呢喃着,“桐桐……”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麽,拿出手機,熟練地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可是手機在響了兩聲之後,被對方無情地挂斷了。
沈奕城有些怔怔地盯着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屏幕,眸中滿是不敢置信。他擔心對方是不小心失手挂斷了電話,懷着僥幸的心理,再次撥打了一遍。
他那只握着手機的手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着,眸中的期待和緊張清晰可見。
“嘟……嘟……”如此兩聲之後,手機裏的提示音突然變成了忙音。
沈奕城拿着手機的手有些無力地緩緩垂落下來,唇角邊溢出一絲苦笑,眼神裏滿是痛苦和落寞。
看來,她還真的是說到做到,分手之後,他和她之間的關系就變成陌生人了,對她來說,就連打個電話都是一種打擾。
呵!她還真的是無情啊!
半夜時分,季梓桐在睡夢中突然被巨大的敲門聲給驚醒,略顯惺忪的眼眸裏劃過一絲害怕和緊張。她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腳地來到客廳,透過貓眼看向門外。
在看清對方的面容之後,原本恐懼的眸光倏然一愕,帶着幾分不敢相信。
季梓桐站在門內,垂眸思忖了片刻,然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倏然,一股巨大的酒氣撲面而來。
沈奕城的身體搖搖晃晃的,一身的酒氣,向來深沉的目光被醉意侵占,眼神迷離。
他雙眼緊緊地盯着季梓桐的臉頰,繼而咧嘴,露出一個笨拙般的笑容,“桐桐,你終于肯理我了。”
他的舌頭有些打卷,聲音裏明顯帶着醉意,臉上的笑容帶着從未有過的舒心和輕松。
季梓桐眉心微蹙,眸中閃過一絲不忍,有些認命地扶着他進了客廳。她把他小心地輕放在沙發上,然後從房間裏取出一條毛毯,給他蓋在身上。
沈奕城醉眼微睜,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裏。他目光灼灼地凝視着她,有些呆憨地開口,“桐桐,我們不要分手了,好不好?”
季梓桐聞言,目光一怔,繼而眸色漸冷,手腕用力,想要從他的手中掙脫開,“你放手!”她的聲音裏染上怒意。
沈奕城因為醉酒,意識有些遲鈍。他把季梓桐的手放在胸口上,執着而又堅定地說道:“我不放,如果我放手的話,你肯定又會消失不見了。桐桐,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真的好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季梓桐掙脫的動作倏然停下,有些震驚地看着醉醺醺的沈奕城。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在聽到他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髒一震,酥酥麻麻的,從心底裏蕩起一陣陣漣漪。
沈奕城緊緊摟着季梓桐的手,口中輕聲呢喃了一句,“桐桐,我愛你。”然後終于安心地陷入了沉睡中。
季梓桐被他的話攪得亂了一池春水,可是罪魁禍首卻渾然不知,唇瓣帶笑,睡得異常的安穩。
第二天早上,沈奕城睜開雙眼,腦中一片混沌,在看見有些陌生又熟悉的環境之後,下意識裏皺了皺眉。
他想要起身,卻感覺到身體上有些沉重,好似被重物壓着一般。
沈奕城有些疑惑地看去,只見季梓桐正蜷縮成一團,緊緊地依偎着自己,猶在沉睡中。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染上了幾分溫柔和愛意,伸手輕輕地撫摸着她柔軟的短發,唯恐驚醒了她。
季梓桐嘤咛了一聲,從睡夢中醒來,她的意識還未完全清醒,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體,目光不期然地和沈奕城的視線撞上,神情微怔,下意識地開口質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沈奕城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季梓桐倏然起身,後退幾步,和沈奕城保持着安全的距離。她的頭腦恢複清明,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沈奕城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有些尴尬地開口,“不好意思,我昨天喝得有點多了,沒有給你添什麽麻煩吧?”
季梓桐冷眼斜觑了他一眼,淡然開口,“如果你能馬上離開的話,也許給我帶來的麻煩會小一些。”
沈奕城眸光深沉地将視線落在季梓桐的臉上,唇角緊抿,下颌繃緊,就連神色都是一片的肅凜。許久之後,他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然後轉身離開。
季梓桐看着他有些蕭索落寞的背影,原本冷冽的目光瞬間垮了下來,黯淡一片。
救護車的笛聲咆哮着,在馬路上疾馳而過,朝着市醫院的方向駛去。
急診室外,病人的丈夫焦急地等在外面,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雙手相互摩擦着,不停地在走廊裏走來走去。
他看見一個醫生向急診室走去,連忙上前,一臉的悲戚,“醫生,請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子,求求你了!”
醫生對着他點了點頭,安慰道:“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救治病人。”
急診室裏,醫護人員緊張忙碌地給病人搶救着,輸氧氣,上儀器,做電擊……但是病人的心跳和血壓依舊呈現出減弱的趨勢。
主刀醫生額頭滲出汗液,一臉的焦灼。終于,他對着身邊的護士說道,“病人的傷勢太嚴重了,去請沈醫生過來!”
護士連忙依言行動,過了片刻,護士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沈醫生今天請假了,不在醫院裏。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下。”
主刀醫生看了看心電圖,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病人的丈夫連忙跑過去,緊張而又害怕地開口問道:“醫生,我妻子她怎麽樣了?”
主刀醫生摘下口罩,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病人丈夫一聽,有些不敢置信,他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厲聲質問着,“我不信,一定是你們沒有盡全力!你還我妻子的命!”
醫護人員連忙把他給拉開,出聲勸解着,“我們真的是盡力了,人死不能複生,請你節哀!”
病人一聽,頓時癱坐在了地上,雙手抱着腦袋,失聲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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