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8

回到A市，因為合作已經結束，翩冉好些天都沒見到薛昊了。

這次香水廣告案子非常成功，客戶也相當滿意，于是公司破格提升翩冉為創意部的組長。

“恭喜你啊，大組長。”周曼笑嘻嘻說。

“謝謝。”

“對了，還要祝賀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次還多虧了人家薛昊，你得好好感謝人家才是。”

“合作案結束後，我沒再見到他了。或許，我們之間真的再無瓜葛了。”她的笑容有些憂傷。

“你呀，就是嘴硬，明明舍不得人家，卻又不願承認……”周曼嘆了口氣。

她笑笑，不說話，低頭喝果汁。

“瞧，你想念的人來了……”周曼突然踢了她一下。

以為她開玩笑，沒想擡頭還真是薛昊，不過他身邊還有妹妹雪蘭。

她一驚，趕緊轉過頭去。

周曼嫌棄地瞪她一眼，“出軌的人是他又不是你，你心虛什麽？”

不過想躲也躲不了，因為他們的目光已經看過來了。出于禮貌，她只好硬着頭皮招呼，“薛總，您好。”

“汪小姐，你不認識我了嗎？上次我們在薛昊公司走廊碰到過……”鄭雪蘭笑嘻嘻地說，仿佛她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不愉快。

她淡淡點頭，不想戳穿她。

下意識瞟了一眼薛昊，他靜靜看着她，卻瞧不出他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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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謝謝你。”想了想，她還是覺得應該道聲謝的。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他看起來疏離冷淡。

“什麽事啊？”鄭雪蘭問。

“哦，那天在海邊汪琪溺水了，是薛總救了她……對了，當時薛總還給汪琪做了人工呼吸……”周曼突然插嘴。

鄭雪蘭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她飛快挽起薛昊的胳膊，嬌聲說道：“我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去吧。”

“好。”薛昊沒有拒絕。走的時候甚至沒有多瞧她一眼。

看着兩人并肩離開，翩冉心裏一陣刺痛。男才女貌，果然很配。雖然早知道他們在一起了，可親眼見到，還是覺得難受。

周曼同情地拍拍她肩膀，“別難過了，還是忘了吧。如果實在忘不了，就再拿出以前的勇氣把他追回來啊……”

翩冉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如今的她已經傷得體無完膚，哪裏還有勇氣去追？

***

這天，接到母親大人的電話，說父親又打電話去她那兒問她的情況，母親說她回國了，父親挂電話的時候說了句“她怎麽就不回家來呢”？

“怎麽回事啊，翩冉，你沒有住在家裏嗎？”媽媽有些納悶。

“沒有，我自己租的房子。”

“好吧，就算你想單獨住，也應該回家看看你吧呀，畢竟，他是你的父親……”

“嗯，我知道了。媽，你還好吧？”

那邊頓了一下，說道：“我這邊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叔叔對我挺好的……”

“那就好。”

那倒也是，這五年來，雖然和那個美國大叔湯姆遜交流不多，不過看得出他為人挺直爽，是個不錯的男人。

母親過得幸福，她心裏也感到高興。

不知道這五年來，父親怎樣了，結婚了嗎？雖然這些年，她和父親偶爾會通電話，不過都是寥寥幾句而已。雖然有千言萬語，卻常常不知該如何說起。她和父親之間，似乎已經有了一道看不到的鴻溝。

其實她也想去看父親的，只是，總是擔心見面又會尴尬，擔心鬧得不愉快。

不過，這天下午，她終于還是鼓起勇氣去了父親居住的小區。

“小姐，你找人嗎？”小區保安挺負責。

“嗯。”

“請問找誰？”

“我父親。”

保安是個慈祥的老大爺，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以前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她愣在那裏。

老大爺似乎明白了什麽，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怎麽能這樣呢，只顧自己生活開心，卻舍不得花點時間來看看老人，陪他們聊聊天……”

“……”

翩冉有些尴尬地站在那裏。仔細想想這大爺的話沒錯，自己只顧着感情療傷卻忘記了盡一個女兒應盡的義務了。這些年來，她真的對父親太疏忽了。

“大爺，您說得對，以後我會注意的。”她笑着說道。

“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啊。對了，你父親叫什麽名字啊？”

“鄭明。”

“哦，你是鄭師傅的在美國的大女兒吧。他常常念叨，說你經常給他寄錢寄信回來，經常給他講美國的一些趣事，對他非常孝順。只是因為工作太忙，沒有時間回來看他……哦，對了，他就在那裏下棋哩。”

翩冉鼻子一酸，眼睛紅了。她真是慚愧啊。這些年來，她的确偶爾會寄錢回家，可是信卻一封也沒有寫過，電話也很少打，大都是他主動打過來。這些年，她幾乎每天都沉浸在自己失敗的戀情裏面，每天腦子裏幾乎都只有那個叫薛昊的男人。為人子女，她真的好失敗。

順着大爺指的方向，翩冉看到了不遠處的父親，他正坐在石凳子上埋頭下棋，一頭花白的頭發，滿臉的皺紋，看起來好蒼老。

淚水模糊了眼睛，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父親才五十三歲而已，怎麽看起來像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呢？

“爸爸。”她走了過去。

父親沒有擡頭，繼續盯着棋盤。倒是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爸爸。”她又喊，心裏有些不安。

有人碰了碰他，在他耳邊大聲吼道：“老鄭，叫你呢。”

父親這次擡起頭來，揉了揉眼睛，詫異地看着她。

“你是……翩……翩冉。”他的嘴唇顫抖不停，眼眶紅了。

或許這就是天生的血緣關系吧，翩冉從來沒有寄過整容後的照片回家，但父親卻一眼認出了她。

那一刻，她哭了。

後來才知道，父親出了工作事故耳朵嚴重受損傷，左耳聽不到了，右耳聽力微弱。之後單位給了他一筆賠償金，并讓他提前退休。

怕她擔心，他卻從來沒在電話裏提過。

翩冉在他耳邊，大聲地說話，和他聊了許多在美國的事情。

“搬回來住吧。”父親期待地看着她。

雖然知道會傷父親的心，可她還是拒絕了，畢竟她曾經和妹妹愛的是同一個男人，怎麽能毫無芥蒂地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過她像父親保證，以後每周都會回來看他的。

她沒有陪父親吃晚飯就離開了。如此匆匆，自然是擔心看到雪蘭。畢竟，她還沒有做好和妹妹相認的準備。

***

從父親那裏出來，翩冉在超市裏買了幾包方便面和榨菜，然後往家的方向走。

天色已晚，櫥窗裏的霓虹燈特別的漂亮。突然，她停在了一家婚紗店的櫥窗前。她的目光，落在了模特身上那件迷人的婚紗上面。如果，如果她穿上，一定很美吧。

“薛昊，你看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多浪漫啊，你以後向我求婚是不是也這樣浪漫啊？”那天從電影院出來，翩冉纏着薛昊問。

薛昊自顧往前走，沒有搭理她。

她不依不饒，吊着他胳膊嚷道，“薛昊你什麽意思啊，你該不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求婚吧？”

他冷不丁說了句，“對啊。”

“薛昊，你混蛋！”她氣得跺腳。

她甩開他胳膊獨自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生悶氣。

“真生氣啦？”他追了上來，拉住她的手。

把頭轉開，誰叫他欺負她來着？

他卻霸道地抱住她，俯身吻住了她，深深的。她的氣一下子就消了，徹底軟化在他的親吻裏。

“小傻瓜，以後我的求婚，一定會比這些求婚還浪漫，你相信我嗎？”他在她耳邊呢喃。

相信，她當然相信。可是，結果呢？

難怪人們都說，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這輩子，恐怕她是再也等不來他的求婚了。

“小姐，我們要關門了，不過如果你想試一試的話，我們也可以加班的……”一個店員走了過來。

“哦，不用了，不用了……”她趕緊擺手，匆匆離開。

新郎都離開了，讓她去做誰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