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夜匪上山鳥離巢

由于路稍微有些遠,舞清影又擔心許清歡,在她的再三要求下,雲容裳便由她們三人輪流背了回去。

一聽雲容裳扭了腳,慕曉芹很快趕了過來,親自替她揉了藥酒。

見慕曉芹滿臉心疼,雲容裳立馬央着她把許清歡留下陪她。于是許清歡就這麽被慕曉芹“明令強制”留在了雲容裳的房間。

由于背了雲容裳一路,渾身都是汗,許清歡先是讓夢枝替雲容裳沐浴一番之後,才輪到自己。

待她沐浴完畢,回房間幫她取衣裙的舞清影還未回來。雲容裳便讓夢枝取了她的衣裙給許清歡穿。

鵝黃色的對襟雙織輕紗裳,繡着紅豔的禮花菊,栩栩如生。許清歡想,她是得多愛菊才每件衣裙都繡着菊?

千姿百态,每朵都不一樣,若是細看,就會有人發現她裙裳上所有的菊花都屬管瓣類菊。

後來,許清歡才知道,雲容裳愛的不是菊,也不偏愛管瓣菊,只是她骨子裏刻着一朵魅惑的花,與管瓣菊花極其相似罷了。

“清歡生得真漂亮,穿什麽都那麽美。”雲容裳坐在床沿,見許清歡從屏風後出來,眼前一亮。

鵝黃色的衣裙襯得許清歡整個人更加嬌柔,那放下的墨發,如絲綢般從她的兩肩滑落至腰。一條銀色腰帶,圈住軟腰,再稱上那豔麗的禮花,精致的臉頰又明媚了。

雲容裳又是一手環胸,一手托着下巴,故意眯着眼睛說:“若我生為男兒身,定要去定遠侯府将你搶回家!”

許清歡無語地上前,小手貼在雲容裳的額頭,很想一下将她推到一邊去。但考慮到她腳還傷着,便放過她好了。

兩人都是那種心思單純之人,一直說說笑笑。特別是雲容裳,不管許清歡說什麽,她都能接上話,然後牽扯出些趣聞。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鳥鳴和群鳥撲騰翅膀的聲音。

許清歡望着屋外沉沉的夜色,蹙起了淡眉。

轉過頭看雲容裳,她依舊一臉笑意,正說着營中一個叫阿恒的小子,看起來傻傻的,卻打遍全營無敵手。講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雙眼那叫一個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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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舞清影突然推開房門,神色有些慌張,在見到許清歡的那一刻,神色又立馬恢複了冰冷。

“你聽到了?”

舞清影點頭:“我過來的時候,還聽見林中有些聲響。”

“聽到什麽?”雲容裳一臉茫然,“我怎麽沒聽到。”

“清影,你去找我娘,帶她去我屋,我和馥兒馬上就來。”許清歡一邊吩咐舞清影,一邊從床上滑下,穿好靴子。

然後轉身拉雲容裳起身,幫她穿好靴子,扶着她往外走,小聲解釋:“黃昏落日,百鳥歸巢。方才一陣鳥鳴和撲騰聲,定是有人上了山,未走正道,人還不少,才驚得夜高鳥飛。”

“不管他們來意如何,我們一群婦孺,還是小心些好。”見夢枝還在收拾行李,許清歡輕聲喝斥了一句:“身外之物,你且放着?!”

許清歡雖然沒有感覺到殺氣,但也嗅到空氣中詭谲的味道,那些人正形成一個小的包圍圈,往這住的地方縮小。她不能這樣告訴雲容裳,不然她就解釋不輕她又如何得知了。

“清歡好厲害!”雲容裳一臉敬佩模樣。見許清歡将食指抵在唇上,立馬消音。

“清歡……出了什麽事?”許清歡剛扶着雲容裳到房門口,慕曉芹便迎了上來,有些驚慌地詢問到。

慕曉芹話音剛落,就隐約聽見最靠前的禪房傳來驚呼聲和各種東西摔的撞的聲音,亂七八糟擠在一團。

“小姐,好像是土匪。”舞清影從屋頂躍下。“正從最外面往裏搜,那些個和尚都給捆起來了。”

若是劫財的土匪倒還好,不管是北家還是雲家都不差這點錢財;但若是牽連到其他,就不好了。更何況此行幾乎全是婦人,若是被這些土匪……思及此,在場幾人皆是臉色一變。

“冬青,你扶着我娘。夢枝,你去前面帶路,走我們白日去瀑布的那條小路,走到第一個岔口右轉。”

夢枝滿臉的慌亂,一邊聽一邊點頭,聽完之後反應了一會兒,帶着哭腔問:“那我家小姐呢?”

“你家小姐有我和清影。別磨蹭,快走!”驚慌之下,有人指揮,自然聽從。

許清歡蹲下身子,見雲容裳欲推辭:“夜路本來就不好走,你又崴了腳,若非要自己走,會拉低大家速度。別逞強!”

聞言,雲容裳立馬閉嘴不言,趴上許清歡的瘦小的後背。背着雲容裳,許清歡快步跟上慕曉芹:“清影,走。”

幾人才走了不大段距離,就聽見後面一個男音的粗嗓子吼到:“大哥,人都跑了!”

“跑啦?!”那人大吼一句瞬間沒了下文,再聽到的就是:“追。”

想來,是看到那條小路了。

女人的體力不如男人,腳程更是。

許清歡的耳力極好,她聽見後面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在岔路口,許清歡突地停了下來,放下雲容裳:“夢枝,先扶你家小姐走。”

“清影。”許清歡拉住舞清影的手:“你帶我娘和馥兒他們下山。他們這麽多人,山下一定有馬匹。你送……”

“不行!!”舞清影言辭拒絕:“小姐,你和夫人先走。”

“是呀,如歌,這太危險了。我們一起走。”慕曉芹聽到許清歡要留下,一把拉住她,說什麽也不松手。

“娘,沒事的。我必須去引走他們,不然大家走走不了。你看馥兒腳還受傷了,若是被他們抓到,怕是不知道還會受什麽罪,你舍得嗎?這裏白天我來過,他們沒那麽容易抓到我。況且,我從小跟爺爺進宮學習,保身功夫還是有的,他們耐不何我的。”

安慰了慕曉芹,許清歡又低聲跟舞清影分析:“我不會騎馬,如果遇上土匪,不僅不能保護娘和馥兒她們,反而會拖累她們。你不一樣,你騎術精湛。”

見舞清影有一瞬間猶豫,許清歡乘熱打鐵:“有你在,你們會更快回到璇城。能更快搬兵來此救人。”

“可是,小姐,清影想要的只是你安好,不想救人。”

“我已經沒有了師父,不能再失去娘親了。”許清歡望着舞清影,語氣有些哽咽:“清影,就當我求你,好嗎?照顧好我娘。”

舞清影抿唇,眉心緊蹙糾結。

“送我娘回侯府,讓侯府的人将馥兒安全送回将軍府。我等你回來找我。”許清歡将手放在腰間:“我系着腰帶。何況,我的功夫,你還不知道?”

“好!”舞清影鄭重點頭,“你等我回來!”

“嗯。”許清歡點頭。“我娘和馥兒就交給你了。”

“清影!”看着舞清影轉身跟上去,突然叫住她,追了上去。

将脖子上的沉木珠取下來,沉思須臾,塞到舞清影手裏。“送我娘回府之後,你去南王府,将這珠子交給南峣暄。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小姐!”對于這關鍵時刻卻讓她去找另一個人,舞清影有些生氣。

許清歡笑着拍了拍舞清影的手:“如今南王的勢力,不用我說,在方青霖身邊呆得不短,你應該知道。如果他出手,事情會更快解決。而且……他很像……不,應該就是我要找的人。”

“如果他看到這顆珠子,問你話,你就說我等他來尋我。如果他不識得,你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把珠子拿回來就行。”

眼見後面的林子,兵器反射着月光的星星點點,快要出了林子。許清歡将舞清影一推,返身回到岔路。

“在那兒!”沒有了樹木的遮掩,今夜的月亮又是極圓極亮,明眼人很輕松就能發現許清歡。

許清歡往山上瀑布處跑,将他們引到相反的地方。

“跑!跑呀!”一大漢往旁邊啐了一口唾沫,朝瀑布下的許清歡走了過去。

“嘿!大哥,你看她衣服上有菊花!就是她!”這聲音與那大漢的粗犷相比,一下子顯尖細難聽。

許清歡聞言,低頭一看,那紅豔的禮花在她的衣裙上開得燦爛。

原來他們要抓的是雲容裳,還好讓她先走了,不然豈不是正投賊網?

“叫你跑!看老子不好好收拾收拾你!累死老子了!”那大漢突然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許清歡跟前,一伸手欲抓着許清歡的額衣襟将她拎起來,卻不料許清歡身手靈活地避開了,還挨了一腳。

“繡菊衣裙,會兩三招功夫,就是她了!抓走!”那貌似土匪的頭子一開口,其餘的土匪,也想速戰速決,一下子就圍了上來。

一見架勢,許清歡正想着是被抓上去等着人救,還是撂倒他們時,那土匪頭子好像突然想到什麽:“對了,不能讓她掉一根頭發絲!”

衆人一聽,立馬臉露難色:“大哥,這……”

“哼!廢物!”只見那土匪頭子大步走到許清歡跟前,手高高揚起,落下,一把粉末灑下。還未待許清歡反應過來,就覺得頭腦發脹,視線有些變得朦胧,然後眼前一黑。

那土匪頭子大臂摟住許清歡,免得她摔在這滿地石子上磕出傷口來,握住她的軟腰,心下一陣蕩漾。

山下,舞清影解決了留下的看馬土匪,搶了三匹馬,帶着四人騎馬離去。

瀾滄國官家女子除了琴棋書畫,騎術是必備的。所以慕曉芹的騎術不差。帶着冬青綽綽有餘。夢枝雖然膽小了些,但将軍府出來的人,騎馬還是不在話下。

舞清影帶着腳受傷的雲容裳,三匹馬朝璇城快馬加鞭。

過了子時幾人才到定遠侯府,若不是在城門口為了那守城人開城門費了些時日,應該更快早到的。

“夫人!”那門人一看來人是慕曉芹,急忙迎上前。

“別管我!快!去叫少爺起來。告訴他,溪山遭了土匪,小姐還在山上,讓他搬兵救小姐去!”

那門人一聽,就知道這出了大事,撒腿就往北如深院子跑。

“冬青,去将侯府護衛尋來,送容裳回府。”慕曉芹一邊扶着雲容裳往府裏走。

須臾,府內從漆黑一片到燈火通明。

“清影。”但慕曉芹想起喚舞清影時,才發現,身邊早已沒了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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