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半截入土差無幾
“清影……”許清歡伸手拍了拍舞清影的手臂,朝她搖搖頭。
舞清影雖然心中不快,但看着許清歡還是忍了下來。沉默了許久,望着許清歡,帶着幾分懇求:“小姐,我們回去吧。”
許清歡嘴角挂着淺笑,但望着窗外車水馬龍的眼眸卻泛起憂傷:“清影,回不去了……回不了,也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
她知道舞清影在氣什麽,也知道舞清影是心疼她,可是,有許多事情,就是沒有辦法的。就像她攔不住北如歌,也攔不住南峣暄。
也許從她下山的那一刻,很多事就注定了不可挽回。
“可是小姐……你別怪我。你和她是親姐妹,可是這些年她從來也沒給過你什麽。為了她,連你的名字也變成附屬;為了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卷入危險之中;為了她,你受鞭刑;而她呢?她眼裏就只有南瑾瑜!你這般處處想着她,為着她,她又可曾想過你?”
“你受委屈的時候,她在哪裏?你受刑罰的時候,她又在哪裏?就連她本就沒有……”說到這和你,舞清影咬牙吞了回去,緩了一會兒,擡手放在許清歡的肩上。“她連這個都要瞞你,你又為何要這般苦着自己,成全她?你不欠她……”
你不欠她……你不欠她……這句話回蕩在腦海,許清歡蹙眉細細地咀嚼着這句話,竟脫口而出:“欠的。”
舞清影聞言,一臉心疼,“小姐!”
許清歡呆呆地愣在原地,她說了什麽?欠的?
“不說這些了。”許清歡反應過來,笑了笑,心下仍舊疑惑,為何她會這樣說?還那般篤定?
許清歡端起一杯茶,剛放到唇邊,動作就頓住了,目光停留在窗外街道的兩個身影,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舞清影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只見南峣暄與阮瑤并肩信步,不由得在心底輕嘆,并提醒自己,千萬不要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否則前方将是刀山火海,定會萬劫不複。
“叩叩叩……”
舞清影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拉房門,只見北如歌站在門口,仍舊戴着蝴蝶面具。
“何事?”舞清影冷冷地問。
只見北如歌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目光越過舞清影的肩看向許清歡:“公子問您是否得閑,想邀您一同游湖。”
“我家小姐身體不适,要歇下了。”說着舞清影就要把門關上,被北如歌急切地一擡手阻止,瞥了北如歌一眼:“旁人不曉,莫是你也不知他邀的究竟是誰?!”
從北如歌的下半張臉可以看得出她僵硬的輪廓。
“清影。”許清歡出聲阻止到,上前走到門口,柔聲地對北如歌說:“走吧。”
北如歌吸了吸鼻子,帶着鼻音:“恩,這邊請。”
走到樓下,着寶藍色暗紫紋雲紋團花錦衣的南瑾瑥正坐在一側品酒,在她走到樓梯的時候,恰好偏過頭,與她對視。
四目相對,僅僅幾秒而已,兩者皆是看看避開。
這一路,許清歡和南瑾瑥兩人都有一種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幾乎沒有什麽交談。
許清歡低着頭,走出了客棧,一路跟着北如歌。走過街道,走過石橋,走過書市……
“公子在前方等你。”北如歌停下加布,轉過身看着許清歡,輕聲說。
許清歡沒有擡腳,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北如歌許久,緩緩吐出:“你當真不後悔?”
只見面具後的眼睛微微低垂,唇瓣輕抿,輕輕點頭。“不後悔。”
風輕輕地吹,兩人的青絲随風翩跹,許久,北如歌再度開口添加到:“謝謝你,姐姐。”
“嗯。”許清歡輕輕地應了一聲,轉身走向了湖畔柳樹下的南瑾瑜,留給北如歌一個瘦削而倔強的背影。
今日的南瑾瑜着了一身象牙白工筆山水樓臺圓領袍,湖面倒映着他的影子,風吹過,泛起漣漪,水中的南瑾瑜随波晃動。
“公子。”許清歡走到離他幾步遠站定,朝他輕輕一福身,以示行禮了。
“如歌。”南瑾瑜的聲音含着暖意,他上前,擡手,将許清歡被風吹亂的頭發理順:“讓你走這般許久,辛苦了。”
許清歡微微側頭,不着聲色地避開,輕輕搖頭。
“對不起……”南瑾瑜的手停滞在空中,眉色間擰着苦意。
許清歡擡頭,望着南瑾瑜的歉意,抿了抿下唇,目光飄向不遠處的北如歌,沒有說話。這是他第幾次說對不起了?他還是在乎如歌的吧?不然九五至尊,如何會放下身段親自道歉?
“我從未想過要負你,只是……納她是我不得已才下的棋,希望你明白,,我……”
“皇上。”許清歡淡淡打斷南瑾瑜的話,擡頭直視着他的眼睛,問他:“你可還記得當日在定遠侯府的約定?”
“自然不會忘記。”
“那就好。”許清歡仿若放心地點頭,重複了一遍:“記得就好。”
南瑾瑜未曾想到她如此好說話,以為照着之前的性子,她定是冷臉嘲諷,卻不料現在……
“你不是要游湖麽?”許清歡踱步到湖邊,朝不遠處的一個搖船的船家招了招手。
那船家搖船靠岸,卻見一個老人,帶着鬥笠,手執撐杆,雖然瘦骨嶙峋,但卻從他挽起衣袖露出的胳膊能看出他強健的身體。
“老人家,我們可以乘你的船游湖嗎?”許清歡笑着問。
老人看了看兩人的衣着,又看多看了一眼笑盈盈的許清歡,伸出一只手,五個手指,“游湖一周,一人五十個銅板。”
見許清歡難得展笑顏,南瑾瑜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人:“如果船撐得穩,都是你的。”
老人掂了掂銀子,瞥了南瑾瑜一眼,沒有搭話,擡手,朝許清歡伸了過去:“船不穩,小姑娘仔細腳下。”
許清歡将手搭了上去,老人的手滿是褶皺,手上有許多老繭,有些咯人,也許是撐船許久,還有些汗。“謝謝。”
許清歡上了船,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尋着平衡,到完全适應之後,高興得輕聲笑了出來。
老人見許清歡毫不客氣地把手放在他手上,也不嫌棄他的手粗糙,甚至有汗,見她笑得開心,眼睛也不由得眯了起來。
南瑾瑜後跟她上傳,風吹過湖面,帶着幾分涼意,撲在臉上,很舒服。
從上船開始,許清歡只是側頭眺望,一句話也沒有說。
“如歌,等我們回去。我就吩咐竹默去着手相關事宜。至于那幾位,你盡可放心,事成之後,定不叫你失望。”南瑾瑜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再次跟許清歡确定,不知道他是對自己有些不放心,還是對于許清歡。反正他心裏就是有些不安,沒有譜。
不叫她失望?許清歡掩住眼中的情緒,是,南瑾瑜這般說,她是挺感動,也放心了不少。可除開站在北如歌的角度,那宮中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無辜的?為了所謂的大業,一個至尊的位置,就該淪為犧牲品麽?
他為何不明白,為政的意義究竟在何處?許清歡在心底暗嘆。
竹竿在水裏劃出一**水痕,像是魚兒逆着流。
看着撐船老人的背影,一道靈光閃過。許清歡望着老人脆生生地問:“老人家,生活可還過得去?”
老人沒有回頭,倒是點了點。雖然帶着幾分滄桑,但聲音卻很有精神:“還成。”
“老人家,天子要易位了,您擔心嗎?”許清歡的聲線平且直,還穩。
聞言,南瑾瑜臉色倒是一變,看向許清歡,眼睛瞪得有些大,滿臉震驚。好似在說:你在說什麽胡話!
老人這次回過頭來,看了許清歡一眼,愣了片刻,突然笑道:“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麽好擔心的,再說對于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只要不是暴戾之人,誰坐那個位置都差不多。”
“也是。”許清歡撇着嘴,點頭附議:“确實。反正大家吃穿不愁,就算得上安居樂業了。誰管那些個怎麽鬥呢……”
“小姑娘,我這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經歷了太多事,都看開了。你……少有人在這般年紀,便如此豁達了。”老人的臉色變得柔和,渾濁的眼睛中滿是笑意。
“嘿嘿……我也是瞎說啦。”許清歡吐了吐舌頭,嘻嘻笑了兩聲。
老人看着許清歡俏皮的模樣,笑得眯起了眼睛,也倒沒有再說其他,只是說了句:“做好了”,然後調轉了船頭。
回程,一路上,南瑾瑜都皺着眉,一臉深思的模樣。許清歡也不着急跟他搭話,或者開導他,就讓他一個人慢慢地想,反正他能去思考,就說明離他要尋找的答案不遠了。
也不急這一時。倘若過急,弄巧成拙倒是不好了。
兩人一前一後回的客棧,許清歡剛坐下喝了兩口茶,就見南峣暄與阮瑤兩人一齊跨進客棧的門檻。
不知道南峣暄偏頭跟阮瑤說了什麽,阮瑤捂着嘴,柔柔地笑了。再觀南峣暄,淡漠的神色難得柔和,還帶着幾分笑意。
“小姐。”見許清歡在看自己,阮瑤連忙朝許清歡一福身,行了個禮。
見許清歡神情有些冷,但并未言語,只是将目光停留在了她的發髻上,阮瑤不由得低垂了頭,神色難掩嬌羞,纖纖素指情不自禁撫上發髻上的銀簪,雙頰微霞,偷偷看了一眼南峣暄:“方才回來之時,見着一小孩兒在賣銀簪,就差這一支就可以回去了。于是便買了回來。”
說着,她又朝南峣暄一低頭,柔聲道:“我這就回房将銀子取來還與公子。”
“無妨。”南峣暄看着許清歡緩緩開口:“送你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