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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齊斌說完那句話之後,遲幾許可以确認,對面的男人優雅的身姿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往左側偏了半公分。
裝得真像不明真相的吃瓜觀衆。
遲幾許沒有含糊,走上去将他的胳膊肘抵着往沙發上一壓,身邊起了些細微的私語和笑聲,被壓的男人微怔,一雙漆黑的眼眸仿佛籠在淡雅如霧星光裏。
呵,裝什麽呢。
比這更親密的事也不是沒做過。
她壓着男人的腰,将他一點點扣着手臂往下擠,事态有些不對,齊斌皺了皺眉,總感覺會發生什麽大事。
在場的男女都發現,這個場面好像已經不受控制了。
遲幾許真的做了十個深蹲。
身下的慕則止順從地躺着,一言不發,涼薄輕抿着的唇,劃開一分事不關己的漠然。好像他只是躺在沙發上做着睡前的思量,而不是接受着這個無厘頭的懲罰。
這個眼神真是大大觸怒了遲幾許。
她做出了一個令自己接下來後悔了一個月的舉動。
她用膝蓋制住男人的右手,緊緊地将他往沙發深處壓,慕則止的眉心動了漪瀾,她毫不遲疑地低下頭,壓倒在他身上,用方才補了唇彩的嘴唇傾身攫取他的兩瓣纖薄。
慕則止的眼黑如深淵。
可是他仍然沒有動。
遲幾許餓狼撲食一樣的舉動驚煞了那群人,周圍終于再也沒有一個聲音了。
十秒鐘之後,她慢條斯理地從慕則止身上爬起來,“這就是你們要的。”
“不,你誤會了嫂子……”齊斌一時口誤,險些咬斷了舌頭。
遲幾許取了挂在椅背上的手包揚長而去,這一次再沒有任何羁絆,走得特別潇灑。
當年她也是這樣一副性格。
齊斌和侯遠帆趕緊去扶慕則止,侯遠帆從口袋裏摸出一包衛生紙塞給他。
慕則止起身時已經擦幹淨了嘴唇,沉默無話。
“老大,我錯了……”他不應該亂開玩笑,明知遲幾許不喜歡,卻因為大學時代習慣了稱謂沒有下意識改掉。
慕則止挑起一抹閑雲般的微笑,“我也沒吃虧。”
這種事無論怎麽樣男人都不算吃虧,他優雅地起身,“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一個視頻會議。”
“也對,老大現在畢竟也是總裁了……”齊斌的聲音裏透着壓抑的悔意。
慕則止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走了。”
問其他人告了辭,才施施然往外走。
一束銀光在他的身後寸寸剝落,宛如從萬丈繁華之中簇出的一泓清流。現在,他俨然已是一個出入任何交流場所都要西裝革履的成功男士了。
幾乎沒有人再想起他六年前的模樣。
慕則止去提車,道路右側的臨時停車位只剩下一個位置,他繞過去時,那方正好有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徐徐地開入,款型和他的有些相似。
他避開車頭禮貌地讓開。
車主推開門走了下來,修長得體的一身休閑服,濃稠如墨的一雙細長桃花眼,細碎錯落十分有致的發型,單手抄兜。
他總能從秦觐的目光裏讀出一絲挑釁。
盡管這僅只是一種錯覺。
但是慕則止不得不提醒他一句,“你越線停車了。”
後輪壓到了他的合理位置。
秦觐顯然也一眼就認出了他,但又十分陌生,“抱歉,我有事要接一個人,你往後倒點就可以了。”
接誰?
慕則止的軒眉抖落開一線恍惚。
坐在一個卵圓形花壇上的遲幾許一眼看到了翩翩而來的秦觐,她向對方揮了揮胳膊,綻開一朵笑靥迎上來。
“秦大哥。”
慕則止拉開車門的手輕微地顫了一下,石子被擲入湖心,只有不到三秒的漣漪。那個背影自恢宏绮麗的燈火下隐入夜的墨跡之中,不複得見。
“抱歉,路上有點堵。”
秦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遲幾許自然地牽開了笑容道:“還好,我也沒有等太久。”
還是和以往一樣的相處模式,遲幾許別扭過幾年,但後來發覺在秦觐這裏,她所有的不好意思都顯得矯揉造作,特別矯情。
還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他的好。
當然這種好是沒有越界的。
秦觐送遲幾許回家,路上說了一些笑話,他總是刻意地逗她開心。
她總是奉承地跟着笑。
車開到樓下,這是一處繁華的居民樓建築帶,遲幾許要解扣在腰側的安全帶,秦觐忽然戲言道:“送你回家這麽多次,還從來沒上樓喝過你們家的咖啡,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遲幾許的臉色僵硬了一下,緩緩說道:“下次吧。”
“嗯?”對方顯然在疑惑為何這次不可以。
“我很快就要搬家了。”
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雨,淫雨霏霏,車離去的汽笛聲震碎了整片長夜。
光亮被瞬間抛遠,視線一片朦胧,冷霧氤氲。
遲幾許取出鑰匙開門,才走到玄關,濃烈撲鼻的酒味刺得她緊皺眉頭,沿着一路橫七豎八擺放着的酒瓶探尋去。
酒香越來越深了。
她在一疊助眠燈黯淡的光影覆蓋下發現了一個修長出姿的身影,慕則止側躺在沙發上,棉被滑落在地,被潑出來的酒水染出了一朵濃豔馥郁的牡丹。
遲幾許蹲在了他的身前,拿手指點了點他的右臂。
幾乎沒有戳動,只碰到堅硬如銅牆鐵壁一般的肌肉。
慕則止是一個單憑顏值就足以令人心動的男人,清俊出塵,有種“鬓若刀裁、眉如墨畫”的東方美,而且絕對不是僞娘型的,沒有人比遲幾許更了解他身上的八塊腹肌和手臂上堅實的肌肉。
“裝睡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就在遲幾許的嗤笑聲之後,他緩慢地打開了眼簾,微攜一絲迷離,大約是有些醉了,揉着額角慢慢地爬起身,将滑落在地的白棉被撈了起來。
他一點也不否認,不過——
“你可以當做,我根本不想看見你。”
遲幾許的喉腔繼續發出幾個嗤笑的音節。
“怎麽了,因為我強吻了一下,現在惱羞成怒了?”她的微笑裏沒有一點應該有的善意,“在我吻你的時候,你還是我老公。”
慕則止沉默了一下,嗓音更啞了,“現在不是了?”
“還是。”遲幾許緩緩點頭,“不過,我想終結這份關系了。”
他又是漫長一分鐘沒有說話。
牆壁上懸挂的鐘,秒針的聲音清晰地砸落在地。原來每一秒都需要這麽堅忍。
他換上如釋重負的口吻,幽深的眼安靜地看着她,“遲幾許,你知道嗎,我們離婚吧,這五個字我颠來倒去練習了無數遍,諷刺的是,我還沒學會怎麽說,你已經先出了口。”
遲幾許一向标榜自己有事好商量,她再度點頭,“原來你也有這個想法,那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你說吧。”
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過程怎麽樣,誰先提出的,一點都不重要。
慕則止的眼很深,永遠看不透那種幽暗的光芒,仿佛是兩粒不經打磨的黑色琥珀。
她了解他全身上下每一處偏僻的角落,只有他的心,她一刻不曾窺探過。
即便要了解,也是徒勞無功。
“遲幾許,我們離婚吧。”
“好。”她忽略掉他聲音裏的那一絲艱難,飛快地回答。
達成共識之後,腿麻的遲幾許艱難站了起來,她看了眼手機信息,又有一筆新的工資到賬了,看起來一切都朝着柳暗花明的方向在行進。
那一刻,他仿佛聽到了打在檐磚窗臺的雨聲,細密地紮入心髒的每一寸。
遲幾許見他臉色蒼白,看到地上零散的一地酒瓶,以為他又犯了胃疼的老毛病,不過這個和她的關系已經不太大了,只是稍微提醒了一句。
“都要離婚了,有一些話我不得不說,雖然可能不太好聽,但希望你能聽着。”
慕則止的手指捂住了胃部,她以為他疼的是這裏,就是這裏罷。
“女人都是很現實的——七年前我的确看不起你,一個計算機系的窮學生,性格也很吊兒郎當,不過你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這是你的本事。不得不承認,你實在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優秀得多。
“在你今天的這個位置上,你想要什麽樣的女人,她們都會對你趨之若鹜。恢複單身以後,你的身價一定會暴漲。”
他沉默地垂着眼睑聽着,末了,淡淡地反問:“就這些?”
喉結那片光滑白皙的肌膚在昏暗的柔光裏宛如透明,發出的聲音很疲憊,就像睡眠被人打斷了而又不得不和誰商量一些令人不悅的事。
遲幾許“嗯”了一聲,又補充了最後一句:“我不是為了和你離婚才和你結婚的。換言之,我并不需要你為離婚這件事付出任何一分財産上的代價。”
慕則止淡淡道:“那是你應得的。”
遲幾許笑,“我又沒為你付出過什麽,難道婚內上過床,也要你付賬?我這個人一向好商好量的。”
他的唇角壓得彎了彎,“的确。”
他追求她的時候,她不喜歡他,也從來不會拒絕。
慕則止躺下來休息,靠着沙發陷入了沉睡,仿佛遲幾許不曾來過。
這一夜小雨如酥,遲幾許沒有搬離,她換了個房間。這一夜睡得不太美滿,但還算安穩。
清晨醒來時,慕則止還沒有走。他安靜地站在客廳一角,鬓間沾了幾滴朝露,晦澀的天扯下淅瀝的雨絲,招搖地在透明玻璃窗上滑落,半隐半現着一個挺拔如松的清影。
遲幾許伸了個懶腰,問他:“離婚合同這種事還是你拟吧,我最近沒什麽時間。”
他動了動蒼白的薄唇,只留下一個清寂的背影,“好。”
她從來沒有拒絕過他,他也從來沒有拒絕過她。可惜她的心始終不願接受這樣的磨合。
分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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