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百年寒暑,眨眼春秋。
神界雲羅天塔的那一場驚世之戰,已成了百年之前的事情。
相較于神魔妖三界的一片混亂,人界要顯得安寧許多。
衆人只能在說書人的口中聽說,百年之前,曾有過那麽一天,晝夜失序,天地變色,只聞得天上驚雷陣陣,地面煞氣翻湧。然而這樣的情景不過只持續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色便再度亮了起來,陽光接觸地面,驅散所有陰霾,世間又是一片寧和。
人們只能夠從那一天一夜的陰霾中,猜測那期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出現了什麽。
但他們自然不會知道,就在那一戰當中,有一位太古天神消失在這世間,妖界頹然兵敗,妖王傷重閉關,而神界,失去了他們的神尊。
這些都是百年之前發生的事了,但對于陵煙來說,這件事情就像是在昨日。
陵煙正坐在人界一處小酒館中,低頭喝着杯中的酒。
這間酒館處在南方的一處山腰下面,山叫做绛雲山,山高陡峭,極為難登,且山上藏有不少妖獸,來此的人亦是極少,這小酒館的客人總共數來,也不過區區兩人。
其中一人是陵煙,另一人,則是跟随着陵煙一路而來的青冥。
小酒館鮮少有外人前來,裏面的東西自然也沒什麽講究,酒水十分寡淡。陵煙不過喝了一口,就嫌棄的将杯子放了下來。
青冥在旁亦是對這酒館裏的小菜大有看法,他擱下筷子,擡眼小心看着陵煙神色,不知應當如何開口才好。
雲羅天塔一戰之後,沉玉便消失了。
不論是神界還是魔界,皆找不到他的蹤跡,陵煙為此擔憂不已,帶着衆人親自去找,幾乎将整個三界都翻遍,卻也沒能夠找到那人。
之後這麽長的時間,陵煙從未有一天停止過尋找,但天地茫茫,卻始終難有消息。
直到昨天,烏夜派人傳來消息,說是見人界绛雲山上近來出現了一只異鳥,身似鳳凰,卻是通體漆黑,它一直藏身在绛雲山中的樹林裏,似乎不喜與人接觸,多年也未曾出過什麽事,也是前陣子有人在山上遭受那怪鳥襲擊,消息才終于傳了出來。
聽得這消息,陵煙幾乎連想也沒想,就親自趕來了此地,是要将這情況查個明白。
陵煙來的這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只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青冥不敢打攪,也只得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看着。
這會兒陵煙眉目低垂,正看似專心的盯着手邊的酒杯,青冥覺得再這般沉默下去,縱然是陵煙不先悶壞,他自己就得先憋死了。
他輕咳一聲,打算開口。
然而就在開口之前,一陣腳步聲突然自酒館大門處傳來,青冥與陵煙幾乎同時擡眸看去,正見一名高挑男子手持一柄長劍自外面走了進來。
那人穿着一襲青色道袍,長發以一根木簪束于腦後,他面目俊朗,劍眉入鬓,一看之下,便是正道俠士的做派。走進酒館之後,他徑直走到櫃臺邊上,與那店家低聲交談了起來。
陵煙雙目直直的凝在那人身上,沒有過多的語言,倒是青冥将眉頭一掀,回頭有些驚訝似地小聲問陵煙道:“魔尊,那人……那人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陵煙還未開口,那邊那人與店家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掌櫃的,聽說這後面的山上有只怪鳥,可是真的?”
掌櫃的看來倒是平靜:“你也是來找那鳥的?”
聽得掌櫃的說法,那人立即問到:“這幾日還有其他人來找那怪鳥?”
掌櫃的點了點頭,“前不久有一位白衣公子也來問過怪鳥的事情。”
“哦?那人什麽模樣?”
“那公子生得可俊,文文弱弱的像個讀書人,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來這深山老林裏找那怪鳥。”掌櫃的說到這裏,忍不住又喃喃問那人道,“這陣子是怎麽了,那怪鳥在這山頭上住的時間也不短了,之前一直沒人過問,最近怎麽這麽多人都來找它?”
那人應道:“它若不傷人,我也不會來找它,不過它前陣子傷了我徒兒,此事便得好好算算了。”
說到這裏,那男子又問:“你先前說還有人來打聽那怪鳥的事情,又是什麽人?”
掌櫃的“哦”了一聲,随手一指旁邊坐着的陵煙和青冥:“就是那兩人啊。”
那人随即扭頭看來,一眼之下,卻不禁怔住。
“……阿晴?”
陵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輕輕颔首。
。
這穿着青衣道袍的男子,便是陵煙從前在安岳鎮中所認識的小道士步延溪。修煉之人本就比之普通人壽數長上許多,再加上步延溪如今修為高深,外貌與當初竟也無甚變化。
但自見到陵煙之後,步延溪便抛下了方才那副成熟穩重的世外高人風範,轉而纏着許久未見的陵煙叽叽喳喳聊了起來。
當初翠秀山莊一戰之後,那場比試自然也不作數了,千罡門依舊是從前的千罡門,但步延溪的師父華雁卻突然變了。
自那之後,華雁不再強迫步延溪非要争得什麽千罡門在正道八大宗門的地位,只每天潛心修煉,四處奔走替人解決麻煩。後來人界又有過幾次争鬥,幾處地方因戰争而毀,華雁便與步延溪一道又收留了不少落難孩童在道觀當中,卻沒有想到,也因為這樣,千罡門慢慢地開始走上了正軌。
那些孩童們紛紛加入了千罡門,拜步延溪為師,而步延溪也因為當初跟随陵煙修煉,功法早有改進,一番教習之下,經過這百年時間,竟讓千罡門發展成了一座大派。
雖算不上什麽正道魁首,但比之從前清冷的場景,确實是要好上了太多。
說完自己的事情之後,步延溪便忍不住又問到:“說起來你與唐岚……不對,你跟沉玉現在還……”
提起沉玉,陵煙眸光立即就黯淡了下來。
旁邊青冥不住嘆氣,只道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憋了那麽久都不敢提起的話題,到底還是被步延溪給提了出來。
好在陵煙只是淡淡垂眼,将百年前沉玉與神界的事情解釋了一遍,這才道:“我這次來,就是要找他的。”
“在這裏找他?”步延溪自是不解,四下看了看才道,“這裏人跡罕至,沉玉怎麽會來這種地方?我此次若不是來找那怪鳥,也不會在這兒見到你……”
步延溪話音一頓,轉而驚訝的倒抽了一口氣,喃喃道:“你是說……那只怪鳥?”
“他不是怪鳥。”陵煙語氣認真的糾正道。
步延溪語塞,改口又道:“你認為,那山上的……可能是沉玉?”
陵煙閉目颔首,輕輕應道:“或許。”
她心中隐隐希望那是,卻又希望那不是。
從百年前的雲羅天塔一戰,一直到現在,她找那人已經找了太久了,若是再無法尋到沉玉的蹤跡,她當真不知應當如何是好。因為她心中十分清楚,她如今找不到沉玉,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已經消失不在這世間了,而另一種便是,他有意在躲着她。
沉玉為什麽會躲着她?
陵煙對沉玉十分了解,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麽事,讓他有不得不躲開她的理由,沉玉絕不會這麽久都不來見她。
找不到沉玉的時候,陵煙時常會想,對方如今究竟會在哪裏,會過着怎麽樣的生活,但想到沉玉離開之前發生的那一幕,想到他為了雲羅天塔不惜将她身上所有的煞氣吸納,她便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由天神一夜之間堕入魔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陵煙心中再清楚不過。
那段日子縱然是現在,她依舊不願提起,而現在,沉玉正在過着那樣的日子。
或許沉玉不願讓她看見他如今的模樣,但她卻禁不住去想,想要找到他,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麽事,她可以陪着他。
她希望那衆人口中所說的怪鳥就是沉玉,那樣至少她能夠确定對方是安全的,但她卻又不願,不願沉玉當真變成那副模樣,獨自一人在山頭上苦守百年歲月,狼狽不堪。
就在這般的心思當中,陵煙等人終于踏上了往山頂的路。
绛雲山上地勢複雜,又樹木叢生,非是術法所能夠到達,所以陵煙衆人上去也不由得多花了一番功夫。沒有人知道那怪鳥究竟在何處,陵煙也無法立即查探出來,一行人只得在山中不斷搜尋,希望能夠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然而绛雲山實在太大,樹木遮蔽了衆人視線,又有許多妖獸藏匿于此,陵煙縱然是釋出神識,也無法立即探得什麽蹤跡。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之際,霧氣自山林間升起,無數鳥兒似是被什麽驚起,自山中一側枝頭紛紛煽動翅膀飛出林子。
陵煙倏然回頭,朝着那些鳥兒看去。
“怎麽了?”步延溪見陵煙動作,不解問到。
他亦是往那處看去,但那裏的鳥兒都不過是普通的鳥,與先前那些人所形容的黑色怪鳥絲毫不同。
陵煙搖頭,低聲道:“我們過去看看。”
“啊?”步延溪不禁一怔,“你覺得那……他會在那邊?”
陵煙沒有應聲,徑自飛快的往那處而去。
她還記得,從前自翠秀山莊離開之後,她與沉玉曾經在一處山頭過了一宿,那時候沉玉在野外不識路,還是山上的鳥兒們帶他找到了來路去路。鳳凰是百鳥之王,自然是能夠與所有鳥兒溝通的,陵煙還記得那時候許多鳥兒圍在沉玉身旁的景象。
或許他真的在那裏也說不定。
陵煙腳步越快,面色卻是越來越凝重,最後她來到了一處漆黑的山洞之前。
“這裏?”步延溪與青冥緊随而至,看着陵煙面前的山洞,壓低了聲音問道,“裏面有東西?”
陵煙面色微白,雙眸緊緊凝在那山洞之內,動作極輕的點了頭,像是怕驚擾到什麽。
事實上她已經感覺到了。
那山洞裏有着熟悉的氣息,屬于沉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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