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戲中癡狂03
郁常看起來不好接近,其實自帶呆萌屬性。又一場夜戲拍完,鐘杳餓的不行,約白曉曦一起吃夜宵,白曉曦考慮到保持身材的問題,思考再三還是拒絕了。鐘杳想了想,又去約郁常,擺出十分誠意來。
郁常平日雖不多說話,竟也沒拒絕她,眉頭微蹙,還是答應了。
鐘杳帶郁常去了她常去的一家自助燒烤,郁常的動作看起來極為笨拙。
“你很少來嗎?這家食材挺新鮮的。”
鐘杳将烤好的肉夾到他碗裏,肉片上泛着些微的油光,看起來好吃極了。郁常夾起那肉看了一會兒,嚴肅地吃掉了,眼睛亮了亮,道:“好吃。以前沒人約我出來吃飯。”
“那我以後帶你耍。”
鐘杳眉眼彎彎,手下動作熟練,時時刻刻都不忘照顧郁常的碗。
郁常吃的一本滿足,不忘說道:“我也要學。”
郁常雖然動作生疏,但這種事本也難不到哪裏去,一來二去便也熟練起來,烤好的第一塊便被他放到了鐘杳碗中,鐘杳含笑吃下。
***
容杏回谷是為了壓制發作的症狀,卻被莫雲華禁了足。
莫雲華一向是溫和的,對容杏多有縱容,頭一次發這麽大的火:“你知不知道這次發作有多危險?你連碰到了什麽東西導致的症狀提前發作都不知道,我怎麽敢再放你出去?這一次你是及時趕回來了才沒事,那下一次呢?要是你沒能趕回來怎麽辦?”
“師傅,你我都知道我體內這蠱取不出,我本就注定無法擁有常人一樣的壽命。你從小便教導我于生死之事要看開,不要為所謂的世俗禮法所束縛,人生短短數十載求的便是自在逍遙,現在又為什麽要為此阻攔我呢?”
莫雲華後退一步,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道:“你……你這是在剜我的心啊。”
容杏上前一步,抱住她,道:“娘,你就成全我吧。”
莫雲華雙眼一熱,掉下淚來,卻還是強硬地掰開她的手,吩咐弟子,将容杏看好了,不得踏出南谷一步。
容杏在谷內百無聊賴,莫雲華這次發作得厲害,谷內弟子都不敢懈怠,将容杏看得緊緊的,她倒是想逃,卻全無機會。
容杏心心念念着常意,總覺得按那個呆子的性子,就算再不想見她,見她久久未去找他也會有一絲擔心,說不定還會來谷中看她。
但她沒有想到,他來是來了,卻不是一個人來的。
莫雲華雖然拘着不讓她出谷,但她在谷內是絕對自由的,是以,常意一入谷,她第一時間便趕了過去。
常意背着一個姑娘,花容月貌,只是臉色慘白,一看便問題不小,常意臉上滿是急色,見到容杏馬上開口道:“容杏,你快幫靈犀看看是怎麽了,她已經痛了兩天了。”
容杏也不好受,她體內壓下去沒多久的蠱不知怎地又發作起來,她臉色一變,強撐住問道:“這麽久沒見我回去你也不擔心,來找我了卻是為了別的女人?”
常意神色不耐:“容杏,我教了你那麽久什麽是對錯、什麽是輕重,你覺得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容杏怒極攻心,再加上那蠱在體內不依不饒,竟直挺挺地暈了過去。常意大驚失色,将背後的焦靈犀放到身邊帶路弟子的懷中讓他幫忙扶好,沖過去将容杏一把抱起。
容杏醒的時候,莫雲華正背對着她站在窗前。
“師傅……”
聽到她的呼喚,莫雲華轉過身來,走過來輕輕撫摸她的臉。
“小杏,你有救了。”
常意并不是一個人帶着焦靈犀來的,他本是和舒翰文、焦靈犀同行調查,碰到一個似與案件有千絲萬縷聯系的蒙面人後,焦靈犀便腹痛如絞、日夜不息。常意主張帶人來南谷求醫,來的路上又遭圍殺,舒翰文留下拖延,讓常意先行趕路。
得知常意和焦靈犀并非是孤男寡女一路同行,容杏心裏舒服多了,在常意來看她的時候也沒有發作,只是別扭着一張臉耍起了小性子。
常意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按捺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他才微微一笑道:“沒事就好。”
容杏氣的拿起床上的軟枕砸他。
“你根本就不關心我!整天就知道敷衍我!我不想看到你,你走,你走啊!”
常意接住飛來的軟枕,乖乖聽話一般轉身就走,還不忘貼心地把門關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唇角。來看她之前他先碰到了她師傅,她師傅說她身體已經大好,也不會再将她拘在谷裏。
焦靈犀在谷中修養一番後四人又一同上路,容杏處處針對焦靈犀,時不時冷嘲熱諷,焦靈犀念在莫雲華的救治之恩對其多加忍耐,舒翰文卻隐有不耐之色。
容杏将舒翰文的神色盡收于眼底,備了些讓人生不如死的□□藏于袖中,想着若舒翰文來尋不痛快,她也不會手下留情。卻不料沒等到舒翰文,倒将另兩個人都等來了。
焦靈犀是一個人來的。
她好言好語地請容杏坐下閑聊,在容杏看來卻處處不順眼,因為她太符合常意對未來妻子的期望了。
她和常意在一塊,幾乎是事事皆有分歧,常意雖然不愛說話,卻是個正義熱血得有些天真的人。她的行事準則是從小養成,常意卻總想給她掰正,于是事事交流。久而久之,她對常意的了解也是深的很,也曾聽他無意提過,希望将來能碰到一個機敏果決、志同道合的女子。
她知道,常意是有些看不起她的。
這種看不起倒也不是別的什麽,就是出在那志不同道不合上。他看不慣她亦正亦邪,行事只顧自在逍遙,亦不喜她放浪無謂,不懂自尊自愛。
可她想的越是透徹便越是不甘,愈發不願意去刻意改變,偏偏要用本來面目與他糾纏,看看到底是誰先認錯服輸。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尴尬,到底是焦靈犀先開的口。
“容姑娘,你我二人可有誤會,這些天來你處處針對我……”
“沒有誤會,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焦靈犀剛剛還帶星點溫和笑意的面容也徹底冷下來,淡淡道:“泥人也有三分性子,更何況我非泥人,這些天來你多有挑釁,看在尊師的面子上我也忍了。但你若再繼續,我醜話說在前頭,我絕不會像這些時日一般客氣。”
容杏眨眨眼,倒覺得有幾分意思了。焦靈犀處事聰慧,偏偏一副對感情甚為遲鈍笨拙的樣子,她本以為是虛僞,如今看來倒有幾分喜歡她的性子,便開口道:“其實誤會還是有的,我問你,你可喜歡常意?”
焦靈犀一臉不解,似乎不明白她為何會想到這個問題,卻還是老老實實答道:“我對常兄并無男女之情。”
“我愛慕常意已久,認定他是我未來夫婿,又見他對你多有照顧,你也不知避諱,自是有些心氣不順,難免拿你出氣,我為這事向你道歉。”
焦靈犀顯然有些驚訝,扶起容杏道:“這事我也有不對,以後我會注意的。”
焦靈犀走後,容杏心裏十分開心,趁着今天沒有行程,拿點錢讓小二幫忙買來筆墨紙硯,作起了畫。其實琴棋書畫她學了不少,不說樣樣精通,但都頗有靈性。可她向來不是什麽大家閨秀,自然也不願意在常意面前刻意展示,今日若不是心情好也不會想到要作畫。
常意是在她畫到一半時進來的,顯然他不知道她已與焦靈犀和解,正是為焦靈犀鳴不平而來。
容杏有些不滿,筆下一頓,險些毀了這幅畫,她開口道:“你還記得你說要提親一事?我也算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了,你怎麽張口閉口就是別的女人?”
常意一時語塞。提親這件事,他其實說過不少次了,起初是為了守身。後來發現怎麽躲也躲不開,怎麽逃也逃不出後,他又用這個借口來搪塞,為的是拖延時間,希望能通過洗腦改變容杏的觀念。但容杏為人太固執,死活要嫁給他的觀念是一點都沒改變,他基本不抱希望了。
從小目睹父母鹣鲽情深,他對妻子的人選一直抱有幻想,将此視為終身大事,不願随意将就。可事到如今,他和容杏也有肌膚之親,不該看的他也沒少看,若是容杏要嫁給他的觀念不改,他便只能擔起責來。
想到這裏,他又頹喪起來,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太過分了,靈犀不與你計較,不代表別人不會同你計較。舒翰文雖說是六扇門的人,挂着官家的名頭,但為人冷酷,不是什麽好相與之輩。”
容杏一下喜笑顏開,道:“所以你不是為你的心上人來讨公道,是來關心我的?”
常意不自在地将手臂從她手裏抽出,道:“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反正我的話你也從來沒聽過。”
常意走後,容杏又繼續那幅沒畫完的畫,畫到最後,眉角眼梢似有恨意未消,題字都帶着些惡狠狠的味道。卻有一滴淚暈開了字的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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