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蘇綿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有天富到需要被馬賽克。

她爽快地把戒指摘掉， 随随便便地把這個小銀圈兒放到口袋裏。

拍攝繼續進行。蘇綿的表情并不像是第一次參加綜藝的新人。當別的藝人在那兒硬坳笑點或者壓根放不下偶像包袱的時候。她已經自然而然地把攝影機當成空氣， 一會兒問攝像大哥早上吃的什麽， 一會兒扯着嗓子唱某音神曲。

“龍哥， 把我拍好看點兒。”蘇綿朝着攝像大哥抱了個拳，“等回了國我請大家一起唱歌吃火鍋啊， 就吃北京老火鍋， 絕對是初戀的味道。”

攝影大哥都笑了。

錄個節目唠嗑了一路。

上了飛機， 蘇綿才消停下來， 拍攝也就此暫停。

蘇綿和王青坐在一起， 對于剛剛在上飛機前那一段的表現， 王青也表示很滿意：“有靈氣也接地氣， 拿捏得很自然。不像我最近帶得另外一個女藝人， 真是上個綜藝弄得人頭疼，想立人設又立不住， 該玩的時候也放不開， 被剪輯師一剪，立刻被黑上熱搜。”

蘇綿倒是沒想的太複雜， 更加沒把上一個節目想得那麽功利， 表現也就輕松了起來。

反倒是看起來很自然。

“你和林知希現在關系怎麽樣了？”王青問道。

“她似乎真的被我唬住了， 現在拍戲認真多了，有時候還會給我一些有用的指導和經驗。”蘇綿撇了撇嘴， “就像是上學時候不努力學習的學霸， 老師随便說一句什麽， 就立刻考個第一打臉老師。”

這麽一說，倒有點像段巡了。

以前上學的時候，像段巡這種混世魔王，哪有心思搞學習，成績也就中等偏上。後來段成國把他臭罵了一頓，段巡沉默了半天，後來的那次月考，直接沖上了全班第一的位置。

蘇綿還記得，就是那次開始，段巡的成績就越來越好了。

想到段巡，蘇綿立刻拿出手機點開和段巡的聊天框，兩個人聊天內容很沒有營養，普遍以蘇綿轉發一個什麽特別好笑的視頻，而段巡回複一個大拇指敷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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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還會嘲諷她。

【段巡，我真羨慕你有蘇綿這麽漂亮的微信好友。】【真的，我酸了。】

【今天也是羨慕段哥哥的一天呢。】

發送精神垃圾，弘揚積極正能量：）

可還沒等段巡回複她，蘇綿就扛不住困意睡着了。

經過長時間的飛行，蘇綿簡直頭暈腦脹，疲憊地坐上大巴車。此時英國正好是早晨，簡單地休息一下就要立刻投入拍攝當中。

蘇綿看了看整個活動的流程，她已經了然于心。

這時候她才想起了發給段巡的精神垃圾，拿出手機準備查收段巡的一通嘲諷。

【我才下飛機，去英國開會了，要我給你帶什麽禮物嗎？】“我的媽！”蘇綿拿着手機忍不住叫出聲來，感嘆道，“這他媽……還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啊！”

蘇綿【我也在英國！！】

【跟蹤我？】段巡那邊消息回得挺快。

【搶我臺詞？】蘇綿一條緊接着一條發出去，【我拍節目，然後準備看看蘇原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看蘇原吧，他肯定會高興得要瘋掉。】段巡答應了。

蘇綿原本覺得第一次錄制這種綜藝節目會比較尴尬，但因為有了沈曉清的陪伴，整個節目的錄制都變得輕松了很多。只要是分組完成的項目蘇綿都主動和沈曉清一組，兩個人稀裏糊塗卻又不缺笑點，那種熟人聊天的感覺很有節目效果。

路過一家奢侈品店，兩個女生都不自覺地伸着脖子看櫥窗裏擺着的當季産品。

“這個包在勾引我。”蘇綿開口道。

“我瞎了，我看不到。”沈曉清想起整個團隊的經費已經被揮霍了一大半，想到那個幹癟的錢包她只好裝瞎來蒙蔽自己。

“不，你看得到。”蘇綿看着沈曉清想走，一把扯住沈曉清。

“看不到看不到！”

“做人，要坦誠面對。”

“是不是要打一架？”

兩個女生一下子黏在了一塊兒。

《花兒的游記》的基調就是青春與活力，初衷便是展現旅行途中的美景和對心靈的滋潤。可随着固定嘉賓們逐漸熟悉起來，經費和人際關系問題逐漸暴露，少了歡樂的部分，多了“撕逼”的場景。

蘇綿的來到，正好把節目的風格拉回正軌。

最後蘇綿走的時候，每個嘉賓都和蘇綿擁抱了一下。

蘇綿也為旅行團送上了飛行嘉賓特殊經費獎勵。

拍攝結束後，王青送蘇綿回酒店。

“剛剛導演和我說，你很适合綜藝。”王青難得的語氣平和，少了平時的那種嚴厲，“不過現在我對你的要求還是以作品為主，等這部電影打下基礎後，會有一段時間主攻綜藝來提升人氣。”

“嗯嗯。”蘇綿贊成王青的規劃。

“明天去看你弟嗎？”王青問道。

“大概是。”蘇綿摸了摸後腦勺，感嘆道，“那小家夥見到就煩，不見就想，真是磨人。”

王青彎了彎嘴角，酒店已經出現在了視線裏：“這邊比起國內要安全得多，我也就不叮囑你什麽戴口罩了，沒有媒體會大費周章跟到這兒來。”

就是因為王青的這句話，弄得蘇綿原本疲憊的身心又再一次活躍了起來。回到酒店裏蘇綿連妝都沒卸，就躁動了起來——

終于可以沒顧慮地吃飯逛街了！

蘇綿一個微信電話就打到了段巡手機上，段巡也沒推脫，就問了蘇綿酒店的地址，不到二十分鐘就已經搭車到了酒店門口。

夜晚濕氣重，空氣微微發澀，晚風吹在裸露的皮膚上有些涼。段巡站在街邊，背後的一排路燈襯着他黑色的大衣，清爽利落的短發在光下略略泛着銀光。

蘇綿跑過去，一長一短兩個影子在燈下拉長。

“去幹什麽？”段巡問道。

“吃飯吃飯！”蘇綿的眼睛裏閃着光，在段巡的眸中暈染開來。

段巡選了一家離蘇綿酒店不算太遠的西餐廳。

剛一走進去，悠揚的小提琴聲中點綴着鋼琴的溫柔，金發碧眼的服務員穿着西裝将兩個人領到較為裏面的位置。蘇綿以前來這裏吃過，味道正宗，食材高端新鮮，生鮮全部是空運到達。

這家餐廳的隐私保護做得很好，受到名流的青睐，蘇綿以前還在這兒碰到了幾個英國正當紅的明星。

蘇綿連軸轉了一整天，肚子都快要餓穿了。從第一道開胃菜上來到最後甜品上桌，蘇綿就沒怎麽停下來說過話。

段巡原本就已經吃過，只點了杯紅茶，就安靜地看着蘇綿吃。

看着她嘴巴鼓鼓的模樣，粉紅的雙頰像是水龍頭下沖洗過的水蜜桃，還挂着水珠。

蘇綿吃完後心情大好，高腳杯裏的紅酒被她當啤酒似的，一口氣喝了個幹幹淨淨。

坐上回酒店的出租車，蘇綿原本就高強度的工作了一整天，又喝了不少紅酒，腦袋變得昏昏沉沉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鉛似的完全睜不開。

搖晃的車裏，她靠在車窗上，睡得很安靜。

此時夜色濃郁而暧昧，段巡的目光落在蘇綿薄薄的眼皮上，一層月光将這個小姑娘照得通透，仿若一個小女孩櫥櫃裏的玻璃工藝品。

車的影子在路燈下瘦削，濕度逐漸增加，溫度越來越低。

段巡嘆了一口氣。

随即他往蘇綿的方向坐過去，小心地扶住蘇綿的肩膀将她攬入懷裏，用大衣将她包裹住。蘇綿似乎感受到了段巡的動作，睫毛顫了顫，卻只是扭了扭柔軟的身體，縮進段巡懷裏。

段巡嘴角微微揚起——

還算聰明，知道往他懷裏鑽。

酒店的輪廓逐漸出現在了面前，出租車快開到酒店了。段巡輕輕地推了下蘇綿的肩膀，小聲地低語：“要到了。”

蘇綿揉了揉眼睛，酒意立刻沖上腦袋，她的眸子裏滿滿是醉意，嘟囔道：“段段，抱……”

聲音軟軟糯糯。

段巡愣了一下，刮了刮蘇綿精巧的鼻梁，感嘆道：“多大了，還耍無賴。”

“就耍！”蘇綿撅起嘴，卻又想到了什麽，語氣低落下來，“算了，要是被媒體拍到就不好了，我還是自己走回去吧。”

那委屈的聲音，一下子軟化了段巡的心。

蘇綿想要從段巡的懷裏起來，卻被段巡突然抱住，頭被按在他的胸膛上。段巡的眼神裏盛着夜色，揉了揉蘇綿的頭。

他貪心地将臉埋進她的秀發，她身上茶調香水味混着紅酒，那麽攝人心脾。

“你抱這麽緊幹什麽啊……”蘇綿語氣有點憋屈，“我不就是把你喜歡的奧特曼搶走了而已……至于嗎你……怎麽這麽小氣要謀殺我……”

段巡笑了一聲。

這小姑娘，太可愛了。

“蘇綿。”段巡眼底的笑突然收斂，正聲道。

“幹什麽呀。”

“你把我——”

“當什麽？”

寂靜的夜晚，誰心跳如此喧鬧。

“……”蘇綿頓了好一下，擡起腦袋直視段巡，揚起一個燦爛得如同春花般的微笑，“段段是我，除了親人以外最親的人，我超級超級珍惜的人。”

“……”

說完，段巡松開手，放蘇綿下車。

望着蘇綿一步步走進酒店內堂的身影，段巡熟練地用英文說出所住地址。

段巡望向窗外，陷入沉思。

不知道為什麽，他鬼使神差地問蘇綿這個問題。

意料之中，他得到了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

是親人以外最親的人……

“是個屁。”段巡喃喃自語道。

他一點也不滿意

蘇綿坐在床上，使勁回想昨天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一個畫面從她腦袋上閃過——

“段段，抱。”

白嫩嫩的小姑娘用手攥緊男人黑色的大衣，臉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是那麽堅硬而又溫暖。

男人将小姑娘摟入懷中，摸了摸她蹭得雜亂的頭發。

蘇綿不記得段巡說了什麽，只記得那個語氣，無可奈何中又帶着遷就，像是在哄一個耍賴的幼兒園小屁孩兒。

……

！！！

“我他媽幹了什麽！”蘇綿一聲哀嚎，在床上滾了兩圈，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樣。

當悲傷如潮水般湧來，作為一個正常的青年人，蘇綿立刻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我該死亡了。】語氣不夠強烈，她又加上一個呲牙笑的原始表情。

嗯，這樣才完美表達感情。

一時間衆人紛紛前來點贊，幾條消息從她的微信裏冒出來。

路夏【何日出殡？】

蘇綿【昨日。】

路夏【死因呢？】

蘇綿【我自己賤，偏要喝酒，喝醉了還抱了段巡……】路夏【這有什麽？你們不是三歲的時候還一起上過廁所嗎？】蘇綿【……爬。】

随即，沈曉清的消息也發了過來【綿綿！你咋回事！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啊啊啊！還有爸爸媽媽，還有美好的世界，還有漂亮衣服鞋子化妝品！等我回國就請你吃豬肚煲雞！！】蘇綿【還想得開，記得請客^＿^】

沈曉清【……再見。】

最後，是段巡的消息，他沒有發任何文字，而是轉載了一首《大悲咒》給她。

蘇綿還沒點開歌，又一條語音發了過來……幹什麽？親自想唱啊？蘇綿疑惑地點開語音，鑽入耳朵的是小男孩特殊的小奶音：“姐！你啥時候來找我！”

當蘇綿裝束整齊，出現在蘇原住的別墅區門口時，她已經整理好了心境——只要段巡不提起這茬兒，她就當自己喝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個時候，蘇母帶着蘇原從別墅區裏走了出來。

蘇綿望着眼前穿着講究舉止優雅的夫人，笑着喊了一聲：“媽。”

“姐！”蘇原甩開蘇母的手，朝着蘇綿的方向奔過來，扯了扯蘇綿風衣的衣擺，腮幫子鼓鼓地有些懊惱地看向蘇母：“媽媽讓姐姐跟我們一起住吧！”

“你姐是來工作的，又不是來度假的。”蘇母瞪了蘇原，從背後拿出一個袋子，看向蘇綿，“綿綿，媽給你買了禮物。”

“什麽呀。”蘇綿跑過去接過袋子，興奮地打開袋子裏的小盒子，是一條VCA的手鏈，紫色的四葉草模樣，纖細的手鏈熠熠生輝，她蓋上盒子，心情一下子放晴，“媽媽你今天也太美麗了吧！”

“別無聊。”蘇母莞爾，“你可別帶壞蘇原。”

“不會不會。”

蘇綿這才看到站在蘇母後面的段巡，他兩只手踹在口袋裏，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說“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想起昨天的事情，蘇綿一下子耳根有點燒。

千萬別提這茬兒。

蘇綿差點忘記蘇原是段巡的頭號迷弟，原本她和蘇原約好兩個人去游樂場玩，可段巡一出現，她立刻就成了配角。蘇原動用他那甜死人不償命的小奶音央求段巡，段巡沒法子，只好跟他們兩個人一起去游樂場。

到了游樂場，映入眼簾便是五顏六色的氣球。

頭發花白的老人穿着糖果色的襯衫，遍布皺紋的手握着一大把氣球。

氣球飄在空中，像是盛大的花束。

陽光落下，老人的臉上煥發着幸福的光彩，有幾個金發碧眼的小孩兒癡癡地望着氣球，眼睛裏滿是彩虹色。

“哇。”蘇綿叫了一聲，心情輕盈。

她小碎步跑上前，竟然開始跟那幾個小朋友一起看着巨大的氣球團。

“我怎麽感覺我姐才是小朋友。”蘇原撇了撇小嘴，聲音未脫稚氣卻又故作老成，“明明就是裝着比空氣密度小的氣體的塑料袋。”

“你姐就是小朋友。”段巡道。

蘇綿笑得溫暖，戳着段巡心底最綿軟的地方。

他竟然揚起了嘴角。

“哼。”蘇原小奶音哼唧了一下。

“怎麽？”段巡問道。

“感覺老大比起我更愛我姐！”蘇原雙手環繞于胸前，一副小大人模樣，“我姐有啥好的……我比她聰明多了……”

“你們倆大男的在開什麽小會？”蘇綿回過頭，看着這一大一小還站在原地，似乎秘密地将這些什麽。

“我不是大男的，我是小男的。”蘇原振振有詞。

“……”

蘇綿和段巡憋笑對視。

到了游樂園，自然要有游樂園的感覺。

路過賣紀念品的商店時，蘇綿盯上了一個可以背着的天使翅膀……

她回過頭看了看自家親弟弟……怎麽說不不愧是蘇家的小孩兒，長得完全不輸國外的小男生，一雙大得誇張的眼睛，唇紅齒白完全可以假扮小姑娘……這麽好的皮相可不能就這麽浪費了。

“蘇原！！”蘇綿買下那個翅膀，跑向蘇原，“戴上看看！”

“……”蘇原一臉鄙夷地看向那個天使翅膀，擡頭望向段巡，“老大，我姐真的有點……腦袋……不太……”

蘇綿瘋狂給段巡作眼神：你快騙他戴上。

“其實我覺得，”段巡立刻明白了蘇綿的眼神，作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這個翅膀挺适合你的，我覺得挺好。”

蘇原：這對奸/夫/淫/婦：）

不過，蘇原還是堅守作為段巡迷弟的基本素養。

“……”蘇原語氣軟下來，懷疑道，“真的嗎？”

“真的。”段巡鄭重點點頭。

段巡的話就是好使，蘇原不情願地戴上翅膀，一副為了段巡忍辱負重的憋屈樣兒。

蘇綿別提有多開心了。

“你也真是惡趣味。”段巡湊近蘇綿，小聲說道。

蘇綿一副得意的模樣，看着自閉的蘇原，像是一個耍脾氣的小天使，背後的翅膀晃晃悠悠，小小的一團被潔白的翅膀遮了大半：“明明超級可愛。”

蘇原突然轉過頭：“姐，你看別人。”

段巡和蘇綿順着蘇原指的地方看過去——

一個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笑盈盈的站在爸爸媽媽中間，爸爸牽着左手，媽媽牽着右手，光是看着背影就溫馨得讓人心底融化。

柔軟的觸感爬上蘇綿的手。

蘇原一只手抓住段巡，另一只手抓住蘇綿。

樹影搖晃，彩虹色的旋轉木馬發出童趣的音樂，街上時不時經過有扮成人偶的工作人員走過。游人如織，彩色的氣球漫天飛揚。

暖烘烘的太陽下，小小的天使，牽起男女的手。

一邊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一邊是笑容幹淨的少女。

游人投來羨慕的眼光，感嘆這一家三口的顏值。

蘇綿被搞得有點不好意思，想要甩開蘇原牽着的手，嘟囔道：“快放開我，這樣別人都誤會我們……”

“蘇原，不許放。”段巡打斷蘇綿的話。

“對！不許放！”蘇原更用力地握住蘇綿的手。

回到正題，蘇原嘟囔着他作為一個“小男的”一定要玩點刺激的，不過過山車什麽的對他已經毫無難度可言，于是就開始嚷嚷着要玩鬼屋。

蘇綿已經很多年沒玩過鬼屋，只記得自己小時候被吓得要死，不過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可能再被一些假的東西吓到，也就欣然答應了。

直到進去以後，她才發現自己真是高估自己了。

這麽多年，一點長進也沒有。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是害怕是真的啊！！

看着那黑洞洞的房間，時不時踩到地下的一灘血……穿着破舊白裙的女鬼露出一張猙獰的臉，斷手斷臂血肉模糊的道具逼真得真假難分……

蘇綿整個人的弦都繃緊了，心都快要跳了出來。

突然——

一個僵屍從空中閃過，一張滿是發炎流膿的臉突然出現在蘇綿的面前。

“啊——！！”

蘇綿一聲尖叫，下意識地向後退。

這一退，似乎撞到什麽柔軟的東西，蘇綿一回頭——是一具無頭女屍。

“啊——！！！”

蘇綿眼淚都快要被吓出來了。

這個時候突然一股力道将她攬住懷裏，用手将蘇綿的腦袋按在胸膛上，寬大的手撫摸着她的腦袋。

蘇綿整個人抖得吓人。

下一秒，蘇原的一聲尖叫傳來，雙眼通紅地跑過去死死地抱住段巡。

段巡看着懷裏的蘇原和蘇綿，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也是在鬼屋，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兒被吓得雙眼通紅，不約而同地撲向大人的懷裏。

小段巡整個人吓得發抖，卻忍不住偷看旁邊的蘇綿。

她将整個臉埋起來，發出低聲的嗚咽。

小段巡伸出顫抖的手，落在女孩瘦弱的肩膀上，聲音顫顫巍巍，卻仍舊裝作淡定：“別怕。”

明明自己也怕得要死，卻還想保護好她。

小蘇綿被安撫下來，小手抓住小段巡顫抖的手，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我們要一起活着啊！！”

小段巡愣住了。

害怕的小男孩，一下子笑了起來。

時光荏苒。

女孩仍舊如當年那般，可此時的他，卻已經有了保護的能力。

不用再伸着顫抖的手，盡管都快要吓得哭出來卻還假裝鎮定地安慰。

看着蘇綿抱他越緊。

“蘇綿。”段巡低頭，聲音鎮靜而輕柔，像是哄小孩似的。

“嗯？”蘇綿的聲音帶着哭腔。

“別怕。”

第一次，段巡感受到權力給予他枷鎖的同時，卻也給了他保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