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那天葉佳朗好巧不巧地趕到,把白星黎和葉嘯淩擁抱的照片發到了微信群,導致葉嘯淩後來拿手機發現了,追着他揍了一個禮拜。
但一切都不可挽回了,這件事成為了兄弟們調侃老三的新話題。
那張照片是鐵一般的證據,葉嘯淩沒法抵賴,他惱羞成怒卻又無計可施,最後只好強行禍水東引,企圖将白星黎也拉到己方陣營,好使自己顯得不那麽勢單力孤。
“都是你,我認為你應該好好反省一下!”
白星黎頓時被問號包圍,她無比納悶:“我反省什麽?那天可是三哥你主動抱上來的,我沒有當場十字固你,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能別再提十字固的事兒了嗎?”
“明明是你總在提。”
葉嘯淩與她據理力争:“如果不是你硬要拉着我去學習游泳,會出這檔子倒黴事嗎?所以還是你的責任,下次二哥和老四再嘲笑我,你就得沖在第一線維護我的名譽。”
白星黎含笑搖頭:“不可能的,我才是受害者,三哥你最好檢讨一下自己,畢竟你當時是只穿着一條泳褲就挂在了我身上,你覺得合适嗎?”
“……”
“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爺爺,你猜爺爺會有什麽反應?”
不用猜,葉長沙肯定拎着降龍拐杖就來敲人了,上次他謊稱兩情相悅的那事兒還沒過去呢。
葉嘯淩正抱着可樂,聞言氣得險些把可樂的狗頭給扭斷:“你這屬于威脅!”
可樂委屈地“嗷嗚”一聲,搖着尾巴撲進了白星黎懷裏,差點沒把白星黎端着的咖啡撞灑。
“我沒有威脅你啊,我是據實而論。”白星黎慢條斯理,“這件事也嚴重損害了我的名譽,你不補償我也就罷了,竟然連态度也不誠懇,這算什麽道理?”
葉嘯淩一時語塞,他心虛地瞥她一眼:“你想要什麽做補償?我抱都讓你抱了,便宜也讓你占了,大不了你再把喜歡的東西列個清單給我,我給你買齊了行不行?”
“三哥,我看起來像是沒錢的樣子嗎?”
“呃……”
“況且我比你想象得,更不缺好看的男孩子。”她雙手撐着桌面,也不管他如何警惕後退,只緩慢地傾身靠近他,“說實話,三哥,在晉城的時候,有數不清的男孩子千方百計想讨好我,所以你主動抱我一下,我真的沒什麽感覺。”
葉嘯淩的腦袋已經完全靠在了沙發背上,避無可避,他的氣場徹底被她壓制住,眼裏除了她的倒影,想看別處都困難。
靠,邪了,怎麽會這樣?
他感到自己的顏面受到了強烈挑戰,萬分不服氣,依然嘴硬:“你以為就你不缺嗎?我也不缺漂亮的女孩子。”
葉佳朗剛剛下樓,恰好聽到這句話,不禁奇道:“漂亮的女孩子?哥,你是指溫合月跟樹姐?”
“……你給老子閉嘴,游泳館那天的事兒還沒和你算賬。”
“你還沒和我算賬啊?你都折騰我一個禮拜了。”葉佳朗嘆氣,“我不過是個技術高超的攝影師,有責任将真相公之于衆,你何必要如此殘酷的對待我?”
“我也有責任将你這未來的無良狗仔,及時扼殺在搖籃裏,免得你以後去影響人家的私生活。”
“不會的哥,我只影響你的私生活。”
“滾蛋!”
葉佳朗輕車熟路,轉頭就撒嬌:“阿黎姐,你看他又兇我。”
白星黎笑了一聲,她終于離開了葉嘯淩的面前,回到原地給可樂梳毛:“三哥滿腔怒火正無處發洩呢,你比他懂事,遷就遷就。”
“好的姐,我明白了。”
“你明白個屁。”葉嘯淩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有事兒沒事兒?回屋寫你的寒假作業去!”
葉佳朗道:“就那點寒假作業,我沒幾天就能寫完,我認為你更應該擔心。”
“我不擔心,我抄阿黎的。”
也不知道葉嘯淩哪來的自信,居然就這麽自然而然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白星黎疑惑擡眸:“我什麽時候說要給你抄了?”
“……你為什麽不給我抄?同住一個屋檐下,又有輔導功課的革命情誼,給抄抄作業都不願意?”
“抄如同偷,永遠也變不成真正的知識,身為你的家庭教師,我不能過分縱容你。”她邏輯清晰地反駁,“更何況,我過兩天就要回晉城過年了,根本也沒機會指導你寫作業,到時你有不會的問題,可以跟我視頻通話。”
相比起寒假作業不能抄的事,葉嘯淩更在意她後一句話,他瞬間站起身來。
“回晉城過年?你這就要走了?”
“當然,春節要和家人一起過啊。”
“……還回來嗎?”
白星黎認真琢磨了一下他的話,她笑着,嬌聲反問:“三哥希望我回來嗎?”
他輕哼一聲:“不回來的話,你的卧室我就當成雜物間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她笑意更深:“三哥還真是安排妥當。”
“哥,你是不是傻?阿黎姐的學籍都挪過來了,肯定要在龍城上完高三啊。”葉佳朗控制不住地露出嫌棄之色,“人家就是單純的回家過個年,待上半個月,正月十六左右就回龍城上課了。”
“……”葉嘯淩伸手抵着葉佳朗的腦袋,毫不留情把後者推離了原地,“我問你話了嗎?合着你全都知道,就故意瞞着我?”
盡管如此,他的心情卻驟然輕松下來,像是終于踏實了。
他悄悄瞥向白星黎,結果發現白星黎也正于同一時刻,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對,他迅速轉開了視線——雖然很快就後了悔。
靠,慫什麽?
為什麽在面對她的時候,自己好像總是落于下風的那一個?
白星黎回晉城的當天,是大哥葉嵘親自開車送去機場的,葉長沙不放心,還特意安排了兩名保镖,囑咐他們護送白星黎安全到了白家之後再回來。
葉嘯淩和葉佳朗跟着專車一起去了機場,臨別時,葉嘯淩注視白星黎拉着行李箱往登機口走去,鬼使神差的,突然喊了一嗓子。
“喂!”
葉嵘不動聲色瞥了他一眼。
葉佳朗在旁小小聲嘟囔:“喂什麽喂啊?哥,前幾天叫阿黎不是叫得挺順口?眼看着都該依依惜別了,你這算什麽生硬的态度?”
“……”
所幸白星黎聽見了,她停住腳步回眸,将行李箱交給保镖,笑盈盈朝他走了過來。
“還有事嗎三哥?”
葉嘯淩其實沒什麽事,他剛才叫她完全是出于本能,但壓根沒想好要說的話。
氣氛一時尴尬,兩人面對面站着,彼此沉默。
良久,直到葉嵘冷聲提醒:“老三,速度點,阿黎該登機了。”
“……回去把你家的德國青背,還有那兩只75公斤重的高加索,拍給我瞧瞧,我好奇。”
此言一出,葉嵘和葉佳朗頓時雙雙背過身去,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簡直無藥可救。
白星黎又驚訝又好笑:“三哥,原來你對我家的狗感興趣?”
葉嘯淩硬着頭皮點頭:“是啊,感興趣,畢竟我也養狗,你想着點別忘了。”
“行,我會給你拍照的。”
她答應了這一句,忽而上前一步,毫無征兆地抱了他一下。
“我們春節後再見哦。”
那個擁抱如蜻蜓點水,以致葉嘯淩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他愣在原地,看她從容地與葉嵘和葉佳朗道別,步伐輕盈,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登機的人群中。
他背脊僵硬,半天才難以置信地回頭:“她就……就這麽占了我便宜就走了?”
“不然呢?”葉嵘的神情冷淡似水,“和你在這讨論狗?”
“……我那不是随便找點話題嗎!”
“很可惜,你選擇了最蠢的一種。”
葉佳朗同情地看着他:“哥,多好的機會啊,你又錯過了。”
葉嘯淩不爽:“我錯過什麽了我?”
“錯過了在除夕之前,和阿黎姐表明心跡的機會。”
“我他媽有什麽心跡好表明的?神經病。”
他轉身就走,匆匆忙忙,就像後面有什麽鬼在追趕似的,滿含心虛。那股子心虛之情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藏也藏不住。
葉佳朗扯了下葉嵘的衣角:“大哥,你說我哥這榆木腦子,還能開得了竅嗎?”
“他開不開竅我不知道。”葉嵘說,“但我知道,再這麽下去,他遲早要後悔的。”
白星黎是白家的掌上明珠,那麽優秀的姑娘,高三一畢業指不定去哪所高等院校,也許還直接出國深造,屆時觊觎她的男孩子只會更多,葉嘯淩可能連個愛的號碼牌都拿不着。
這小子,遲早被自己給蠢死。
葉嵘晚飯就直接留在別墅一起吃了,葉司也來湊熱鬧,于是兄弟四人再度聚齊。
李嫂把各式菜品端上桌的時候,自始至終心不在焉的葉嘯淩,忽然看着其中有一道櫻桃布丁,也不知哪根筋搭錯,稀裏糊塗地開了口。
“诶,那丫頭呢?還不趕緊下樓吃飯?”
其餘三人:“……”
葉佳朗很謹慎地一戳他的肩膀:“哥,你沒事兒吧?發燒了?阿黎姐這會兒應該都到家了。”
“……”葉嘯淩如夢方醒,頓覺丢臉非常,連耳根都紅了起來,他咬牙辯解,“廢話,我當然知道,我就是随便一問,随便一問不行嗎?”
“行,言論自由,你問什麽都行。”葉司用玻璃杯擋住半邊臉,忍不住笑了,“友情建議啊,待會兒吃完飯,你主動發條信息,問候一下人家阿黎,省得在這抓心撓肝。”
“我哪抓心撓肝了?只是飯桌上冷不丁少個人吃飯,我不習慣而已。”
“以前飯桌上不也是這幾個人吃飯,你怎麽就沒不習慣?”
“……你這屬于偷換概念。”
葉司沒接葉嘯淩的茬,故意轉過頭去跟葉嵘聊天:“哥,我看阿黎這次回晉城,除了和父母團聚之外,估計平時也夠忙的。”
葉嵘略一颔首:“是,很正常,晉城但凡有點名聲的家族,都想跟白家攀個親家,當然得趁着這個機會,跟白家的千金多接觸接觸。”
葉佳朗極為上道,登時配合兩位哥哥演戲,誇張驚呼:“哇哦,那豈不是有好多公子哥,排着隊等待和阿黎姐吃飯逛街看電影?他們可能還會陪阿黎姐去游泳館,萬一有誰裝作不會游泳的樣子,要求阿黎姐教自己,說不準還要在水中親密接觸呢!”
“那可就厲害了。”葉司由衷鼓掌,“誰不了解游泳是增進感情的最佳辦法呢?或許阿黎還會穿一件嶄新明媚的泳衣,海棠花兒似的,與誰家的少爺跳一曲水上芭蕾。”
葉佳朗掏出手機,指着上次照的照片:“或許也會出現擁抱的浪漫場景呢。”
話音未落,葉嘯淩驀然一把奪過手機,用力拍在了桌上。
“都他媽無不無聊?”
他随手塞了塊炸豬排在嘴裏,喪着一張臉起身離席,不曉得去哪裏獨自生悶氣了。
其餘哥仨互相使了個眼色,頗有種計謀得逞的喜悅感。
想套路老三,實在太容易了。
飯後,庭外朗月當空,夜色靜好。
葉嘯淩坐在花池邊,久違地點了根煙,煙霧燃起,火光明明滅滅,映着他俊俏的眉眼。
他其實已經很久不抽煙了,之前因為抽煙被葉長沙罵過,說他還沒成年就不學好,沒點正經樣子,所以就戒了——盡管他聽說,葉長沙年輕時明明也抽煙喝酒打群架,是一條龍服務的。
然而他今晚偏偏就特別的想抽煙,心情煩躁,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無從排解。
煙才抽了半根,葉司就來了,二哥性格溫柔,連腳步也很溫柔,不像大哥走路那麽铿锵有力,也不像四弟喜歡颠着走,因此根本不易察覺。
葉嘯淩猛一回頭,登時被吓一大跳:“你幹嘛?神出鬼沒的!”
“來看看你在發什麽呆。”葉司回答得理所當然,“畢竟你晚飯也沒怎麽吃,還一個人在這抽悶煙,我怕你憋出病來。”
“……我能憋出什麽病?我好着呢。”
“真的好着呢?我怎麽覺得,自從今天中午阿黎一走,你就不太對勁,一直沒精打采的。”
“那是我困了。”
“你困了你不睡覺,在這抽煙?”
葉嘯淩不耐煩了:“你平時不是最愛和大哥談論人生哲理嗎?大哥又不是不在,你跑我這搗什麽亂?”
葉司笑了:“巧了不是?就是大哥讓我來的,我得把你的病情摸清楚了,回去好彙報。”
“我沒病,我只是在安靜地冥想,你別打擾我。”
“那你到底在冥想些什麽,跟二哥說說呗?”
由于葉司的锲而不舍,葉嘯淩沉默許久,終于勉強同意敞開心扉,雖然他所謂的敞開心扉,也沒什麽大用處。
他随手掐滅了那支煙,托腮嘆氣:“你說阿黎那丫頭……在她心目中,我的形象究竟是什麽樣的?”
葉司認真沉吟:“也許在她心裏,你就是個……中二自戀,脾氣暴躁,只對狗感興趣的、帥氣的傻瓜吧?”
“……”
“至少你帥氣是事實,對吧?”
“她以前倒是經常誇我帥,誇我有魅力,但我後來才發現,那似乎是她慣用的贊美手段,她對誰都那樣,純屬逢場作戲。”葉嘯淩神色懊惱,“所以我很迷惑,分不清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以及她對我真實的想法如何。”
葉司若有所思:“喔,還真難看見你這麽一本正經地思考問題呢。”
“二哥,我在想……”
“嗯?”他湊近一些,嚴肅地側耳傾聽,“想什麽?”
葉嘯淩沉聲道:“我猜,大概是因為我帥得太具攻擊性,導致阿黎心生怯意,不敢輕易跟我表達真心,你說有沒有可能?”
葉司:“……”
沒救了,自己這個傻瓜弟弟沒救了。
“你大可以繼續懷着這種想法,然後親眼看着阿黎将來和各類優秀的富二代、官二代、星二代談戀愛,而你只能躲起來酸得抽煙。”
葉嘯淩手一松,煙頭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頓了一下,倔強反駁:“誰酸了?再者說,她都和我這種顏值的大好少年朝夕相處過了,以後還能相中誰?她會産生落差感的。”
“什麽落差感?跟你朝夕相處過之後,将來無論和誰相處,都覺得對方智商情商雙高,阿黎沒準高興還來不及。”
葉嘯淩重新撿起煙頭,憤怒地塞進了葉司的領口:“閉嘴!”
葉司呵呵地笑:“老三,你就承認了吧,你從前是中二病,現在又多了個相思病,你喜歡上人家阿黎了。”
“……我沒有,我只是不允許有人無視我的魅力。”
“是嗎?你就嘴硬吧,遲早有你哭的時候。”
葉嘯淩氣哼哼地轉過身去:“我怎麽會喜歡她?我當初還惦記着趕她走呢。”
那時分明嫌棄都來不及,為什麽如今反倒開始翻來覆去地琢磨了呢?
他想不通。
正當葉司打算履行哥哥職責,再苦口婆心地勸他兩句時,忽聽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顯示着白星黎的視頻通話邀請。
說曹操,曹操就到。
葉嘯淩手一抖,下意識按了接聽鍵。
“嗨,二哥三哥?”
白星黎顯然已經在自己家裏了,她穿着寬松舒适的睡衣,坐在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客廳裏,對着被架起來的鏡頭,左手摟着德國青背牧羊犬,右手摟着高加索犬,就像摟着兩只巨型毛絨玩具——而剩下的那只高加索犬,就乖乖站在她旁邊,試圖把狗頭搭在她肩膀上。
這場景可真是其樂融融。
葉司好奇道:“阿黎,這就是你養的三只大狗?”
“是啊,臨走時三哥不說想看看它們嗎?我就都叫來了。”白星黎熟練地一打響指,“大青,棕棕,小金子,問個好。”
她一做抱拳拱手的動作,大青和棕棕就聰明地擡起前爪晃了晃,小金子比另外兩只笨一點,可也知道瘋狂搖尾巴。
“叫,二哥三哥好。”
三狗一起汪汪汪。
狗王之名,名不虛傳。
葉司熱烈鼓掌:“太帥了,尤其是這只德國青背,感覺可以去做警犬。”
“這本來就是當年我爸隊裏挑選警犬,他留了一只體質相對較弱的送給我,結果現在被我喂得可壯了。”
葉嘯淩看得有些出神:“你還真受大型犬的歡迎啊。”
“過獎過獎,為了養它們仨,我還特意學習過訓犬知識呢。”
“你回家還習慣嗎?”
白星黎笑了起來:“這是我自己家,為什麽不習慣?”
葉司在葉嘯淩耳邊提醒:“拜托,搭讪能不能找個不那麽傻的話題?你問她,想要什麽新年禮物?”
“……你有想要的新年禮物嗎?”
“新年禮物?”白星黎坦然地搖搖頭,“沒什麽特別想要的,三哥你有嗎?我可以送你。”
“我這說要送你呢,你送我算怎麽一回事?”
“誰送誰不一樣,圖個高興麽。”
葉嘯淩不滿意她的回答,他一拍大腿,非常霸道而果斷地命令:“限你在三天之內告訴我想要的禮物,我必須送你,就這樣,不必讨論了。”
白星黎看了葉司一眼,葉司在葉嘯淩身後一聳肩,表示自己也無計可施,她左右不了葉嘯淩奇怪的腦回路,只好同意。
“那行,容我考慮兩天,我會盡快告訴三哥的,謝謝三哥。”
正說着,忽聽有嬌媚動聽的女聲,從書房方向傳來。
“阿黎快來,你陳叔叔要跟你視個頻,順便見見他家小少爺。”
“好的媽,這就來。”
白星黎對着鏡頭擺了擺手:“二哥三哥,我先走啦,我媽發小叔叔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我去打個招呼。”
然後視頻通話就結束了。
葉司遺憾地看向葉嘯淩:“瞧,這才回家第一天,青梅竹馬的國外學子就安排上了。”
“……”
白星黎最後反饋給葉嘯淩的新年禮物,是要一枚成色好的玉镯子,由他自己去挑。
葉嘯淩不太懂玉,于是又私自建了個兄弟四人的小群,詢問葉嵘和葉司的意見。
葉佳朗旁聽了挺久,一合計,私下裏就直接把這件事,悄悄告訴了母親孟萱。
孟萱一聽說當然喜上眉梢,還以為兒子終于開竅了,立刻把自己壓箱底的陪嫁镯子給拿出來了。
那是一枚老坑玻璃種帝王綠的翡翠镯子,完美符合“濃、陽、正、和”這4個标準,顏色濃郁,晶瑩翠潤,像一汪湖水,在燈光下靈氣逼人。
這枚镯子,擱現在市面上估價,保守也得6500萬以上。
“阿嘯,這镯子是當年你外婆送我的,放我這我也不常戴,你拿去送阿黎好了,阿黎如果識貨,保準喜歡。”
“……誰跟你說我要送阿黎東西了?”葉嘯淩聞言,轉頭怒視葉佳朗,“老四,你舌頭能不能別這麽長?”
葉佳朗很委屈:“我也是想幫幫你啊哥,否則你送的玉镯子品相不佳,阿黎姐看不上,那不等于白送了?”
“你這是看不起我的眼光!”
孟萱好聲好氣地勸:“阿嘯,咱這都有現成的好镯子,為什麽還要去挑別的?我保證這镯子的成色百裏挑一,給誰誰高興。”
葉嘯淩端詳着手裏的镯子,不禁遲疑:“媽,我拿你的嫁妝合适嗎?畢竟只是一件新年禮物而已。”
“新年禮物象征着嶄新一年的起始,應該認真對待,更何況這是送給阿黎的,我不心疼。”孟萱笑道,“阿黎是個好姑娘,各方面都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兒媳婦,既然你和她兩情相悅,就得好好寵人家,人家是千金明珠,你以為跟你這皮小子一樣無所謂?”
“……誰跟她兩情相悅?你能把兩情相悅這件事忘了嗎?我都解釋了,上次只是逢場作戲,敷衍溫合月罷了。”
“那你還張羅着給阿黎送禮物?我聽阿朗說了,這事兒是你主動提的,可見你還是放不下人家。”
葉嘯淩把手繞到後面,暗地裏掐了葉佳朗一把:“不過是純友誼關系,我為了感謝她前段日子給我輔導功課。”
孟萱點點頭,也不跟他多争論,就很爽快地應着:“随便你怎麽想吧,反正就算是感謝禮物,這镯子也可以拿去。”
“你這太貴重了,我不敢要啊。”
“送白家的姑娘,東西不好能拿得出手嗎?”孟萱的态度很堅決,“總之不要再推辭了,我給你你就拿着,等除夕一過,去晉城當面送阿黎。”
“當面送?”葉嘯淩詫異,“去晉城幹什麽?誰要去晉城?”
“噢,老爺子還沒跟你倆說吧?”孟萱一笑,“大年初三就由你倆代表葉家去趟晉城,給白家的新任家主白素玟拜年送禮,鞏固一下兩家的交情。”
“……”
“而且我知道,你也想見見阿黎。”
事實上,什麽給白家家主送禮,鞏固兩家感情,都是說的場面話,該鞏固的感情,長輩們早就搞定了。
讓葉嘯淩去晉城,無非是葉承恩和孟萱的小心思,正好趕上葉長沙也支持,想給葉嘯淩多一些和白星黎相處的機會。
畢竟找到一個能制住葉嘯淩的姑娘,着實不易。
除夕熱熱鬧鬧,最可貴的是與家人團圓的時光,溫暖的煙火氣充斥着這座鋼筋水泥的現代都市,給了無數游子歸鄉的理由。
初三中午,葉嘯淩和葉佳朗下了飛機,見白家的工作人員已經在機場等候,恭恭敬敬将兩人請上了私家跑車。
大約四十分鐘後,他們就到達了白家的三層別墅。
白家別墅的裝修風格跟葉家不盡相同,整體偏歐式,低調又不失奢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有點像電影裏中世紀的吸血鬼城堡。
白星黎就站在門口,梳高馬尾穿黑色牛仔衣,手裏還牽着三條威風凜凜的大型犬,意氣風發,美而潇灑。
“三哥四弟!”她揮手示意,“這裏!”
葉佳朗一陣風似地沖到她面前,伸手想摸其中一條高加索,可中途卻又猶豫地停住。
“阿黎姐,它們不會咬我吧?”
“不會。”白星黎嬌聲下令,“小金子,讓四弟摸摸。”
于是那條毛色偏淺的高加索犬上前一步,慢吞吞把狗頭探到了葉佳朗的面前。
葉佳朗心滿意足:“手感太棒了!”
白星黎這才笑吟吟看向葉嘯淩:“新年快樂,辛苦三哥過年期間還來一趟晉城,快進屋喝茶吧。”
葉嘯淩不悅:“咱倆是第一天才認識嗎?你說話這麽客氣?”
“好吧,你想喝點什麽?我讓人給你拿。”
“我喝橙汁。”
“那太簡單了。”
三人在門口換了軟拖鞋,踩着羊毛地毯并肩走進客廳,管家連忙迎上來問好,并說甜品與果汁立刻送到。
葉佳朗環顧四周,好奇問道:“阿黎姐,你爸媽不在嗎?”
“我爸今年春節難得能休幾天假,前兩天回去看我爺爺奶奶了,今天和我媽共度二人世界,大概要晚一點才回來。”
“原來如此。”葉佳朗又道,“對了,爺爺這次托我們帶來了一對纏枝牡丹的青花瓷瓶,據說是清代中期官窯燒的,圖個喜慶。”
“替我謝謝爺爺。”
“還有……”
“還有?”
葉佳朗笑着用手肘碰了一下葉嘯淩,故意眨眼睛:“三哥,傻站着幹什麽啊?你不是也有禮物要單獨送給阿黎姐嗎?”
在助攻這方面,弟弟從來不肯懈怠。
葉嘯淩無語,他迎着白星黎疑惑探詢的視線,摸着風衣的口袋,好久沒能開得了這個口。
這他媽該怎麽說,才能顯得比較自然?
結果他還沒考慮好,白星黎的手機就響了。
她掃了一眼屏幕,淡定按下了接聽鍵。
“喂,陳皓?嗯……行,我現在在家呢,你可以過來……沒吃午飯啊?我讓廚師給你做,想吃什麽?”
半分鐘後,她挂了電話,朝葉家兄弟倆微微一笑。
“待會兒我發小過來,他人很nice的,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糖,不騙你們,真有糖,都寫7萬多字了也不能總讓葉老三沙雕着,偶爾也需要讓他甜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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