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漢墁族的消逝

漢墁族內，血流遍地，幾十具身材矮小的屍體被堆在族內廣場處……

那裏原是漢墁族人歡歌笑語慶祝族典的喜慶之處，現在完全成了血腥恐怖的修羅之地。

“果伯特，我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你……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交了你這個朋友！”曼長老白袍已被染紅，不顧胸前巨創，怒目圓睜，凝聚全身僅剩的所有念力。

再次向果伯特發起攻擊！

果伯特身邊的男子輕松擋下這強弩之末的一擊，在曼長老尚未僵硬的屍體上，熟練開膛破肚，取出那徹底代替心髒運作的血色精華——血晶髒。

“太完美了！”

濃郁到極致的色彩，晶瑩剔透的外表，沒有一點瑕疵的均勻形狀，男子癡迷地對着天空觀望手中晶體，發出滿足的嘆息。欣賞片刻，他又有些失望的搖頭。

“可惜這種完美品只有幾個，其他出現的都是些瑕疵品，色彩不夠濃郁，分量也不如完美品……沒有任何收藏價值啊！”

“只有長老身上才會出現完美的血晶髒嗎？”男子側頭詢問。

“沒錯，那個叫曼的長老曾經告訴我，在成為長老的時候，會由長老之首‘辛’挖出他們本來的心髒以激發他們本身的血液特性。”果伯特恭敬回答。

“‘曼’是你的什麽人？”男子別有興致地問道。

“我的摯友，曾經救過我一命。”果伯特面無表情的說道。

“哦？”男子挑眉，“還真是別致的報答方式。”

果伯特沒有說話，卡雷頓家已經不能再敗落下去了，他必須倚靠上更大的權勢來拯救自己的家族。

“只要挖出心髒……就能激發血液特性嗎？”男子再次詢問，他們所殺取的漢墁族中，有些連瑕疵品都沒有呢。

“只有有天賦可以凝聚‘紅角’的族人才能夠激發血液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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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角’？那又是什麽？”男子提起了些興致。

果伯特掃了眼曼長老腰間空蕩蕩的屍體，走到屍堆前，尋找了一番，從其中一具屍體上扯下一個紅色獸角遞給男子。

男子接過後看了幾眼便嫌棄地丢回給果伯特，擺擺手一副無語模樣：“怎麽會有這麽難看的東西！”

獸角的精致花紋和樸實質感雖稱不上很好，卻也絕不醜陋，只是這男子只喜歡諸如寶石水晶等一切亮閃閃的東西，這種看起來非常樸素的獸角當然入不了他的眼。

“大人，‘紅角’能夠增強念力，而且能夠抵一次命。”

“能夠抵命？”男子有些興趣，“條件是什麽？”

果伯特将條件細細說了一番，男子若有所思，“比起它能起到的作用，條件到算不上什麽呢，雖然有點雞肋……可惜一個人只能使用一次，多拿也沒用呢。”

果伯特沒想到這位大人會說‘紅角’有些雞肋，在他看來，血晶髒頂多是有些收藏價值，‘紅角’卻是可以保命的東西啊！

“這就是我和你們這些俗人的不同了。”男子搖頭嘆氣，“你們這些人根本不懂欣賞寶石的美麗，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多提升提升自己的品味才是生活的根本啊！”

“大人的生活肯定和我們不一樣。”果伯特恭維道。

“無趣。”男子瞥了順着他說話的果伯特一眼，冷哼，把視線重新移回手中的血晶髒上，男子心情也好上許多。

“雖然是從那個大陸過來的種族，但實力卻并沒有那麽強呢，意外麽……”

“大人，您還滿意這次的獵物嗎？”果伯特微微躬身，以一種低微的姿态詢問這名男子。

“很不錯，我玩得很愉快。”

男子淡然點頭，将手中晶體小心翼翼的包起放在一個木匣子中，誇贊的講道。

“那位大人那裏……”果伯特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面前的男子，見他沒有不滿之色才繼續說道：“需要告知漢墁族的事嗎？”

男子突然露出一個十分溫和的笑容，翁羅立刻住了口，惶恐不安地看着對方。

“卡雷頓的胃口真是不小呢，讨好我的同時還想要讨好他嗎？他可不像我對跟随者一樣寬容呢……”

男子将手中木匣丢給身後跟着的手下，手下将木匣放進身邊攜帶的袋中，那裏面赫然已經有整整七個一模一樣的木匣。

果伯特脊背發寒，愣在原地，他聽出男子話語中的警告。

“大人……”他嗫嚅着，不知道怎麽開口才不會激怒這位大人。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卡雷頓家族該表态了。”男子呵呵笑道，來回轉動着大指上的銀戒，想要看看一直兩邊都想讨好的果伯特如何選擇。

果伯特沉默，冷汗從額前滑落。

良久，他終于開口。

“卡雷頓家族……”果伯特停頓，“只會站在大人這邊。”

“哈哈，果伯特，你會知道你的選擇是正确的。”男子拍拍面前這看上去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多歲的卡雷頓前任家主，友善地搭着對方肩膀，“這次，十老頭裏該換人了。”

果伯特眼前一亮。

“謝謝大人提拔。”

“剩下處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男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在收藏架上擺上他最新的戰利品，多完美的晶體啊，一定很适合放在那個位置！

果伯特目送男子離開，目光回到了地上那個仍睜着雙眼、死不瞑目的老頭身上，他挪動沉重的腳步走到屍體面前，蹲下合上對方眼皮。

“對不起，曼。”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啊，果伯特？”曼歪着頭，清澈透亮的大眼滿是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我把你送給我的‘紅角’弄丢了。”果伯特神情極為委屈，撇着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一點都不像是卡雷頓家長子該有的樣子。

“沒關系，我以後再送你一個好了！”曼用力拍着少年的肩膀，不明白對方為什麽這麽難過。

“可是……‘紅角’不是二十年才能凝結一個嗎？我弄丢了這麽貴重的東西！”果伯特繼續撇嘴，眼眶紅紅的，“而且、而且那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我只想要那個……”

說着說着，果伯特‘哇’地哭了出來，蹲在地上，鼻涕眼淚一把把往曼的身上蹭。

“好了好了，別哭了。”曼抱着他，輕拍對方背部，“你在哪裏弄丢的？我陪你去找好了。”

“在來的路上被人撞了一下，然後、然後‘紅角’它就不見了。”果伯特哽咽着，“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怎麽辦，我就是找不到……”

曼頭疼的看着果伯特哭得更大聲了，安慰半天都不見對方情緒好轉，他只得無奈扶額說道：“果伯特，你的襯衫扣子扣錯了。”

哭聲瞬間停止，果伯特立馬檢查自己身上衣服，然後發現他今天穿的是件毛衣，根本沒有扣子。他憤憤地擡頭看向曼，只見對方一臉壞笑。

“你又唬我！”

“男子漢大丈夫，別整天哭鼻子。”曼對果伯特動不動就哭哭哭的習慣嗤之以鼻，丢給他一個木頭雕刻的精美獸角，“不就是個‘紅角’麽，等我二十年，我再給你個。先用這個代替下，到時候記得用它來換。”

“……都沒有原來那個好看，真醜。”果伯特飛快接過獸角，嘴裏抱怨着，手上卻飛快地把獸角綁在脖子上，小心異常地把獸角塞進衣領裏，這次可不能再弄丢了！

“臭小子，那你還我！”曼氣鼓鼓地跳起想要搶回獸角，卻被果伯特一把抱起在草地上開心地轉起了圈！

“曼，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

“你怎麽過來了，不用處理事務了？”曼穿着白袍，腰間束着腰帶，看着面前一臉陰郁西裝革履的果伯特，他已經是卡雷頓的家主了。

“我當然記得，所以我來找你了。”果伯特盯着個子還是那麽矮的曼，緩緩眨眼，想起少年時期和曼度過的愉快時光，“我的妻子懷孕了。”

“我知道，你在信裏說過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曼的眼神還是如同當年那般清亮透徹，一點都沒有變，果伯特又一次眨眼，聲音低沉沙啞，“……我沒有讓人懷孕的能力。”

“……”曼瞠目結舌，也就是說，果伯特頭頂綠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自己受傷的兄弟，只能像小時候那樣，讓對方蹲下，抱住他，輕輕拍着他的背部。

“我很難過，為什麽她要背叛我？”果伯特聲音哽咽了，“我對她那麽好，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果伯特，你的襯衫扣子扣錯了。”

“這招騙不了我了。”

“唉，你別難過了，不就是被綠了嘛！有什麽！你還有我這個兄弟，我不會讓你變綠的！”曼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豈料果伯特眼神卻變得很奇怪。

看了曼半晌，确認對方沒有那個意思，果伯特心中莫名有些失落，開口道：“我暫時不想回家了，可以讓我在這住一段時間嗎？”

“當然可以，畢竟你是我兄弟嘛！”

“……最後悔認識交了我這個朋友嗎。”果伯特親手埋葬了曼長老的屍體，撒上最後一堆土，他終于露出一抹苦笑。

“我最慶幸的事——”

“就是交了你這個朋友啊。”

“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