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回京
第二十七章,回京
狐兒一直都沉默的緊,菀撫和洛傷也不好勸他些什麽只能和他說一些關于逍遙軍的事情,快馬趕回兩個月便到了長陽附近。
“這就是長陽?”狐兒眼中倒影着皇城的輝煌。
“嗯,雖然比不上江南絕美,但也還是有一種特別的恢弘。”菀撫架着馬走在黑血旁。
洛傷看着高懸的長陽二字,心中不知為何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菀撫見洛傷面色奇怪,便追問道:“哥哥,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為何。”洛傷似有些唏噓:“總覺得時光殘忍,太不留情了,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就已經物是人非,世事介變了。”
此言一出,菀撫也稍做沉默:“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九雲狄景一面。”
“若是無緣,怕是今生都無法相見了吧。”
“緣,這個字還真是巧妙呢。”
洛傷輕嘆:“我明白,自然明白。”
狐兒眼眸清澈,長陽風沙漸起。
剛入城門。
守門的将士一見是郡主和世子,立刻跪了下來:“恭迎郡主,世子回京。”
菀撫揮手:“都起來吧。”
“謝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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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接着駕馬向前,菀撫莞爾:“哥哥,還記得嗎?葉展就是在那守得城門。”
“記得。”
“他如今是你的副将,就把狐兒交給他吧。”
洛傷看了一眼身後的狐兒:“如此也好。”
“你我先去逍遙營一趟,再進宮面聖。”菀撫望向宮門的方向:“也不知道,最近京中有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就算是大事,我暫時也不像參與。”洛傷有些疲憊的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實在是有些累了。”
菀撫有些驚嘆:“我還以為哥哥,你……”
“菀撫,我,我有些話想和你說,明日咱們去三月坡吧。”
面前的少年何時眼中少了寂寥多了憂愁,菀撫心中一動,歲月最易傷心,最易改變別人,最易抹去痕跡,最易留下痕跡。
胸膛的心髒騰騰的跳,她不知道洛傷會告訴她什麽,只是,若是洛傷要說,她會願意聆聽。
“好,明日咱們去三月坡。”
入了逍遙營,葉展和毛曉帶領士兵站成兩派迎接他們二人。
戰旗被風吹的獵獵而舞,滿山漫天都是旗幟飛舞的呼呼聲。
“屬下,恭迎郡主,世子。”
菀撫下馬看着面前井然有序的隊伍,奇怪的問葉展:“怎麽回事?大家怎麽這麽整齊?”
葉展握拳而起:“郡主與世子,大破滄州雙稅一事,已經傳滿天下,衆将士都服氣的很。”
“服氣?”菀撫看向另一側的毛曉:“你呢?小子?你也服氣了?”
毛曉憨憨一笑:“雖然還有有點不服,可是郡主你們解救滄州百姓于水火之間,自然是大功一件。”
洛傷搖頭:“毛曉啊,你若是能謙遜一些,菀撫郡主身邊副将的職位早就歸你了。”
“我……”毛曉言到一半,賭氣的哼了一聲:“我性子就是這樣。”
菀撫笑:“也罷,你這性子也沒什麽不好。”将狐兒拉到身前:“葉展,這孩子叫狐兒。以後歸你管了,這可是個好孩子,好好培養啊。”
“是,郡主。”
菀撫蹲下身子,拍拍狐兒的腦袋:“你以後就跟着葉展,他很不錯。”
狐兒愣愣的點頭。
洛傷看了葉展一眼:“你帶着他們好好練兵吧,我和菀撫還要進宮面聖。”
“是。”
巍巍皇城中,襄揚一身皇袍,面色有些發白,他微微咳了兩聲:“你們回來了啊。”
菀撫奇怪的看向襄揚:“陛下,您?怎麽了?”
“無事,無事,只是有些傷風而已。”
“可要菀撫幫你看一看。”
襄揚笑的和藹:“無事,太醫已經開過藥了。”皇帝艱難的呼吸了幾口:“你們兩個這次表現的很好,此番立了大功,可有什麽想要的?朕一定賞賜給你們。”
洛傷看着襄揚搖搖欲墜的身子:“陛下,我們只是做臣子的本分,您……”
擔心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襄揚便又咳了幾聲。
菀撫道:“陛下,您真的無事嗎?”
襄揚擺擺手,臉上的血色一退再退。
“你們……”他殘喘的囑咐道:“你們且先回去,寡人若還有時間,必會召見你們。”
二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是。”
兩人走到殿前,剛要邁出門檻,襄揚氣若游絲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小傷,菀撫……”
二人回頭,只見襄揚笑容溫和,面帶倦色,語調綿長道:“這……天下安寧,就交給你們了。”
二人點頭道:“多謝陛下信任。”
他們走了,襄揚癱在龍椅上,韓琦從房中走出來握住襄揚的肩頭:“你還好嗎?”
“不好。”
“他們走了,你也該休息了。”
襄揚回頭看了韓琦一眼:“好。該休息了。”
紅泥和黑血慢慢踱蹄在街市上,菀撫低着頭:“哥哥,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陛下怪怪的、”
洛傷挑眉:“确實,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回家吧。”菀撫道。
洛傷和菀撫在街頭分開,菀撫看着洛傷,洛傷也看着她,兩人四目相對,久久不再說話。
“菀撫……”洛傷喚道。
“嗯。”
洛傷堅定的注視着面前的少女:“我是不是該去你家提親了?”
菀撫似是料到他的話:“戰事終了,你還想賴賬不成?”
“自然,不會。”洛傷一時羞澀,居然笑的像個腼腆的孩童。
“我先回去了,我很久沒見我娘了。”菀撫拉住洛傷的手:“你也快些回去吧。”
“好。”洛傷依依惜別。
“明日再見。”菀撫拉過馬頭,向着夏家的方向。
兩人揮手道別,各自歸家。
菀撫飛奔到父母放在,卻見到一個意外的人,菀撫驚嘆道:“靈溪?”
靈溪正在刺繡,一見菀撫,立刻委屈的哭了出來:“郡主,您可算是回來了。”
“你怎麽在這?”
菀撫走進去,先給母親和父親磕了個頭:“娘,爹爹。”
瀝青搖頭輕嘆道:“苦命的孩子,被逼迫家人,她來求救,我去洛府将她要了來。”
菀撫滿是戾氣的看向靈溪:“可是花氏逼迫于你。”
靈溪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淚:“是,花夫人,打算把我嫁給洛言少爺為妾,我不願意,便來求夫人。”
“好大的膽子!”菀撫一掌拍在紅木桌上:“我與哥哥不在,她居然這般放肆。”
“菀撫。”夏浩喚道:“戾氣別那麽重,靈溪如今安全在此,你何必……”
“爹……”夏菀撫注視着靈溪手腕上的疤痕:“你們真的以為有些事情是可以隐瞞的嗎?”
菀撫一個箭步上前拉住靈溪的手腕“她對你用刑了是嗎?”
靈溪沉默不言。
那一方,洛傷歸家後直接入了父親的書房。
“父親,我回來了。”
洛川很是高興的樣子:“回來就好,你們的事情滿天下都沸沸揚揚。如此賢名要好好擔當。”
洛傷也笑道:“多謝父親提點。”
“菀撫呢?”
“她已經歸家。”
話至此處,洛川有些難開口道:“為父有事要向你道歉。”
洛傷奇怪:“何事?”
“你我出門征戰,家中……哎,靈溪離開洛家去了夏家。”
洛傷眉頭立刻蹙起:“什麽?為何?”
“洛言看上了靈溪,欲娶她為妾。”
“您說什麽?!”
“靈溪不願,花氏便用了家法,還好瀝青過來将靈溪救走。”洛川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見洛傷轉身告別:“請父親恕孩兒無禮,孩兒現在要去夏府一趟。”
“可靈溪……”
洛傷停住:“菀撫定也會內疚,孩兒要去看看。”随後洛傷道:“父親,我一直都不敢問您,您當時既然已經有了我娘,為何還會有花氏?姻緣際會難道不是一根紅線兩端的兩個人嘛?為何會多出一個?”
洛川怔住了,他咬牙道:“因為你的爺爺,他不相信你娘能夠生子。所以……”
“父親,你!”
洛川皺眉:“若是将來菀撫無後,爹自然也會讓你娶妾,這是……”
“我不會……”洛傷答道。“即使您覺得我不孝,我也不會。”
“傷兒!我是你的父親。洛家嫡子不可無後。”
洛傷站在大敞開的門口,洛川看着自己的兒子,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兒子已經離開他很遠,很遠。
“父親,或許,我會帶着菀撫離開朝廷。”
“你說……什麽?”
洛傷笑的有些苦澀:“或許是上戰場,又或許是面前死去的人,又或者是九雲和狄景的事情,孩兒想清楚了,孩兒一開始想要的或許就不是功名利祿,而是……家人。”
洛傷看着天邊:“我想要的是菀撫,孟頗,雲幽,九雲,狄景,白瑾軒,吉祥如意那樣的家人,并不是嫡子,并不是位極人臣。”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洛川渾身都在發抖。
洛傷看着父親,眼神帶着無限憐憫:“夏叔叔告訴我,您很愛我的母親,若是真的那麽愛,您為什麽做不到夏叔叔那樣,一生只有瀝青姨一個呢?”
“這是身為洛家子孫的無可奈何。”洛川痛苦的開口。
洛傷搖頭:“父親,您還要找借口嗎?”
“沒有!”洛川走上前,握住兒子的肩膀:“我今生今世心裏致死都只有你娘一個,從來沒有過其他人,那晚是你爺爺在酒裏放了東西,否側,我不會!我絕對不會。傷兒!你才是我們洛家唯一的兒子,你明白嗎?”
洛傷向後退了一步:“父親,孩兒告退。”
“傷兒……”洛川含糊的喊道:“我與你娘,注定今生無緣,我們掙紮了很久,最後還是敗給命運,你與菀撫呢?我和你夏叔叔從小就避免你們相見。可你們還是見到了彼此。如此看來,你比為父要幸運。”
洛傷閉上雙眼,內心有些麻木:“父親,靈溪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輕饒了花氏,菀撫怎麽做,我便會怎麽做,靈溪是家人,我會替家人讨回公道。”
“傷兒!告訴我,戰場教會了你什麽?”
洛傷看向自己的父親:“您呢?你學會什麽?”
洛川蹙眉:“生死無常。”
洛傷邁出書房,站在夕陽的餘晖中:“我學會的是,生死有命,不可不惜。我不會死的,我要為了家人,一直,一直活着,絕不讓他們體會訣別之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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