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花娘是雙面間諜

秦天嘆了口氣, 想了想，便略帶為難的開口道：“讓我去辦，也無不可, 可若是你皇兄後宮都是我的人, 我想你皇兄連碰都不會碰一下的。”

秦天說的也不無道理，其實皇後娘娘樣貌并不差, 氣質更是端莊淑惠，按正理, 正是楚驚河喜歡的類型。

偏偏, 就因為皇後娘娘跟秦天的關系, 楚驚河恐怕連正眼都沒有瞧過皇後娘娘。

就連楚驚鴻，對皇後的印象，也很是模糊。

宮內那幾回匆匆一見, 那個女人，似乎并沒有那麽讨厭了。

或許也是因為秦天的關系，楚驚鴻從前與楚驚河一樣，對秦天有偏見, 自然也對皇後有偏見。

想到這裏，楚驚鴻突然點頭道：“我倒是想到一個法子，這種選秀的大事, 本來就應該交給皇後娘娘去辦的。這些年，皇兄不寵愛她，加上她性子也淡泊，不争不搶, 所以很多人都遺忘了她，你這樣，你出去挑些好的，本宮與皇後，一道選。”

秦天放下了粥碗，沖着楚驚鴻十分鄭重的開口：“皇後選的，和我選的，對你皇兄而言，都是一樣的，他一樣不會喜歡，就一如他不會喜歡皇後一般，現下仔細算一算，皇後入宮已有三年之久了吧？不是本王笑話她，恐怕皇上連她的手都沒拉過。”

“沒拉過就逼着他拉，皇後畢竟是皇後，是入了皇家玉牒的，這事情就這麽辦，皇兄若是不滿意，那你就拿權勢壓着他。”楚驚鴻不鹹不淡的開口。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天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驚鴻，我不能那樣，若是可以，當年皇後剛剛入宮不受寵的時候，我便出手了。君是君，臣是臣，我雖然平日裏行為放肆了一點，可卻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君臣之禮，你的皇兄才是皇帝，而我，終究不過是你們大楚的家奴而已。”

秦天直愣愣的看向了楚驚鴻，眼神真摯，不想錯過她眼中的任何一縷情緒。

他很擔心，擔心楚驚鴻會誤會他跟百裏家一樣，意欲謀反。

楚驚鴻一驚，她也沒有想到，她一時的玩笑話，竟然讓秦天有這樣大的反應。

“好啦，我說笑的而已，你莫要當真。”楚驚鴻笑意盈盈的開口。

秦天卻是抓緊了她的手，臉上露出嚴正的神色，道：“選秀的事情，雖然可為，可是後宮的事情，畢竟是你皇兄自己的事情，你們畢竟是親兄妹，一奶同胞，你又為他做了那麽多，他現下一時反應不過來，不過以我對你皇兄的了解，他那個人，事後慢慢都會想明白的。”

楚驚鴻嘴角輕輕扯動了一下，是啊，她曾經與皇兄無話不談，父皇母後先後崩逝，也是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二個竟然走到了今日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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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驚鴻長嘆一聲，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緩緩道：“趁着現下我身子還沒有那麽不便，這件事情，我的确要好好操勞一番。不用選的太多，容貌姣好，性格穩重就好，莫要再招來幾個柔妃那等的，牽連着本宮整日裏也心神不寧。”

秦天聞言也松了口氣，随即輕笑了一聲，急忙搖頭道：“你放心，柔妃雖然為人狠厲毒辣，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像她那麽蠢的。你是當今聖上唯一嫡親的妹妹，手持鳳玉，如今又住在攝政王府，是個明眼人都知道要勤快讨好，就算是不來讨好，總也不會跟你作對。這柔妃，八成是腦子叫驢踢了……”

他此言一出，楚驚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跟你說許多次了，你是攝政王，說話要注意身份。”

秦天嘿嘿的笑了一聲，撓了撓頭，道：“不好意思，鄉下長大的，改不掉的毛病，豐大人他們，早就習慣了我如此。”

楚驚鴻微一揚眉，十分不認同，“那是他們不敢反駁你！”

選秀這等大事，朝臣們已經提了多次，奈何柔妃使小性子，也不同意，楚驚河寵着她，什麽都依着她。

這一次，由驚鴻長公主親自來提，而楚驚河竟然也沒有反對，朝臣們亦是松了口氣。

且，楚驚鴻更是特赦，此次選秀，需得世家小姐們自己願意，才可參選，若是不願意入宮為妃，不必勉強。

當然，選秀規則的變更，還不算這陣子都城內的大事。

還有一件大事，便是驚鴻長公主準備與皇後娘娘一起操辦此次選秀。

可憐的皇後娘娘，入宮三年，從無存在感。

一來是因為她手中并未有鳳玉，沒有真正的實權。

這二來，便是皇上也不寵愛她，別說是後宮女眷和親貴大臣，就連都城的百姓，都快忘了宮裏還有一位皇後娘娘。

有人說，驚鴻長公主這一次特意示好皇後，是給攝政王幾分面子。

還有人說，陛下的寵妃柔妃娘娘現下被打入冷宮，或許，是皇後娘娘的機會。

那些從前不利于皇後的流言，也紛紛轉了風向，說宮裏頭善妒的并非皇後，而是柔妃！

當然，這些市井流言，半真半假，聽個樂呵罷了。

宮裏頭管事嬷嬷的辦事效率很快，幾乎一天時間，便将參選的秀女名單和畫像送到了攝政王府一份。

楚驚鴻被選秀的事情，束縛住了手腳，自然沒有去理會靜安寺那邊的動靜。

倒是秦天，時刻都不敢松懈，盯着百裏堅秉的一舉一動。

這一日，秦天在書房批閱公文，而門外，花娘端着點心求見。

秦天眉心緊蹙，沖着身邊的小厮問道：“她來做什麽？”

小厮搖了搖頭，忙道：“奴才也不知道，她說有要事求見，王爺若是不想見的話，讓奴才打發了他？”

秦天偶然想起，自打那一日，她和瓊漿在後院談話被絕命逮了個正着以後，絕命便再也沒去她的院子了……

這些日子，絕命倒是聽話，任務完成的很漂亮妥帖，只有秦天給他休息時間的時候，他才會去醉紅樓喝點花酒。

這花娘在後院雖然衣食不愁，卻也不敢随意在攝政王府裏走動，不一定走錯了哪，說不準就會觸碰了哪個地方的機關，沒有絕命的指引，她寸步難行。

而絕命現下，根本不搭理她，如此，對她而言，已然形同于軟禁。

秦天嘆了口氣，合上了手中的公文，低聲道：“喚她進來吧。”

花娘款款而來，身穿一身深藍色梅蘭竹暗紋刻絲褙子，妝容亦是比以往清淡了不少，看起來倒是比從前低調了許多，她眉目低垂，也沒敢去看秦天，便躬身行禮道：“民婦給王爺請安。”

秦天打量了她半響，這才擡手道：“你先起來吧，說說，你找本王有何要事？”

花娘從懷中拿出了一方手帕，遞到了秦天的案桌上，“這是齊國公主殿下，讓民婦交給王爺的。”

秦天一驚，眉頭擰緊，忙去打開了那方手帕，上面畫的是北門一璇複刻的軍事部署圖，手帕的底角還有個璇字！

這張圖，當日秦天曾經跟她當面要過，她不肯給，還說要考慮考慮……

不過，讓秦天更加震驚的不是北門一璇答應與他合作，而是，花娘居然是北門一璇的人。

秦天緩下了情緒，沖着花娘淡淡開口：“她還說了什麽？”

花娘垂首恭謹開口答道：“公主還說，過些日子，她會親自潛入大楚，與大楚皇帝有密談，在那之後，她會來跟王爺見面。公主還說，百裏老賊，已經準備謀逆了，讓王爺，做好應對之策。”

秦天點了點頭，道：“恩，你告訴她，本王知道了，本王等着她來！”

花娘恭謹的再行一禮，忙道：“若是沒什麽事情，民婦先退下了……”

見她要走，秦天突然道：“慢。”

“王爺還有何吩咐？”花娘低眉順眼，低調的很。

“本王從前一直以為，你是皇上的人，如今你在本王面前自暴身份，就不怕本王将你趕出府去嗎？”秦天淡淡開口。

花娘搖了搖頭，嘴角輕輕扯動，忙應道：“回王爺的話，這是公主的決定。公主說了，若是我不暴露身份的話，早晚會被趕出王府，但是我如果暴露了我雙面間諜的身份，作為王爺與公主之間溝通的橋梁，王爺暫且不會對我如何。”

秦天了然的點了點頭，沖着她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花娘起身，将茶點放在了秦天的桌子上之後，這才退了出去。

只是好巧不巧，花娘剛一出門便迎面撞上了楚驚鴻！

楚驚鴻已經許久不踏足秦天的書房，好不容易來這麽一回，卻撞見了花娘！

花娘一驚，她不知她剛剛和秦天的對話楚驚鴻聽到了幾分。可若是被驚鴻長公主知道她雙面間諜的身份，怕是不會容她……

果然，楚驚鴻眼神淩厲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薄唇輕啓，陰冷開口：“你來這裏做什麽？”

花娘握緊了裙角，忙跪了下去，道：“公主恕罪，民婦只是來給王爺送茶點……”

楚驚鴻的臉色更黑了，她順着門縫看進去，果然秦天的案桌上有一道茶點，而秦天緩緩的沖着她走來，笑着道：“你怎麽來了，快進來……”

楚驚鴻嘴角輕輕扯動，臉色繃緊，語調陰冷，“本宮似乎來的，不太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