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兩世不得安生

楚驚鴻聞言微一挑眉, 沖着無法道：“可是确認了？”

無法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會出錯，一瘸一拐的, 不是她還能有誰。”

楚驚鴻微一擰眉, 嘆了口氣，還未說話, 那方玉露便道：“公主，咱們與婁問香, 是該有個了結了。否則她早晚都是個禍患, 斬草不除根, 是最可怕的事情！”

楚驚鴻低眉沉吟了半響，這才緩緩開口：“玉露，你去找齊國太子殿下, 将這個消息透露給他，賣他一個面子，也不用咱們親自動手。”

玉露點頭稱是，轉而回頭又低聲問道：“可是公主, 北門一璇也是個禍患，咱們若不動手，那齊國太子是她的親哥哥, 總不會親自動手，一旦放虎歸山，北門一璇與百裏堅秉合作，于我們而言也是一害啊！”

無法見玉露分析的頭頭是道, 便忙點頭：“對對對，玉露說得對。”

見他如此狗腿，玉露回頭瞪了他一眼，而無法則是對她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楚驚鴻搖了搖頭，淡淡開口：“不，北門一諾對北門一璇，已有殺心，他們兄妹之間的事情，讓他們兄妹自己解決吧，我們隔岸觀火便是，玉露，照辦。”

玉露雖然不明白，便也點頭稱是，退下了。

楚驚鴻只是安靜的坐在房中飲茶，等着消息自己傳來便是。

可那方齊國太子殿下，似乎并不打算如了她的意，竟然親自上門邀請她去看戲。

“這樣血腥的事情，不适合本宮這等弱女子去看，太子殿下請便便是。”楚驚鴻淡淡答道。

北門一諾輕笑出聲，十分不客氣的搶過楚驚鴻的茶杯，嗅了嗅味道之後，神色微變，随後恍然開口：“果然，國師說的沒錯，驚鴻長公主與攝政王，已經心意相通了，相通到，願意為他生下一個孩子！”

楚驚鴻神色一變，她倒是真想知道這位傳說中的信天命到底是個什麽人，居然有如此能耐，遠在天邊，卻能預算出這麽多的事情。

“有孕之人的确不适合看這等血腥之事，不過本宮以為，既然驚鴻公主願意賣本宮一個人情，何不幫人幫到底，将來就算是一璇有了什麽事情，也好有人為本宮作證才是。”

他笑意吟吟的開口，說的事情好像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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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驚鴻面色微變，怒拍桌子，起身直言道：“你無恥！”

北門一諾已然有了害北門一璇之心，他萬事都處置的非常妥當，有害人之心，卻不敢擔了這害人之名。

他想拖楚驚鴻下水，将來萬一有人為北門一璇鳴不平，楚驚鴻也脫不了幹系。

北門一諾聽到這話，不置可否，“本宮的确無恥了些，不過皇權面前，這不過是計謀罷了，本宮相信，将來公主也有用得到本宮的地方，不是麽？”

楚驚鴻随即坐了下來，臉色十分不善，“本宮不屑于小人為伍！”

北門一諾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揚聲道：“小人？驚鴻公主做的那些事情，又比本宮幹淨了多少？”

他眼睛直刺入楚驚鴻，想要看出她眸中的欲望和野心，可是至始至終，楚驚鴻的神色都是淡淡的，并未叫他看透。

“本宮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大楚，為了大義，而太子殿下所做的事情，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欲罷了，本宮與你，實在是無法茍同！”楚驚鴻眼神輕蔑的掃過他，神情篤定，态度堅決。

北門一諾輕笑了一聲，仿佛并沒有因為楚驚鴻的話而生氣，反而是語氣輕柔的開口：“若是驚鴻公主不去，本宮只能進宮一趟，去找你的皇兄了。本宮知道，你對你的皇兄，尚且殘留一絲仁念，可他未必如此對你，若是他知道，你做了那麽多瞞着他的事情，即便是為了他好，他那種人，也未必肯接受吧？”

楚驚鴻轉頭看向他，拳頭緊握，“你在威脅本宮？”

北門一諾搖了搖頭，淡淡笑道：“你是這麽多年，唯一一個讓本宮始終念念不忘的女人，本宮不舍得威脅你，說實話，處置北門一璇的事情，本宮大可以不用親自前來，之所以會親自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你，國師算出你紅顏薄命，兩世不得安生，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秦天未必是你的救世主，本宮才是！”

兩世不得安生！

楚驚鴻神色一變，轉而看向了北門一諾，神色中的驚恐一閃而逝。

上一世，她死相凄慘，本以為這一輩子，她除掉了百裏名揚便可以高枕無憂，難不成，還有旁的等着她嗎？

楚驚鴻眸色中的惶惶不安，被北門一諾看個真切。

到底她還年輕，即便是活了兩世，依然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

不像是他北門一諾，常年是在刀口上飲血的人，就算是憤怒，也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緒。

“本宮是不是危言聳聽，你心裏比誰都清楚，與本宮合作吧，本宮會救你。”北門一諾這話倒是說的真誠，看向楚驚鴻的眼神了也有了一份溫情。

楚驚鴻垂眸不語，半響，才淡淡開口道：“世界上本就沒有賠本的買賣，太子殿下如此盡心盡力的幫忙，難道不是另有所圖呢？”

北門一諾倒也不掩飾，“若說本宮只是單純為了你呢？”

楚驚鴻輕笑一聲，不置可否，“本宮可與當年不同，與驸馬和離，又與王爺有了孩子，本宮可不認為，這樣的本宮，于太子而言，還有何用處。”

北門一諾笑着搖頭，“你的存在，對本宮而言，就是最大的用處。”

楚驚鴻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可你也該知道，本宮與王爺感情甚好。”

北門一諾也笑了笑，“是，本宮明白，本宮不會強人所難，不過，除了想要得到你，本宮還想與你合作。你如一方白玉，無暇單純，而單純并不意味着可欺，本宮知道了你的事情之後，很是震動，你能以一已之身，做到如今這樣，已然是很不容易。”

“秦天，如今對你唯命是從，而你，勢必不能依附于你的皇兄，所以，本宮就做一個最大的賭局，賭最後勝利的那個人，不是秦天兄弟，不是你們大楚皇帝，而是你！”

見楚驚鴻神色依然是淡淡的，北門一諾笑的更加肆意了，“也許你并沒有野心，但是一個人，長期處在困境中，長期被動挨打，早晚有一日，他會反擊，等你登到高處，你再來決定，大楚這片天地，由誰來掌握，不是更好？”

楚驚鴻沒有說話，神情依然是淡淡的……

然而，北門一諾知道，她在考慮。

“本宮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見一見你們傳聞中那位國師，信天命。”楚驚鴻淡淡開口。

北門一諾笑了，笑意直達眼底，“好，本宮會跟他說，只要他願意，本宮會為你安排。”

楚驚鴻終究是答應了北門一諾，與他一道去婁府，親眼去見北門一璇的下場。

一路上，他們坐着馬車，楚驚鴻也只帶了玉露一人，而北門一諾，卻是只身前往。

玉露也坐在馬車裏，這讓北門一諾很不痛快。

本來想調笑幾句，見到玉露那張冷臉，他便也悶不做聲，作罷了。

還以為可以通過這一次，多多與楚驚鴻說說話，發展發展感情，改善一下她對他的印象，如今看來，有了玉露，一切都是白搭！

終于到了婁家，門口雜草叢生，似乎許久沒有人打擾。

而婁丞相和婁夫人，似乎也不在，聽門口的小厮說，是被婁問香趕出去與大哥大嫂一道游山玩水去了。

大抵是不想讓他們二老看到她們如今的慘狀，刻意避開了他們吧。

楚驚鴻嘆了口氣，倒是沒有吭聲。

而不久後，婁問香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眸中無神，似乎并沒有恨意，她反倒是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整個人晃晃悠悠的，仿若随風就能倒下。

就連北門一諾見到婁問香那個鬼樣子都是吓了一跳，北門一諾向前一步，走近了婁問香，沖着她道：“想必，你知道本宮是誰。”

婁問香愣怔了片刻兒，垂首恭謹道：“民婦愚鈍，實在不知。”

她在裝傻！

北門一諾倒是不急，輕笑了一聲，淡淡道：“交出本宮的妹妹，本宮可以放你一馬。”

婁問香雙眼依舊是空洞無比的，她冷笑了一聲，淡淡答道：“我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若是找人，大可以去別處，民婦這裏漏室卑微，不适合貴人踏足。”

饒是北門一諾也沒了耐心，手中的折扇突然化為一把短刃，直逼着婁問香的脖頸，“本宮可沒有那麽多的耐心，玉露，你進去搜。”

婁問香依舊不言不語，對玉露進門搜查的事情，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直到，她緩慢的，将目光轉移到了楚驚鴻的身上……

原本的呆滞，一下子變得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