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全軍出擊

“救我？”楚驚河聲音已微帶顫抖, 看向楚驚鴻的眼眸中，盡顯猜疑。

楚驚鴻長嘆一聲，握緊雙拳道：“皇兄, 疑心太重, 你以為秦天一直不發兵是為了懲罰于你，實則不是, 他是為了救你，不忍出征。”

楚驚河雙眸微閃, 根本未懂, 也根本不信。

楚驚鴻已然不去看他, 反而是長嘆一聲，“可惜父皇戎馬半生，而皇兄, 卻不及他十分之一，真是可悲！”

聽聞此話，楚驚河眼角隐約有怒氣，卻未發作……

他雙拳握緊, 久久不言。

一旁的元公公早就察言觀色，忙道：“公主，若有計策早早告知皇上, 可莫不要逞口舌之快啊。”

楚驚河握緊了雙拳，幾次張口，卻又欲言又止。

楚驚鴻派人将軍事圖拿了出來，一張, 是大楚的地域圖，還有一張，便是百裏堅秉的布防圖。

“這是半月前，秦天從北門一璇手中得到的百裏堅秉的布防圖，上面紅點标注的部分，全是百裏堅秉所有的軍力。”

楚驚鴻此言一出，楚驚河大駭，“他怎麽會…怎麽會…有如此多的兵馬？”

楚驚鴻眉心一挑，嘴角輕動，“是秦天之過，竟然沒将前線軍情告知皇兄，不過，這個布防圖已然不太準确了，半個月以來，百裏堅秉招兵買馬，征召百裏氏族舊将，眼下，應該不止這些。”

楚驚河心下微顫，半響才緩緩開口：“如此，秦天可有勝算？”

楚驚鴻眉目如畫，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無論有沒有勝算，秦天作為我大楚攝政王，又是我大楚戰神，即便是戰死，也要保護大楚皇帝平安，皇兄放心便是。”

楚驚河愣怔了片刻兒，這些日子，他本以為楚驚鴻已與秦天心意相通，這等驚駭之語，倒是吓到了他。

楚驚河深知眼下，秦天不能死，且，還要好好拉攏，好好活着。

楚驚鴻擡眸那瞬，已然猜透了皇帝心中所想。

“早知當日，何必當初，若是皇兄能早早的跟攝政王握手言和，也不至于如今到了的局面？”楚驚鴻語氣中略帶嘲諷，讓楚驚河甚是不舒服。

楚驚河沒有發怒，整個人都在極力的隐忍，“皇妹，有何計策？”

楚驚鴻收起了桌上的軍事圖，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皇兄親自率軍出征，奉秦天為将，不過，屆時，恐都城之危，皇兄可帶後妃前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楚驚河點了點頭，終于勉強的同意了，随後，他伸出手，想要去握楚驚鴻的手，然而，楚驚鴻卻不動聲色的躲開。

楚驚河見狀，沒有為難，反而是一本正經的開口：“那皇妹，有何打算？”

楚驚鴻眼神堅定，“臣妹自會随行。”

楚驚河下意識的看向了她的小腹，輕聲問道：“可是你身子，方便嗎？”

楚驚鴻也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淡淡開口：“已過了三月之期，等此役結束，臣妹會前去江息谷養胎，屆時，恐怕不能陪伴皇兄了。”

楚驚河一驚，與元公公對視一眼，忙道：“你走了，何人能鎮得住秦天？”

楚驚鴻一臉好笑的看向了楚驚河，“怎麽？皇兄難道還指望，一個身懷六甲的公主，去勾引攝政王嗎？”

楚驚河面露慚愧之色，終究不發一言。

楚驚鴻拿起茶杯，神情淡然，“此次親征，皇兄打算帶上哪位後妃？”

楚驚河思忖片刻兒，他心中自是擔心冷宮的柔妃，可若是帶上柔妃，楚驚鴻自然不喜，楚驚鴻不喜，他會再一次惹秦天不高興。

“朕思來想去，帶上皇貴妃吧，她向來心細如塵，再者，若能帶上她，也能展示朕對其的寵愛，可以讓北門一諾看看，朕對他的妹妹，并不薄！省得他趁大楚內亂之機，過來搗亂！”

楚驚鴻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他，嘴角微動，帶笑不笑，“聽聞皇兄這些日子，對皇後娘娘的寵愛更甚，難道皇兄，都不打算帶上皇後嗎？”

楚驚河搖了搖頭，笑容和煦，“秦天并非無情無義之徒，雖然他對皇後不冷不熱，不過，有皇後在都城，秦天怎麽也會奮勇殺敵，哪怕是為了皇後，他也一定會凱旋，不是嗎？”

楚驚鴻沉吟片刻兒，嘴角似笑非笑，不由得酸道：“皇兄心志，果然常人不能及，後宮之事，皇兄做主便可。”

說完，楚驚鴻捂住了額頭，沖着楚驚河道：“皇兄回去安排便是，臣妹身子不爽，便不送了。”

說完，又沖着玉露道：“着空大夫過來。”

楚驚河見此，也不便打擾，起身回宮的路上，他還是半信半疑的沖着元公公道：“驚鴻，到底還可信不可信？”

元公公怔了怔，只簡單提醒道：“皇上，她可是您的親妹妹，您自當比老奴更加了解啊。”

楚驚河搖了搖頭，擺手道：“自打她跟秦天在一起之後，朕便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元公公思忖許久，也長嘆一聲，緩緩道：“老奴也越來越看不懂公主了，不過老奴想，公主即便是變化再大，她都是您的親妹妹，總不至于害您才是。再者，老奴聽說，懷孕的女人，脾氣都古怪，加上公主腹中之子，也實在是來路不明。”

楚驚河聞言一頓，“哦？你不認為那是秦天的孩子嗎？”

元公公猛然搖頭，“若真的是攝政王骨肉，公主為何要躲到江息谷養胎啊？”

楚驚河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不過朕總是感覺，她有孕之事，秦天其實一早便知道。或許，她此次打算去江息谷，也是為了守住腹中之子吧。此次若秦天凱旋，朕會将離殇接回來，柔兒她，定然會高興……”

元公公擡眸，正好望進了楚驚河那含笑的面容。

看來，這些日子，皇上雖然不說，卻一直惦記着柔妃娘娘啊！！

柔妃即便做了再多的錯事，其與皇上之間的情意，也當真不淺。

次日早朝，楚驚河準備親征逆賊，滿朝嘩然，定日明日隅中時分，率大軍出征。

秦天早就做好了出征的準備，早已提前整頓軍紀。

此次，楚驚河只帶上了北門一夢随行，就連元公公，都被留在了宮裏。

身邊心腹，也唯留禁軍侍衛統領仲瀚海一人！

出征路上，楚驚鴻馬車之內，玉露有些惶惶不安，“公主，王爺和絕命都不在，奴婢擔心瓊漿，會不老實！”

楚驚鴻沉吟片刻兒，随後緩緩開口：“若是此次，秦天能大勝百裏堅秉，那瓊漿就不足為慮了。皇子出生，必有皇家玉牒為證，瓊漿出生之後，便被陳嬷嬷抱走，并未有皇家玉牒，空口無憑，不能斷定他就是皇室子孫，百裏堅秉就算是想要拿瓊漿做文章，也恐怕是白費氣力。”

說及此處，楚驚鴻長嘆一聲，“父皇福薄，膝下子嗣稀少，瓊漿雖未入皇家玉牒，但本宮不準備殺他，就當是為了你，放他一條生路吧。”

玉露聞言眼眶發熱，忙跪下道：“奴婢替瓊漿，謝公主不殺之恩！”

臨近酉時，日入時分，天色突然昏暗。

秦天下令，全軍駐紮，原地整頓。

楚驚鴻颠簸了一天，也着實有些累了，玉露正在為她捶腿之際，絕命卻派人送來了兩個奴婢。

“公主，您勞累一天，空大夫此次為軍醫，實是忙碌，恐有照顧不到之處，再者，無法身為男子，恐怕多有不便，王爺說了，讓屬下給您派遣兩個奴婢過來。”說完，絕命沖着她們兩個擺了擺手。

那兩個女人忙跪了下去，給楚驚鴻請安。

楚驚鴻一直閉眼休息，聽到絕命說及此，突然擡頭望向了絕命，許久都未發一言，不說收下，也不說不收下。

絕命見狀，忙問道：“可是公主嫌棄她們二人？”

楚驚鴻揉了揉額頭，擺手道：“倒也不是，只是想着，你一向對本宮有芥蒂，怎麽會如此好心，派人來伺候本宮？”

絕命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從前是屬下不懂事，如今屬下知道公主您懷……額……”

絕命意識到什麽，話鋒一轉，“您身子不便，便帶上兩個奴婢過來伺候您，公主放心，媚娘略通醫術，這花娘細心周到，定然能照顧好您。”

楚驚鴻聽聞她二人的名諱之後，才猛然起身，見到兩位美人，也是吓了一跳，“你怎麽把她們兩個帶過來了？”

絕命大老粗，說話也不拐彎抹角，忙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屬下也是擔心她們兩個，再說，留在攝政王府，我怎麽放心？”

花娘和媚娘都是楚驚河的人，府中又有瓊漿在那，她們兩個皆是暗衛出身，武功不俗，的确讓人不能安心。

楚驚鴻看向她們二人，那是一個賽一個的香嬌玉嫩，真是便宜絕命了……

只是，那媚娘眉眼之間，媚态更甚！

楚驚鴻可不會忘記，她對秦天，一直“虎視眈眈”！

楚驚鴻指了指花娘，道：“将她留下來吧，将媚娘送去皇貴妃的帳內，伺候皇貴妃吧。”

絕命愣怔片刻兒，倒也沒有拒絕，忙道：“好，屬下聽令。”

媚娘聽聞自己要去伺候皇貴妃，有些不甘心。

可這些日子，她沒少被絕命教訓！故而，也不敢直言拒絕，只能老老實實的跟着絕命離開。

從前，媚娘聽說，絕命對美人，那叫一個憐香惜玉。

可自從她跟了絕命，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絕命的溫柔。反而是三天一小打，兩天一大打。雖然絕命打人不打臉，可她渾身上下，可沒有一塊好地。

想她媚娘自幼便習武，習得房中媚術，偏偏無處施展，只能偏居一隅，被絕命欺淩。

奈何她武功不敵絕命，只能隐恨心中。

秦天這幾日，實在是忙碌的緊，心中放心不下楚驚鴻，擔憂她身懷有孕，不能遠征勞苦。

偏偏楚驚鴻在秦天面前，皆是一副精神煥發的模樣，不忍亂他心。

秦天這才放心，出去整頓軍士。

就連楚驚河，這一次，也沒與秦天作對，反而是整日待在軍中大營，聽秦天布防擺陣，可謂是受益匪淺。

北門一夢的營帳，距離楚驚鴻不過二十米。

絕命帶着媚娘，一路走一路叮囑道：“你可要小心謹慎，別給爺丢臉，否則下場，你是知道的！”

媚娘咬緊了下唇，心中恨絕命是恨的牙癢癢，可面上卻不得不恭謹道：“回大人，貧妾知道了……”

彼時，北門一夢正在大帳中烹茶，茶香袅袅，味道極為香甜。

楚驚河向來喜歡茶道，偏巧北門一夢在齊國之時便深谙茶道，因此，頗得楚驚河的喜愛。

絕命剛一進賬，便瞧見一姿形秀麗、惠心纨質的美人，坐在那裏，安安靜靜的烹茶。

絕命心下微動，不由得想起當日北門一夢剛入都城，在驿站之時，他曾經在房梁之上，偷看她洗澡之事。

想及此，絕命臉色微紅，雙手竟不知放在何處。

北門一夢擡眸看向他，笑容恬靜，“不知這位将軍有何事？”

她言笑晏晏，眸色溫柔甜雅，驚得絕命急忙垂首，“回…回…回…皇貴…妃的話，屬下并非是什麽将軍，是攝政王手下先鋒小将，奉…驚鴻…公主之命，給您送來一個奴婢侍奉您左右。”

見他十分緊張，吞吞吐吐，一旁的媚娘心下十分鄙夷，趁着絕命不備，狠狠瞪了絕命一眼。

北門一夢愣怔片刻兒，正去瞧媚娘之時，偏巧看到了媚娘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