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語夢中人,路轉見峰回
“你說她喜歡我?!”褚陳一臉驚悚地看着他。
祁白嚴抿唇,不想說話。
褚陳驚疑不定地再瞅了人兩眼,“誰告訴你的?”
祁白嚴皺眉,“看得出來。”
看着祁白嚴如此外放的情緒,褚陳心情複雜。谪仙終不是仙,他現在連“谪”也算不上了,一個凡人。
褚陳再嘆了一口氣:“說說,你看出什麽了?”
為避嫌她不再來上課、面對褚陳時侃侃而談、為赴宴會特意換了衣服……一個小姑娘戀愛時的敏感嬌俏,她都表現得很明顯。
祁白嚴心裏想得明白,卻不願說。褚陳等了一陣,發現祁白嚴什麽話都不說,頭一次恨起他沉默不言的性子。這人,什麽事情都愛放在心裏慢慢咀嚼,思三步言一步,急死個人。
“‘喜歡’是一種急迫的心情,你想不明白。”褚陳理解他三十五年靜如止水的心一朝被撥動的慌張疑惑,卻實在很着急一向悟性極高的人突然愚鈍不堪,“你要是把‘喜歡’想明白了,那就不喜歡了。”
盯着他道:“我不喜歡唐老師,唐老師也不喜歡我。我倆早就開誠布公了,白嚴,你要是喜歡,就別還是這幅樣子。喜歡是等不得的。更何況,我看唐老師,對你也有幾分意思。”
不等祁白嚴說話,又道:“你也別再給小姑娘介紹對象了。這幾個月聯系下來,我發現她心太軟,常常不懂拒絕別人的好意。你若再給她介紹,保不得她什麽也不說,又默默接受了。”
酒店到了,褚陳沒有忙着下車,而是再次對祁白嚴道:“白嚴,你上次和我通話,說你不是良人。這話是極其可笑的。什麽是‘良人’?你連戀愛都不懂,怎麽就懂‘良人’了?或許你要說就是因為不懂戀愛,生性涼薄,所以才非良人,你給不了她歡喜甜蜜的東西,生生耽誤人家。但是——”褚陳看着他,“這都是你的事,不是她的;你害怕着,所以就逃避了,你沒問人家一句‘願不願意’,如果人家願意呢?”
“你能喜歡上一個人,我是高興的。你要嘗試着去好好喜歡。我信你,白嚴。”
祁白嚴送完人,沒有開車回家,方向一轉,回了法定寺。
一學期很快過去,唐施現在連“祁老師好”都沒機會說出口了,兩個人各自回歸各自生活,毫無交集。
上學期歷史系彜族調研小組需要一個中文記錄員,今年暑假要實地調查,唐施報了名,被選上了,七月中旬就要出發。
Advertisement
拿到調研小組成員名單的時候,祁白嚴赫然在列。
此次要去的地方是雲南省的沙拉托鄉,屬白彜。先坐飛機到昆明,在昆明包了一輛七人面包車,坐了近六個小時,抵達沙拉托村公所。
村長、村支書和随行教師早已在門口等着,看見潘先林一行人,急忙上來握手。兩堆人互相介紹寒暄,好不熱鬧。
時間已近傍晚,天色微黑。用過晚飯後,七人開了一次短會。這是歷史調研小組,太過專業的東西唐施是不知道的,她的工作只是二次記錄,其他人給她什麽,她整理什麽,算是一行人中工作最為輕松的了。
分配好各自的工作,潘主任囑咐大家早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去阿嘎寨。
唐施來到陌生的地方,有些睡不着,從窗子裏看到外面的天,一瞬間被驚豔,爬起來背着單反,上天臺去。
繁星滿天,密密麻麻,,一塊藍,一塊黑,如夢似幻。人處在這樣絢爛的夜幕下,顯得渺小又卑微。
人不過萬千星球中萬千生物的一種,而她,又不過這渺小生物中的一個,人生彈指,蜉蝣一瞬,實在沒什麽能永恒。愛是生前的事,一切虛無。
“遠離颠倒夢想,究竟涅槃。”她苦笑一下,小聲道,“我可能也要成佛了。”
第二天一行人去阿嘎寨,為了入鄉随俗,随行的兩個女性穿上了當地的服裝,上身是針線密實的五顏六色的刺繡,下身是黑藍褲子。唐施一出來,就遇到祁白嚴。
兩個人目光相對,霎時間好像這一學期的冷淡疏離都是虛妄。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都是不需要僞裝的。
唐施有些扭捏,小聲道:“……祁老師好。”
祁白嚴點點頭,目光落在唐施身上,沒有挪開的意思。唐施不自在,“該是很怪的。”
“沒有。”祁白嚴笑道,“很好看。”
唐施臉爆紅,“哦。”
“下去罷,他們等着。”
“嗯。”
二人一起下樓。唐施心跳極快,這種熟悉的、仿佛在法定寺的感覺,恍若隔世。
中午在阿嘎寨一家普通人家吃飯,桌上有一種叫“哦卟”的食物,彜語音譯為“哦卟”,直譯漢語為“魚包”,是用整條整條的小魚幹,不刮魚鱗、不剖內髒,先烤熟,再剖內髒,和着大量老姜、香菜、薄荷、花椒、小米辣等辛辣刺激的作料,放入石槽搗碎成泥,捏成餅,再次烤至金黃而成。
這是十分地道的民族食物,光看樣子,想不到是什麽東西。隊伍裏的楊老師對這個好奇得很,問道:“這個怎麽吃?一個一個咬着吃嗎?”
主人家連忙擺手,用生澀的普通話講:“吃不了吃不了!一個太多啦,你們受不了的!”
當地的教師解釋道:“這個叫‘魚包’,味道很刺激,本地人愛用這個下飯吃。你們可以嘗一點,受得了再吃。”
說話間,楊老師已經掰開一個,掰了一小塊給自己,又掰了一小塊給身旁的唐施。兩個人是此行唯二的女教師,住在一個房間。
唐施秉着試試的心态,從一小塊上又掰了一小塊放入口中。雖然已經被提醒味道辛辣刺激,但唐施沒想到會這麽刺激!
味道很重——老姜、香菜、薄荷、花椒、小米辣各自的味道前仆後繼的引爆味覺,直沖天靈蓋。唐施猝不及防,被嗆住了。
楊老師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趕緊給她遞水,唐施喝了一杯,又從另一邊接到一杯,連着三杯水,才稍微平複了那種刺激的感覺。
祁白嚴坐她旁邊,不自覺皺眉。
楊老師笑夠了,坐下來吃飯,魚包一塊一塊的,吃得香極了。
唐施看着盤子裏剩下的半塊發愁——她是萬萬不敢吃了,嗓子辣得生疼,鼻腔裏還全是魚包的味道。
但不吃……
“給我。”一旁的祁白嚴将盤子推了推,“我嘗嘗。”
唐施看着他,有些猶豫,“味道很重……”祁白嚴飲食清淡,唐施和他吃過近兩個月的飯,自是了解他的口味的。
祁白嚴似是不介意,“入鄉随俗。飲食也是歷史的一部分。”
唐施夾給他,不放心的盯着祁白嚴看。
祁白嚴看着指節大的一塊魚包,面無表情将其放入口中。唐施只覺口中一辣,目光灼灼。
唐施看見祁白嚴額上現出青筋,腮幫略緊,是從來沒見過的吃飯時的神情。唐施趕緊給他端水,一端才發現周圍三個杯子的水都被她一人喝光了,一個楊老師的,一個自己的,一個祁白嚴的,她來不及害羞,又倒了一杯,遞到祁白嚴手上。
祁白嚴接過,慢條斯理喝下。唐施又遞了一杯過去,祁白嚴接過喝下。
唐施遞了四次水,祁白嚴喝了四杯。
第五杯的時候,祁白嚴擺手,開口道:“好了。”聲音啞了。
唐施好笑又感動。這樣的祁白嚴莫名讓人覺得,萌。
可能是唐施的目光太過直接,祁白嚴平複之後,神色略有不自然,“吃飯罷。”
唐施“嗯”了一聲,兩個人默默吃飯,再無說話。
旁邊的楊老師眼珠子轉轉,什麽也沒說。
飯後,一行人坐在大樹下乘涼。旁邊的梯田梗上坐了一些彜族老人,彜族年輕姑娘小夥們在地裏跳舞,有單跳的,也有兩個人一起的,音響的聲音很大。
潘主任在田埂上架了攝影機,全程記錄。
随行教師和他們聊天,說道:“現在年輕一輩雖然有會跳舞的,但是動作是什麽意思卻是不知道了,連我母親那一輩也不知道,只有村裏七八十的老人才知道有些動作的意思,知道哪個動作怎樣做算是好看。”
祁白嚴道:“文化互相滲透,有它自己的抉擇。”聲音比剛才還啞。
唐施心不在焉聽着,總是忍不住去注意祁白嚴的嗓音。辣壞了怎麽辦?從這裏回村公所要一個多小時,藥店也在村公所附近。祁白嚴是不吃辣的,她剛剛不該讓他吃。
“喝水嗎?”唐施道。沒頭沒腦的,樹下的人都莫名其妙。
祁白嚴卻朝她點點頭。
于是唐施轉身進屋,向主人讨水喝。
“李叔,有蜂蜜嗎?”
“有的有的,我去拿。”
“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李叔取出一個大罐子,“野蜂蜜,後山摘的,甜!”
李叔陪着唐施兌蜂蜜水,說道:“唐老師要是喜歡喝,等會兒可以舀些回村公所。”
“不用不用。”唐施兌好一杯,“我不喝。剛祁老師吃魚包辣到嗓子,兌給他的。”
“哎,我說吧,魚包味道刺激,你們吃不慣的。”說着轉身進屋裏,翻了一陣子,拿出一袋潤喉糖,“去年也有老師非要吃的,也辣壞了。你拿去給祁老師吃,效果挺好的。”
唐施謝過。
把蜂蜜水和潤喉片一起端出去,祁白嚴先喝了半杯水,又含了兩片潤喉糖。
楊老師對着唐施擠眉弄眼道:“我剛才可是吃了兩個魚包……”
“楊老師吃糖。”一旁伸出一只手來,打斷了她對唐施的揄揶,修長白淨手上放着兩顆潤喉糖,祁白嚴溫和一笑。
楊老師接過,鎮定道:“好罷,就當喜糖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