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春泛
春泛十分喜歡自家的房子,他的房子是清二爺賞賜的,這十來間房舍位于楊府正門的東南方向,不精致不奢侈,但也不簡陋,作為一個小書童、小跟班,春泛能夠得到這樣的賞賜,已經是不容易了。
但是春泛經常将這個歸于自己的智慧,摸清楚了清二爺的性情和喜好,讨好了他,才得到了這樣的獎賞。春榮家的也經常這樣認為,時而跟住在旁邊的婆子交談,說自己的兒子如何機智、聰明。
春泛走進自己的小花園,這裏的小花園實在比楊府花園小了太多,甚至只像是一個院子的後院,稀疏的一些花種在樹間,覆蓋在小溝壑的稀泥上,只引來幾只蝴蝶,翩跹在花骨朵上。
會有丫鬟過來采花,盡管花開得沒有後院花園的繁盛,丫鬟們還是這兒采花插瓶,盡管老太太去世了,丫鬟的習慣也未曾改變,而且春泛從來不會驅趕前來采花的丫鬟,能夠提供花兒給她們,讓春泛感覺到榮耀——一種虛榮感,經常春泛會對她們笑,丫鬟們也報以羞赧的笑臉。
老太太去世之後,丫鬟們的笑顯然更加自然更加溫和了,她們不用擔心受怕,也不會再拘謹,但是少爺面前,她們會假裝很難過,春泛是知道的。
穿過花園,是一條悠長的走廊,黃色的柱子像是一排哨兵,好多次春泛想要請泥瓦匠過來刷一下漆,拖着拖着大半年也還沒行動,春泛有些尴尬,下次一定要請一個來。
走廊的盡頭坐在春榮家的,她正在做針線活,春泛走過去挨着坐下來。“娘怎麽又拿針線了?”還記得以前娘做針線的時候,不小心紮了一根手指頭,她揚言再也不拿針。
“給未來的兒媳婦做東西。”春榮家的用唾沫濡濕了線頭,穿過針縫裏。“我的乖兒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立業了。你要是找不到比你更好的,我在楊府裏給你找個丫鬟也罷了,娘當然不會随便給你找,我看紅梅院的玉瓶兒就很不錯,她還是我的幹女兒呢。”
“我不要。”春泛想起了童嫣兒——童管家的女兒,性格活潑,她曾經蹲在岸邊撥水那一幕,永遠定格在春泛心中。“我們現在要操心的是中秋節的盛宴,自從那老太太死了,我們做奴才的可是興致高漲,這樣的好日子,怎麽也得慶祝一下。清二爺只當我們慶祝中秋哩。”
“什麽狗屁東西,也值得你在這兒說三道四的。你正經給我個孫子才是。”春榮家的說幾句就怒氣沖沖。“廚房裏我新聘了三個丫鬟,還有老太太身邊的寒香——那可可憐的丫鬟清二爺恩準她回到廚房繼續幹活,這四個人你也能挑幾個,收着也行……”
童嫣兒的事情春泛還沒準備告訴春榮家的,也不想聽她繼續聒噪,随便尋個由頭告辭了,進了清二爺那邊的院子,春泛看到清二爺高高皺起的眉毛舒展成一條平緩的黑線,清澈的眼神正閃爍着打量自己。
“清二爺興致真高。”春泛嗅到了他的開心。
“沒有,”楊長清也往一根柱子旁的欄杆下坐下來,穿着青色褲子的腿盤了起來,“只是想打醮,這件事你去告訴童管家,叫他準備,別耽擱,越早越好。”
春泛只得照做,告訴了童管家,雖然童管家一大把年紀了,誰又知道他雷厲風行,第三天就安排妥了,只是去的人不多而已。
春泛只看到楊長清、雪梅、和她的丫鬟們——玉瓶兒和夏惠,他們四個人坐進一頂青綢斑竹轎子,四個轎夫高高擡起轎子,春泛只得跟在轎子後面走,不甘心地,轉角處看到了童嫣兒,她跟着春泛一起去,随口說道:“我爹說你們去廟裏燒香,我也跟去求個好運氣。”
親愛的童嫣兒,我願意用我所有的好運氣,換你的黴運,春泛滿心真誠地祈禱。有童嫣兒跟在身邊,春泛覺得很快樂,但是很壓抑,他甚至不敢大聲喘氣,也默默希望大太陽不要将自己曬得流汗,否則會有臭味。然而童嫣兒十分不在意,她大聲地和轎夫交談,呼吸粗重,豆大的汗浸濕她的頭發,站在皮膚上,在太陽照射下白花花的。
當從穿過鎮子,到達山路的時候,主子們要了幾口水喝,春泛看着也渴,在繼續趕路的時候,也喝了幾口,童嫣兒嘴裏說話爆飯一樣,連姨太太都看不過去,吩咐夏惠讓童嫣兒安靜下,童嫣兒才不情願地撇了撇嘴,然後閉上。
山路兩旁青綠色的樹枝交錯,有時候緊緊攫住人的衣裳,大夥兒小心翼翼地避開,一直到下午放在到寺廟。這座寺廟是此處最大的,氣勢恢宏,金碧輝煌。轎夫們在門口停下來,清二爺和雪梅從轎子走下來,雪梅又吩咐夏惠跟着,三人一起進了寺廟,其他人則在外邊等候。
春泛有些納悶,竟然玉瓶兒都得候在這兒,反不如夏惠來得得勢。等了一會兒,童嫣兒百無聊賴,一張臉上寫滿了無趣,竟開始咒罵起來。玉瓶兒連忙開口:“佛家勝地,你還是別說這些污言穢語來得好,否則等會兒……”
這個玉瓶兒自己的嘴被縫上了,還不許別人說話了,春泛連忙打斷:“我們在寺廟外邊呢,說幾句有什麽要緊的。”
玉瓶兒閉口不言,只筆直站着,春泛朝她翻了個白眼,就和童嫣兒使了個神色,然後自己往寺廟後面的林子走去。這兒的樹春泛不認得,不過像是哨兵一樣挺拔地站立着,春泛轉頭去看,天啊,童嫣兒并沒有跟上來。
春泛懊惱地原地返回,卻發現童嫣兒只是在很遠的後面跟着,春泛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到她靠近自己之時,春泛笑了笑。“嫣兒。”
“氣死我了,”童嫣兒開始抱怨,“我也想去求佛祖賜好運的,沒想到楊長清竟然不許我們進去!還有那個丫鬟玉瓶兒,又粗魯又做作,惡心死人了。”
這兒沒有其他人,春泛也不擔心。“那玉瓶兒是雪梅的貼身丫鬟,又是我娘的幹女兒,也算親的,你還是別這樣說她。”
“咋,”兩個人在林子中穿梭,“我說了,她還能把我舌頭拔下來不曾?連進廟的資格都沒有,我們又有什麽好害怕的。”
春泛找不出話來接她的,只沉默不語。兩旁的樹木越來越高大,走到盡頭,是一條小溪,水流動得像是一條白色的絲帶,平靜地覆蓋在河床上。嶙峋的石頭堆積在河岸,一塊很高的青色大石覆滿青苔,春泛攜着童嫣兒坐了上去。
然後春泛紮起褲腿,褪下鞋子,往河裏走去,河水剛剛浸過小腿,不平的石頭咯着腳丫讓春泛有些想要發笑,走了幾步,有幾條黑色的魚穿梭在其間,春泛伸手去抓,但是出乎意料,每次都撲了個空。
春泛覺得自己更适合給書房的香爐添香,更能從書架上取出清二爺想要的書本,對于捕魚這些事,竟然一竅不通,每次看到想要抓的灰魚順流而下,從視線中游過,春泛就想拿一張大網來,把它們都抓盡。
童嫣兒無聊地坐在石頭上,看春泛像個小醜一樣在水裏滑稽地捉魚,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他手中依舊空空,瞧他這次的架勢好像要抓到了,他剛剛将手伸進去,腳底一滑,整個人都摔進了河裏。
童嫣兒湊過去,不管穿着鞋子,便走進了河裏。“你真沒用,廢柴一個。”童嫣兒雙手叉腰,對着正從水裏爬出的春泛說。
細小的水珠從他的衣裳頭發淌下,他将舌頭吐出來扮了個鬼臉。“魚太滑了。”
“滑你的骨頭。”髒話從童嫣兒的嘴裏像是毒蛇的汁液被吐出來。她盯着水裏的一條白色小魚,靜靜地一動不動,水裏的小魚亦然。一個出奇不意,童嫣兒雙手迅速地伸進水裏,握住那只白色黑斑的小魚兒。“你瞧,多簡單的事情。”
童嫣兒不以為然地将魚抛到岸邊,春泛想,今下午抓一下午的魚,那岸邊會不會堆積很多魚啊,今晚有好餐吃了。
果然抓了很久,但是沒有一下午,春泛從水裏抓住一條魚——今天抓到的第一條魚,他先是興高采烈地在童嫣兒面前搖搖擺擺,然後也學着童嫣兒将魚抛去岸邊。
不巧的是,魚砸到了楊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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