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五花神教的血滴子出現
硝煙彌散之中,夾雜着葉天的咆哮:“不行,那就再來第二次!老子今天非要炸開一條大路不可!”
“我們要不要再後撤一些?”夏雪擡起頭,憂心忡忡地向前望着。
在空氣流通不暢的甬道中連續爆破,是探險者的大忌,葉天不會不懂,只是太着急了,将生死都置之度外。
“不必,該死的會死,該長生的一定長生。陳風,不要動,看着我的眼睛。”小男孩向我俯身下來,按在我胸口上的手掌突然發力,痛得我渾身一顫。他的眼睛裏釋放出一種朱古力色的柔和光線,甫一接觸,我就有種慢慢地浸入溫泉的感覺,身體的皮膚與毛孔緩緩放松,任由一股莫名的熱流沖刷過來。
“你……你在幹什麽?”夏雪不知看到了什麽,驚恐地大叫。
我無力擡頭,看不清小男孩究竟做了什麽,才會吓到夏雪。
“不要說話,不要動,放松身心,像重歸嬰兒時代一樣,無知無識,無憂無懼。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是嶄新而純淨的,是一座充滿了新奇事物的天堂樂園。你從未知世界裏萌生、成形、長大、呱呱墜地,然後沐浴着陽光、雨露、愛撫,吸收天地間的精華靈氣,由幼苗成長為參天大樹直至今日。重生,對于別人而言是不可思議的,但對于你,卻是生命過程中必經的一步。現在,你想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小男孩的聲音越來越沉潛,漸漸地,我感覺那聲音實際是從自己的內心深處發出的,換句話說,就像是我在自言自語一樣。
暖洋洋的感覺流遍了我的全身,我覺得自己似乎要輕輕地飄起來,就像前年在死海的海濱浴場裏游泳時一樣,不必揮臂拍水,天然的浮力就能将自己托起于水面上。
“你不要傷害他!”夏雪弓身彈跳起來。
我的頭原先是枕在她腿上的,此刻後腦着地,冷如堅冰的地面泛着微微寒氣侵襲而來。
“我看到一個夢幻般的城池,我聞到空氣中充滿了紫檀與曼陀羅花混合着的異香,我聽到了十幾種銀鈴一起在風中振響的細碎聲音,合成了無比美妙的樂聲。有人誦經,有人歌舞,有人歡笑,有人在空中飛翔……”我的思想不受控制地神馳縱橫,腦海中掠過各種奇奇怪怪的景物,都是此前從未見過的。
小男孩的臉越來越近,鼻孔裏呼出的熱氣直噴在我額頭上。
“快去香巴拉城,快去香巴拉城,那才是你的唯一使命。”明明是小男孩的聲音,卻來自于我的心底。我閉上眼,任由他緊貼過來。
“那座白色的城就是傳說中的香巴拉城嗎?”視界的邊緣,夕陽輝映着一座潔白的石塊砌築而成的巍峨城池,腳下那條被鮮花簇擁着的小徑,彎彎曲曲地一路通向它。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必須去香巴拉城,三眼族人的烏雲正企圖籠罩那座城池的暮光。唯有你能結束那場噩夢,将藏地雪國從烏雲中拯救出來,伏藏師們前赴後繼地接力傳承,就是為了要你明白這一點。陳風,記住我的話,無論将來發生什麽,一定要去那裏……”
“可是,我就要死了……”那些泛着寒光的鋼芯子彈不是拍電影的道具,而是貨真價實的奪命武器。沒有人能在身中那麽多槍的情況下起死回生,除非他是美國電影裏的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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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巴拉”是藏語的音譯,又譯為“香格裏拉”,意思是“極樂園”。它是佛教所說的神話世界,為時輪佛法的發源地。佛學界認為香巴拉是一個虛構的世外桃源,是藏傳佛教徒向往追求的理想淨土、極樂世界、人間仙境。
西藏素有“觀音淨土”、“佛陀天國”的別稱,西藏人大都信仰佛教,面對嚴酷的大自然和沉重的負擔,自然會想到尋找物質以外的精神慰藉。他們認為現實是苦海,要遭到生老病死的折磨,由于種種因緣在六道輪回中無休止地往返。為了脫離苦海,必須斷除輪回業力、皈依佛法、通過六度,即布施、技戒、堪忍、精進、禪定、智慧,這樣才能脫離苦海達到彼岸,而香巴拉就是他們世代憧憬的天堂。
“我也很想進入傳說中的香巴拉城,但很可惜的是,我就要……死了。”我不怕死,遺憾的是沒有完成入藏的最終使命,揭開叔叔的慘死謎題。
“你是不會死的,因為有護法神瑪哈嘎拉的生命之光普照着你的未來。使命沒有達成之前,誰都不要輕言死亡。香巴拉城在等着你,藏地諸族的人民在企盼你。”小男孩的聲音遠了,暖流也随之消失,只剩下遍地冰冷的岩石。
我感覺身體忽然一輕,傷口的麻痛感一掃而空,自己竟然能夠一躍而起,重新恢複了生龍活虎的狀态。
我沒有死,而是在死神的門檻上打了個轉之後,又輕松地回到甬道裏來了。
“陳風,你好了,你完全好了!”夏雪飛撲過來,緊緊地摟住我的脖子。
第一個甜蜜而深刻的吻,就在此刻自然而然地發生了,經歷過生離死別後的人,才更珍惜眼前的一切。這是我第一次吻一個女孩子,不由自主地全身心迷醉般地投入到這個長達數分鐘之久的熱吻中,渾然忘卻了周圍的一切。
“我愛你,永永遠遠,生死不渝。”兩個人的嘴唇剛剛分開,夏雪便迫不及待地說出了這句話,仿佛害怕此刻不說便再無機會一樣。
我攬住她的細腰,沒有多說一個字,所有的柔情與承諾都在眼神交錯中呈現給她。
“恭喜你,恭喜你們。”小男孩踉跄後退,勉強扶着石壁盤膝趺坐下來。
“發生了什麽事?”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衣服完好如初,沒有彈孔,也沒有血跡。相反,小男孩的衣服已經變成了一件恐怖的血衣,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連喘息都變得吃力無比了。
“他進入了你的身體,然後又退了出來——”前面再次傳來爆炸聲,打斷了夏雪的話。
“我是伏藏師,就一定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你看,這塊銀牌正在發生變化,它将帶我回到最初的靈魂栖息地。陳風,記住,一定要趕到香巴拉城去,為了藏地雪國的安寧,一定要擊退三眼族人的侵襲……”那塊銀牌透出了一縷七彩光芒,照徹了小男孩身邊的世界。
夏雪的話,讓我相信就在幾分鐘前,小男孩運用了佛法中的大神通、大智惹,從鬼門關上将我拉了回來。我的複活真的是一個非常神奇的過程,他進入我的身體後,将時光逆轉到了葉天開槍之前,代我承受了對方的子彈。我的命,實際是用他的命換回來的。
我撫摸着胸口受傷的位置,那裏沒有一絲中彈的痕跡,心髒也依舊生機無限地勃勃跳動着。
“謝謝你,我一定……”
我剛剛向前跨步,他立刻舉手阻止:“不要過來,更不要感謝我,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使命,只不過是事件發生的時間先後不同而已。在死亡的邊緣救你,就是我留在藏地的唯一使命。接下來,前路會有更多重擔等着你,繼續努力吧,跟着六字真言的力量,以護法神瑪哈嘎拉的神光做指引,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
小男孩輕輕合掌,微笑着一遍一遍重複着藏地上流傳了千年的六字真言。銀牌上的光倏地飛起來,化成纏繞着他身體的一道七彩光環。光環愈來愈強,又形成一道立體的光幢,把他密密地罩住。最終,他與光幢一起化為七尺彩虹橫飛而去,奔向甬道盡頭。
“虹化,是真正的高僧虹化!”夏雪低叫。
我拉着她的手急追那道長虹,猛聽見前面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黑黢黢的甬道裏突然出現了久違的光明。正前方五十步外,出現了一個正方形的洞口,溫暖明亮的陽光,正堂堂正正地照射進來。
長虹消失了,就在我們的前面,葉天拖着司馬鏡的手,也在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腳下不時地絆到碎石和屍體。
“不能出去,那是死局中的死地方位、死門正中,你會有生命危險!”司馬鏡聲嘶力竭地叫着,手中的羅盤上下颠簸,不時地灑出鮮紅的血滴來。叔叔說過,血羅盤其實就是武學中的“天魔解體大法”,風水師用自己的鮮血塗抹法器工具,以求雙方心力相通,計算出風水布局裏的好與歹。
我驟然停步,攔在夏雪面前,低聲告訴她:“你留下,等危險信號解除後,我會回來接你。”
她那麽相信我,我有責任保護她的安危,帶她毫發未傷地走出困境。
“那麽,多加小心——我等你。”夏雪戀戀不舍地放開我的手,粲然一笑,潔白的牙齒在暗影裏閃着光。
回想一下,連小男孩在內的五名伏藏師依次在甬道裏穿行,為的是進入雪山腹地深處,哪裏會有什麽陽光?應該是越向裏面去越是黑暗無邊才對。我只能猜測是這條甬道出了點麻煩,根本沒有在恰當的時機通到恰當的地方去。
葉天與司馬鏡的身體出現在光影中,我急速前沖,趕到他們身邊。那個洞口約有七尺見方,滿地都是爆炸留下的大小石塊。洞外是一片平坦的山谷,地面與樹叢被積雪深深地覆蓋着,反射着頭頂的陽光,幻化出一道又一道炫目的雪光。
“這裏是……這裏是外面的真實世界嗎?以前好像來過?”司馬鏡喃喃自語,手忙腳亂地低頭,用指北針來偵測方向,跟羅盤上的顯示比對着。
我聽到了激流拍岸聲,低頭向下看,一條翻滾着白浪的冰河,正從岩石縫隙裏噴湧出來。現在,我們站的地方離地面七八米高,施展輕功一躍而下不是什麽問題。葉天和司馬鏡的注意力被眼前的變化全部吸引住,對我的突然出現也毫不在意了。
“天哪,我們竟然到了鷹嘴臺附近,這是同一片山體,兩地相距僅有三十米。這個‘九曲蛇脈遭斷頭’的死亡格局仍在,那條冰河就是九脈彙集、九死無回之地。既然這樣,甬道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呢?追索了那麽久,就只是為了帶我們來這裏嗎?”司馬鏡大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腦門,無法解釋目前的處境。
嘎的一聲,一只被驚動的兀鷹從我們頭頂掠過,翅膀拍動時,脫落了一條半黑半灰的翎毛,飄飄搖搖地墜下。
“司馬,血羅盤出問題了?還是你在故意騙我,帶我兜了個大圈子後又回到出發點上來了?我只數到十,如果再不能找到答案,你就可以死了。”葉天咬着牙舉手,手槍頂在司馬鏡的太陽穴上。
以利益糾結的團隊,最後必定因利益而四散,眼前一幕就是這句話的真實寫照。葉天與邵節、司馬鏡、嘉措頓珠之間,只不過是赤裸裸的金錢交易和相互利用的關系,當對方的利用價值被榨幹後,很可能就被棄之如敝屣。
從鷹羽上看,它與鷹嘴臺那邊的禿鹫是同一族群的,司馬鏡的判斷并沒有錯。
“葉天,你說過大家會長期合作的,絕不會做出不仁不義的事來。現在,咱們在同一條船上,殺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司馬鏡的臉上充滿了恐懼的陰影。
每個人都有自己與生俱來的弱點,他的最大弱點就是怕死,而葉天已經很好地掌握了這一點。
“一、二、三……”葉天緩慢地報數,司馬鏡的臉變得毫無血色,蒼白的唇急促地哆嗦着。
此刻,葉天的臉是向着洞裏的,沒發現下面的雪地裏突然閃出兩個人來,前面的那人肩上扛着一張桃紅色的長弓,由弓背到弓弦都呈現出一種柔媚至極的脂粉顏色,像是古代沙場女将們用的那種。後面的人雙手拎着一只黑布覆蓋的鳥籠一樣的東西,直徑與高度差不多都有兩尺,看上去非常沉重。
“六、七、八……”葉天和司馬鏡的眼睛裏都閃出了絕望的光芒。
“葉天,你不能這樣,我已經瞞着老陳幫你做了那麽多事,還親手替你殺了老邵。再說,回港島以後,你還得有很多地方用到我,不能這麽絕情啊!”司馬鏡感到了死神的強烈威脅,身子搖晃了兩下,撲通一聲跪在葉天的腳下。
我怎麽也不會想到,身為異術界的老前輩,他竟然為了活命不惜給葉天這樣的後輩下跪乞饒。
下面的兩人已經駐足,一人沉腰坐馬,雙臂開弓,如同懷抱一輪胭脂紅色的滿月;另一人吃力地把鳥籠搭在弓弦上,像高射炮的預瞄技師一樣,小心地調整着射擊方向。
“十。”最後一個數字出口,葉天食指一動,槍響人倒,一代風水大師司馬鏡便軟軟地倒了下去,手上那只浸滿了鮮血的紫銅羅盤當啷一聲落地。
“我從前沒看出來,你竟然那麽喜歡殺人。葉天,我現在才發現,雖然咱們是好朋友,但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你。殺了他,下一個仍舊會輪到我,對不對?”我撿起了司馬鏡丢棄的羅盤,那是司馬家族的傳世寶物,極有歷史價值。
“咦,你不是己經中了我十幾槍,奄奄一息地倒地了嗎?怎麽還能再次毫發未傷地站在這裏?難道是剛才那道穿透石壁的古怪彩虹救了你?”他終于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了,向甬道裏張望,“你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含着金鑰匙出生,當然不會明白我這樣的窮小子心裏是怎麽想的,你也沒興趣知道,對不對?你只知道交往多年,為什麽從來不想想你們陳家就該那麽有錢,我姓葉的就應該永遠做陳家的打工仔?我發誓要改變這種狀況,發誓有一天要你們也嘗嘗卑躬屈膝、厚顏無恥地跟在我屁股後面的美妙感覺——”他的槍口又一次對準了我。
“無論如何,你不該殺司馬叔。反正甬道已經炸開,通向何處又不是他能決定的。在藏地雪域之上,人類是非常渺小的,只能随形勢而改變自己,卻不要妄想掌控一切,不是嗎?”我腦子裏一直盤旋着過去兩個人同學、同窗、同行時的點點滴滴,那時候,我們是最好的拍檔,合作始終天衣無縫。葉天會彌補我遺留下的所有漏洞,讓任何競賽對手自嘆不如。
“到現在這地步了,還想像以前那樣教訓我?”葉天陰沉沉地笑了。
我搖搖頭,葉天龇牙一笑,像是一條終于按捺不住攻擊欲望的狼犬。
“我只是可惜,大家都浪費了那段寶貴的年輕時光。如果知道你裝得那麽辛苦,不如好合好散,各自去尋找真正的友誼。”我說的全都是真心話,包含着對他的深深歉意。有錢并沒有錯,我始終秉持真心待人的行事原則,是葉天的個性太過偏激了。
“現在醒悟還不晚喲,哈哈哈哈——”
他以為槍在自己手上,就一定勝券在握,但狂笑聲還未停歇,下面兩人驀地發出一聲殺氣澎天、回聲不絕的震喝:“五花神刀,一擊必殺——”
那只鳥籠嗖的一聲飛射出來,帶着恐怖的嘯叫聲,半空一旋,倏地套在葉天的頭上。葉天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地扣動扳機,但我早就先一步側身掠進,扣住他的手腕一翻一扭,将那柄手槍搶了下來。
射出鳥籠的是五花神教的梅天蠍、孫柔槍兩個,而現在我已經明白,這遮蓋着黑布的東西也并非什麽鳥籠,而是江湖傳說中的暗器之王、曾經幫助大清雍正皇帝掃平朝野異己的“血滴子”。
那種暗器的原型,是一條長鐵鏈連着一個圓帽型的金屬籠子,可以飛出去套住敵人的頭顱。金屬帽子的邊緣有一圈鯊鳍形利刃,當血滴子套住目标時,操控者可以借由控制利刃的鋼索收緊籠口,利刃就會把敵人頸子切斷,取下敵人的首級,猶如會飛的圓鋸一般。在飛行途中,血滴子還會因高速飛旋而連續發出震撼人心的“嗖嗖”聲。
據可靠記載,“血滴子”裏面儲存着一種極其猛烈的毒藥,是用毒蛇的毒液混合一種毒樹的汁液煉成,一滴就能令人通身潰爛而死,故稱“血滴子”。煉制這種毒藥的主要原料,是一種名叫“撒樹”的樹汁,出産于大陸的廣西邊境深山中。苗人所用的毒箭,箭镞上所敷的見血封喉的毒藥,就是用撒樹汁熬成的。
清史記載,雍正當年曾下密旨給廣西巡撫李绂,要他在廣西尋找這種毒樹汁。密旨上說:“近聞貴州諸苗之中,獞苗之弩最毒。藥有兩種,一種草藥,一種蛇藥。草藥雖毒,熬成兩月之後,即出氣不靈。蛇藥熬成,數年可用。但單用蛇汁,其藥只能潰爛,仍有治蛇之藥可醫。更有一種蠻藥,其名曰‘撒’,以此配入蛇汁熬箭,其毒遍處周流,始不可治。聞此‘撒’藥,系毒樹之汁,滴在石上凝結而成。其他微紅,産于廣西泗城土府。其樹頗少,得之亦難。彼處獵人暗暗賣,其價如金,苗人視為至寶。爾等可著人密行訪問此樹,必令認明形狀,盡快砍挖,無留遺跡。既有此藥,亦應有解治之法。更加密密遍處訪詢,如有解毒之方,即便寫明乘驿奏聞。”
叔叔熟讀清吏,他的一位江湖朋友曾從北邙山派的後代手裏買到過一件殘破的“血滴子”原型,搜易我也有幸目睹過這種詭異暗器的照片,與梅、孫二人合力射出的東西幾乎一模一樣。“什麽東西?這是什麽東西?”葉天不愧是經驗豐富的高手,雙手一觸摸到鳥籠底邊的那些精鋼快刀,便馬上冷靜地貼着石壁站定,垂下雙手,不再胡亂叫嚣。
我壓低了聲音:“是傳說中的‘血滴子’,發射這東西的是五花神教的那兩個人,邵叔、司馬叔應該已經通知過你了。”
在北上的過程中,其實我們都低估了梅天蠍、孫柔槍的殺傷力。既然黑道人物對五花神教如此忌憚,教裏的人物就絕不會是浪得虛名的,只是極力隐忍,尚未發作而已。
“陳先生,叫那小子最好別亂說亂動,否則的話,血滴子上的鋼索一收,他的頭就會在幾秒鐘內化為血水,神仙都救不了。”孫柔槍仰面大叫。那鳥籠上的确連着一條銀色的鋼鏈,另一頭握在孫柔槍的手裏。
我撩開那鳥籠上的黑布,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緊緊地卡在葉天喉結上的那一圈雪色利刃,總共二十四柄。葉天倒吸了一口涼氣,半張着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湖中的現實事件,永遠比故事傳說更為精彩。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會在偏僻的藏地山谷中竟有“血滴子”出現,而且是卡在我的朋友頭上。
“有沒有解救的辦法?陳風,你那麽聰明,快替我想想,把這東西弄下來。刀刃上一定是塗了劇毒,腥氣熏得我幾乎透不過起來了。”葉天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絕對的冷靜,因為那些尖刀尾部的卡簧都是單向駁動的,就像警察手铐上的狼牙鋸齒一樣,只會越掙越緊。他用帶毒的子彈殺我,轉眼間“現世報”就來了,同樣受制于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