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新生的光和影

告別了前輩們的宋曉曉，直接來到了木吉鐵平所在的東京綜合醫院。

今天是木吉鐵平的出院日子，木吉鐵平只告訴了宋曉曉一人，就連相田麗子都不知道，當然這麽個好日子，她當然要來祝賀他。

“木吉前輩，我來接你出院了。”将手中的書包扔到椅子上，宋曉曉直接坐在了病床上，“前輩真的很奇怪，為什麽要選在傍晚出院，別人都是選上午出院的。”

“這不是一個迎接我出院的人該說的話吧！”你人都已經來了，還說這些有必要嘛…

宋曉曉癟癟嘴，扭頭不去看他，“木吉前輩，和桐皇的比賽我們輸了。”

“嗯，我聽麗子說了。”木吉鐵平低頭收拾着自己的包裹，“所以呢？輸了你們就沒動力了？全國大賽輸了，不是還有冬季杯嘛。而且…”

“而且…？”

“而且我準備歸隊了，難道沒有給你們漲氣勢嗎？”米吉鐵平笑嘻嘻地拍了拍宋曉曉的腦袋，“好了，別擔心了，我相信日向他們一定會恢複過來的。”

“前輩們看上去還好，我是擔心大我和哲也。”

“他們倆個怎麽了？”

“大我整天将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至于哲也…”宋曉曉頓了頓，“他大概覺得自己到了瓶頸期，會拖累球隊什麽的吧。”

“呃…”

“其實和桐皇比賽完的那天，大我不知道和哲也單獨說了些什麽，哲也那天從休息室裏走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兩個人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了，可是我問了大我，他什麽也沒有告訴我，我擔心他們不再是彼此的光和影。”

光已經不再發光，那麽又如何能發現影？

“火神那邊交給你了，至于黑子哲也…”住院後的全部家當都被裝進一個背包裏，木吉鐵平拎起它，回頭望着宋曉曉，“小雅，走了。”

“去哪裏啊？”

“去找那位傳奇少年啊，總是聽你和麗子說起，我還沒見過他們兩個人呢。”

“難道前輩不會吓到哲也嘛？”

“這麽說還真是過分呢！我明明長得這麽溫和。”木吉鐵平傻傻笑着，打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你還說，當年把日向順平煩到死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不要老是用你那副表面善良的皮囊到處坑人啊喂！

白了前面的木吉鐵了平一眼，宋曉曉撈起椅子上的書包，木吉鐵平還沒有走遠，宋曉曉趕緊快步跟上。

夜幕降臨，空蕩的校園裏只剩下一片靜谧。

籃球館內

起跳，投籃——沒進。

“砰…”無論試了多少次，他就是一球都沒有投進過。

這樣的自己，讓黑子哲也很是無奈。

擡頭望着籃筐，黑子哲也走到罰球線上，擡手抛出手中的籃球。

黑子哲也的姿勢或許并不是最規範的，但動作卻是十分優美，球劃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線，漂亮地砸在…籃筐上。

沒有去撿滾落在身後的籃球，黑子哲也慢慢地蹲了下來。

他真的是除了傳球之外，就沒有一點的用處了。

可是現在，就連他的傳球，也被青峰君完美打敗。

[從國中聯賽過後，你還是一點沒變，這和沒有成長有什麽區別？]

[果然就和赤司說的那樣，憑你的籃球是贏不了的！]

[哲，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他的籃球——真的贏不了嗎？

青峰君說的話，不就是否定了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嗎？

[打敗[奇跡的世代]，成為日本第一！]

[那麽，我也決定了，我要幫助火神君打敗[奇跡的世代]，讓火神君成為日本第一！]

當初和火神君的誓言還猶言在耳，現在叫他如何去與火神君兌現承諾？

贏不了的籃球，那他以後該怎麽打？

國中聯賽後就退出了籃球部，他是不是做錯了？

現在的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國中時期同伴們的身影，大家一起并肩比賽的快樂笑容，那段日子如今在他心中都是無可代替的美好回憶。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變得不再信任同伴，變得不再享受每場的比賽，變得以勝利為唯一目的，變得彼此越來越陌生，變得不再被他們所需要。

“呵呵…你果然就像傳聞說的那樣有趣呢！”身後傳來一道爽朗的憨笑聲，逆光中出現一個高大的少年一臉笑意，走到黑子哲也的身邊彎腰撿起籃球，“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是除了傳球其他什麽都不行啊，不過這又有什麽呢，我倒是很喜歡你的籃球！”

“請問你是誰？”黑子哲也站起身，望着身後的木吉鐵平，他确信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眼前的少年，“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啊啦，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嗎？”木吉鐵平的口氣率直随性，卻又透出身為主角的氣勢威嚴，“樹木的木，大吉大利的吉，這個就是木吉。”

“啊…哦。”

“鐵壁阿童木的鐵，平民百姓的平，就是這個鐵平。”

“啊…嗯。”真是個奇怪的人。

“所以我叫木吉鐵平，記住了嗎？”

“木吉前輩…嗎？”

對于木吉鐵平有些無語的自我介紹，黑子哲也只是面無表情地聽着，不見有任何反應。

“嘛，這是因為剛剛出院了，所以就想提前來學校打個招呼，然後就順便來籃球館看看，卻發現大家都不見了啊，我說你們社團練習結束得也太早了點吧，本來還以為可以早點見到大家呢。”

“那個，你…”

“嘛，不過也不能說是毫無收獲，至少讓我發現了煩惱中的少年一名！”木吉鐵平把玩着手中的籃球，“雖然我不知道你煩惱的是什麽，不過也就是那些‘我輸了，都是我的錯’，或者是‘這難道就是我的極限嗎’之類的吧！”

“那個，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能找你有什麽事，最多是因為無聊想對你說教罷了。”宋曉曉斜靠在籃球館的門邊，雙手抱胸地看着木吉鐵平逗着黑子哲也，“哲也，我勸你不要理睬他，你越問他他就會說得越多。”

“小雅？你怎麽會在這裏？那麽他是？”

“誠凜籃球部的創立人，木吉鐵平，因為去年膝蓋受傷而住院治療，今天是出院的日子，所以提前來籃球部看看。”宋曉曉直起身子，一步一步朝黑子哲也走來，“那麽哲也呢？這麽晚了為什麽還留在學校裏？”

“我在這裏想事情。”

“哲也，不要放棄。”宋曉曉張開雙手将黑子哲也抱住，看着他一臉平靜的臉，她知道他的心在哭泣，她想給他力量。“不要懷疑你的籃球，你的籃球有存在的意義，不要否定你一直以來的努力，這次輸了只是因為我們不夠強罷了，只要我們變強，下一次就一定不會輸！”

“小雅，我很難過。”黑子哲也的身體僵住，久久，他擡臂回抱住宋曉曉，将臉埋在宋曉曉的頸窩處，“青峰君的話讓我迷惘了，我就在想是不是我的籃球真的就贏不了，我是不是放棄籃球會比較好。”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哲也的籃球是獨一無二的，這就是哲也的籃球，任何人都不能否定你所做出的努力。有贏就有輸，這些都是正常的。你能夠給自己的極限定位，這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只是你不覺得這樣放棄很可惜嗎？”

“小雅，我…”

“我們還只是高中生，後面的路還長着，你還有更高的點等着去攀登，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就要放棄呢？”拍着黑子哲也的背，宋曉曉嘆了口氣，“大我大概是說了一些話讓你傷心了吧，雖然我不知道大我說了什麽，但是你是他的影這一點他從來就沒有後悔過，直到現在也是，既然大我都可以相信你，為什麽你不可以對自己有更大的期待呢？”

“火神君大概覺得我是他的累贅了吧。”

“你的想法也太消極了吧。”宋曉曉白了黑子哲也一眼，“我很了解大我，他絕對不會這麽認為。對桐皇的比賽，他只會覺得是自己不夠強才會輸掉比賽，也不會覺得是因為哲也你的關系。”

“在壓倒性的面前，光靠團體合作是沒有辦法贏的。這是火神君對我說的話，火神君是覺得我沒必要當他的影。”

“我說哲也，你的想法好極端。”宋曉曉覺得對黑子哲也很無語。

明明火神大我難得說出這麽鼓勵性的一句話，硬是被他聽成了訣別語。“大我的意思難道不是在說你們太依賴彼此的籃球了嗎？”

“小雅，你這是什麽意思？”

“大我的意思是，他之前的比賽就是太依賴你了，所以他想試着在沒有你的情況下也能将自己鍛煉得更強，只要彼此都變強了，那麽當你們再次配合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更強了嗎？”

“…火神君是那個意思嗎？”

“好了，對煩惱中的少年還是別說太多東西了吧。”木吉鐵平轉身朝籃球館門口走去，“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們旁人也不好說的太多，這是需要他們倆自己去說清楚的。”

“那個…”糖果…踩到了。

黑子哲也還沒來得及出聲提醒，木吉鐵平已經一腳踩在了地板上的一包糖果上。

“啊…小雅，我叫你拿着我的黑糖，你幹嘛放在地上啊。”飛快地将自己的腳挪開，木吉鐵平心疼地撿起糖果袋，拖着海帶淚轉頭瞪着宋曉曉，“嗚嗚嗚…這是我剛買的耶，你賠我的果！”

“呃，不好意思啊木吉前輩我，我剛剛為了給哲也‘愛的鼓勵’，就随手将你交給我的糖果丢在地上了。”

“你這是道歉的誠意嘛？嗚嗚嗚…我的糖果…”

“呃，那個…”黑子哲也弱弱地伸出手給予同情。

“好了，我也該走了。”前一秒還哭得稀裏嘩啦的，下一秒立即就變回了原樣，木吉鐵平朝兩人潇灑地揮揮手，“下個禮拜再見咯，黑子君。”

“木吉前輩，你明天不來嗎？”明明都已經出院了，為什麽要到下個星期才來學校呢？

“啊…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做。”

“好吧。”她并不是深究到底的一個人，既然對方都說有事情做了，她也不好再繼續問到底。

木吉鐵平走了之後，黑子哲也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鎖上了籃球館的大門，将鑰匙交給了顧問武田老師，便和宋曉曉一起離開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