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死的好!
新郎新娘驚恐的瞪着對面突然出現的半人半鬼, 像被吓呆了一樣僵在那裏, 鬼女森冷咧嘴, 紅衣白發灌風狂舞,食指如勾,扣向新郎心門。
铛的一聲火花四起, 沒有抓到溫熱心髒,她的細長手指只刺破衣服,帶出五個不會流血的空洞, 新郎的神情逐漸木讷。
鬼女一愣,再次狠抓,新郎在第二次受力下猛的變成巴掌大雕刻木頭。
鬼女呆了呆,連忙返身急退, 門口和窗戶已經被返生鏡和林池清擋住, 陸墨作白蛇盤在腕處。
林池清攔截左突右撞試圖逃走的鬼女,試探道:“神女花?”
鬼女一顫,戒備退至床邊,微微低頭,滿頭長發蓋住臉頰,顯的有些畏縮。
返生鏡揮手點亮牆角數跟蠟燭, 白熾光芒裏, 鬼女被發覆住的臉上傷疤交錯,猙獰可怕。
不光是臉, 脖子手掌,露出的肌膚沒有一塊是完好的, 想必紅衣之下也是千蒼百孔,那些全是幾十年前,寧潛下令攻擊時留下的箭傷。
鬼女憤怒又痛苦的單手捂住臉,後覺手上也醜,一時不知所措該擋哪裏,在林池清像極同情的目光裏,一下子厲眸爆起,拿開手臂,什麽也不擋了,咬着唇兇狠沖上來殺人。
“竟敢算計我!”
鬼女吼叫,陰風四起,屋子裏溫度驟然下降數度,風拍爛了窗紙,木頭做的門劇烈晃動,無數黑氣哭狼嚎拽住門窗,有的往裏面擠,有的用力拉扯。
她孤注一擲對付林池清,後背暴露給返生鏡,受傷的同時招招致命。
林池清喘着氣躲閃:“鎮住她!”
返生鏡拿出了不知道是什麽法寶,發出的光網将所有人納入,一點一點縮小範圍。
鬼女被逼至絕路,破釜沉舟,住宅上方陡然升起黑絲風暴,纏卷着被吸納腹中,她兇狠朝兩人咆哮,趁機抓住林池清撕開大網一角。
逃至人跡罕至的荒野,将人往地上一扔,要做殺招,被長劍格擋,林池清急急打消她的仇恨:“我沒有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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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狀若癫狂,不可能信:“天下負心漢都得死!”
出逃時身體透支,略差林池清一籌,互相消耗多時,返生鏡追了過來,她只好放棄再戰選擇逃跑。
林池清攔住返生鏡:“我自己去!”
沖向沒有盡頭黑夜。
一輪冰冷彎月,林中影綽,他走在幽深可怖山林裏,周圍只有偶爾幾聲鳥啼,以及清晰的枯葉踏碎聲,鬼女無影無蹤,不知潛伏何處。
陸墨從腕上滑落,化作人形,迅速在林池清身上披上紅嫁衣,自己也三兩下裹上,手上使力,将人翻轉壓在旁邊粗壯樹木上。
遮住林池清薄怒雙眼,湊近耳朵:“別動,引她出來。”
林池清掙紮了幾下沒動,微不可查低哼:“不準做多餘事情。”
周遭彌漫着深秋将冬的冷肅與腐。敗,以及他的師尊獨有草木冷香。
陸墨微微低頭凝視師尊耳邊漸漸泛起的紅色,分心關注周圍,等了幾息,緩緩歪頭貼近咫尺的側臉。
林池清不敢太大幅度動作,象征性的掌心推拒腰腹:“別。”
陸墨:“放心,只是錯位。”
這種姿勢像極了親吻,真假卻只有兩人自己心知肚明,怨恨蒙心的鬼女看不清事實,立刻從藏身地方飛身而出,使出殺招:“你和陸墨許下生生世世!我一直憧憬着那樣的愛情,然而你也和那些負心男人一樣!”
林池清驚愣,努力消化話中的含義,眼睛再一次被靈寵蒙上,五感變的格外敏銳,一股化成灰也能認出的氣息陡然出現。
鬼女受到突然襲擊,摔倒在地,爬起來之時,一柄絕不會認錯的武器出現在眼前,她被裏面浩然仙氣震懾,失去所有反抗力量。
林池清拉開靈寵覆着眼睛的手,急走幾步四方觀察,握了握拳,沒有叫出即将溢出喉嚨的名字。
走到寒淵劍旁邊,神色晦暗不明沉默片刻,使仙绫捆住鬼女,又施下定身。
寒淵劍朝林池清點幾下頭表示友善,飛向樹林。
不到寸許,被扼住命運的劍柄。
寒淵劍:“……”開始用力掙紮。
鬼女冷笑,自覺全已看透,嘲諷道:“你竟将陸墨殺了。”
林池清和寒淵劍互相較勁,聞言頗為吃力解釋:“我沒有!”
鬼女:“事到如今還在狡辯!人死劍毀,那是他的劍,生死随他!你利用心頭血迫它不毀,哪知劍靈認主,抵死不從!”
寒淵劍忽然不動了,轉了個劍身,直勾勾的望着她,外人無法發現的眸子裏藏着千言萬語,以及一點委屈淚光。
随即看向陸墨。
陸墨錯開視線,在心裏安慰:別哭了,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什麽清白不清白的?何況你連人形都不會化,哪來的抵死不從?
寒淵劍劍身仿佛漫起一層水霧,月光下朦胧似仙,不愧是陪妖王征戰天下的強大仙器!
陸墨索性擡頭望天:好了好了,是我的錯,不該讓你鎮壓鬼女,被人抓住還被誤會失。身,別哭了,再哭要被發現了。
陸墨接收到兩道目光,一道無限委屈,一道隐帶疑惑。
默了片刻,傻白甜的跑過來抱住林池清手臂:“太好了!鬼女鎮壓住了!咦?哪來的劍?”
寒淵劍:“……”
林池清:“妖”王的武器。
鬼女仿佛受到莫大刺。激,不可置信瞪着林池清,強行打斷:“負心便罷了,還蒙騙無辜人與你歡好!你,你,你怎麽能如此,如此”
她好像随時能氣背過氣一樣,結巴了許久才吐出最後的字:“無。恥!”
林池清瞬間臉黑如墨。
陸墨:“……”
寒淵劍:“……”
觀看水鏡的返生鏡:“……”
林池清一而再再而三被罵負心,終于不複清冷出塵,一時忘記問寒淵劍妖王在哪,不善道:“我如何負心?負心于誰?”
鬼女:“陸墨!”
慢吞吞往林池清手掌外面溜的寒淵劍內心不再瘋狂哭訴,十分沉默望着陸墨。
陸墨:“???”負我?
從前的陸墨還是被捧在心尖上徒弟時,只敢遠遠仰望着高不可攀的師尊,每日勤奮修行得到一句誇獎,殷勤做飯得動一筷,同意讓他幫忙束發,就已經足夠內心歡天喜地。
愛慕這種事情一點點也不敢表現出現,能朝夕相處就十分幸福,單純虔誠,哪敢奢求一分一毫的同樣愛意?
一定弄錯了。
林池清思考許久,面無表情:“你弄錯了,我與他是普通師徒,而且,早已恩斷義絕。”
鬼女:“……”
認知受到了沖擊,良久,努力維持面上猙獰,問道:“是他負你?你和這只妖好,是為報複?”
陸墨解釋:“我是忠誠的靈寵。”
鬼女完全忽略,目光灼灼等一個回答。
林池清思及過往,有些黯然:“不必再提。”
陸墨,返生鏡,寒淵劍:“……”
要提啊!鬼女這一根筋的腦袋已經給你補完故事了!
陸墨張了張嘴想說話,鬼女陡然面色狠厲:“竟然是他負心再先!死的好!”
陸墨:“……”不,我可能大概在你面前活的好好的,你還說我無辜來着。
林池清蹙眉:“我與他不是那種關系。”
鬼女對負心漢和賤。人之外的人沒有那麽大敵意,言語戾氣淡化些許:“你與他輪回轉世,海誓山盟,三世皆成眷屬,這份深情源于本體意識,只是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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