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只想回應他
陸墨腦子翻江倒海五味雜陳收拾房間, 收拾一半驀然立住, 我給店小二賠了錢, 又給了那麽多賞錢,為什麽還親自幹活?
越思越覺得自己的有病的他磨磨蹭蹭沐浴洗澡,紅着臉, 撈起昨夜衣服嗅了嗅,臉更紅,自己竟然裹着一身灰塵與酒臭和師尊同床共枕!
真是太髒了!
許久, 他一身清爽出門,站在隔壁師尊門前猶豫怎麽開口請人,房門自己打開,林池清神色如常徑直越過他下樓。
陸墨連忙邁着委屈小碎步跟上。
林池清嘆氣, 他這樣子和從前一模一樣, 乖巧可憐,小心翼翼,讓人忍不住心軟。
可是是他記着,昨晚被這個看起來弱氣的人拽住腳腕生生拉倒,并自稱爺!
連師尊也不叫,态度嚣張!
大街上熙熙攘攘, 林池清在前, 陸墨在後,弱氣了一會兒, 邁大步并肩而行,頻繁偏頭偷看旁邊人的臉色,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臉上挂着受虐小媳婦樣。
林池清:“……”
倒有點想念身為靈寵時活潑恣意的陸墨。
出了城,久不見天日的寒淵劍祭出,載着兩人穿越山脈荒野重重,進入火城範圍。
從天上看,依火山而建造的小型城市被覆上一層白茫,陸墨觀看一會,命令寒淵劍下降。
失去力量的林池清慣性拽緊陸墨衣袖。
落地後,他立刻轉身,高冷狀打量本該綠葉重重的城市,手貼在衣服上,不自覺細微動作着,不一會,衣服那裏皺起。
陸墨掏出地圖,刻意靠林池清近一點,方便對方能看的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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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城環繞活火山,通年夏季,怎會下雪?”
林池清當然不可能給出回答。
陸墨收起寒淵劍,自帶的結界消失,寒冷瞬間侵襲,連忙找出溫暖的狐裘給林池清披上,面對面站着,慢吞吞系衣帶。
林池清忍了片刻,說道:“我自己來。”
陸墨被拒絕,也沒有生氣,距離龍王島沒幾日路程,很快就能知道真相,像從前一樣相處了。
寒風蕭瑟,兩人踩着凍傷的枯葉前行,途遇行人不少,全是三五成群,身後拉着行李。
這個時辰是黃昏,沒有太陽,只有冰天雪地大風,陸墨疑惑注視那些人走遠,心有猶豫。
這城怕是有古怪,可是距離下一個城需一整夜路程,師尊的身體弱,不能風餐露宿。
他攔住一夥人,問道:“這城怎麽全是大雪?”
那夥人:“誰知道呢,十天前還炎熱無比,短短數日天寒地凍,并且一天比一天冷,許多人都受不住搬走了,好在官府出錢彌補。”
陸墨轉頭,不好意思的說:“師尊,你忍一忍,這城有古怪,我們暫時野外露宿一晚,我一定會細心照顧,不讓你冷。”
他略略心虛,覺得自己真是弱,不能給師尊最舒适環境。
林池清餘光瞥他臉色,神色舒緩,很快收起:“嗯。”
陸墨高興極了,師尊回應自己了!沒有嫌棄照顧不周!轉念又惆悵,師尊應是所謂心死,對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
陸墨一個人自怨自艾帶人走向山林。
林池清讀不懂他內心想法,看着自己放下自尊嘗試話更多一點,态度更溫和一點,而陸墨仍然沉着臉,心中百感交集,又有些羞憤。
在意一個人真的很辛苦,會讓冷淡的人情緒波瀾起伏,浪濤過後,鑽進深埋泥沙下深色的殼。
林池清縮在漆黑的殼子裏,只敢在周圍空曠時偷偷張開殼子,露出溫柔的貝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使他驚慌失措關緊自己,許久許久,才打開一條細縫,偷偷打量坐在貝殼前,背對着自己的身影。
起初好奇,而後習慣,最後喜歡,可着這種喜歡太謹慎了,只要那人一轉身,就會擔驚受怕的藏起來。
他需要被撬開,讓自己無處可逃。
可是那個喜歡的背影,注定不會靠近貝殼,他們是不同的種族,不同的身份,所以,林池清只敢藏着掖着,默默關注着,有時候會趁人睡着,偷偷摸摸移動一點距離,看着那人。
天亮了,他又關緊自己,抹消所有痕跡。
林池清心煩意亂,目不斜視,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喜怒哀樂,只被風吹的冷了,臉色漸漸不好看,有一點青黑。
陸墨一直小心關注着,傳音吩咐寒淵劍四處找合适的露宿地點。
沒有很久,他們來到山崖底端一處空曠山洞,山洞不深,外頭看着窄小,裏面還算寬闊。
陸墨先進去探查一番,排除隐患後用法術将裏面用妖火烘一遍,才請林池清進入,然後拿出絨毯鋪地,示意師尊坐下休息,取出鍋碗瓢盆順序擺放,蔬菜水果全部放上,出洞撿柴火。
雪地幹柴難尋,心裏記挂着師尊會冷,焦急尋找許久才勉強抱回足夠燃燒一個時辰的樹枝,失落的和林池清道歉:“對不起,只有這些,你先烤着,我再找找。”
說罷點火匆匆而去。
林池清想叫人的話被迫吞回,注視他隐在林中,而後那人撿起濕潤的木頭,用火焰法術偷偷烘幹。
遙遠的火光在林池清眼眸跳躍,像燃燒着兩簇澆不滅的火焰。
半晌,他拖着鎖鏈走向鍋碗瓢盆。
天太冷了,陸墨一個人忙碌,雖然體質很強,又有實力護體,可他也是肉體凡胎,知熱怕冷,他只不過比凡人稍微抵抗力強一點。
林池清是人,有七情六欲,會因為被體貼而覺得溫暖,被背叛而傷心欲絕,現在,他望着若隐若現,陸墨風中背影,胸口漲滿感動。
他發現,自己不想再深思陸墨當年背叛利用有無,他只想回應他。
貝殼張開一條細縫,悄悄挪動,泥沙滑出淺淺痕跡,慢慢靠近喜歡的東西,
我靠近你一點,和你對視,你能看出我的喜歡嗎?我真的真的很膽小。
林池清抱住裝着蔬菜水果的籃子,看了一眼不遠的潭水。
陸墨抱着高高一摞幹柴,臉皮凍的發青發紅,衣服在寒風裏搖曳,腦袋擋在柴火後,憑感覺進山洞。
踢到了一只不知道什麽東西,哐啷一聲。
低頭看,是洗菜的盆,水上面還飄着一點點碎葉。
他将木柴放下,目光急尋,沒有發現本該坐在絨毯烤火的師尊。
“師尊?你在哪?”他的呼喊帶上被抛棄的難過哭腔,林間四處找尋。
手臂的鏈子動了動,林池清遠遠道:“稍等。”
他端着一盤洗幹淨的蘋果水果,裹着寒風走向山洞,越過陸墨時,略略不自在避開視線。
陸墨外頭待久了,大約被風吹壞了腦子,忽然從背後擁抱住林池清,無限委屈:“我以為,你走了。”
林池清十指冰涼,蘋果上的水滴慢慢結冰,身體是冷的,心卻是熱的。
不會抛棄你。這種話說不出口,将尴尬埋于冷淡表情下:“進山洞坐下。”
陸墨:“……”這是什麽反應?
他已經做好被罵不逆不道和無聲冷暴力的準備,結果等來一句類似于命令?
為什麽讓我坐下?有什麽是要和我說?總不至于…是關心我讓我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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