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白兮琴痛哭了好一會才漸漸止住, 顧辭臉有些蒼白的靠在洛謹川的懷裏, 小手緊緊揪着洛謹川的衣服, 仿佛知道接下來對方說的話會讓人大吃一驚。
白家的先祖是一只狐貍,狐貍善誘,後代衆多, 卻是一盤散沙,漸漸連妖力也消散了成為普通人受人欺侮,現在的白家祖先将衆人聚在一起建立白家之後便開始修行, 即使妖修血脈消散也讓他們別旁人更加容易修行,為了保留住這種血脈,白家的人基本不與外人通婚。
剛剛開始還好,畢竟已經經歷過那麽多年, 就算在一起也算不上有血脈上的聯系, 但是時間一久,白家人每次生出的孩子中都會有病弱之人,有可以治好的,也有不治之症,更多的是無緣無故死去的。
但是無論有多少孩子在修行途中死去,白家出現天才的概率還是很大, 這也就是為什麽白家一直到現在都還不與外族通婚, 甚至同外人通婚生出的孩子在白家都是會被看不起。
“愚蠢。”洛謹川淡淡的道。
宴州拍了一下桌子,臉上的表情從生氣到頹然, 這些都白家自己的事,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最近幾年, 白家的年輕子弟,暴斃甚多,往往都是在獨自修煉的時候發生的,等到家中長老發現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了,只能将他們的魂魄留下來,等着有朝一日可以将他們複活,哈哈,真搞笑,複活用白家天賦不好的人來接納他們的靈魂嗎?”白兮琴眼淚都笑了出來。
她從小都以自己是白家的人而驕傲,到現在她才明白她所驕傲的家是一個泥潭,是一個魔窟。
這就是為什麽白家會有那麽多玉牌了,用無辜者的魂魄來蘊養所謂的天才,維護白家的聲望。
“那你和白洪又是什麽情況?這麽多年為什麽沒有人說出來?”宴州道。
“死的人太多了,才将當年同外人私通生下的孩子接回來,只為減輕這樣的情況,至于我,據說本來應該和白兮言在一起的,畢竟當初只有我和妹妹才能和白兮言相比,但是白兮言死了。”
“幸好他死了,按照他的性格,若是知道族人相婚,大概會比我還要激烈的反抗吧。”
白兮琴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像是回憶起當初的日子。
過了一會,白兮琴才繼續道,“我能怎麽辦呢?我逃不掉,我有父親,妹妹,還有白家的長老,沒有你們,也許時間長了我就會和我的娘親一樣,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了。”
說到這裏白兮琴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堅定的跪在地上,“兩位閣主,小女子在這裏能否求一件事?”
到現在她也已經認出來面前的兩個人是誰了。
Advertisement
“我已經不再是萬劍山的閣主了。”洛謹川道。
顧辭擡起頭,他在師傅的臉上沒有看到後悔,也沒有看到遺憾,不由得拉住了洛謹川的手指。
白兮琴頓了頓,往地上重重的磕了兩個頭,“那日晚上是我昏了頭,我在這裏向閣主道歉,但是既然二位願意查清這件事情,那為什麽不将這件事披露出來,我人微言輕,但是二位與我不同……”
“就是因為我們比你強,所以我們就要幫你嗎?”宴州不滿,“得罪白家,我師傅估計要把我打一頓。”
白兮琴自知自己的要求過分,便一直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房間裏只剩下砰砰砰的聲音,地上漸漸出現了鮮紅的血液。
洛謹川敲了兩下桌子,“若是白家人知道是你将白家的秘密說出來了,你可想過自己的後果?”
鮮血從白兮琴的額頭滑落到臉頰,帶上一股猙獰,“自然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只要不再有那麽多無辜的人死去,便可以了。”
白兮琴勾起一抹笑意,“到時候我也就可以去陪兮言了。”
看來白兮琴對于白兮言還是有幾分情意的,若是當初白兮言不死,讓白兮琴嫁給白兮言,她不一定就會不願意,到時候白家這個秘密大概就無從得知了。
“好。”洛謹川說完宴州就怪叫起來,“洛謹川,你怎麽又多管閑事了?”
宴州是不太願意的,他們只是過來找顧辭殘缺的魂魄的,白家的事情不是他們兩個就能處理好的,而且誰知道白家有哪些老怪物在坐鎮,他們修為高深,壽命長久,他們幾個上去完全就是送死啊。
宴州同洛謹川相比,更加冷心,與他無關的事情,他絲毫不在意。
“師叔,我們幫幫她吧。”顧辭抿唇,眼睛裏帶着水光。
宴州準備說些什麽卻被洛謹川打斷,“你覺得白家需要蘊養多少魂魄?”
宴州想到當年來過白家一次,不說鹹州,整個奉京街上都可以看到結伴而行的白家弟子,白府更是随處都有練武之人,修煉的地方甚至都要提前排隊,而現在白家蕭瑟的甚至連他丹犀閣都比不上了。
“少則幾百,多則上千。”
“那你覺得什麽樣的魂魄才可以常年蘊養他們,甚至讓白家不惜一切的去搶奪呢?”洛謹川沉聲道,當初白兮言不願離去,只想待在顧辭身邊的時候他便有些猜測,卻始終不敢相信。
現在他的猜測可能是真的了。
宴州愣了半刻,放在桌子上的手狠狠的捏了起來,“白家人怎麽敢如此?”
顯然洛謹川和宴州都知道是什麽人了,只留下顧辭滿臉的茫然。
白兮琴過了一會說道,“你們說的是泉亭的顧家第九子嗎?”
顧辭慢慢的看了過去,“為什麽?”
白兮琴想了想道,“只是一個傳言罷了,更何況那人也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他的魂魄又與我們家何關”
“你知道你自己勸不了白家,便想借我們的手讓白家改了那些陋習,現在又開始說自己家了,但是我若是說那人便是你們家殺的呢?”宴州咄咄逼人。
顧辭聽不太懂,但是他卻可以感受到師傅身上的氣息在一瞬間冷冽下來。
所以他是白家殺害的嗎?
顧辭抿了抿唇,為什麽要殺他呢?
“不可能,那不過是個傳言,伯父不會不知道。”
白兮琴下意識的反駁。
“夠了,等入了天啓山就知道了。”洛謹川的威壓讓其餘的人不敢說話。
等到顧辭捏了捏洛謹川的手指,洛謹川渾身的氣息才收斂,像是一把鋒利的劍被套上了劍鞘。
宴州看了一眼顧辭,啞着聲音道,“等師叔将你魂魄找回來,你就知道了,所以現在不用想那麽多。”
“你們進不去天啓山的,那裏是禁地,很多長老在那裏。”白兮琴道。
“有你就行了。”宴州道。
白兮琴便不再說話,畢竟是她有求與別人,若是可以幫些忙也是可以的。
洛謹川當即決定明日便入天啓山,今晚好好休息一晚。
顧辭怎麽也睡不着,腦海裏一會是白天裏不小心碰到的那兩個人,一會又是很久之前師傅親吻他的模樣,便睜着眼睛看着身旁自己的師傅。
少年不由自主的将眼神落在洛謹川的唇上,像是受到蠱惑一般慢慢的親了上去。
洛謹川可以感受到身旁少年翻來覆去,也知道少年趴在他身上看着他,卻不知對方想要幹什麽,直到唇上覆上了一雙柔軟的唇舌,帶着香甜的味道。
洛謹川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少年會親吻他,鋪天蓋地的喜悅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擁抱少年。
顧辭親了上去之後,渾身都害羞起來,卻總覺得同上次師傅親他的感覺有點不一樣,便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一口,像是有蜂蜜的甜味。
顧辭的睫毛顫了顫,像孩子嘬吸糖果一般,等到顧辭心滿意足的時候,才輕輕趴在洛謹川的胸前将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若是現在沒有被子就可以看到少年連玉石般的腳趾都泛起薔薇色。
顧辭小聲的喘息,眼神霧蒙蒙的,臉上帶着笑容,師傅的唇好甜。
難怪別人都喜歡親吻。
身上的少年漸漸睡着了,洛謹川卻睜開了眼睛看着少年的發旋,眼神中像是有一團濃稠的墨色,帶着令人心驚的熱度。
顧辭睡得很好,醒過來看到洛謹川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師傅,洛謹川道,“該起了,不然一會宴州就要進來了。”
顧辭輕輕哼了一聲,“嗯,今天還要上山呢。”
少年的聲音輕的像羽毛一樣,又比羽毛還要柔軟,洛謹川揉捏了一下顧辭的耳朵,“你再睡會,我先起來了。”
顧辭又睡了一會才徹底清醒過來,想到昨晚自己偷親了師傅,起來穿衣服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洛謹川像是沒看見一點,最後還笑着揉了揉顧辭的腦袋。
師傅昨晚睡着了,不知道自己偷親了他。
顧辭才放松下來,拉着洛謹川一起出去,就看到宴州和白兮琴在外面等他們。
“到現在才起來,太陽都要曬屁股了。”宴州點了一下顧辭的鼻尖。
顧辭擡頭看着今天陰沉的天氣,皺了皺鼻子,“師叔,哪裏有太陽。”
宴州幹巴巴的道,“有,只不過你看不見而已。咱們走吧。”
白兮琴忍不住笑出了聲。
洛謹川伸手極其自然的拂過顧辭的鼻子,“出發吧。”
宴州不由得抽了抽額角,對于洛謹川的占有欲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們就這樣直接走了出去,看到白兮琴的時候,便有人立馬去找白雲正和白雲亮了。
白允青攔在他們的面前,不去看顧辭,只低着頭道,“姑姑,家主在等你。”
白兮琴道,“嗯,讓他去天啓山吧。我在那等你們。”
宴州突然用玉筆點了一下白允青,白允青便不能再動了,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開白家。
天啓山既然是白家的禁地,便不僅有陣法,還有妖獸。
在殺死一個狼妖之後,宴州忍不住的道,“你真的知道入口在哪嗎?”
白兮琴搖頭,“不知道。不過我不知道沒事,家主定是知道的。”
宴州這才知道白兮琴走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白家家主知道我們往天啓山來了,定會去入口察看,他們只需要跟着白雲正即可。
難怪白兮琴是可以和白兮言相比的天才。
那白兮言又是怎樣的天賦讓白家即使在他死之後也不願放棄他呢?
宴州的視線落在了顧辭的胸膛上面,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現在的白兮言不過是一抹魂魄不全的殘魂罷了。
“去撿些樹枝來。”洛謹川的聲音讓宴州回過神。
宴州道,“撿樹枝做什麽?”
“讓你去就去。”洛謹川看了一眼宴州。
宴州嘀嘀咕咕的準備用術法撿兩個過來,結果白兮琴道,“不要用靈力,這裏的靈力都是來自天啓山下面的靈脈,你一用他們就知道我們在什麽地方了。”
白兮琴将天啓山下面的靈脈說出來,純屬是想要他們看看自己的真心,但是沒想到宴州和洛謹川都沒有怎麽反應,宴州只埋頭去撿樹枝。
白兮琴心中苦笑,也是,像是他們這樣的大概已經不在意靈脈了。
宴州将樹枝撿回來交給洛謹川,洛謹川随手捏了兩下法決,便有黑色的氣息沒入到樹枝裏面。
枯黃的樹枝像是有了靈魂,開始圍着顧辭蹦跳着。
顧辭忍不住的伸出手,那些樹枝便搶着往顧辭手上蹭,如同一群孩子一般。
這樹枝是洛謹川操縱着他們體內殘留的精氣才能有了意識,自然會對洛謹川所喜歡之人表示親近。
洛謹川道,“去吧。”
那些樹枝才戀戀不舍的往山上四處去了。
那些樹枝不會傷人,卻可以躲過妖獸,在山上做些破壞。
顧辭道,“師傅,那些是什麽?”
少年眼睛亮亮,充滿濡慕的看着洛謹川。
宴州對于洛謹川用點小法術來哄騙顧辭十分不屑,卻也喜歡看到顧辭高興的樣子。
他們四人便掩藏在天啓山的入口等着白雲正他們過來。
果不其然,不一會白雲正便帶着一群人上山來,白雲亮還在旁邊道,“這丫頭,她定是被洛謹川給迷惑了,兄長,等會……若是尋到她,我定會将她帶回去好好教訓一頓。”
“暫且不說,先要帶走他們,不然擾了老祖宗,不說是她,就是你我都難辭其咎。”白雲正嘆了一口氣。
一行人又加快了腳步往山間走去。
白兮琴的雙眼沁出淚水,他的父親即使是這樣也沒有放棄她。
顧辭從懷中掏出手帕遞給白兮琴,一雙眼睛裏面帶着擔心,不禁有些恍惚,當年白兮言也曾這樣安慰過她。
白兮琴接過手帕低聲說了聲謝謝。
有着意識的樹枝跟着白雲正的後面,看着他們繞了半天才走到入口處,他們發現入口并沒有被破壞,便又去找山上引起異動的東西。
黑色的樹枝一蹦一跳的回來了,洛謹川握住之後便知道入口在何處,“該走了。”
說完之後那樹枝便跳到顧辭的肩膀上,用光禿禿的枝丫輕輕碰了一下顧辭的臉頰,然後化成了灰燼。
顧辭用手将灰燼放入腰間挂着的方鼎當中,“以後你就跟着我吧。”
洛謹川微微勾唇。
四人到了入口之後,才發現那處是一面巨大的銅鏡,又似澄亮的湖面微微晃動,站在前面便可以看到扭曲的身影。
“估計只有白家人的血脈才能進去。”宴州道。
“那便毀了。”洛謹川道。
“若是白家未做過那件事,還請前輩手下留情。”白兮琴道。
“手下留情琴兒,你糊塗啊,你将他們帶到這裏是想毀了白家嗎?”白雲亮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白家人竟然沒有走。
“爹。”白兮琴喊道。
白雲正一張周正的臉上帶着怒氣,“洛謹川,我白家可曾虧待過你,沒想到你這樣狠的心,竟然想置白家于死地,也難怪你做出欺師滅祖之事。”
洛謹川黑眸中閃過一絲紅光,“多謝白家主的款待,只不過洛某只為一事而來。”
“何事?”
洛謹川十年前就可以從萬劍山中逃出,就算他們這麽多人也不是他的對手,白雲正還是不想同洛謹川打起來。
“拿回我徒弟的魂魄。”洛謹川說完便有一道靈力直沖白雲正面門而去。
白雲亮替白雲正擋下這一擊,只不過擋完之後嘴角便溢出鮮血,白兮琴忍不住的喊道,“爹。”
白雲正大怒,“什麽魂魄,你當我們白家是像你一樣嗎?”
“白家主,你莫非是忘了紅莊堡一事?”宴州懶洋洋的踏了出來。
“白瑞是被魔修迷惑才犯下大錯,他已經受到懲罰了。”白雲正不想提這件事情。
“你還真是偏袒,只不過一句受到懲罰便結束了,那你可知他到底害了多少無辜的性命,又有多少人在等他們回家?難不成只有你們白家人的性命是性命,別人就不是了嗎?”
“更何況,紅莊堡能存在那麽長時間,還不知道背後有誰呢?說不定這白家的秘境當中就藏着見不得人的東西。”
“你血口噴人,白家秘境豈是你們這些外人所能看的,再說你們說的魂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忘川魔頭你若是想濫殺無辜,何必找些理由呢?只不過你若是再做出這種事,這天乾大陸怕是容不得你了。”
白雲正色厲內荏的道。
白兮琴難言的看了看少年,原來他就是顧辭。
雙方一時僵持不下,白雲亮咳嗽一聲,又吐出一口血,“琴兒,到爹這邊來。”
“爹。”白兮琴搖頭,“我不會嫁給白洪的,也不會嫁給白家任何一個人的,爹,伯父,白家已經錯了那麽多年,再錯下去,就來不及挽回了啊。”
白雲亮呵斥,“你懂什麽,若非要如此,白家早在千百年的争鬥當中消失了,只有這樣才能出現天資卓越的晚輩。”
“固步自封,難以長進。”洛謹川低聲吐出一句話。
白兮琴不斷的搖頭,“爹,這樣只要越來越多的白家人死去。”
白雲亮被白兮琴氣的快要昏厥,白雲正道,“琴兒,你爹都這樣了,你還不過來扶着他嗎?”
白兮琴腳步動了兩下,然後停住了,“若是白家還是那樣,我回去又有什麽意思呢?”
“好了,好了,你們的家事回去再說,先把門打開可以嗎?不然這個鏡子壞了可不怪我們。”宴州賤兮兮的道。
“不可能。”白雲正道,“若是你們有法子進去便進去吧,我不管了。”
進去之後便是你們的死期,老祖宗是不會放任不管的。
“這可是你說的。”
宴州說完,他們便站在鏡子面前輸入靈力試了試,身後突然傳來破空聲,一道粗壯的靈力竟然朝顧辭飛去,宴州眼皮一跳,便看到顧辭的胸前破了一個大洞。
少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前,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白兮琴大叫,“爹,你做什麽?”
白雲亮道,“早就應該死的人,現在來找什麽魂魄。”
洛謹川的眼神看着白雲亮像是看一個死人,宴州一把扶住往下倒的少年,“洛謹川,你……你剛剛竟然沒有替顧辭擋下……”
“顧辭,你還好嗎?”
少年不說話,只能痛苦的喘息着。
宴州眼中翻湧着厭惡,玉筆一出,洛謹川卻攔住了宴州,“你照顧好他。”
洛謹川向白雲亮的方向揮了一掌,澎湃的靈力呼嘯着朝對方飛去,但是只要細心的看一下便會發現那一掌實際上打偏了許多,按說以洛謹川的修為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宴州捏了一下懷裏顧辭的胳膊,逐漸凝起眉毛。
白兮琴卻大驚失色,那靈力遠遠比她的靈力高上許多,若是打中父親,父親還能活的下去嗎?
想到這裏白兮琴直接撲了上去,想要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靈力。
白兮琴出現的太過突然,洛謹川只能猛的收回靈力,悶哼一聲,依舊有許多靈力直接攻擊到白兮琴的身上。
白雲亮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女兒色如白紙,血流一地。
“琴兒!”
宴州松開顧辭,便看到顧辭的身體變成一截樹枝,有些憤怒的走到洛謹川的身旁,“顧辭呢?什麽時候換的,我怎麽不知道。”
洛謹川垂下眼睫,咽下一口血腥,才開口道,“過來的路上。”
現在顧辭對洛謹川是最重要的,而這些所謂的正道之人也是他最無法相信的,經歷過一次的事情,他便不會再讓他發生第二次。
白雲亮抱着白兮琴哀嚎着,“琴兒,我的傻孩子。”
然後慌忙的想用靈力治療白兮琴,卻發現那個靈力與他的不同,他一用靈力不僅不能幫忙愈合,反而加重了傷勢。
白兮琴流着淚道,“爹,別救我了,在你讓我和侄子亂/倫時,在知道整個家族都是如此淫/亂的時候,我就不想活了……”
她嘴裏面流着血,眼裏面流着淚,白雲亮怎麽也說不出來呵斥她的話。
“爹,咱們能不能不要這樣了,這樣都是假的……咳咳……不好的。”白兮琴臉色更加蒼白了。
白雲亮說不出話,白雲正卻對準備上前的洛謹川道,“你還想幹什麽?直接殺了她嗎?我簡直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下手,果然魔修是沒有心的。”
洛謹川抿唇,眉眼間像是落了雪花,顯得更加冷漠,看白雲正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普通人。
白雲正氣極,大步走到鏡子面前,将手劃破按到上面,朗聲說道,“今有魔修洛謹川,喪心病狂,傷我族人,白家族長白雲正在此懇請長老出山替天行道。”
天越來越陰沉,竟然又下起雪來,宴州揚眉,走到洛謹川的身旁,“師兄,這白家人呸不要臉了點。”
洛謹川道,“你去看看她。”
“看誰?”宴州笑了,“她自己撞上去的怪誰,我看她倒是怪想死的,何不成全她”
洛謹川看了宴州一眼。
宴州不理洛謹川,他也是會生氣的,顧辭是洛謹川的徒弟不假,他也是極其心疼那個孩子的。
“他不會想看到她死的。”
宴州暗罵了一句,随後走了過去。
白雲亮并沒有攔宴州,他現在完全陷入自己女兒說的話當中,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樣做是錯的呢?
但是白家一直到現在都是如此,若是他們貿然改變,出了問題,不說外人,光是長老們的質問就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住的。
洛謹川很多的書都是從宴州這裏拿來的,宴州也都看過一遍,即使只是略微看到了一下,也比旁人更加了解洛謹川的靈力,他的靈力更加親和陰魂,傷人之後,上面富有陰靈,若用平時的靈力只會讓那些陰靈害怕的鑽入傷口當中。
宴州将上面的陰靈全部抹去之後道,“回去用靈力再治療一下就行了。”
宴州看着白雲亮感激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好笑,師兄明明是最心軟之人,卻被那些人說的如同妖魔一般。
鏡面浮動,白家人都恭敬的往後退了退,留下洛謹川和宴州在那。
風雪更大了,天啓山上出現一道閃電,實在是讓人怪異,顧辭咬住下唇,越走越快,“黑無昌你先過去看看,若是可以幫上忙也好。”
黑無昌道,“我要是去了,誰保護主子?”更何況他們那些人打起來了,他也插不上手啊,更別說幫忙了,能不添亂就好了。
顧辭雖然知道師傅十分的強大,卻忍不住的擔心,更何況,師傅竟然不同他說就把他丢下了!
前方的靈力漸漸消散,黑無昌笑道,“估計已經結束了。”話音剛落,前方便爆發出更強的靈力,黑無昌渾身黑氣高漲将少年護在懷裏。
等到靈力消失,黑無昌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瘋了,上面是瘋了嗎?這下整個天啓山估計都沒有活物了。”
顧辭面色蒼白,“黑無昌,你沒事吧,你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我能有什麽……”話還沒有說完,黑無昌便化成一道黑煙鑽到九魔卅當中。
如今顧辭已經學會控制鈴铛,在剛剛的一瞬間他就感受到正如黑無昌所說,整個天啓山突然多了很多魂魄。
顧辭搖了搖九魔卅,想要喚一個鬼過來,沒想到看到前方飄來一個女子,竟然是白兮琴。
顧辭猛然愣住,“白姑娘?”
白兮琴飄在顧辭的面前,“原來你在這裏。”
“你……怎麽死了?”顧辭啞聲問道。
“長老同前輩們打起來了,族長離的太近,一時沒有辦法,便拿我擋了一下。”白兮琴苦笑。
看着少年眼中出現的淚珠,白兮琴擺了擺手,“你可別哭,咱們又沒什麽關系,這下我反而走的更利落了,不會再對白家有半絲留念了,我也可以去找白兮言了。”
顧辭低下頭,從懷裏摸出玉牌。
玉牌晶瑩剔透,上面坐着小人,白兮琴看的奇怪湊近一看,整個鬼都往後飄了兩步,“他……他……白兮言?”
之前白兮琴說話的時候,白兮言也全部都能聽見,此刻晶瑩剔透的臉上帶着難言的表情。
白兮言道,“兮琴,我已成殘魂,往事早已忘記,你我如今相見,我也不記得以往的事了。”
白兮琴卻笑了笑,“無事,能再見你一面便是好的了。如今我心願已了,來世再見吧,願來世你我不是一家人。”
說完白兮琴的魂魄便開始漸漸消散。
顧辭抿唇,“她既然已經快要投胎轉世,你何必告訴她真相,她知道你不記得她,心裏定是難過的。”
白兮言搖搖頭,換了個話題道,“天啓山下,确實有你的魂魄,從我變成這樣子的開始就是用你的魂魄源源不斷的蘊養着,不然我見到你的時候也不會有一種親切感。”
“為什麽要我的魂魄?”顧辭有些不明白。
“不知。”白兮言停頓一會,“顧辭,可否幫我投胎轉世,我已經渾渾噩噩的活的夠長了,不該再讓她等久了。”
看着白兮言的臉龐,顧辭仿佛看到了白兮琴,兩個都是無辜的人,卻因為白家的種種而消散在天地之間。
顧辭手指微動,“好。”
待到手中玉牌變成灰燼之後,顧辭便将那灰燼裝入方鼎之中,挂在腰間繼續往前。
希望白兮言和白兮琴來世不是一家人。
他該去找師傅了。
還未靠近就聽到哭喊聲以及争吵聲,顧辭仔細聽了一下卻沒有聽到師傅的聲音,心中一緊便加快了腳步。
“師傅。”顧辭的眼中只有洛謹川一個人,看到他師傅沒有事才松了一口氣。
白雲亮抱着白兮琴的屍體痛哭着,白雲正的臉色十分難看,剛剛長老們根本沒有顧忌他們,若不是他用白兮琴擋了一下,此時死的就是他了。
顧辭道,“師傅,你沒事吧。”
洛謹川搖搖頭,宴州在旁邊道,“他能有什麽事,這白家老鬼真的敢下手,那麽多白家人在這,他也敢用那麽大的靈力。”
顧辭聽着宴州說師傅剛剛最後還保護了一下白家的人,手卻輕輕的拉住了洛謹川微微顫抖的手指,他從來沒有見過洛謹川這個模樣。
師傅騙他。
師傅明明受傷了,卻不告訴他。
“白家老鬼估計傷的不輕,哎?顧辭你怎麽了?”
宴州看到少年的眼圈有些紅,眼角像是墜着一片桃花瓣。
顧辭伸手抹了一下眼睛,擡眼看了一下洛謹川,“我沒事,咱們可以走了嗎?”
他現在讨厭白家人。
“走什麽,咱們還沒有進去呢。”宴州道。
鏡面已經碎了,露出黑黝黝的洞口,連長老都攔不住他們,白雲正頹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他也許真的錯了。
白家弟子也站着沒有動,剛剛若不是洛謹川,他們可能都已經死了,他真的是魔修嗎?
他們只默默的站在白兮琴屍體的旁邊,當時若是他們在家主的旁邊,死的人可能就是他們了。
顧辭他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白家人如何了,進到洞穴之中便感受到濃郁的靈力,順着靈力濃郁的方向往下,便漸漸看到有溫潤的光芒傳來,無數的玉牌繞着一顆白球旋轉。
白家三位長老坐在地上,各個都是面色蒼白,剛剛那一擊竟然是三個人同時使出的。
宴州啐了一口,“以大欺小就不說了,還三個人聯手。”
白家長老并不理宴州,其中一個老一些的長老看着洛謹川道,“你已半神之體,為何要走魔修這條道路?”
宴州第一次知道洛謹川的真正實力是什麽,半神?
天乾大陸有半神的修士嗎?
連師傅也不能稱為半神。
洛謹川輕輕的道,“與你們何幹?”
白家長老一張老臉緊緊的皺在一起,“還請你放過白家小輩一命。”
洛謹川眼神一片冰冷,“饒命?他們早就死了,該怎麽饒?”
宴州直接飛身上前将玉牌圍繞的圓球拿到手上,圓球中坐着一個小人,正是縮小版的顧辭,只不過魂體黯淡,若是他們再遲些日子,這片碎片可能就直接消失了。
沒了圓球的玉牌紛紛摔落在地上,上面冒出無數的白家弟子,混混沌沌的看着他們。
“他們是因為你們愚蠢的家規死的,早就應該去投胎轉世了,而你們卻束縛住他們,拿別人的命換他們的命,白家真的是好手段。”宴州心疼的不得了,将圓球遞給顧辭,玉筆一掃便将所有的玉牌拿在手上。
“十年前,還有誰?”洛謹川的聲音含着冷意。
三位老人仿佛知道無法挽留住那些玉牌,索性閉上眼睛不聞不問。
“既然如此,那便将他們都毀了吧。”洛謹川拿過一塊玉牌,上面的小人哭喊着,“不……讓我去投胎吧。”
“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再問這些有什麽意思呢?”白家長老終究不忍自己子孫魂飛魄散。
顧辭站到洛謹川前面,歪着頭笑眯眯的道,“可是我想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啊。”
白家長老掃了他一眼,低聲道,“看來這麽多年你師傅都沒有放棄,但是你師傅沒有放棄的是現在的你,還是以前的你呢?”
宴州道,“聽他們說那麽多幹什麽?”
“但是都是我。”少年懷裏抱着白球,背挺的很直,“師傅,我們走吧。”
洛謹川将宴州手中的玉牌扔向白家長老,那些玉牌便在途中消散了,無數白家子弟轉入輪換,投胎做人,落在白家長老頭上的只有湮滅的灰燼。
宴州用了一個靈火,便看到那些牆壁上竟然都是靈石,忍不住的挖了一兩個,“啧,難怪白家弟子修煉那麽快,光在這個地方帶上一天就比在外面修煉兩天還要快了。”
他說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講話,回過頭一看便看到少年的睫毛帶着濕痕,唇色發白,而洛謹川竟然嘴角溢出鮮血,靠在顧辭的身上不省人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們訂閱,謝謝(≧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