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因為是夜班，左麟幾人去敲門的時候，蔣青青正在補覺。不情不願地開開門，一見是昨晚上問話的人，她的表情煩躁起來：“你們還有什麽事？”

很顯然，蔣青青和孫成佐說了昨天的事，而孫成佐也一定與她說了些什麽。

左麟心中有數，看着蔣青青笑：“我們有什麽事，蔣小姐不知道嗎？”

不知為何，蔣青青很不喜歡左麟的笑。總讓自己忍不住顫栗，分明她又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她正了正身子，理直氣壯地說：“你們這些騙子！別糊弄我了，趙蓉根本沒有死！”

“誰說的？”左麟歪了歪頭，饒有興趣般盯着趙蓉的眼，“這麽篤定……是看到趙蓉了？”

蔣青青一怔，轉而撇開視線說：“一好好的人，怎麽會死了呢？我看你們分明是找不到趙蓉，所以胡謅了這理由……枉我昨天還……”

“是不是胡謅，不是你說的算的。”頓了頓，左麟嗤笑一聲，“也不是樓上那位說的算的。”

蔣青青吞了口口水，不說話了。

李無敵咳了咳，湊近小聲提問：“蔣小姐，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找到趙蓉？”

“胡說什麽。”蔣青青擺手，急切反駁，“我誰不想找到她了！”

“所以啊。”左麟挑眉，緩緩說道，“不管趙蓉有沒有死，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她，而你……配合我們一下……不對嗎？”

蔣青青微皺眉頭，開口：“可是成佐說不委托你們了……”

左麟咂舌，輕挑眉頭，看了李無敵一眼。

“哦。”李無敵這邊開了口，緩緩慢慢地一邊點頭一邊說道，“你們不想找到趙蓉。”

特別的，加重了“你們”。

蔣青青喜歡孫成佐。

喜歡了這麽久，“我們”、“你們”這樣的詞彙，她求而不得。

今兒個，聽李無敵說了“你們”，她卻半分也高興不起來。

好諷刺，好不光彩。

是啊……有趙蓉在，他們永遠都不會光彩。

所以……

必須得找到趙蓉。

是活，讓孫成佐和她離婚。

是死，也再好不過。

蔣青青表情堅定，輕擡下颚。

她腳步動了動，讓開身子，大門敞開。

“請進吧。”

相比較樓上孫成佐的屋子，李無敵覺着這裏的采光要比那好上幾倍。明明都是同一方位，怎麽差別就那麽大呢。幾人在沙發入座，蔣青青給幾人倒了杯茶，才坐在他們對面，緩緩開口：“想問什麽，就問吧。”

李無敵看了眼左麟，見對方只顧着打量房間格局，他眼珠子一轉，開口說道：“蔣小姐今早兒去過樓上？”

蔣青青點頭，說道：“你們說趙蓉死了，我去找成佐确認一下。”

李無敵點點頭，繼續：“有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嗯？”蔣青青奇怪地看了李無敵一眼，肯定地搖頭，“沒有啊。”

沒有？

可是……

腐味不可能一個早上就達到那種地步啊……

李無敵有些暈乎了。

“蔣小姐有去過孫成佐的卧室嗎？”左麟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輕悠悠出聲。

蔣青青臉紅了紅，清了嗓子說道：“我們有話都是在客廳說的。”

左麟笑了，盯着蔣青青：“包括……做那種事？”

蔣青青看着左麟的眼顫了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這種話，對方說出口怎麽面不紅心不跳的。況且，他是男人，自己是女人。怎麽說，面子都要薄一些。

林十五存在感低，原本就只耳朵豎着，不說話不大動作，手捧着水杯默默喝茶。卻還是因為左麟這麽一句，顯些噴了。雖然沒噴，但也嗆着了喉嚨，此時正咳嗽不停。

左麟故作奇怪地看了眼林十五，湊近小聲詢問：“怎麽反應比正主還大？”

林十五拍着自己的胸脯順氣，沒回左麟，只翻了個白眼。

李無敵則在一旁捂着嘴憋笑。

“蔣小姐？”見蔣青青還沒回答，左麟輕喚道。

蔣青青深呼了口氣，才開口回他：“我和成佐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髒。”

“沒做過？”左麟語音輕挑，明顯不信。

蔣青青将頭撇在一邊，說：“只有一次。”

頓了頓，她又補充。

“就是那晚，他來我家的那次。”

原本還漫不經心地聽着，聽着這麽一句，左麟蹙了眉頭。

為什麽……偏偏是那一天？

突地，想到了什麽，左麟問道：“按行程，孫成佐不是14號才會回嗎？怎麽會提前？”

“事情提前辦完，也就提前回來了啊。”蔣青青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知道他那天的車次嗎？”左麟問。

蔣青青搖了搖頭。

左麟看向李無敵，後者了然，輕輕點頭。

“蔣小姐，最後一個問題。”

左麟緩緩起身，踱步至卧房門前，轉身看她。

一字一頓，如鼓敲擊。

“樓上的卧房門，開過嗎？”

還是傍晚，天空卻已暗沉。

小區一片靜谧，頗有些“暴風雨前的寧靜”的味道。

明明下午還是陽光普照，這會兒天沉的似乎下一秒就會傾盆大雨。

偶有微風輕拂，搖曳樹枝。空氣中燥熱未減半分，風像堵塞了口鼻一般，沉悶得讓人喘不上氣來。

暗黑的屋子，沒有開燈，也沒有開窗。

室內的溫度，比上外邊高了好幾度。而屋內的人，卻渾然不覺般，開着電視靜靜看着。

電視的彩光在黑暗的屋子裏閃爍，配合着的，卻是一室靜谧。

也不知過了多久，雨還未至。

樓上，有人敲了門。

屋內的人，起身，穩步走至門前。從貓眼裏看向外邊，冷哼了聲，手一擡，“啪”地一聲開了客廳的燈。

一室敞亮，習慣了黑暗的他身形晃了晃。

揉了揉眼，清明之後開門。

“孫先生，好啊。”

門外的人，不等屋裏的人開口，先一步招呼。

孫成佐皺着眉頭，語氣帶了絲厲色：“我已經取消委托了，你還來幹嘛？左偵探？”

門口的人，正是左麟。

他探頭往屋裏瞧了瞧，問：“孫先生，有些棘手的事，要不進去談？”

孫成佐身子不動，擋在門前：“有什麽就在這兒說吧。”

“吶，我說了。”

左麟咳了咳，湊近他，字字重音。

“我找到趙蓉了。”

孫成佐的瞳孔猛地放大，眉頭蹙得更深。卻在幾秒之後，他恢複平常：“人在哪兒？”

左麟笑笑：“真的不進去說嗎？我怕說出來……有損孫先生的臉面呢。”

孫成佐垂眼想了想，終是将左麟放了進去。

屋內燈亮清明，卻悶熱難耐。

左麟看了眼緊閉的窗，看了眼孫成佐：“孫先生，不熱嗎？”

“人在哪兒？”孫成佐可不想和左麟多說廢話，直奔主題。

左麟“啧啧”了聲，緩而看向孫成佐的身後，不緩不慢地說：“趙小姐，不就在您身後嗎。”

孫成佐背脊一涼，猛地看了眼身後。

他的身後，空蕩蕩的，根本什麽也沒有。

孫成佐有些惱：“你在裝神弄鬼些什麽？”

“可不是麽。”

左麟眸子微眯，緊緊看着孫成佐的身後。

“趙小姐，是鬼了呢。”

大概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孫成佐覺着自己的脖頸冰涼，與這一室燥熱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他強裝鎮定，冷笑着看左麟：“左麟，我想我們沒有什麽好談的了。”

“怎麽會沒有？”左麟回道，“咱們可以談談……趙小姐怎麽死的。”

孫成佐立在原地，眸光漸漸森冷。

左麟毫不在意，繼續。

“那天，出差提前結束行程的你，滿心歡喜地回家，卻在不經意間，看見了自己妻子與另一個男人同出同進。你心中忿忿不平，一路跟着那兩人來到了小巷。聽着他們耳鬓厮磨，聽着他們鴛鴦戲水，你內心憤怒着壓抑着。”

“你知道自己的妻子外面有人，你愛她，你想原諒她。你換着花樣引她注意，甚至和樓下的鄰居搞暧昧。可是她……卻一點兒也不在意。”

“你內心有恨有怨，這一次更深。因為，她對那個男人說，要和你離婚。”

“最後，他們不歡而散。你憤怒難堪，男人走後，你截住了你妻子。對于你，她的态度與對那人截然不同。冷淡，冷淡，她對你的，只有冷淡。可方才，你明明才看見她在他身下歡喜放蕩。他不甘，她是你的妻子，只有你，才能擁有她。”

“你撕扯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啃咬，發洩着，沖撞着。她反抗着，她厭惡着，而你……也終于理智崩塌，一刀一刀，結束了她的生命。”

“呵。”孫成佐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殺了趙蓉，然後再找偵探社來找她？”

“如果不是，你找的就該是警察。”左麟說道。

孫成佐表情淡定，說道：“我不找警察，只是為了不把她偷人的事情鬧大。”

“呵，是嗎。”左麟看着他，靜靜笑着。

孫成佐頓時有些煩躁，揮着手問：“你口口聲聲說趙蓉死了，那我想問一下，她的屍體呢？”

“她的屍體。”

左麟腳步微動，往卧室的方向。

孫成佐及時攔在他身前，阻止他繼續往那邊走。

左麟笑了，說：“不就在這兒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更，然後這個故事就完了。

呃……寫得不好，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與包容~

麽麽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