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與陸榮拜過把子的，同在水果廠工作的，本以為那人應該很暴戾，但看到人之後，感覺卻是很憨實的胖子。林十五想，也許是人不可貌相，也許是老馬說得過于誇大。
胖子名叫曾狗尾，外號曾胖子，今年正好三十。當年曾胖子的母親走在半路突然羊水破了，是在滿是狗尾巴的草叢中生下了他。取名“狗尾”一是為了紀念，二是為了讓孩子好活。但曾狗尾并不喜歡這個名字，小時候不胖，他讓別人叫他曾麻子，現在胖了，他就讓別人叫他曾胖子。曾狗尾是在二十五六歲時發胖的，之前當混混的時候，聽說是有八塊腹肌的。他的手臂上的紋身，是饕餮。貪吃的龍子，果然，如今的他，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吃貨。
雖然陸榮失蹤，但水果廠的運營一切如常。左麟、林十五來的時候，曾胖子正在搬水果。大概是搬得累了，林十五親眼看見他偷摸着從水果箱裏偷拿了一小串葡萄，也不擦擦，直徑就往口裏送。
曾胖子被左麟叫來問話，左麟從頭到腳打量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陸榮失蹤的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曾胖子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失蹤。”說完，撓了撓頭，繼續，“他沒來上班，我還以為他又偷懶來着。”
被工頭叫來的時候，工頭說了，這兩位是偵探。
曾胖子想起昨天下午有警察也來問過陸榮的事，他有些好奇，問：“陸榮咋的了？”
“失蹤了。”左麟說道，頓了頓，眸光一凜，又說，“或者……是死了。”
聽到“死了”兩個字，曾胖子的瞳孔猛地一收。想起了什麽，張了張口想說，卻又強壓了下來，最後一臉忐忑地看着左麟和林十五。
林十五問他：“和陸榮關系怎麽樣？”
曾胖子咳了咳，說：“是兄弟來着。”
“哦？”左麟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別人可不是這麽說的。”
曾胖子心裏罵了句髒話，他就知道肯定有人說他壞話了！他皺了皺眉，開口：“我和他是兄弟，好些年前關公面前拜的把子。不過這幾年關系不太好，陸老二總嫌我好吃，我還沒嫌他懶做呢！反正也就吵吵架，我也不可能真的拿他怎麽樣！我現在的身手，可打不過他！”
“明的打不過，暗的……”左麟适可而止，一雙眸子緊盯着曾胖子，等他下文。
果不其然，曾胖子有些氣了：“什麽明的暗的！老子真不屑！老子有兒子老婆要養，沒空和他瞎逼逼！”
“以你對陸榮的了解，他閑餘時間會去什麽地方？”左麟轉了個話題問曾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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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胖子想了想，有些不情願但又不得不答：“酒吧、賭場、KTV！”
左麟皺了皺眉：“都已經正式工作了，還瞎鬧？”
“他一直單身，沒人管他。”曾胖子說道。
左麟繼續問：“那……陸榮有沒有什麽仇人？”
“可多嘞。”曾胖子回答得極快，似乎陸榮也是他的仇人一般，“我們這廠裏大多數人都不喜歡他，和他鬧過。更別說外邊了，剛剛跟你說的那些地方，哪裏是個消停地。”
“可以到殺人地步的仇人呢？”左麟微微眯眼，湊近了曾胖子，言語帶着股壓迫感。
曾胖子被問愣了，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和陸老二近些年也很少來往了，仇人他真的很多，但有沒有到你說的那種地步，我真不知道了。”
林十五突地問了一句：“那你呢？”
曾胖子瞪着林十五，無可奈何般說：“我真沒必要殺他，最多和他幹一架。”
“再說了，他不是還沒确定死嗎？幹嘛說得那麽絕！”
左麟笑了，冷笑：“死？”
“八.九不離十了。”
曾胖子給的信息太籠統，雖然在他走之前讓他說出了幾個陸榮經常出入的場所，但是左麟覺得，這些并沒有什麽大用。
想着，他掏出電話找到李無敵的號碼，撥過去。
左麟和林十五去水果廠，李無敵去的是陸榮的住所。
住的是個小的家屬區，只有幾棟居民房。房子挺舊的，兩層樓的平房，陸榮住在第二棟二樓的最末。
樓梯口，有幾個大媽圍坐着，似乎在聊什麽哪家兒子找的女朋友，你一句我一句，說得不亦樂乎。
李無敵眼珠子一轉，上樓之前，先和大媽們搭了話。
“诶，幾位姐姐，你們知不知道陸榮啊？”
“知道啊。”一位大媽立即回應，“不就是樓上當頭那個。”
“哎喲，就是個二流子。”另一位也緊接着說，“每次去找他隔壁的老王，遠遠的，就聞到一股酒味……哎喲，臭死我了！”
“那人啊，還老是帶女人回來！一天換一個！”
……
李無敵只是起了個頭，幾個大媽卻像開閘的水一般，話湧個不停。
大抵都是說陸榮爛話的。什麽生活沒規律，怪不得沒老婆。什麽女人多，吵得隔壁老王大半夜沒覺睡。什麽還有人大晚上的看到陸榮在路邊樹下撒尿……
李無敵撫額，心想：還好這些大媽不住我隔壁。
“诶，前些天我看見有女人偷偷跟着他呢！”
“不會吧！陸榮那種鬼人，還有人暗戀？”
“偷偷摸摸的，頭發披着，帶着帽子，連臉都看不清嘞！估計是被陸榮欺騙的小姑娘嘞！”
“小姑娘？”
“對啊，瘦瘦小小的，沒看着臉，也覺得蠻年輕的！皮膚好嘞！”
“真是可憐的娃子！你就沒去勸勸？”
“我哪曉得是做什麽……陸榮招惹的，也總不是什麽正經娃兒啊！”
……
女人？
李無敵覺得這倒是一個突破點。
“诶，姐姐，那個女人只跟着他？有沒有進屋什麽的啊？”
“沒有诶。那時候，陸榮還帶着其他女人嘞。”
“哎喲，造的什麽孽啊！”
“那鬼人沒發現有人跟着他？”
“沒有，我也就是剛巧看見了。”
“姐姐，你能不能給我具體描述一下那個女人啊。”李無敵笑着問。
李無敵看着老實，大媽們也沒覺得他有什麽壞心眼，也就什麽都說了。
“戴着黑色帽子，長卷發，都到屁股兒了！”
“長發及腰咯！”也不是哪位流行的大媽，插了這麽一句。
“身材瘦瘦小小的，穿的也不好，看起來衣服老舊老舊了！”
“估計家裏窮，發育也不好，胸沒看出啥！”
“不過皮膚真的好，水嫩水嫩的！”
剛說完，又有大媽吐槽。
“怪不得陸榮不要嘞，肯定是嫌棄胸小咯。”
“說不定是人家穿得多呢！”
“說不定不是家裏窮，是陸榮吃喝成這樣的！要跟陸榮，鐵定得倒貼的！”
“哎喲，這個世道哦，看內在才是對滴！多好的女娃兒啊！”
李無敵無奈地陪着笑，聽着大媽們吵吵鬧鬧着。他想，這個女人說不定是關鍵。
大媽的描述并不詳細，說得也是大概，他覺得等會兒還是看看小區外邊的監控比較好。畢竟自己親眼看到的，比聽到的要具象。
李無敵和大媽告別，要上樓了，這才有人想起了問他。
“小夥子，你是誰啊？”
李無敵轉過頭，笑着對大媽說。
“偵探。”
說完，他回頭，邁着階梯，一步一步。
轉角的時候，他聽見大媽的議論。
“Zhen tai？幹啥的？”
“你都不曉得，現在女娃兒都叫蘿莉，男娃兒就叫正太！”
“剛上去那個，是娃兒？是我沒看清，還是他早熟？”
“早熟啊！不過好像也太早熟了！”
……
李無敵差點沒從樓梯上摔下來，他覺得自己心髒承受不了了，三步做一步走，總算上了二樓。他直徑往樓梯最末的房間而去，因為是和警察局合作，所以李無敵此時拿着房門鑰匙，他可以正大光明地進去。
打開門，一股腐味從裏面散發出來。
陸榮失蹤好幾天，房子沒人通風，而且還留有垃圾，所以味道并不好聞。
昨天警員來這裏看過，但裏面的擺放什麽的，警員都沒有動。畢竟這裏很小的細節，都有可能成為斷案的必要證據。李無敵從兜裏拿出口罩，戴好，才将門關好。他腳步放輕，在屋子裏環視着。
床上被子是亂的，地上也還有垃圾，這裏大概是單身男人住所的代表，髒亂差三個字足已概括。李無敵随便在屋子裏翻了翻，翻到床上時，從枕頭下發現了一把剪刀。
李無敵“啧啧”了聲，轉而又翻其他位置。
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麽值得注意的，李無敵正想着要不要再去大媽那打聽一下，自己的手機震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來電顯示是“老大”，他想也沒想，就接通。
聽着老大說話，他腳步在房間裏悠悠走着。
“等會兒去樂天KTV？”
窗外的樹葉随風擺動着，綠色吸引着李無敵的腳步。
他慢慢往窗邊走着，嘴裏還在回答左麟的話。
“好，等會兒我看短信。”
視線往窗外随意探着。
“嗯，好的，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剛把手機往兜裏一突地，他目光一滞。
“诶？”
他探出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窗外，木制梯子安靜靠着。不偏不倚，穩穩當當。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 一路向南 童鞋的地雷，麽麽噠，愛你喲~
哈哈，感覺這文好久沒寫三千字了~這章終于啊……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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