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咱倆逃吧
強忍着劇烈的頭痛,薄夜攔住平頭男,聲音冷硬,只漠然吐出一個字:“滾!”
平頭男吓得退了一步,待他反應過來,立刻惱羞成怒罵道:“反了反了!別以為你拿個什麽裝飾刀就可以吓唬老子,你也不打聽打聽哥哥我的名號......”
“行了!別廢話。”大肚皮男人不想多生事端,尤其不想暴露身份,他只要綁了這三個女人離開這個破地方,之後便是天高任鳥飛的好日子在等着他。
橫了薄夜一眼,教訓道:“小子,別想着在女人面前逞威風,我這一槍下去你就嗝屁了。你這麽年輕,什麽女人玩不到,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聽話,叔叔是過來人,等你長大了就知道叔說的都是耿直話。”見對方封凍的臉上沒有任何心動的跡象,心裏有點沒底,但手裏握着的槍給了他信心和力量,話鋒一轉,揚聲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滾開!”
薄夜握劍的那只手五指攥緊,森白的骨節依稀可見,他護在朝顏面前,宛若一尊凝固了的雕塑。
大肚皮男人的面子有點挂不住了,心裏不住冷笑,既然要裝逼,就讓他去西天裝吧!
扣住扳機的食指微微一曲,空氣裏燃起一觸即發的危險來。
他對準了面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家夥的心髒,狠狠地開了一槍。
砰!
刺耳的轟鳴響起,朝顏只覺得有點懵,近距離體驗生死瞬間有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再看看薄夜,手裏的佩劍居然擋住了子彈的侵襲,而那把劍依舊完好無損,劍身散發着幽藍如鬼火般的光。只是他的面色卻越發難看,從他緊繃的下巴來看,不難察覺出他咬牙切齒忍耐的痛苦。
大肚皮男驚了一瞬,慌亂之中轉而将槍口瞄準了他身後還在發呆的女人。
這一回他下手越發的狠厲,直接往朝顏膝蓋處開了三槍!為什麽打膝蓋?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打瘸了直接運到深山裏賣了,他可舍不得把幾千塊錢的“貨物”給弄死。
随着連續的三道槍響,空氣裏彈藥的氣味越發濃烈,門外的幾個人在皆是心頭一涼,郝嚣張甚至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僵在原地的蘇木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只覺得心都快從喉嚨裏蹦出來了。
他們是死了吧......
不然為什麽都倒在地上了呢?
“朝顏……”他艱難地開口,聲線沙啞似巫婆,那個他第一次想要接近想要了解想要得到的女孩子,死了!心髒隐隐作痛,眼眶澀澀的,卻流不出淚來。
跪倒在他腳邊的陳傑先是吃了一驚,接着忍住痛大喊了一聲:“朝顏!你沒事吧?”
原本還張大嘴呆若木雞的張嬌嬌被這嗓子喊聲一吓,又繼續哭起來。
趙曉芸被她的哭聲弄得心煩意亂,她從沒想過會遇見這種狠角色,縱使自己下狠手“殺”過朝顏,卻也比不過用槍打死人恐怖。
腿肚子顫抖着,她挨近蘇木,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屋內那兩個已經變成死人的人身上的時候,悄聲對蘇木說:“咱倆逃吧!就趁現在!”
這話像是透着魔力,人本能的求生欲望戰勝了一切,蘇木忍痛別開了眼,随着趙曉芸大步流星地往前跑去——
“哇啊啊!蘇木等等我!別丢下我啊!嗚嗚......”發現二人的行蹤,張嬌嬌大叫着爬起來,只是她腳底發軟,連站都站不穩,更別提去追那兩個健步如飛的人了。
她的叫聲引起了大肚子男人和平頭男的注意,二人對視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狠色。
“去追!把那個女的抓回來!男的......”大肚子男人陰測測地一笑,毫不留情地說,“捅死好了。”
“老大,那我去了。”平頭男得到首肯,提着西瓜刀風一般地追了上去。
而大肚子男人則回頭俯視自己的獵物,擡腳踢了踢薄夜,粗聲粗氣地罵道:“老子讓你裝逼,裝不死你!呸!蠢成豬,居然用身體去擋子彈,為了個沒屁股沒胸的女人,這下虧死了吧。”
正罵着,卻忽然感覺一道冰冷貫穿了自己的身體,疼痛從腹部如洪水般蔓延開,大肚皮男人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插在自己身上的劍,目光所及之處,有豔如紅蓮的血迅速綻開,一滴滴以歡快的節奏落在地上。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身體搖搖欲墜,恍惚中對上少女淚流滿面的容顏,她的手還牢牢握着劍柄,蔥白手指在燈光下白得幾近透明。
就是這樣一雙柔弱的手,卻懷着滿腔的恨意将他送到了地獄門口。
大肚皮男人不甘心地握住槍,拼盡全力想要拉她同歸于盡,少女卻在這時抽回了劍,在他腹部留下了巨大的血骷髅。而他的身體也終于旋轉了一圈,重重倒地。
朝顏卻像瘋了一般,又連着給了他好幾劍。
門口的陳傑咽了咽口水,他還是第一次瞧見朝顏如此瘋狂而冰冷的眼神,她像是想要将一切都毀盡般,對着已經死透了的屍體發洩着心裏狂亂的憤怒和無法愈合的巨大悲傷。
“夠了!朝顏,夠了!”陳傑雖然恨大肚皮男人,但饒是如此也忍不住出聲制止她,這樣的朝顏,讓他感到害怕,總覺得她就像火燭一樣,想要燃盡自己,與仇恨同歸于盡。
“不夠!永遠不夠。”朝顏停下手來,側目看向陳傑,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失了焦距,她的臉上滿是鮮血,襯得她的皮膚越發蒼白。居高臨下地踏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漠然道,“他害死了薄夜,即便折磨他千萬遍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薄夜是多麽好的一個人啊,一次又一次地幫她、護她、收留她。雖然總是冷着一張臉,讓人以為他不近人情難以接近,但事實上,薄夜他比誰都要溫柔。
和他相處時間甚短,但有時候僅需一個回眸便能相知,有時候僅需一個照面便能相戀,薄夜于她,種種恩情。抛開這些不談,光是他這個人——他的眉眼,他的聲音,他的舉手投足都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這樣美好的薄夜,卻為了替她擋子彈——在她懷裏,斷了氣。
陳傑啞然,沒再勸她。
朝顏俯身收走了那把槍,沉下目光,眼神幽暗地跨出了大門。
她所過之處,掃過一片腥風,張嬌嬌被她吓得忘了哭,郝嚣張大張着嘴,一副驚呆了的表情。雖然他一直感覺朝顏難以接近,卻沒想她狠起來能把一個人砍得面目全非。看她這殺氣騰騰的架勢,是要去追殺另一個落網之魚吧。郝嚣張忍不住同情起了平頭男,女人發起火來,可是比暴風雨還要可怕上幾倍啊。
那一頭,趙曉芸和蘇木正準備往山下爬,卻被平頭男給拌住了腳。
“兩個人偷偷摸摸地走,是打算私奔嗎?”平頭男哈哈笑起來,西瓜刀直指蘇木,“小子,別怪我殺你,要怪就怪你不是女兒身,換不了錢。”
趙曉芸臉一白,錯步擋在蘇木面前哀求道:“求你不要傷害他,放我們走吧。”
平頭男最喜歡這種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覺了,吸了吸鼻子,眼前的男女讓他想起了小時候他們村的小花,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當初他喜歡的女孩是不是早已嫁作他人婦,是不是早已忘了當年那個發誓賺夠了錢回來娶她的自己。
他忽然有些傷感,便忍不住想和他們玩個游戲:“這樣吧妹子,我砍你一條腿,就放你男人走,如何?”
“砍一條腿,是......是什麽意思?”趙曉芸吓得縮到一邊,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就是我用這把刀,剁了你的右腿。”平頭男一邊解釋還一邊用刀面拍了拍她的小腿,好似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待宰的牲口。
愛情誠可貴,但那也是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才成立,她可不想變成殘廢!猛地搖了搖頭,趙曉芸慌忙拒絕:“我不要!”
平頭男立馬惋惜地沖蘇木嘆氣:“你看,你的小女朋友不肯救你呢,那我只好一刀捅死你了。”
說罷,手腕一轉,西瓜刀帶着風朝他刺去。
蘇木一個側身,躲開了致命一擊,但磨得鋒利的刀還是在他胳膊上劃下深深的血痕。他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平頭男冷笑一聲,晃了晃西瓜刀,似笑非笑地說:“是我小瞧你了呢,這回,我可不會再失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木冷笑:姓薄的你終于死了,你看,我才是作者君的親兒子。
薄夜(翻白眼):MDZZ,不知道有男主光環這種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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