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Part11

私塾裏的孩子們以桂為首，開始一個個剪起了平劉海。很長一段時間班裏都是清一色的平劉海造型。等最後一個高杉也避過家裏仆人耳目剪成平劉海後，銀時和松陽的頭發已經長成原本的模樣了。

所以說，天然卷這種屬性才不是一次剪發失敗就能消滅的啊。望着銀時晃着那一頭銀色卷毛端着紅豆飯懶懶散散走過去的模樣，松陽嘆口氣，不知怎的有點想念起銀時直發平劉海的模樣了。（銀桑會哭的喲）

古村婆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從老家那邊寄信，松陽寄過去的信也沒有回應，松陽不禁有些擔心，每日都會留意一眼路過的信使。

直到私塾裏高杉的頭發也終于長長，古村婆婆終于寄回來了信件。但帶來的并不是什麽好消息。

“古村婆婆的孫子病還沒好嗎...”

“T.T感覺好難過...”

私塾裏的孩子或多或少都受過古村婆婆的照顧。此刻自然會有失落的情緒。

“所以說...古村婆婆不會再來私塾了嗎？”

桂也睜着黑色的眼睛不太開心的發問。畢竟古村婆婆做的荞麥面也是美味╮(╯﹏╰）╭。

“沒有辦法啊...古村婆婆孫子的病好像相當麻煩...光是照顧孫子就已經讓她很疲勞了吧，真希望她的孫子能快點好起來...”

松陽嘆口氣，翻開綠色封面的書本，另一只手摸摸桂順滑的頭發，揚揚唇試圖安慰那些心情低落的孩子們。

“大家也不要太難過了吶，等古村婆婆的孫子完全好起來，她肯定還會來看我們的吶，那個時候，她肯定會想看到大家開開心心的樣子吶。”

雖然親近的人離開了不會再回來，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之前很長一段時間私塾的事務都是松陽一個人從內到外的打點，有桂他們幫忙還算應付得來，可是古村婆婆正式辭行之後，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繁瑣事務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松陽也不是沒考慮過再請人幫忙。可是她手上本來就沒什麽積蓄，要真真請來幫工，那幾個孩子的正常飲食就成了問題。

所以松陽只能一個人把大大小小的雜事包攬下來，事務繁忙的也令她忽視了某些身體上的隐患。

氣候漸漸變冷，私塾裏的孩子們都換上了厚衣服，松陽也不例外，她這時正在教導小胖子天久寫新課文，突然感到下腹傳來一陣陣痛。

她很快就明白過來，眉頭皺了皺，直起身輕聲喚來正在讀書的桂，稍微拜托了幾句，有些匆忙的從教室離開。

孩子們見到松陽就這麽莫名離開都很驚訝，紛紛看向走上教室前方的桂，就連一貫睡得不知天昏地黑的銀時都揉揉眼睛醒了過來。

桂故作嚴肅的敲敲桌子，開口。

“松陽老師說大家先自習~他要去世界另一邊尋找那一片星辰大海~”

“好好說話會死麽假發。”下面傳來一片噓聲，高杉最先冷了臉，表情不悅。

“松陽老師到底怎麽了？”

“不是假發是桂！”桂習慣性的出聲反駁，末了豎着手指表情鄭重的說道。

“笨蛋矮衫，老師說他有點不舒服去解決人生問題啦，一定要我說太明白真過分啊。”

“誰懂你那種外星語言啊！算了我去看看老師。”高杉說着就要起身，被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銀時一把攔住。

“矮衫你待着，我去看就好。”盡管他不太懂女孩子的問題，不過基本的常識在戰場上游蕩的那幾年莫名聽來不少，一看這狀況他就明白是怎麽回事，當下沖上前攔住了高杉，還沒等高杉反應過來就猛地沖了出去。

“那個混蛋！”高杉氣的握拳，也想跟着過去，卻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扯他衣角，回頭一看是坐在銀時前面的小胖子天久。

“那個。”天久不好意思的對手指。“松陽老師說，要我找高杉同學幫忙念這篇新課文...”

“...”高杉皺了皺眉，憤憤的往早已不見人影的門口瞪了一眼，不怎麽甘心的跟着表情讷讷的天久坐了過去，心裏早已想把銀時的卷毛剪成一團漿糊。

那個讨厭的笨蛋天然卷！

“所以說，女人真是麻煩啊~”

銀時抱着劍往松陽一貫歇息的內室走去，睜着死魚眼默默吐槽。不過他心底還是擔憂的，走到門口，倒是還記得先敲敲門。

“喂歐巴桑，方不方便的話銀桑都要進來了喲。”話這麽說，他卻并沒有動作。

松陽剛剛換好幹淨衣物，清理好雜物，打算喝完熱水就回去上課，聽見銀時那散漫的語氣無奈的出聲。

“進來吧銀時。”

“嘛嘛，銀桑不會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吧。”銀時一邊推門一邊往裏面看，見松陽并沒有什麽大礙面色也如常才悄悄松口氣，又恢複成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

“銀桑還以為會看到什麽讓銀桑能早日進入成人世界的東西呢”

“銀時離成年人的世界還遠着吶。”

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配上銀時最近長圓不少的包子臉莫名有些可愛。松陽輕輕笑了一聲，感到下腹陣痛散了些，有點艱難的起身，放下喝完的水杯。

“銀時是因為擔心我才過來的嗎？”她笑着揉揉銀時蓬蓬的卷發。

“嘛嘛，歐巴桑你沒有喝藥嗎？”銀時并不回答，自顧自的放下劍再和室裏轉悠了起來，松陽怔了怔，有些意外于銀時竟然會發現這一點。

“啊...因為古村婆婆不在...我不太擅長煎藥...所以想着不是很嚴重的話不喝藥也沒關系。”

“那可不行啊，銀桑聽說女孩子這種時候不喝藥會變成真正的歐巴桑的說。”銀時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藥包和瓦罐，像模像樣的把藥往瓦罐裏倒，又像模像樣的捆好剩下的藥包放回原位，手裏抱着藥罐似乎打算去煎藥的樣子。松陽不得不出聲叫住他。

“銀時...會煎藥嗎？”

銀時頭都沒回，聲音遠去。

“安啦歐巴桑，銀桑也是照顧過別的歐巴桑的說。”

是指以前養育他的人麽？松陽望着那漸漸消失的背影，注意到那銀色卷發的孩子手中并沒拿佩劍，略微怔住，心裏不自覺浮上暖意。

那孩子。其實已經慢慢走出了過去的枷鎖了啊...

生理問題的反複永遠無法猜測，下午的劍道課松陽只得直接結束，并且給私塾裏的孩子們放了幾天假，不明真相的孩子們都很擔心，松陽忍着腹痛一個個安慰過他們然後道別。

桂和高杉想留下來照顧她，也被她勸回去了。

銀時煎好的藥還熱着，松陽坐在軟墊上小口抿着，銀時坐在她旁邊大口扒着在松陽指導下自己作出的人生中第一份料理，紅豆飯。

因為腹痛一陣一陣的緣故松陽做家務都不怎麽方便，銀時跟着他幫了不少，直到快睡覺時才閑下來，銀時大約是顧及松陽的身體，匆匆洗完澡換完衣服就出來了，讓松陽好好地洗完澡換好一切衣物。

這段時間松陽為了照顧銀時，大部分時間跟他睡在同一個房間，銀時起先還不自在，後來也習慣了，做噩夢頻率越來越少，有時松陽還能跟他聊幾句，但小孩子精力有限，往往沒幾句銀時就呼呼大睡。

今晚銀時似乎精神很好的樣子，把劍放在枕頭邊，抱着被子在榻榻米上打滾，松陽側卧在旁邊的榻榻米上，見他那樣不由出聲。

“銀時有什麽想問的嗎？”

銀時睜着死魚眼把臉轉過向松陽，夜色朦胧表情稍微有些看不清。

“話說，歐巴桑，假發和矮衫不知道你的本體其實是嬌弱弱的女性歐巴桑嗎？”

這什麽奇怪的形容詞啊...松陽嘆着氣，手裏還扶着用來暖小腹的熱水袋。“并沒有喲，而且我也還沒有到歐巴桑的年紀吧，銀時之前不也好好叫過我名字嗎？”

“嘛嘛，銀桑就大發慈悲得叫你名字吧，那麽，松陽你不打算告訴假發和矮衫你其實是個每個月都會來那麽幾下的麻煩的女孩子嗎？”

知道他不會好好稱呼自己，松陽也不介意，揚揚眉回答。

“恩...其實有考慮過...但是，不管怎麽樣，在如今世道，以女孩子的身份活動是很不方便的...我畢竟還是會有很多方面的顧慮啊...”

不知何為，今夜銀時的問題似乎格外正經，即使言語亂七八糟，松陽還是能感覺到他是在關心自己，不禁微笑起來。

“不過，現在觀察力像銀時這樣敏銳的人已經很少了喲。還要感謝銀時辛苦幫我熬藥呢。”

“切，女孩子就是麻煩。”銀時窩在被子裏，一頭卷毛被他滾得到處亂翹。“有一大堆麻煩的問題不說，還喜歡逞強。”

銀時小聲嘟嚷，也知道松陽不是那種除了哭哭啼啼什麽都不會的大小姐，幹脆轉移了話題。

“話說回來，沒看到過什麽松陽的家人啊這種設定的人物出現啊。”

松陽愣了愣，沒想到銀時會突然問起這些，一時語塞，好一會才開口。

“這個嘛...我的話，從有清晰的記憶以來就是在不停的游走，之前的事，斷斷續續的，總之并不清楚吶，不論是自己是誰，或是自己來自于那裏，除了名字什麽都記不清了吶。”

“哎哎！”銀時顯然沒料到這些，死魚眼都陡然睜大，蒼紅色眸子充滿驚訝。

“松陽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嗎？這種失憶梗會被玩壞的喂喂。”雖說吐着嘈，但很快又不自覺關切起來。

“聽起來還是挺糟糕的啊，況且，你說你，怎麽說也挺厲害的，不會是什麽逃跑的攘夷志士之類的吧。”

銀時對于攘夷其實沒什麽概念，只是想起戰場上看見過的畫面，本能性的這麽猜測着。

怎麽講，這個人都不可能和天人有關系吧。

“哎哎？這個麽...”松陽怔了怔，對于這個名詞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只是一瞬，又微笑了起來。

“嘛嘛，誰知道呢，我都不記得啦，現在，有你們就好了。”

“切，連常識都沒有了吧歐巴桑，失憶這種設定...總能夠聯想到什麽孤獨一生之類的反正一點都不好的走向什麽的你不知道嗎！！”

“現在的話，已經沒關系啦。”松陽也不知今夜怎麽就對銀時講出自己的往事了，但看那孩子別扭的不想表露出憂心卻又收斂不住的模樣又有些微微的愉悅，彎起眼角。

“現在有你們這些孩子陪着我，我才不可能孤獨一生什麽的吧，銀時也一樣，來到私塾這麽久，現在有沒有覺得開心起來了呢？”

“嘛嘛，誰知道呢。”

銀時含含糊糊念叨着翻了個身，小心的把劍抱進懷裏。

“銀桑要睡覺了，松陽你也快睡吧，你離歐巴桑的年紀也不遠了的說。”

“什麽啊...我明明還是很年輕的吧...”

淺發女子溫柔清潤的音色仿佛就在耳邊，帶着抱怨和隐隐笑意，柔柔掃着耳廓，銀發孩子抱緊劍，蒼紅眸子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女孩子什麽的真是麻煩死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數量愁哭我 男主角繼續搶戲 咳咳 存稿君再見了 更新繼續中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