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原來也是會疲憊的

他們來到巴黎這許久，她看着他每天無所事事。雖然膩歪在一起她很開心，不過他注定是應該屬于舞臺的。

一場毛病時間匆匆就到了一月底，快到農歷新春。

她挽着他的胳膊走在塞納河邊，斟酌着還是開了口。“Louie，不如我們回香港吧？”

Louie看着陶樂思，沒有說話。

但她覺出了他的不情願，是因為還在意身在香港的那個漂亮女子Julia嗎?她的胸口漫上酸楚。如果不是Julia，他不會逃避來巴黎。如果不是Julia，他們也不會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激Julia，但她無法喜歡這個對Louie來說特別的女人。

“我想要聽你唱歌，你是屬于舞臺的。”她對着他微笑。

“我平時也可以唱給你聽，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一樣的，Louie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和林姐打過招呼，只算是休假。她和David也說了的。”

“......”Louie拉開她環着自己胳膊的手，“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他扔下她一個人漸漸走遠，沒有招呼她跟上，也沒有回頭看她。

陶樂思心裏升起恐慌。

她害怕他于她，就像那枚再也找不回的戒指，注定她不會擁有。

她又感受到Louie以前每次離開時，那種撕裂的痛苦。她蹲下來捂住胸口，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明明說過不會扔下她的，不是嗎？她終究是抵不過Julia在他心中的分量？

她不知道他會去哪裏，于是只能回到他們的家，縮在沙發上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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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河面波光粼粼灑滿夕陽的緋色，看着河岸上燈火初上，她将臉埋進膝蓋裏。

她知道自己似乎又說錯話了。

Louie沿着塞納河慢慢的往回走，一想到香港就想到令他難堪的那一段，想起那個明明可以一開始就解開誤會，至今也令他想不透的漂亮女人。

說不在意肯定不可能，更多的還是因為這二十六年來的第一次受挫。

他看見船屋裏沒有燈光，不知道陶樂思是否有回家？他擔心的加快了腳步，從甲板樓梯下去，打開大廳的燈。

他對上陶樂思的目光，那樣沉靜的深不見底。

“你回來了？”她平靜的問他。

“嗯、你怎麽不開燈？”

陶樂思盯着他看了幾秒鐘，轉身回了卧房。

他摸摸鼻子感到氣氛有些僵，但他這時候拉不下臉面去哄她。

一番洗漱躺到床上，她背對着他似乎并沒有睡着，他忍不住将她拉進懷裏。

想要撫摸她的臉，摸到了一臉的淚水。

“......怎麽又哭了？”他板過她的身子，在黑暗中看着她。

“......”

他永遠不會知道被抛下是什麽感覺吧？因為一直都是她在他身後追。

拼盡力氣，卻也還是差了段距離。

原來也是會疲憊的。

“是我不好，不過......偶爾我也想要稍微靜一下。”他親吻她的臉，親吻她的眉心和嘴唇，帶着點讨好的意味。

她閉着眼，感受到他炙熱的親吻熨燙在她的頸項、胸口。

但她的心裏還是一片冰冷，就算擁抱他在懷裏，也還是感受到深深的寂寞。

她的勇氣一點一點的被消磨。“Louie,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一直陪着我，別離開我。”Louie撫摸着她的臉龐。

她的眼角又有淚水滑落，伸手換上他的頸項，迎合他的親昵索求。這樣的旖旎迷亂，她卻無法完全投入，他的體溫再也無法熨帖她的惶恐不安。

即便不安，暫時就這樣吧！在她還有力氣的時候，繼續追逐，直到她再也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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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新春過去，他們還繼續滞留在巴黎。陶樂思又來到醫院樓下的草坪，仔細的用腳步丈量着每一寸土地。

和之前許多次一樣，沒有奇跡發生。

也許那枚戒指掉進了下水道，也許已經被人撿走，她永遠的失去了它。

回家時路過河畔，看到Louie和馬可在一起，她笑着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Louie看到她，拿過吉他又唱起了那首《陌上歸人》。

歌聲如此的動聽，卻再也感受不到跨年夜那晚的驚喜感動，陶樂思只感到胸口的疼痛。

斜陽伴晚煙

我像歸鳥倦

晚霞伴我過稻田

重回覓愛戀

愛情路比阡陌亂

情路太多彎轉

Louie又擡起她的臉，親吻她。陶樂思擁抱他，卻也并不覺得自己擁有了他。

她不知道Louie是否發現她搞丢了鑽戒，雖然他在跨年夜的晚上求了婚，但兩人一直都沒有去登記。誰都沒有再提及那件事。

登記了如何？不登記又如何？

不屬于她的終究會失去。

近來她偶爾感覺小腹墜墜的痛，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她不想Louie再擔心，一個人去了醫院。

坐在走廊上等待結果的時候她是緊張的，手心也全部汗濕了。

醫生給她開的是做懷孕測試的單子，雙手輕輕疊在小腹之上，這裏面有個小生命嗎？一個他和她的孩子，她的骨血？

可是怎麽是在這個時候呢？早一點，如果是在他剛求完婚，好吧之前他們沒有親昵過。

或者晚一點也好啊，等他們正式去登記過結婚。

現在這樣子搞得她一旦對他說出口，就像要逼婚一樣。

但是她有多麽愛這個孩子，她期待它在她身體裏一點一點長大。

長出眼睛鼻子，慢慢的發育齊全各個髒器，擁有各種感官感受，等待着來到這個世界上。

當醫生說檢測結果無誤的時候，她的淚水掉了下來，是欣喜的淚水。醫生說她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但胎兒還算頑強，要她最好回家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