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網游裏的低情商人妖（1）

被力量充盈的感覺完全蓋過了時空躍遷帶來的不适, 就連本世界的排斥也被這種力量阻隔在外, 賀妤甚至沒有太大的感覺, 就已經回到了時空亂流當中。

驚訝的表情還殘存在她臉上。

【怎麽回事？】她感受着剛剛接收到的力量, 問星辰，【為什麽姜鷺也能給我提供信念力？】

而且不是那種松散單薄的信念力, 而是精純與濃厚程度都不弱于任務目标林岚的力量。

雖然信念力與精神力并不相同，但按照賀妤的理解來看, 得到了這兩股力量, 她終于提升到了D級, 不需要再擔憂自己的意識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消散殆盡。

力量增強了固然是好事，但賀妤對于自己預料之外的事, 還是有些在意。

她之所以要在每個世界選擇一個目标, 一是為了避開世界意識的排斥，二也是因為建立在契約之上的回報更加豐厚，目标任務給予的信念力會更多更純。

姜鷺又是怎麽回事？

【你記不記得, 上個世界裏，也得到了一份十分精純的信念力, 只是來得有些晚。】星辰道。

賀妤當然記得, 上次她任務失敗, 若不是有這份信念力彌補，剛到星際世界時她的日子恐怕會艱難十倍。當時她就曾疑惑，一份信念要堅定到什麽樣的程度，才能夠跨越重重時空來到這裏？

但她沒有太在意，直到現在, 同樣的事再次發生。

【我們的路線是改變對方的人生，收獲感激的力量。難道除了目标之外，其他被改變命運的人，也可以提供同樣的信念力？】賀妤猜測。若是如此，她以後大可以将目光放得長遠一些，不用總局限在目标身上。

星辰毫不猶豫的戳破她的幻想，【你想多了，同樣被改變了人生，卡斯上校和姜敬業等人給出的信念力與普通人并無不同。】

【因為他們沒有看到我？】

【上個世界只有李雨看到過你。】

【不管怎麽說這應該是個條件。】賀妤沉吟，【不是只有目标能夠提供信念力，但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行。至于其中分別，還有待驗證。】

星辰沉默了一下，突然傳輸了一份數據過來。

賀妤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自己最後離開時的錄像。星辰解釋道，【因為上次出了問題，所以謹慎起見，我進行了錄像。正好可以用來分析。】

賀妤點點頭，沉下心去研究。而從旁觀的角度去看，許多原本被她忽視的細節，都清晰的呈現在了她眼前。

明明姜鷺應該是看不到信念力存在的，但那時，卻是她先看出賀妤就要離開。而之後那句“崇拜還是信仰，我也可以給你”，當時賀妤凝神抵抗宇宙意識降臨，并沒有在意，此刻心下卻受到了不小的震動。

雖然她沒有說過，但姜鷺或許早就看穿了她跟林岚的契約關系，也看穿了她需要的究竟是什麽。

再回過去想，在淪陷區時，一開始的時候是賀妤在她的督促下帶頭喊話，替她累積信仰，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個任務被姜鷺接了過去。也許當時，她就已經知道了什麽。還有後來，好幾次說到“以後”，姜鷺的臉色都并不好看，沒有歡喜和期待，反而……像是很悲傷。或許她當時就知道賀妤遲早要走……

不想不知道，一想賀妤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露出了那麽多的破綻。

但除了姜鷺，似乎也沒有別的人察覺。

究竟是自己疏忽了，還是她太敏銳？

【S級精神力真可怕。】賀妤心有餘悸。如果那麽敏銳的是敵人，或者包藏禍心者，恐怕她現在就不能安穩的在這裏探讨和分析這個問題了。

【需要我提醒你上個世界并沒有精神力的存在嗎？】星辰道。

【……】賀妤終于發現了星辰的不對勁，開口詢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記不記得，上個世界有個叫姜湯的小姑娘。】

賀妤一怔，精神力者的記憶力非常強大，她當然是記得的，但也很模糊了，只記得那是個總是待在角落、沒什麽存在感的女孩，就像一道影子，經常令人忽略她的存在。

——等等，如果連自己都經常忽略對方的存在，豈不正說明對方可以從容的觀察自己而不被發現嗎？

【所以呢？你懷疑上個世界那份信念力是姜湯提供的？】賀妤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認為她們之間有什麽共同點？】

【都姓姜。】

【……就只有這個？】賀妤簡直難以相信這就是思維缜密邏輯在線的智能管家推導出的結果，【因為都姓姜，所以你覺得此姜就是彼姜？星辰，你是不是裝錯了核心程序，其實你不是智能管家，是小說輔助系統？】

【至少她們之間應該有某種關系。】星辰并沒有理會她的調侃，機械音一本正經道，【我堅持這個結論。】

賀妤其實明白星辰的意思。

某些——或者某個特定的對象，才能夠在不是目标的情況下為她提供信念力。目前來看，雖然不知道其運轉的機制，但至少這個推論還是有些道理的。

但她還是很難相信姜湯和姜鷺是同一個人。真要說二者之間有什麽共同點的話……也許就是她都沒記住她們的長相吧。

賀妤也是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記得她們長得什麽樣子。

不要說姜湯和姜鷺，就是李雨和林岚的模樣也都有些模糊了。——賀妤的記憶力雖然強大，但從來只用在自己覺得有需要的地方。她是個軍人，一生所見的生離死別不知有多少，在任務進行中的時候，她會竭力幫助目标達成心願，但那畢竟是另一方宇宙的人和事，并不會在她心底留下太深的痕跡。

聽起來很薄情，但這其實是高階精神力者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精神力越是強大，也就越是能夠輕易從周圍的環境中獲取雜亂的信息，若是不進行梳理、篩選和删除，很快大腦就會被這些垃圾信息占滿，而精神力也會受到影響，變得不穩定、狂躁易怒，最嚴重的甚至會直接瘋掉。

所以高階精神力者第一個要學的是如何收斂精神力以免影響別人，第二個要學的就是如何整理獲得的信息以保護自己。

萬事由心而過，但真正能夠留下痕跡的寥寥無幾。

直到今天，賀妤才想正眼去看某個本以為是路人的人。

【那就讓我看看……事情是不是像你說的這樣吧。】賀妤斂去更多的思緒，讓星辰開始搜索下一個合适的世界，自己則凝聚精神，開始重新塑造“身體”。

之前她對信念力只能說是粗淺的運用，雖然也勾勒出了形體，但實際上并不真的存在，只能将影像烙印到對方的精神之中。而對方所看見的她，還渾身冒白光。雖然看起來仙逸出塵，但那其實是因為她無法完全控制住這種力量。

在星際世界一年的高強度鍛煉之下，她也算是對這股力量有了初步的了解和掌握，運用之道遠非之前可比。

賀妤已經确信，按照現在這個方向走下去，只要積累到足夠多的信念力，自己就有可能利用這種力量，塑造出一具真正的、與普通人類別無二致的身體！

現在雖然還做不到這一步，但将自己的身體“精修”一下，在不浪費力量的情況下讓它顯得更真實，還是可以的。

宇宙之中幾乎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等賀妤折騰完，星辰也已經找到了合适的世界。賀妤在入口處留下星标印記，然後就投入到了這個新的世界之中。

但不知道是哪個步驟出了問題，就在她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空間躍遷尚未結束之前，一股莫名的吸力不知從何處而來，将毫無準備的賀妤給吸了進去。

等她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黑暗的山洞之中。

【怎麽回事？】賀妤在腦海中詢問星辰，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傳送過程中出現了意外。

但沒等星辰回答她，外面就響起了腳步聲，而且那聲音非常雜亂。賀妤精神力一掃，便發現來的并不是一撥人。确切的說，是一個人在前面狼狽奔逃，五個人在後面追殺。

讓賀妤愣住的，是他們的長相。

怎麽說呢……就是地球時代那種網絡游戲裏用3D建模捏出來的紙片人風格。雖然已經盡量貼近人類的模樣，但畢竟科技水平限制，到底有些失真。這種虛拟人物放在屏幕之中或許會很好看，但出現在現實之中，卻怎麽都讓人覺得詭異。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賀妤低聲喃喃道。

與此同時，星辰也給出了自己掃描之後的結果，那八風不動好像什麽事情都不能讓他動容的機械音出現了明顯的遲疑和不确定，【我們現在……好像在一款網絡游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