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重生下堂妻的前情敵（3）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熟悉與歡喜, 連精神力和信念力都随之活躍, 讓賀妤整個人都受到了影響。

心裏有個篤定的聲音說, 就是她。

這還是賀妤頭一回在任務世界裏把對方給認出來, 自是十分新奇。

她轉頭看向陳玉蘭，對方便自覺的低聲介紹道, “這是素素。”她對對方的了解就只有這麽一個不知真假的名字，說出來之後自己心下也有些忐忑, 頓了頓, 又湊得近了一些, 将聲音壓得低低的，“昨晚我過去的時候, 她在……殺人。”

因為對賀妤的尊敬, 其他人都離得比較遠，倒也不用擔心會聽見。

賀妤聞言，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個躺在房間裏, 血流得到處都是，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纨绔子弟。即使對方是罪有應得, 但畢竟是殺了人……賀妤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從容進食、好似根本沒有因此受到影響的素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對方好像一個世界比一個世界更兇殘了。

不提對方可以提供給自己的信念力, 賀妤本身對這麽一個每個世界都存在的對象，也有幾分興趣。她想了想，走過去，在素素對面坐了下來，“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賀妤。”

素素沒有接話，但她的修養不允許她對別人的話置若罔聞，到底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擡起頭來看向她。

這介于上一個世界是網游，所以這還是賀妤第一次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的長相。

她長得很好看，眉如新月，鼻如彤管，唇若紅菱，皮膚白得幾乎發光，但最出色的還是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擡眸間仿佛揉碎了億萬星輝于其中，光華熠熠，然而當她真正凝視着誰的時候，又像是兩汪幽靜的湖水，深不見底。

這眼神，是她沒錯了。

“怎麽就吃這些？”賀妤放柔了聲音問。

素素自然是不會答話的，負責管錢的桐姐便連忙上前一步，含笑道，“我想，這麽多姐妹，往後還要度日，還是儉省些好。”

“有道理，不過你們今日才重獲新生，總該慶賀一番。”賀妤道，“去叫一桌好菜，總要盡興才是。”

桐姐答應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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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就有人過來将清粥小菜撤了下去，擺上豐盛的菜色，滿滿當當一大桌子。衆人依次落座，看上去都是食指大動的模樣，卻沒有人主動伸筷子，想來是在賀妤面前有些拘束。

賀妤見狀，便站了起來，“這些東西我不能吃，你們慢用吧。”說着便轉身出了屋子，臨走前看了桐姐一眼。

很快桐姐便也尋了個由頭離席，到後面去找賀妤說話。

素素靜靜的注視着兩人先後離開，擱在身前的筷子始終沒有動一下。

相較于陳玉蘭那個傻白甜，顯然桐姐這裏能夠給出的信息要多得多。她身份特殊，在妙華庵待的時間也長，所以對于每個人的來歷，都是如數家珍。

唯一的例外就是素素。她是在陳玉蘭之前被送過去的，平常不與人接觸，話也少，總是自己安靜的待着，看起來難以親近，所以桐姐都沒跟她搭上話。

因為長得實在好看，所以幾個老尼姑甚至等不及把人調理得柔順聽話，就匆匆将她推了出去。昨夜便是她第一次接客。

結果直接出了命案，可真是夠剛烈的。也不知道若是自己不來，她要如何收場。

等這頓飯吃完了，賀妤才重新回到屋子裏，先讓桐姐将那一包金銀取了過來，又拿出自己準備好的身份文書，沒提以前的事，直接道，“如今已經離開了妙華庵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們若是有自己的去處，便說出來，拿一份金銀離開，往後好好過日子。”

沒有人說話。

能夠被送進妙華庵那樣的地方，足見以前的安身立命之地早已不可靠。就是回去了，估計也只會被送去另一個地方，繼續修行。而離開了本來的靠山，一個單身女子想要立足，太難了。

所以每個人都殷切的看向賀妤，希望她能夠給出另一個解決方案。

賀妤果然取出了自己弄來的身份文書，“若是不想走，就來我這裏領一份文書，填了名字，暫且先跟着我，總要替你們謀個出路。”

這個解決方式顯然是出乎預料的好，但或許正因為太好，反而令人遲疑。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竟沒有人出聲。賀妤正要将視線轉向陳玉蘭，讓她做個榜樣，卻見本來坐在角落裏的素素霍然起身，接住了賀妤手中拿着的那張文書。

交接時兩人的手指輕輕觸碰，素素微微一頓，飛快的收了回去。

有人領頭，其他人也紛紛拿走了自己的那一張。這文書已經加蓋了官印，倒是名字還沒填上。桐姐尋了筆墨紙硯來，讓她們自己填寫。

親眼看着素素提筆寫下“江素素”三個字，賀妤不由眉頭一跳，“你姓江？”

究竟是因為江和姜同音所以算同一個，還是連姓帶名全都是假的？而如果江素素是假，那麽她的真實姓名和身份，又該是什麽？

……

在一群苦命女子商量着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時，妙華庵着火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其實京城人口衆多，房屋建築也是鱗次栉比，又都是易燃的木質結構，所以每年都總有那麽幾起火災，端看波及範圍大小。對京城百姓而言，不算是什麽新鮮事。

但妙華庵的這場大火，不但死了十幾個人，而且還牽扯出了一樁風流秘事，自是讓人關心。

先開始，只是因為裏頭被燒死的有好幾個京城著名的纨绔子弟，消息傳出來，自然令人好奇，這些人大晚上的為何會跑到妙華庵去？這一追查，下頭的事情自然瞞不住了。

本朝雖然不禁娼寮，但須得在官府備案，上交一大筆稅銀。如妙華庵這等藏污納垢的私窯，自然是不允許存在的。何況還牽扯到了王公貴族家的秘事：接客的是從公侯府第出來的女子，接待的也是公侯子弟，簡直是聞所未聞的醜事！

開始時因為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沒想想着遮掩，等想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天的功夫，這件事就傳遍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

西市本就消息靈通，就算足不出戶，這消息還是傳到了陳玉蘭等人的耳朵裏。

賀妤見她們惴惴不安，便道，“現在沒人知道你們還活着，若是想看看其他人的反應，就去吧。記得戴個紗帽，掩飾好自己的身份，別叫人發現了就行。

趁着這個機會，她也要去一趟安泰侯府。

陳玉蘭“死了”的消息傳回來，這家的主子們自然多少要有點反應，或許可以從中窺探出陳玉蘭落水的真相。

賀妤沒想到，這一趟得到的消息，可遠比自己設想的還要多得多。

她先去了安泰侯和夫人的住處，但這兩位顯然什麽都不知道，聽說陳玉蘭的死訊，安泰侯正安排人要将她的遺骨領回來下葬，侯夫人則有些心虛，因為人是她送過去的。但除此之外，她應該不知道什麽了。

世子蕭樊此刻并不在家，而世子妃唐柔嘉，這會兒打發了傳話的下人，正坐在鏡子前自言自語。

“怎麽回事？上輩子根本沒有妙華庵被燒的事……難道因為我把陳玉蘭送過去，所以引起了別的變化？”唐柔嘉看着鏡子裏臉色蒼白的自己，面上帶着幾分愧疚與事情不在掌握之中的惶恐。

但很快，這些本來就很淡的情緒就褪去了。

“不怪我……”她喃喃道，“怪只怪你是陳玉蘭，我不知道妙華庵是那種地方……其實死了也好，上輩子你不就想死嗎？我也算幫你的忙了……”

自言自語之中，她的表情逐漸堅定起來，“我沒錯，我只是想過好自己的日子，你們都不讓我好過，就都該受報應！”

之後她去看了兩個孩子，又派人去詢問了前面的事，表現得十分正常，好像那一段自言自語根本沒有發生過。賀妤看了一會兒，确定沒有其他的變化，這才轉身離開。

路上遇到了得到消息趕回來的世子蕭樊，顯然，對于表妹被送去庵裏結果慘死這件事，他的表現更像是正常人。

出了安泰侯府，賀妤便問星辰，【這個唐柔嘉有些古怪，她說上輩子……意思是她活了兩次？】

星辰的回答簡單粗暴，塞過來一套名為【近古時代經典重生文合集】的電子書。

賀妤語塞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重生？也不知道她上輩子到底經歷了什麽，看起來精神狀态很不正常。陳玉蘭的仇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她了。】

這麽說起來還有點因果循環的味道，上輩子不知道陳玉蘭對唐柔嘉做了什麽，結果唐柔嘉重生回來複仇，把她給弄進了妙華庵裏，然後自己又出現在這裏，要幫陳玉蘭報仇。

【冤冤相報啊……】賀妤有些感慨，【不過陳玉蘭那個性子，還能害了唐柔嘉？】

不過她也沒有糾結太久，想知道“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試一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