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換我主動(捉蟲)

“扣扣!”有人敲門,在門外試探的叫,“林老師?”

寧唯猛地睜開眼,眼前的他正凝視着她,寧唯分明看到,那雙眼裏,隐隐含着笑意。

她顧不得深究,一把推開了他,低頭,後知後覺地覺得羞恥,啞着嗓子跟他說,“有人叫你!”

看着他轉身,好整以暇的背轉過去,說了聲,“請進!”寧唯裝模作樣地轉過身,裝作很認真地研究置物架上擺放的樂器。

他沉靜如水,她氣喘籲籲,落差太大,挫敗!

是陸一楠,“林老師,其他三位老師商量說一起練習,效果可能會更好,想請您和寧唯一起過去呢!”

林墨白沉默了片刻,說了聲,“好!”

于是寧唯跟在林墨白後頭,跟小尾巴似的,低着頭追着他的腳步出去了。

怎麽辦?是趁熱打鐵,還是……?

還是什麽?她也想不出來,腦子一片亂,有些懊惱有人過來搗亂,又有些慶幸,慶幸還沒有到達收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們直接去了2號演播廳,燈光都暗着,只開了一排日光燈,闫東阿蘭和羅智原坐在前排觀衆席上,不知道在商量什麽。

看見林墨白,招呼了一聲,“墨白,來來來。”

寧唯頓住腳,敏兒和譚銘凱正在吵架,看見她,立馬湊了過來。

“親愛的,緣分天注定啊,我們又可以愉快地在一起了。來,抱一個!”

“滾,厚臉皮!”敏兒橫了譚銘凱一眼,“不是跟你說了嗎,唯唯姐有男朋友,開奧迪q5的帥哥哥,你矜持點!”

“那就撬牆角呗,只要結婚證沒拿到手,什麽都好說!奧迪q5算個屁,我家車庫的車排成排,奧迪q5給我家司機開他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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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稅!”

譚銘凱做了個撸袖子的動作,“小唯,說吧,哪個王八羔子跟我搶你,我去削了他!”

寧唯覺察到一道目光射過來,她一側頭,就看見林墨白,他正看着她,平淡的目光,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寧唯就覺得心髒受不了了。她字正腔圓,一本正經地解釋,“那個……不是我男朋友,以前的老板,昨晚處理一下我在公司的遺留問題。”

林墨白剛剛問的,她現在,算回答了吧?

她又一次用餘光看他,他已經轉過了頭,側頭跟闫東在說話,不知道聽見沒有。

“哈,所以我們還是可以愉快地在一起!”譚銘凱說着要過來抱寧唯,被敏兒一把推開了。

“卧槽,你怎麽可以做到這麽不要臉的!”敏兒一臉驚奇!

“乖,小孩子不要說髒話!”譚銘凱拍了拍敏兒的頭,“虧你還姓愛新覺羅,真是沒禮貌。”

身高差太多,愛新覺羅·敏兒跳起來也沒能打到他的頭,氣哼哼地別過頭不理他了,跳走的時候,身後的蜈蚣辮一甩一甩的。

寧唯堪堪回過神,望着譚銘凱,很認真地跟他說,“首先,我比你大了三歲,我不大喜歡比我年紀小的,其次,昨晚那個不是我男朋友,但我有男朋友,我愛了他十年,從過去到現在,再到未來,我只愛他,不會改變。”

譚銘凱二皮臉似的笑容一瞬間凝重下來,“剛剛你特意解釋的時候,我以為,我們是有希望的,人都是會變的,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以後說不定也會喜歡,別急着拒絕……小唯,我是真的……”

寧唯打斷他,“我不會變!”她的語氣是篤定的,夾雜着她一貫的果斷和不留餘地。

大概是她的語氣太強勢,譚銘凱的眼神和臉色都漸漸變了,他這幅樣子讓寧唯有些不适應,她搓了搓手,語氣和緩了一些,“所以,別再開玩笑了,我會覺得很不自在。”

譚銘凱面色的怒氣漸漸浮現出來,“騙我很好玩嗎?我特麽處處哄着你,逗你開心,你現在才跟我說你有男朋友,你特麽男朋友在哪?哪?拉來我看看啊!你是覺得想跟我玩的時候就勾勾手指牽着,不想玩的時候就踢開,我也拿你沒辦法是嗎,還愛了十年,可別逗了!”

寧唯皺起了眉頭,“你冷靜一下再跟我說話。”

說完,她轉身走了,譚銘凱踢了一下身旁的鋼架,“咚”的一聲,回聲繞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過來,他絲毫不在意,寧唯沒理會他,一個人走到很遠的角落裏坐下。

她有些難過,來這邊,刨除別的不說,譚銘凱是很照顧她的,給了她最真的關懷,和最完全的信任,比賽中途不少人都懷疑她是因為溫世榮和林墨白的關系才晉級,可只有敏兒和譚銘凱完完全全地相信她。

說不感動是假的,可她只是把他們兩個當做朋友,譚銘凱那個纨绔公子哥兒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認真的,寧唯一直覺得他只是愛玩愛鬧,剪了他的襯衣過去道歉賠償的時候,他無所謂的說,“破襯衣罷了,你要我送一沓給你,想要別的也可以,比如我的平角褲?”

寧唯因為他這個過分的玩笑,差點掰斷他的手指。

現在呢,他這個樣子鬧得她堵心,她覺得是自己錯了,她應該一早沉下臉,說清楚。

是她心軟不想把話說太硬,才讓他以為是她欲拒還迎。

譚銘凱的話傷到她了,她覺得在他眼裏自己就是個心機婊,欲拒還迎,故作矜持!

可是明明不是。

她坐在黑暗的角落裏,默默地擦着眼淚,她朋友不多,維持一段關系對她來說太過費心力,這麽多年,也就一個蕭嘉意,一個霍祁東,本來她以為譚銘凱會算一個,可這一個正在惡意的揣測她。

她很難過!

沒多久,身旁的位置有人坐下來,借着遠處微弱的燈光,寧唯看見林墨白的側臉。

剛毅的,棱角分明的,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目的。

他揉着眉心,一夜沒睡,這會兒眼都是疼的。

“你們談完了?”寧唯的聲音帶着剛哭過的顫抖,掩飾都掩飾不住。

“看你臉色不對,過來看看。”林墨白的聲音帶着讓人心尖顫抖的磁性,他覺察到了她聲音的不對勁,靠近她,捧着她的臉,仔細看她。

“哭了?”

寧唯吸了吸鼻子,“沒事,就是剛剛拒絕了一個富二代,富二代大概覺得我拒絕得太不清純,太做作,所以就言語攻擊了我一下,也不是大事,就是覺得有那麽點難過。”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

只有他的聲音,萦繞在耳邊,帶着嘆息,“這麽多年,你還是學不會拒絕人。”

“我以前有嗎?”她并不大記得。

“嗯,十七歲的時候,你向人請教如何拒絕我,糾結得都快哭了,我不忍心,只好先放開你。”他的聲音輕緩。

寧唯卻整個人都懵了,“拒絕你?我怎麽不知道……”而且,怎麽可能!

沒心沒肺的丫頭!

這麽多年,還是沒變。

林墨白說,“如果我沒記錯,你剛剛在主動吻我。”青澀的,悸動的,帶着點小心翼翼的吻。

他沒來得及回應,門就響了。

剛剛在讨論讓四個學員同臺飙歌,試一下效果,他側着頭,面上很認真的在聽,思緒早就跑了,眼裏,腦裏,只有她一個,倔強的,勇敢的,永遠一往無前,不服輸,不低頭的。

十七歲的,和現在的,她,和她的吻。

他沒有等寧唯回答,捧着她臉的手逐漸挪到她的後頸,他将她整個人壓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撐着後座。

“現在,換我主動。”

你退一步,我會退一萬步,十年前是。

你進一步,我可以義無反顧地替你走剩下的所有,現在是。

寧唯被迫仰着臉,周圍是一片黑暗,遠處微弱的燈光在閃爍,舞臺上譚銘凱在聲嘶力竭地唱着:“你到底愛不愛我,愛不愛我……”

吉他和架子鼓的聲音混在一起,震顫耳膜。

寧唯聽見自己的心跳,強烈的,不可抑制的。

十年前的記憶從腦海中翻卷而來,當時她想,這麽冷淡的一個人,他的吻,怎麽會如此滾燙。

而現在,似乎更甚。

輾轉厮磨,越來越深入,呼吸糾纏在一起,帶着股莫名的情潮,他緊緊地把她禁锢在懷裏,像是懷抱失而複得的珍寶。

寧唯覺得自己像是淹沒在海浪裏,快要窒息了,理智一遍一遍地提醒她這邊随時會來人,要停下,可她毫無招架之力。

只能任他帶着她,一起沉溺。

黑暗中,感官被放大無數倍,寧唯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他扣在她頸後的手掌,他堅硬的胸膛,她的手拽着他胸前的衣服,兩個人零距離地貼在一起。

無比夢幻,又無比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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