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明琳通過娛樂先鋒報聯系到林墨白的時候,聲音帶着明顯的得意,“怎麽樣林老師,現在相信了嗎?”

她現在還記得林墨白當初那個眼神,冷漠駭人到了極致,他聲音像是淬了冰似的刮進她的耳膜裏,他說:“你可以試試!”

她是怎麽回答的?她說,“好啊,那我們就試試!”她可從來不是軟蛋,天王算什麽,說到底不還是米分絲捧出來的。

林墨白握着手機,語調輕緩,聽不出什麽情緒,“謝謝,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別逞強了林老師,據我所知,您現在大半的工作受阻,輿論的力量,比您想象的要可怕吧?”高傲的人最害怕別人折煞他的自尊,她覺得,她已經毀了林墨白的驕傲了,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痛快的。

“那我也可以告訴你,娛樂圈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如果我可以這麽快就被你搞下去,那麽處在我這個位子上的,就是你了。”林墨白輕嗤了聲,“別怪我沒提醒你,管好自己,別惹事!”

“可是現在林老師深陷輿論,這是事實,不是嗎?”

“表面的永遠是做給別人看的。”

……

挂了電話,林墨白輕嘲了一聲,解釋那麽多做什麽!

說到底,明琳還是年輕罷了,無可厚非!

可他能給的寬容,也就那麽多了。

網上的評論越來越激烈,有人出來佐證林墨白潛規則前科,開房記錄都出來了,如果再有照片就是鐵證了。

原本不少找即墨工作室合作的本子都暫時停談,收身觀望,一時之間,林墨白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曾經有媒體評價,喜歡林墨白的會一直喜歡他,并且深深地喜歡,讨厭林墨白的會一直讨厭他,并且深惡痛絕。

現在網上就是兩股勢力在對抗,喜歡他的在拼命維護他,讨厭他的人在拼命把他拉下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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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個并不算大的事件被渲染的無限大!

有人說他人品有問題,有人說他之前所有的個性和極端的叛逆性格都是公司包裝出來的結果,聲稱他一直在賣人設,而現在,真實的自己被暴露出來,是徹徹底底的打臉。

這樣的人不配高居天王寶座,連帶他的歌也被人挑剔诟病。

所有的一切造就了一個極其糟糕的環境,他是風暴的中心,也是一段真空帶,沒有節目或者合作願意趁着這個時候來找他,這就意味着輿論一直持續下去,他的狀況會越來越糟糕,因為娛樂圈再低調的人都不願意自己一點曝光都沒有,那樣的話就意味着被遺忘,被米分絲遺忘,被觀衆遺忘,然後慢慢淡出這個圈子,再也沒有人會來找你,甚至沒有人會記得你。

羅振寬和林墨白讨論這件事的時候,異常焦慮,“我去聯系一些營銷號和信得過的媒體,讓他們帶帶方向,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要完。”

“公司那邊怎麽說?”林墨白很平靜,異乎尋常的平靜。

“已經在做公關了,當初答應讓你挂在公司名下單獨做工作室是看你名氣大,可現在……墨白,你身上可挂着三十年的合約,悲觀上講是一種人身控制,樂觀上講,如果出事了,也有公司給你罩着。上次你鬧着要解約,被拒絕了,這次我看就算你不說,也會有人來找你談解約的,而且根據合同,就算是公司提出要解約,你還是要賠付過半的違約金,這有多糟糕,你知道嗎?”

“你覺得我會在乎嗎?”林墨白咧着嘴,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這些年,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對已經仁至義盡,解約是遲早的事,違約金罷了,我賠!”

“你拿什麽賠,半生都賣給了,你有什麽?”

“會有的。”林墨白抽了一根煙,不再說話,羅振寬想罵他兩句,可最終還是作罷,跟這頭犟驢合作這麽多年,哪怕是最初出道的時候,他這個經紀人也沒能在他面前得到足夠的話語權,這個人,太難看懂了。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羅振寬想了想,總覺得林墨白話裏有話似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有資格站在寧唯的面前,用最挺拔的姿态。

他不能用一身的狼狽去面對她,他的天使,值得更好的。

十年來,沒有一次他敢踏上a市這塊兒土地,缺少勇氣,也缺少實力,天王?說到底是個虛名,背地裏的那些東西,并不比看見的光鮮,十年後的現在,從他答應回a市的時候就已經在考慮了,十年渾渾噩噩,過夠了,是該颠覆一切了。

至少可以挺直了脊背站在他愛着的人面前,可以有底氣說一句,“我們在一起吧!”

可是有時候總是那麽多的措手不及,他還沒來得及擺脫過去的一切,就重新遇見了他的姑娘,寧唯吻上他的唇的那一刻,他覺得,這輩子,值了!

可是還不夠,要一起厮守,一起白頭,所有塵世的幸福,都要給她。

寧唯等在ddk前廳,得到的消息卻是,“對不起,霍總正忙,沒辦法見你。”

前臺小姑娘是新來的,沒見過寧唯,悄悄地打量着,只覺得好漂亮,看不出年紀,應該也不大。來這邊的大多是談工作,專程來找老板的,可是不多,更可況還是個小美女。

寧唯聽完後,皺了皺眉,擡步直接往電梯方向去。

“對不起,姑娘,你不能過去,這是公司規定。”見寧唯沒有一點要松動的樣子,頓時慌張了起來,帶着委屈說道,“姑娘,別這樣,老板知道會開了我的,我找了三個月才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你行行好吧!”

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有煽情的嫌疑,可是看着對方太過年輕的臉,還是頓住了腳步,扭頭問她,“剛畢業?”

“嗯,學校不好,找不來好工作,上個工作還是在送外賣,多虧老板收留我。”看見寧唯真的停住了腳步,前臺松了口氣,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寧唯微微挑眉,霍祁東還是老樣子,因為剛畢業的時候經常受挫,所以總是願意給小年輕們更多的機會,說得好聽點兒是情懷,說的不好聽就是濫好心,可寧唯就是佩服他這點兒。

“好了,我不上去了,給我一張便簽紙吧,我給他留個話,有嗎?”

“有。”前臺愣愣地點點頭,有點沒搞明白對方怎麽這麽快變卦,然後快速轉身去拿了便簽紙放在臺面上,“姑娘,你不上去了吧?”

寧唯看了對方一眼,好笑地問她,“你很怕他?”

“老板嗎?”她四處看了眼,似乎是在瞅有沒有旁人在邊上,然後才扭過頭來回答,“老板是個真漢子,是個ddk的人都不願意給老板惹麻煩的,我得做好本職工作,這樣才對得起他。”

寧唯笑了笑,低頭寫便簽。

“霍祁東,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寧唯在便簽紙上寫。

跟《狐生有媚》合作,如果這是她的選擇,寧唯認了。

落款,寧唯!

寫完,交到前臺小姑娘的手裏,“麻煩幫我拿到他辦公室。”

說完,寧唯就走了,她在想,如果是自己,會怎麽辦?

自己經營了十年的心血,看着它毀滅,還是選擇和敵人合作?

如果是她,她會玉石俱焚,可她沒資格要求任何人。

前臺看着寧唯的身影走遠了,才低頭看了眼便簽,寧唯兩個字落進眼底的時候,她猛地擡了頭,那個嬌小的女孩已經走得很遠了,只剩下一個單薄的背影,那背影,挺直,倔強,帶着屬于寧唯獨有的姿态,前臺忽然想起有人跟她形容過的,“老板向來傲氣,那種自信是不斷跌倒又不斷爬起來逐漸打磨出來的,可有個人比老板更傲氣,那傲氣是與生俱來,沁到骨子裏頭的,如果你見過,你就能一眼把她與其他人區別開來。薇薇安,是個很特別的人,也是老板這麽多年,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在ddk,除了老板,就是薇薇安,在所有ddk人眼裏,老板是神,薇薇安就是超神,超越神一樣的存在,所有人都佩服她,那種幾乎天才的創造力,和她身上那股勁兒,讓所有人折服。”

入職半個月,她終于看見這個傳說中的薇薇安,似乎沒什麽特別的,但此刻看着她的背影,她終于能體會到那種看一眼就可以立刻把這個人和其他人區分開來的感覺。

寧唯是走着回去的,她需要讓自己的大腦清醒起來,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就像和她同行了足夠久的人突然選擇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她可以理解,但是會特別失落。

她其實覺得沒有見到霍祁東也挺好,本來就不應該再見的,無論是處于什麽角度,兩個人保持距離都是最好的選擇。

蕭嘉意給她打電話,問她戰況如何,囑咐她要克制,千萬別沖動把人給搞壞了。

她失笑,“我有這種殺傷力嗎?”

“有啊,絕對有,想當年你賭氣和體罰同學的老師比賽五公裏障礙跑的時候,那摔的叫一個慘,可還是不斷爬起來,那股子殺氣,我到現在還記得,最後看老師那眼神,我都懷疑如果對方不是老師你就直接一個過肩摔過去了。”

寧唯瞬間想起來了,那時候多小啊,剛剛初一吧,進新學校不久,一個個都新鮮的不得了,撒歡似的,她們的數學老師是個特古板一大叔,留着一臉連鬓胡,做事也古板的不行,動不動就罰站打手心,一次上戶外實踐課,大家玩得歡了點,就發了脾氣,說他們沒有一點學生該有的樣子,拉着他們去操場上拉練。

拉練完自然是一頓訓話,噼裏啪啦講了一大堆。

寧唯記得最清的一句就是,“看看你們,學習學不好,體格體格不行,你們能做什麽,想當年,我上高中的時候是軍事化管理,每天早上都是五公裏負重,你們行嗎?一個個都是活得太舒服了……”

“能行!您怎麽就知道我們不行呢?”寧唯一句嘹亮的應答驚得所有人扭頭去看她,她面無表情,看着數學老師,“不同的環境造就不同的學生,我們學校的環境和當初老師您的學習環境是不一樣的,老師如果要教訓我們,請就事論事,不要延伸太多,而且這種帶着輕視的語氣和責難會讓我們心裏很不舒服,畢竟我們今天并沒有做錯什麽,戶外實踐課本來就是讓同學們進行活動的,大家只是鬧騰得厲害了一點,但并沒有任何一項規定也沒有任何一個老師對我們說過,實踐課不允許大聲喧嘩和玩鬧,所以您今天發的脾氣不可理喻!”

那一聲,太過铿锵有力,也太讓數學老師丢面子。

數學老師更生氣了,怼了她一頓,然後說既然她說能行就和她比賽跑五公裏,沒有負重,但是有障礙。

跑前輕蔑地很她說,“無知者無畏!”

寧唯就是個刺兒頭,外加一身叛逆的硬骨頭,越是別人給她來勁,她反抗心就越強,過程中摔得一身傷,硬是領先了一分零二十二秒,最後回頭看數學老師的時候,特別解氣!

其實那天還有後續,回家的時候不敢進門,怕她媽抽她,蹲在門口的樓梯臺階上糾結了将近半個小時,林墨白回家的時候,正好碰見她,表情微訝,問她,“掉下水道了是?”

得,她都這樣子了還跟她開玩笑,寧唯別過頭不去理他,那種在別人家的孩子面前丢臉的微妙自尊讓她梗着脖子不吭聲。

最後是林墨白把她揪去他家的,那是她第一次進他卧房,坐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他翻出藥箱給她塗藥,還一邊數落她。

那時候寧唯覺得他嘴巴是真毒,說話一點都不留情面,忒讨厭。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寧唯竟然還覺得有點兒懷念。

想到這裏,寧唯忍不住笑了,撥了電話給林墨白。

“喂!”他低沉的嗓音從聽筒裏傳過來的時候,寧唯就先笑了。

“你有件東西想送給你,你一定猜不到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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