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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很快就出來了,天王林墨白與老東家解約,一時之間輿論又有了新的論題,首先這幾年已經從單純的唱片事業往影視歌三線進軍,風頭一直強盛,林墨白開辦工作室,一直有老東家的支持,否則以他那種反潮流式的投片手段,估計早就賠死了。

可天王竟然選擇跟老東家解約,真是費解。

有些幹脆說的直接,出名了,抛棄老東家自己單幹了。

網上鬧的沸沸揚揚。

寧唯卻只關心一件事,他到底為什麽有三十年的債。

她問他的時候,林墨白捧着她的臉,仔仔細細地觀摩着,眉眼,鼻子,嘴巴,然後親吻這些地方,最後,停留在她的耳垂邊兒。

他的聲音,帶着些許嘆息,“可以不問嗎?”

“可以,但我很想知道。”寧唯扳過他的臉,也看着他。

林墨白最終敗在她的目光裏,“十年前離開a市的時候,急需要錢,母親賣了房子,拿出所有的錢,還是不夠,那時候在我們學校選樂隊鼓手,順帶發現了我,跟我談簽約,條件很豐厚,我就答應了,後來想要預支一些錢,就和公司簽了一份合同,三十年的有效期。”

“三十年?要你待在?”

“……”

“是不是?”

林墨白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這些事情,還是要在她面前說出來,那是一種混雜着難為情的微妙情緒,是他一直拒絕面對的場面,她的姑娘,生活在城堡裏,而他,曾經因為最俗世的不堪潦倒過,痛苦過,遺忘她,這是他最不能原諒自己的一件事。

此時,他看着她,最終還是“嗯”了一聲。

其實當時的狀況更糟糕,叔父,也就是羅靜的父親,精神病發作誤殺了人,當時對方家屬情緒很激動,整天往羅靜家裏鬧,砸東西,羅靜後媽受不了,借口外出打工,跑了。羅靜當時和寧唯差不多的年紀,每天處于高度緊張中,很害怕,就給林墨白的媽媽打了電話。

林墨白的媽媽林青當年是未婚先孕,男方就是羅靜的伯父,林墨白的爸爸突然之間染了賭瘾,原本用來結婚的錢全部被敗光,而且欠了十萬的高利貸,跑路了,債主找不到他,就跑去羅家鬧,羅家鬧完跑去找林青,每天去林青家潑油漆,寫大字,林青老家是三線小城市,治安本就不好,報警後,警方也拖拖拉拉不受理,林青那時候險些患上抑郁症,林青脾氣挺溫和的,可最終還是被逼急了,撸袖子打算跟他們幹,然後被打的不輕,在醫院住了一周,醫生都說她膽子大,幸好孩子沒事,那時候,林青才知道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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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林墨白的爸爸自殺,債主還是每天來敲林青的門,因為林青是孤兒,家裏只有一個收養她的老人家,八十多歲了,沒人能幫她,林青每天都處在惶恐中,那時候是羅靜的父親幫了忙,盡快羅家已經窮的快揭不開鍋了,可還是籌了三千塊錢,讓林青帶着錢離開這裏,到外省去生活,老人家他幫她照顧。

後來林青就去了大學所在地,a市,找了一個一份教員的工作,然後在a市紮了根,一直不敢回老家,直到老人家去世的時候,她才回去一次,聽說老人家是生病,在醫院住了半年,醫藥費高昂,都是羅靜爸爸出的,為此羅靜的親生母親一直跟羅靜爸爸吵架,最終離婚了。

所以林青一直對羅靜爸爸懷着一種愧疚和感恩的複雜心理。

羅靜爸爸出事的時候,林青立馬開始籌錢,拿出了所有積蓄,賣了房子,最終還是決定回老家一趟,因為她不放心羅靜。

那一刻,林墨白就隐隐約約感受到,他離寧唯越來越遠了,在親情和意外面前,那點微妙的戀愛感覺,顯得多渺小。

他對母親唯一的要求就是拖到寧唯生日後再離開,母親等不及,可還是尊重他的意見,票買在生日當天。

那天去參加生日,他連買一份禮物的錢都不敢問母親要,只為她唱了一首歌,許巍的《故鄉》,一群人埋怨他選了一首并不歡快的歌,他笑笑沒說話,那時候沉重的心情,誰又能體會?

……

寧唯忽然抱住他,把頭埋進他的胸膛,“我們是共生的兩個人,你屬于我,我屬于你,愛讓我們在一起,所以也讓我們共享秘密,林墨白,無論什麽事,關于你的,我都想知道,所以,以後有什麽事,不要瞞着我好嗎?”

林墨白用手蹭了蹭鼻尖,說了聲,“好!”

寧唯想了想,最終決定告訴他,“我覺得……我也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就是,最近琅琯說一個娃娃設計師的創作背景抄襲她的作品《狐生有媚》,我……就是那個設計師,英文名——薇薇安。”

林墨白看着她,緩緩笑了,“我知道。”

這下換寧唯驚訝了,“你知道?”知道還和琅琯合作?

因為媒體的不間斷報導和猜測,最終使公關出面回應,但是語義模糊,而且有意往林墨白毀約上面引導。

然後媒體就開始抨擊林墨白了,說他是白眼狼,忘恩負義什麽的。

“太太太不要臉了吧!”蕭嘉意看着新聞,忍不住吐槽,說起來,蕭嘉意和林墨白從小也認識,品學兼優,相貌好,母親又是大學教授,家世也算不錯,除了脾氣差點兒,這人簡直就是造物主造出來的奇跡。那會兒蕭嘉意也挺喜歡他的,不過後來知道寧唯喜歡林墨白,她就沒那個心思了,但畢竟也是自己曾經喜歡過的東西。

這會兒寧唯剛告訴她真相她就看見這中新聞,簡直分分鐘吐血。

別人污蔑他,就像污蔑她的品味一樣讓人憤怒。

“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把人榨幹了還在這邊兒裝,真是臉大如盆!”蕭嘉意那股子氣憤勁兒,就差把電腦屏幕給戳爛了。

寧唯正抱着筆記本做有狐城系列的靈感來源比對,她已經準備很長時間了,她要一擊命中,徹底讓琅琯閉嘴,那女人,也是臉大如盆的人,多讓她蹦噠一天,寧唯就膈應一天。

她在做來源分析,一個人的設計創意,總會有什麽來支撐,可能是以前的生活經驗,可能是看過的某本書,可能是記憶中的一個場景,也可能是生命中的某個人。

有狐城系列,她的設計初衷是不滿于娃娃造型大部分依托韓服和和服,而且她也想挑戰一下自己的想象力,她覺得中國元素也可以造出很美的bjd,美到窒息,是她一直追求的東西。

所以就有了有狐城系列,這個系列在腦海裏行成雛形的時候,是大學,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她的專業是文學系編劇班,某個寫作課上,她曾經把有狐城的最初構思寫出來當作業交過,只是一個課堂小作業,老師給了意見之後就下發給同學們了,除此之外,寧唯沒有在公開場合透露過有狐城的信息,所以寧唯才懷疑琅琯是她的大學同學。

她反複在腦海裏思考大學時代,想從中找到一個可能的身影,可是記憶很稀薄,她一向太過自我,周圍的人事,她真的沒什麽印象。

“笑笑,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對周圍人太漠不關心了?”記憶中好像有人對她說過,她的眼睛,總是看着天的,看不見周圍的人。

蕭嘉意正專心在網上披馬甲罵戰,聞言瞥了她一眼,滿不在乎地說,“這事兒吧,各人有各人的見解,有人覺得社交很重要,有人就覺得不重要,對你來說,你本身的性格就不擅長交友,勉強維持無聊而不必要的關系,也是讓彼此都不痛快,我覺得你漠視無關緊要的人,沒有什麽可以指摘的。”

“謝謝,我好受多了。”寧唯得到了安慰,又低頭去做比對了,她對有狐城的整個設計,靈感來源有很多,很慶幸的是,雖然她給這個系列設計的背景是虛構的魔幻,但是人物背景,體态特征,面部特點,還有服飾裝飾品設計靈感都是有據可依的,參考文獻有很多,她設計的每個細節,她都能對應出相應的來源,只不過來源非常的雜亂,所以工程量巨大,她需要憑借自己的記憶去尋找相關的書,雜志,文獻,還有其他一些東西,一旦比對出來,她就可以上陣和琅琯撕了。

不僅要撕,還要撕得讓琅琯徹底滾出文學界,她這樣的人,不配創作。

不,根本談不上創作,寧唯因為這個事件,特意去翻了琅琯的小說,《狐生有媚》,人物和背景百分之七十參照寧唯的設計,就連人物名字都幾乎是寧唯當初想出來的。

只不過是琅琯自己寫了情節,但大致走向還是以寧唯的原作為主,填充的細節,根本經不起推敲。

所以寧唯做這個比對,有相當大的把握反擊成功,她會讓對方知道,一個創作,絕對不是天馬行空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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