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一次順位發布(二)
大家造型做得差不多了,就陸陸續續往演播廳走。李卓一跟在路擇遠後面,還在為了沒能嘗試一樣的造型郁郁寡歡。
“唉,我也想被叫哥哥,”小京巴耷拉着腦袋:“不想都是媽媽粉。”
呵,巧了,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我忍不住多管閑事,從後面捏他的脖子,讓他把頭擡起來:“你才19,有媽媽粉多正常?”
路擇遠沒興趣參與我們的小葵花教育課堂,繞到我的另一側,來牽我剛捏過李卓一脖子的手。
李卓一道:“可是我早就是個成年人了,這樣顯得我一點也不厲害。”
我白眼翻上了天,我才早就是個成年人了呢,不還是被幾個粉絲摁着腦袋喊兒子。
蔣三七沒同我們一道走,跟他室友在前面聊地下比賽,聽見李卓一的話回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回過身去繼續之前的話題。
我一頭霧水,搞不清蔣三七到底有什麽話想說又不能說。
路擇遠一直拉着我到演播廳後面的休息室,中途路過攝像機也沒松開手。
選管人手有些不夠,讓我們先自己先把麥夾好,再來幫忙開機調試。
我們倆的麥以前都是夏夏幫忙,這會兒她沒在,路擇遠第一次親力親為,拿着設備乖乖等我。
我把自己的夾好,再去幫路擇遠的忙。
這玩意兒,我雖然自己能戴,但也算不上熟手,幫別人戴更是另一回事。我把機體在他腰後面固定,捏着話筒的領夾開始犯愁。
此時此刻,我終于理解了之前蔣三七跟我講過的,他哪個室友和選管在戴麥時互相揩油。
戴麥這個動作本身,的确讓公然揩油變得非常容易。
我這人,嘴上來勁,真的上手臉皮其實特別薄,只有我倆的時候還成,現在人多眼雜,我就完全不知該如何下手,索性把麥遞給路擇遠:“最後一步了,你自己來吧。”
“我不會。”路擇遠說。
我回道:“把線從衣服裏繞出來就行了,很簡單的。”
“真的不會。”他又說。
我真是信了您的邪。
好像人多能壯膽似的,這會兒倒是不見他害羞了,還主動把制服外套掀了起來。我看着不挺會的麽。
一位攝像老師注意到我們的動靜,專程把鏡頭推了過來。
我認命,拿着領夾麥從他身後繞到胸前夾,背對鏡頭,姿勢像在擁抱他。我隔着襯衫,指尖還頻繁蹭到他的腰和腹肌。
登時就有些心猿意馬,一邊害怕露出馬腳,一邊悄悄咽了咽口水。
看我們這邊結束,攝像老師終于把相機推走去拍別人,我才松了口氣。路擇遠為成功調戲到我感到開心,如同花招得逞的幼兒園小孩。
我心想抱也是我抱的,摸也是我摸的,嘚瑟什麽,誰調戲誰還說不準呢。
夏夏終于回來,還給我帶了一封信。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粉絲來信,應該還是幫我說話的女孩兒寄來的,不算特別厚,我看很多選手還沒整理好,于是決定先把信看完。
我和路擇遠站在角落,信封握在手裏的感覺讓我有些忐忑,拆起來也小心翼翼。
路擇遠有點不滿:“你對我怎麽不這樣?”
我借機想再要一封,便道:“你現在再給我寫一次,我立馬傾家蕩産鍛個金相框把它裱起來,跟我家裏Jonny Marr的照片挂在一起,每天焚香祭拜。”
路擇遠抄過我的歌單,也視奸過我的小號,不可能不知道Jonny Marr在我心中什麽地位。
“拜可以,祭就算了,”他被我氣笑:“你這麽會說,怎麽不自己給我寫一封?”
我心裏想寫就寫,誰怕誰啊,但嘴還是挺硬:“寫過了啊,你沒收到賴我?”
路擇遠回:“飛機你自己扔偏的,不賴你賴誰?”
玩鬧在我答應寫情書給他後終于結束,路擇遠還再三強調,這回不能只畫個愛心了事。
我把注意力又放回手裏的信上,信紙裏面夾了些拍立得照片,有幾張舊舊的,上面用簽字筆寫過的日期也早就模糊,我通過照片裏的背景板,辨認出那是我和展書佚第一張專輯的發布會。
信裏寫得是差不多的內容,她說是我的老粉,喜歡我很多年,也一直相信我,看到我重新振作起來很高興,并且大肆贊賞了我還願意來參加選秀節目的勇氣。
參加節目是真的,重新振作說得我很是心虛,自己其實門兒清我完全不像她認為的那樣好。
她在信裏還講了喜歡我的原因,說那時候我雖然看起來兇兇的,但唱起歌就又溫柔又認真,她和朋友都被這種反差萌折服。
我雖然承蒙錯愛,感激涕零,但是反差就反差吧,萌什麽,我跟萌八竿子也打不上關系。
我收了信,轉頭問路擇遠:“你呢,為什麽喜歡我啊?”
路擇遠思考了一會兒,答道:“自然而然就喜歡了,沒有仔細想過,當時挺多人都喜歡你。”
這是一個非常坦誠的答案,但實際上并不那麽讓我高興。我低頭哦了一聲,他又繼續補充。
“那時你太顯眼了,”他說:“又正直又勇敢,想不注意到都很難,全世界除了阿姨你誰也不怕。”
路擇遠口中的阿姨,說得是我媽。我那會兒隔三差五被叫家長,幾乎全校都有一個共識,齊悠揚這麽一個踢球把對面鏟到骨裂的人,在他媽面前妥妥一顆又乖又聽話的小甜豆。
我媽一搞音樂的,特別崇尚愛與自由,如果早幾年生在英格蘭,肯定是參加嬉皮運動的那波人,沒準還會住在切爾西旅館和帕蒂·史密斯或者梅普爾索普做朋友。她平時不怎麽幹涉我,覺得小孩子的成長要靠自己,成年人在一旁叽叽歪歪挺沒勁的。我爸可能也被這種氛圍熏陶,很早撇下我倆追求自己的音樂夢想去了,從此杳無音訊,她也沒什麽表示,獨自經營着家裏的小酒館同我相依為命,母子關系一直特別融洽。
“我不是怕我媽,”我說:“我就是對她好。”
“嗯,我知道,”路擇遠也許是看出我有些不高興,改口道:“你現在也很好,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可我的失落已成定局,他再怎麽妙語成珠也無力回天,更何況路擇遠也不是這樣的人。
我開始後悔自己多嘴問了這麽一句,實際上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弄清楚會比較好。現在的我沒那麽正直,不那麽勇敢,也不怎麽能被注意到。沒在一起前我是路擇遠的朱砂痣,變成蚊子血之後,這種喜歡還能維持多久,真的很難說。
也不知道世間所有戀愛,是否都如此患得患失。
夏夏來幫我們把麥克風調好,我便跟着人群到了會場就坐。
位置是按照公司坐的,我和路擇遠被打散,中間隔了兩排,他坐在我前面,身邊是左清秋和胡笛。
我們正對面是預料之中的金字塔,原本的100個席位現在剩下55個,燈光把每一個位置都打得亮堂堂的,讓人看了就滿心憧憬。
PD站上臺,編劇老師引導選手們把狀态調整好,另一邊導演打了板,順位發布的錄制終于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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