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姐盛怒
晌午,青城陸半城,大鹽商陸老爺坐在在自家山石花園的玉石雕花桌邊把玩觀賞新得來的手件兒。一個衣着體面滿目精明的中年男管事碎步從院中的廊道繞行至陸老爺身邊,輕聲喊:“老爺。”
陸老爺繼續把玩擺弄着手中的物件兒,并沒有正眼看那管事,随心的說:“窦管事,有事兒嗎?”
窦管事說:“老爺,那杜記米鋪上貨了,拖欠的訂單也都給貨補上了,看似...起死回生了。”
陸老爺停了下,看了眼窦管事,說:“哦?是誰家貨主這麽不識擡舉給他家供的貨啊?”随後便繼續把玩起那物件兒來。
窦管事說:“回禀老爺,并不是之前的那些供貨商們破約給的貨。此事說來蹊跷,是前日有個外來的茶貨商連人帶貨駐進了杜家。誰知隔日那杜家就生出米來,許是那茶貨原本便是米貨,這般便能講得通了。”
“外來的茶貨商?好個蝦蟹門戶,竟還有此般能耐,還玩兒這偷天換日的把戲!哼!如此遮掩是憂恐我陸家途中斷他那外來之貨?!...不識擡舉!...若不是珍珠想要得那小子真心許諾,我陸家何必費這般周折,碾死這些個門戶,不費吹灰之力!...如今這般是要鐵了心的抗争不成?”陸老爺放下手中物件兒擱置在玉石雕花桌上。
“老爺息怒!那些個蝦蟹門口不值當老爺如此大動肝火,免得傷了身體。”窦管事探着身體卑恭的說。
“爹..爹... 你看我穿這件衣服如何?”陸老爺獨女陸珍珠邊跑邊喊的和一衆随從奔着陸老爺這邊過來。
見陸珍珠腦袋扣着珍珠青玉金絲貝冠,身上裹着杭州金蠶真絲織繡,脖子上還戴着大銀鎖環。臉上的胭脂水粉厚重怪異,衣服搭配的也是淩亂。陸珍珠就這般拖着自己潤圓的身體豚豚而來。跟在身後的随從們謹小慎微的陪着大小姐,生怕傷着碰着,那樣會被陸老爺嚴訓的。
陸老爺見愛女喜笑顏開,一邊擺手一邊說:“我女兒穿什麽衣服都好看。珍珠,快來爹這邊!慢點兒,慢點兒..”
一邊崔管事看到陸珍珠這般模樣,先是驚的瞪着眼睛,随後立馬緩過神來卑恭的,遠遠的就給小姐行禮。
陸珍珠氣喘籲籲的到了陸老爺身邊,看了眼那雕花玉石凳子,撇了撇嘴,嫌那太冰涼,回身抓了個下人便讓他跪撐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坐上去後不忘晃一晃,坐了個牢穩。陸老爺滿目慈愛的看着陸珍珠。
陸珍珠對陸老爺說:“爹,你坐在那石頭凳子上不涼嗎?坐他身上豈不舒服些?”說着便指向陸老爺旁邊探身站着的窦管事。
窦管事聽後立馬便跪撐着身體紮在地上,說:“老爺請。”
“爹不涼,還是我家愛女知道心疼爹爹。”陸老爺笑着對陸珍珠說,随即又對窦管事說:“窦管事,起來吧。”
“謝老爺。”窦管事起身,腦門微微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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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珍珠眼睛放光的看着陸老爺,說:“爹,還沒跟你說正事兒呢。你看我都穿戴好了,今日這般打扮是不想再等了,好幾天沒見到明軒哥哥,女兒想去找他...”陸珍珠說着便嬌羞的扭起身體,然後又猛的擡頭,接着說:“上次記得爹爹說停些時候,說這兩日便可以過去,說可以直接事成的。”
陸珍珠拉住陸老爺的衣袖,撒嬌的說:“爹爹說的這兩天就可以,那今天我就去吧,爹爹說了去了他便能真心答應了。”
陸老爺一邊心痛愛女,一邊又想起當下杜家那蝦蟹門戶跳出自己的設計,起死回生的狀況,想是當下愛女前去便還是會像之前那樣被拒回來。想着也是有氣在胸,想自家門業怎是那杜家一戶賣大米的可想的,多少人求之不得。那球家可好,自己女兒親去還這般三番五次的不知天高地厚!簡直該誅!想自己女兒怎的就非得讓那窮戶小子真心答應婚事才能作數!?...管他答不答應,弄一個人來還不容易!
“珍珠啊,你留在家裏,爹爹派人去把他抓來與你白頭百年,可好?”陸老爺和陸珍珠商量着說。
陸珍珠一把扔開爹爹的衣袖,撅着嘴,說:“不要,自小人人事事都依着我,我說什麽做什麽便都是好。可為何那杜明軒不答應呢?他得親自答應才行!爹爹想辦法讓他在我面前真心答應!”
一旁窦管事對陸老爺拱禮,說:“老爺,不如此事交給胡知縣,讓那胡知縣找個原由扣了他杜家老小,這便還怕那窮小子不答應?事情輕重他應該能掂量的清楚。”
“好!就這麽辦!”陸老爺贊同了窦管事,接着說:“既然那蝦蟹門戶如此不識擡舉,便是他們自己走上的這條路。”
陸珍珠一旁聽的着急,看着爹爹和那窦管事,焦急的問:“你們是在說的什麽?不是答應了今日我前去就能成事了?難道又不作數了?那是不行!我不答應!”陸珍珠怒火起身,一腳踢翻了跪撐在地上的那個下人。那下人悶聲滾了一圈兒,腦袋磕在石頭上,血湧出來,抱着腦袋不敢吱聲。
陸珍珠說完便自顧自的招呼下人們擡着自己準備往杜家去了。
“哎喲,小心點兒啊珍珠!”陸老爺見陸珍珠橫沖直撞的樣子,擔心的對她說。但是也沒有阻止,陸老爺知道女兒的脾氣一上來是誰的話都不聽的,得順着她行事。
下人們一些去籌備車馬,一些被當做人肉轎子擡着大小姐往門口過去。
陸老爺踢了腳窦管家,說:“你這雜貨還處着做什!?..還不趕緊招呼家丁去護着小姐!你也陪着一起去!出了事情你就滾你老祖家去!”
窦管家着急忙慌的點頭行禮,跌跌撞撞的就跑出了山石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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